“进不去”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裴珩之脑子里炸开。
他整个人都有点撑不住,快要从洗漱台上滑下去。
傅东倪一手箍紧他的腰,将人往上提了提,她喘息还有些重,尤带着欲念的眼睛映照着裴珩之苍白的脸色。
“你再试试”
裴珩之抱着她的肩膀,将自己更紧地贴近她,语气近乎哀求“傅一,你再试试,一定可以的。”
然而只不过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他便疼得小腹一阵痉挛,身体仿佛被撕裂,喉咙里泄露出一声很惨烈的哭腔。
傅东倪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再乱动,她看起来比他冷静得多,手掌一下下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嗓音轻柔得有些失真“你别急,别急,明天一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随着这句话落下,aha开始很缓很慢地往后撤。
裴珩之只能眼睁睁看着傅东倪和他分开,他张嘴呼吸,控制着快要崩溃的表情。
血腥味淡淡充斥在狭小的浴室里,在两人信息素的遮掩下,本是几不可察的味道,傅东倪却仍然敏锐地闻到了。
她低下头,看到自己沾染了丝丝缕缕的鲜血。
是裴珩之的。
这个认知让傅东倪有一瞬间的发懵。
但她很快缓过神来,抱着裴珩之开淋浴冲洗了下。
随后用浴巾将他全身的水珠擦干,又将人用浴袍裹起来放到了卧室的床上。
傅东倪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还好刚才做了后颈标记,这会儿裴珩之的发热症状有所缓解。
她撑起来,想去给裴珩之倒杯热水。
刚转过身,手腕却被人一把抓住。
“别走。”
裴珩之拢了拢被褥,长而直的睫毛湿成了一缕一缕,和下眼睑碰一下,又很无助地睁开“傅一,我害怕。”
卧室开了顶灯,光线白到刺眼,傅东倪回身望着他,竟然有些不忍细看。
她嘴唇动了下,握着他的手,很低地说了声“好,我不走。”
床的规格不算太大,但也小不到哪儿去。
他们彼此抱得很紧,两个高个子,却只占床的很小一部分。
傅东倪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这个状态下的裴珩之来说,在检查结果出来之前,所有的一切言语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她所能做的。
只有轻轻亲吻他的发顶,用安抚性的信息素将他仔细地包裹起来。
“会没事的,荔枝。”
第二天傅东倪推了所有的会议,让杨星梧约了厚朴星abo专科最有名望的医生。
早上起来裴珩之看起来就不太好了,一直处于持续低烧的状态,意识越来越模糊,信息素也杂乱无章地四处弥漫。
傅东倪没办法,只能用自己的信息素强行盖下他的信息素,下飞行器前再将人放下。
知道傅东倪要来,医院院长领着那位医生亲自到医院门口来迎接她。
傅东倪和两人短暂地说明需求后,为了避免影响到其他ao,命杨星梧从医院侧门清理一条特殊通道出来,而后才将裴珩之从飞行器上抱下来。
专科医生是一位温文尔雅的中年女性beta,姓李,她在看过裴珩之的状况后,面容严肃地对傅东倪道“上将,这位先生正处于发热期,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给他注射抑制剂,让情况稳定下来。”
傅东倪拦住她的手“我帮他打过了。”
见李医生诧异地看过来,傅东倪蜷起手指抵了下眉骨,沙哑着声道“没用,抑制剂对他失效了。只有我的标记还有点用,但从昨晚到现在我对他进行了两次后颈标记,他不太能承受得住,第二次直接晕了过去。我不敢再贸然标记他。”
她把昨晚的情况简短地和李医生概括了,李医生自知情况严重,不再犹豫,一边让beta护士推着虚弱至极的裴珩之去做各项检查,一边用通讯器联系了内部几位专家联合会诊。
等待检查的过程很是漫长。
傅东倪坐在李医生的办公室,看着彰显裴珩之身体指标的一项项资料每隔一段时间自动出现在李医生的电脑屏幕上。
每看一项,李医生的脸色就发白一点。
“他的生殖腔”在看到传过来的生殖腔检查影像时,李医生再也没办法镇定,几乎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
傅东倪猛地站起身,走到电脑前,手背死死抵着办公桌,她看不懂这些,只能焦急地问“生殖腔怎么”
李医生看着显示器,凝重道“他的生殖腔在很久以前就停止发育了,不仅比普通的oga小,发热期带来的o性激素紊乱更是抑制剂和标记对他逐渐失效的原因。”
傅东倪饶是已经猜测到了最坏的结果
比如生殖腔闭合或者受损之类。
可她着实没想到根本原因竟然是裴珩之的生殖腔早就停止发育。
她不敢想象裴珩之听到这个消息时会出现什么反应。
傅东倪干涩地问“你能说得更明白些吗”
“意思就是他的身体由于某中因素导致了生殖腔发育不健全,具体停止发育的时间我们推测是他分化成oga后不久,”李医生将生殖腔的位置指给她,而后小心地看了她一眼,“这些年他身体没有出现任何异样,可能是因为他在此之前没有过任何性行为,生殖腔受到的压迫不严重。”
傅东倪愣了愣,但李医生很快收回视线,用平静的语气道“裴先生的腔口有些微肿,等炎症消了,应该低烧就退了。”
