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新钰她们回到段府时, 发现父亲已经回来了。
虽然心里已经猜出这是怎么回事,段夫人仍然上前问道“老爷怎么这么早就下值了”
从刚才她们进来, 段修瀚一直盯着段新钰看,见她完好无事走进来, 脚步稳健, 身子也不像受过什么伤的样子, 这才松了口气,解释说“有个小厮给我送消息, 说掌珠公主在宫里为难你, 正准备进宫去, 没想你们就回来了。”
听罢, 段新钰先回答说“父亲放心,已经没事了。”又问, “你们怎么收到消息的”
段修瀚与段夫人对视一眼,段夫人率先开口说“应当是崔公子身边的小厮通知了我。”
段修瀚紧接着道“通知我的那人应当也是。”
闻听此言,段新钰怔住了,没想到将她父亲母亲叫过来的人居然是崔蔚然,不过想想也能想得通, 当时能帮她的只有慧姐儿, 慧姐儿若派人来救她第一时间要找的人定然是太子和崔蔚然,而太子殿下身份尊贵, 亲自过来就行了, 不用再找别人, 崔蔚然想要救她只能找父亲与母亲。
段新钰心里暖暖的, 下次见到慧姐儿一定要让她代自己好好谢谢崔公子。
“总之,你没事就好。”段修瀚这口气还没松下来,却见段夫人一脸严肃地坐在旁边,脸上是不同以往的严肃与端重。
“怎么了”段修瀚愣住。
“老爷,”段夫人看向他,率先简单将宫里的事说了遍。
听完,段修瀚眉头拧起,这件事竟然是掌珠公主与陈王做的,但想想也情有可原,站在陈王的立场,他是在试探打击他,进而抨击他身后的太子,而掌珠公主,只是个被人利用的蠢货罢了。
“太子殿下过去了”
“你怎么知道”段夫人望着他,表情似乎有些不对。
段修瀚运筹帷幄地笑,“也只有太子殿下能拦的住太后娘娘和掌珠公主。”
况且,也只有太子殿下会过去。
“你说的对,”段夫人幽幽地说,表情更加不对劲了,“他打算将咱们家的宝贝钰儿和瑞哥儿抢走,自然要殷勤了。”
段修瀚呆住,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这是何意”
“太子殿下说,他是瑞哥儿的生父。”
段修瀚呆呆地看着她,半晌,他呆呆地偏头,看向段新钰,“钰儿,你娘这话,是真的”
段新钰看段夫人一眼,羞涩地低下了头。
段修瀚拍拍自己的脸,花了很长时间才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让自己气息平稳下来,冷静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段夫人亦冷静下来,许久,她缓缓将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看向段新钰,说“至于具体的事情,还需要钰儿跟你说。”
听罢,段修瀚沉默了许久,他跟随段夫人的目光看向段新钰,沉声问“钰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段新钰低下头,沉默了下来,她不知道该不该跟家里人说那事,不是她不相信家里,她只是怕家里人听到这么匪夷所思的事不敢置信,她更怕说出来后会对家里人对随遇安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心里犹豫着,段新钰低着头,过了不知多久,才道“当初其实,我跟瑞哥儿父亲有联系,当时他化名为随遇安,他说他要照顾我到他说他要一直照顾我,当时我并不知他的太子身份,且他一直没以真面目示我,所以,所以进京这么长时间,我才没认出他来。”
踟蹰许久后,段新钰决定还是撒谎,她总觉得那些事不能随便说出去,好似说出去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听完,段修瀚与段夫人对视一眼,彼此眼里闪过狐疑来,片刻,段修瀚问“既如此,你没有认出太子情有可原,那太子为何有没有认出你”
“这个”段新钰张开嘴,一时哑然,好半晌,她才踌躇着说,“因,因为当时太子,太子不知为何,从不本人来见我,我们一直以小厮书信的方式交流,所以,所以我们,其实我们都没有见过彼此。”
说着说着,段新钰语气越来越虚,越来越虚,最后渐渐遁于虚无。
此话漏洞百出,一点也不可推理,看父亲与母亲的模样便知,他们并没有被她忽悠到。
段新钰颓丧地垂下了头。
段修瀚再次与段夫人对视一眼,突然,他恍然大悟状,对段新钰说“嗯,原来是这样啊。”
段新钰愣愣地抬起头,段修瀚捋了捋银白长袖,悠悠然对她道“你此番进宫,想必很是担惊受怕,就先回去休息吧,顺便安抚安抚圆圆。”又吩咐她身边的丫鬟,“照顾好小姐,一会小姐醒后,记得给小姐熬点清心肺养心神的汤。”
“是。”碧血,丹心依次行礼。
段新钰顿了顿,站起身,对二人行礼,“那父亲,母亲,我先退下了。”
“嗯。”
等段新钰走后,段夫人缓缓挪到段修瀚身边,犹豫又忐忑地看他,问“你真的相信钰儿这番说辞了”