傅东倪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说谢谢还太早,上将,我不得不诚实地告诉您,这只是找到了病因而已,”李医生的语气听起来并不放松,“这中病例十分罕见,我们还未确认生殖腔的停止发育到底是什么因素引起的,所以只能暂时给他使用镇定型抑制剂。”
她以一中很棘手的表情盯着屏幕上的各项报告,措辞谨慎地说“以厚朴星现有的医疗手段来看,我们对此束手无策,建议上将带着裴先生去医疗发达的首都星治疗。”
办公室里安静了很久。
傅东倪不说话,李医生也大气不敢出,虽说这位上将在厚朴星深受爱戴,但她身上的气场太过冷峻,不说话时低垂的眉眼甚至透出些许戾气,让人不敢逼视。
“抱歉,”傅东倪终于开口,像是想到什么,她朝李医生打了个手势,“我出去接个通讯。”
不待李医生点头,她已经拉开了办公室的门去了角落处。
季氏掌握着整个帝国的医疗命脉,医疗系统是共通的,如果裴珩之的情况是一中罕见病例,那么他是第一例的概率应该极低,系统里一定还有相似发现。
傅东倪先给季望拨了通讯,说过裴珩之的情况后,季望又去找了季若。
十分钟后,季望的通讯回了过来。
“傅一,我姐说嫂子这中病况的确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以前也有几例都是在分化后不久生殖腔就停止了发育的,但接受治疗后情况有明显改善。”季望道,“而且都是石教授亲自治疗的,你别太担心,不是太大问题”
傅东倪没来得及深思这句话,只是皱着眉打断他“接受治疗什么治疗手术还是药物”
“是二次发育手术,我姐的建议是把嫂子带到首都星来,越快手术越好,抑制剂已经对他不起作用了,”季望难得用正经的语气说话,“虽说镇定型抑制剂还能压住发热期,但这类药物比单纯抑制剂的副作用大了至少十倍,且不能长期使用,一旦下次发热期你不在他身边,你应该清楚情况有多严重。”
“我知道了。”傅东倪说,“我会尽快安排。”
说完她就挂了通讯。
往回走时,傅东倪看见护士推着偏头靠在轮椅上,仿佛了无生气的裴珩之往这边来。
她大步走过去,从护士手里接过轮椅,她推着他到李医生的办公室,满身的寒气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消散了许多。
李医生知晓两人有话说,很贴心地走出去,为他们轻轻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你知道自己情况了对吗”傅东倪问。
裴珩之没有睁眼,也没回答,直到她的手轻轻贴到他的额头上,随后很庆幸地呼出一口气“低烧总算消退了。”
他没忍住,哽咽了一声。
“对不起”
裴珩之躲避着傅东倪的视线,除了道歉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像是被一双可怖的手按进水中,激流涌进他的肺,一股窒息而巨大的冲击将他往阴暗处推,他眼看着自己伸出手拼命想抓住天上的烈阳,却离那片光越来越远。
傅东倪见他这副模样,只觉得喉咙干哑到了极点,她克制着,用尽量轻松的语气对他说“你跟我道什么歉,这不是你的错。”
她短促地顿了顿,一字一句温和道“只是生个病而已,再说这并不是什么绝症,首都星医疗发达,我已经托季望帮你找到了治疗办法。我会立刻带你一起返回首都星,别怕,荔枝,一切有我。”
裴珩之觉得眼睛有些发酸,鼻腔里,心口处,源源不断的酸涩之意涌上来。
一方面是因为他对自身缺陷的恐慌,一方面是因为他的aha坚定而低缓的嗓音,让他的这些恐慌都变得缥缈。
裴珩之眨了眨眼睛,直至眼前的那片朦胧恢复成清晰,他静静问她“傅一,我真的能好吗”
傅东倪不是医生,无法回答这中问题。
但她还是点了头“一定会好的。”
她想着,她以为的“能好”指的是他健康平安,那么也不算骗人。
只要裴珩之健健康康,其余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裴珩之留院观察,傅东倪则让杨星梧帮她和裴珩之伪造了两个假身份,买了最近一趟去首都星的星舰票。
直到她做完这一切去接裴珩之的路上,杨星梧还在劝她“将军,您现在回去,席元帅不会放过您的”
傅东倪淡声道“他不会知道我回首都星了。”
杨星梧继续苦头婆心“没有调令,您也不能擅自离岗”
傅东倪头也没回“我的oga现在需要我,我必须要过去陪他,一旦手术成功,我就赶回来。”
杨星梧见劝不动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即使有伪装的身份,可在这个节骨眼回首都星也还是太危险了,更何况她还一个随从都不带
正在杨星梧焦头烂额的时候,通讯器忽然疯狂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厚朴要塞的方向传来拉长了的防空警报。
傅东倪也听到了,她和杨星梧对视一眼,均脸色一变。
杨星梧迅速接起通讯,不过两句话的时间,她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望着傅东倪,近乎惊措地说“将军,要塞空防系统的防御被人恶意破解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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