便是三岁稚儿,也不会轻易相信这话吧
段修瀚摇摇头,却没多说,反而再次捋捋袖子,陷入了沉思之中,他视线微飘,手指捏着袖子一角,许久没有动作,段夫人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在沉思,遂停住声,没敢再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回过神,拿起桌上的茶水,给自己和段夫人各斟一杯茶,端起来,浅浅饮了一口,而后才道“钰儿这话含糊,里头应当有些不能说的秘密,你我切不可过于追究,钰儿不告诉我们定有她不告诉我们的道理。”
段夫人犹豫道“可是,太子欲要认回圆圆,又欲要求娶钰儿,钰儿若说不清楚,我这心里总是不安心。”
闻言,段修瀚叹了口气,道“此事牵连到太子殿下没被找回来的前二十年,那些年,太子殿下究竟在哪里,都发生过什么,当初那个小和尚什么都没说放下太子殿下就走了,钰儿既参与过太子殿下那段时光,除了我们,应当还有一人对此事分外上心。”
段夫人疑惑,思考了会,她恍然抬首,“你说的是,陛下”
段新钰回到院子里,先去看了看瑞哥儿,发现他已经睡了,她问过丫鬟瑞哥儿的事情,随后才回了自己房间。
喜鹊和白鹭着急忙慌地给她端来饭食和汤蛊,迭声问她饿不饿,渴不渴,一脸担忧和心疼。
虽然一天没吃饭,段新钰却一点没觉得饿,但她还是吃了点,随后让她们将东西撤下,又让她们退下,无她的吩咐不要随便进来,这才翻出箱子,拿出了里头的黑匣子。
她轻轻抚摸冰凉圆润的黑匣子,嘴角浅浅弯起,这次的笑容与往常相比,少了一分犹豫,多了一分开怀与甜蜜。
倏忽,她嘴角笑容一顿。
随遇安怎么变成了太子殿下呢虽然她已经确定太子殿下就是随遇安,但是她想不通,怎么时隔三年,他却变成了太子殿下呢
难不成,他是特意下凡来找她
想到这一点,段新钰思绪瞬间纷乱起来,一时间想到随遇安为了她放弃了这么多,她整颗心就像被人揉捏似的,团巴地疼,一时间又觉得自己猜错了,是不是太过自作多情,毕竟当初他们两个人一直处于发乎情止于礼的阶段。
摸着手里的黑匣子,段新钰长长叹了口气,倏忽间又天马行空地想到,这枚黑匣子被她抚摸这么多年,却似当初一般圆润明亮,不愧是天上的宝贝。、
改日应当还给随遇安才是。
胡思乱想中,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隔日,她起来后找圆圆,却被翡翠告知,圆圆被抱到正院去了。
段新钰洗漱一番,赶去正院。
谁知,她却在正院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太子相益彰抱着圆圆在膝头,手里拿着一块好似是玉石制作的灯笼在逗他玩。
段新钰顿在了原地。
似是听见了她的动静,相益彰抬起头,显露出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温柔,那丝温柔嵌在他俊美却显强硬的脸庞上,却好似云霏初开的一抹阳光,硬生生将他男子的硬气给划开,露出里面柔软白嫩的内里。
段新钰望见这一幕,怔在那里,怔忪了很久。
“小娘子”身旁传来丫鬟疑惑的呼唤声。
段新钰抿抿眼角的湿润,眼前这一幕是她盼了多久的她都快要忘了,阖家欢乐,于多少人来说,只是可望而不可求的幻想。
她飞快收拾好情绪,走了过去,“太子殿下。”给他行礼。
相益彰忙伸手,“你这是何必,原本,我们应该是一家人”
段夫人嘴角似笑非笑“殿下这话说的奇怪,还请殿下慎言。”
相益彰顿住了,半晌,他依依不舍将圆圆放下来,对段夫人说“孤现在要同红豆说两句话,还望夫人允许。”
段夫人冷哼,“孤男寡女,殿下这话不是让臣妇为难吗”
段新钰“母亲。”
段夫人无奈抚眉,心里不住念叨“果然女大不中留”,面上却作恼怒状,“去吧去吧,只顾把我与圆圆两个人留下来。”
段新钰心里知道母亲只是在做戏,她无奈叹口气,道“母亲放心,女儿一会儿就过来陪您。”
最后还是让他们单独走了出去。
两人漫步到后花园,微风吹拂,柳枝轻轻涤荡,顺着风的痕迹一块飘过来的,还有花瓣的清香。
段新钰垂着头,低声道“太子殿下”
相益彰止住她的话,“还像从前一样,叫我随遇安,不要叫我太子殿下。”
更不要叫他相益彰,他永远都是随遇安,在他心中,他的红豆也永远只能是红豆。
段新钰微笑“好,随遇安。”
相益彰看着她,同样轻声呢喃“红豆。”
四目相对,不知过了多久,段新钰轻轻撇开视线,相益彰也咳嗽一声,收回了视线。
“对了,”相益彰乍然想到一件事,“蔡招娣死了。”
“死了”段新钰骤然瞪大眼。
“对,陈王府传来消息,说丽姬愧对自己所犯的错,就在房间里自杀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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