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更迭, 日新月异,权利经过多次洗牌, 有家族屹立不倒,有些姓氏却已经化成历史尘埃。作为整个帝国的政治权力中心, 夏娃市每天都有着新变化, 作为权贵聚集的东城区每天都经历着迎来送往, 有新人住了进来享受有钱任性的生活,也有老人黯然地离开给后人腾出地方。
能够长久的居住在这儿的,七百年来只有六大家族,而这六大家族中,作为老牌政治世家的古斯塔夫, 更是在东城区拥有超过五十亩地的超大庄园式建筑群, 是道尔顿家老宅的五倍。
普通人一家数口人蜗居在高楼中四五十平米大的小套间内,作为权贵却能够在寸土寸金的夏娃市拥有宽敞的豪宅、巨大的庭院、优美的园林等等。
当然, 作为享受这一切的奥斯顿和莱恩没有资格去批判什么, 却能够改变阶级固化造成的资源倾斜。
这是后话了, 现在, 是说说莱恩脚下这方土地的事儿了。
七八百年前,夏娃还不是首都城市,那时候的首都城市是亚当, 但因为地理、政治的原因, 亚当被抛弃, 夏娃后来居上, 彼时秦锋还不是大总统, 表弟秦浩也只是情报部一个小小的干事,两个人抢占先机买下了夏娃城郊的一片土地,造了一些房屋。后来夏娃成了首都城市,秦锋成为大总统,搬进了总统府,那片房子就独留给秦浩一家居住,但秦锋还会时不时去那儿小住。
房子下有个很大的地下室,秦锋在这儿有全套的实验设备,保证自己不会被人打扰地尽情进行研究,在这儿,他制作出了世界上第一个机甲用二极管,转移了机甲运作中产生的大量热能,保证机甲长时间运作;第一套机甲外骨骼,后来经过他人的多次调整改进,装备到了近战部队中;第一次解决了机甲神经中枢的问题,使机甲有了机械之心;做出了第一块压缩能源块,机甲就此有了动力源……
如此种种,在帝国高层中并不是秘密,几乎每个人都知道秦家下面的地下室是帝国前沿科技诞生的摇篮。
秦锋死后不久,秦家败落,秦家大宅经过明争暗夺,成了道尔顿家的财产,直到现在。
“我听父亲说过,当初曾曾祖父买下这块地历经了很多波折,布罗姆菲尔德家是最大的竞争对手,等到父亲成为家族族长后,现任的布罗姆菲尔德家的掌权人想要从父亲手上买下宅子,塞拉任职期间,也曾经和我提过,愿意用东城区一块二十亩的地作为交换,还愿意给十亿星币。”奥斯顿说“爸爸没有同意,我也没有。当初曾曾祖父买下这儿,就说过当成老宅,不容变卖。我和爸爸都怀疑,这儿藏着秦家的秘密,祖父是为了保存秦家的秘密才费劲周折将这儿弄到手的。”
虽然奥斯顿父子不同意变卖,但家族内部总有人胳臂肘向外拐,认为本家霸占着老宅,还不如卖了给族人分分钱,改善一下众人的生活。曾曾祖父兄弟传下来的一系始终和奥斯顿一家不对付,羡慕嫉妒同样姓道尔顿,为什么他们一家当将军、住豪宅、吃香的喝辣的,而自己要住在拥挤的高楼内,放个屁都怕弹伤了别人。
家族内的矛盾以后再说,先说说眼下的事情。
莱恩得知道尔顿家老宅就是建在秦家废墟上的时候,唏嘘不已,感慨良多,他和奥斯顿的缘分真是千丝万缕。
莱恩思索了一会儿,询问奥斯顿“秦家以前的地下室还在吗?”
“我不知道是不是秦家的,但主宅下面的确有一个地下室。”
莱恩要求,“带我去看看。”
奥斯顿没有犹豫,“好。”
地下室的入口在主宅主楼梯下面,打开矮小的门,黑洞洞的空间看起来更像是个堆放杂物的储藏室,有一股常年不见天日的沉闷味道慢慢溢了出来。等了片刻,奥斯顿率先矮身走了进去,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会儿,他打开了壁灯,里面亮堂了起来,正要喊莱恩进来,却发现莱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身边,沉思地看着过道。
哒哒哒——
两个轻重不同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是原初和代号零,他们也进来凑热闹了,奥斯顿没有阻止。
“地下室有两道门。”奥斯顿径直走向了一副风景画。
小门进去后是个高两米五、长五米、宽三米的小空间,墙上挂着许多油画,都是风景画,画的主角是夏娃市的母亲河多兰河——不同角度、不同时节的多兰河。乍一看,几乎分不出什么不同来。
奥斯顿在一副画上的画框上按了一下,嗡的一声气鸣之后这幅画打开,露出后面的虹膜锁。奥斯顿对准摄像头眨眨眼,机器扫描确认之后,咔哒咔哒数声,他们脚底下的地面开始移动,整体下沉。
下沉了一会儿,莱恩抬头向上看,距离那个挂满油画的发光小空间已经有四米三十的距离,他就是能够这么精确地报出数字。
哒!
嘭!
两声沉闷的响声,脚下的钢板着地,紧接着电流流动的嗡鸣声四起,灯光大亮,一百多平米的地下室出现在莱恩的眼前。地下室墙壁均为银黑色金属,摆放着许多金属架子,架子上整齐地放着各种物品,一如道尔顿家族给人的感觉——严谨、刻板、内敛有序。
“父亲过世后,这边的归属就归了我,我来过许多次,翻看过家族历史,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至于他和父亲猜测的,家下面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也从未发现过。地下室没有,其它地方进行探测后同样没有发现结果,仿佛当年曾曾祖父叮嘱保护老宅,不过是对道尔顿家族传承的一种变相要求。
“曾曾祖父留下了许多笔记,也许是我没有看得太仔细,基本上没有涉及七百年前事情的内容。”听了二极管录播设备中的内容,奥斯顿有两个大胆的猜测,一是曾曾祖父对真相毫不知情,二就是他知道了,却放在了后人轻易找不到的地方。
这次回来,奥斯顿就想着在宅子里好好找找,说不定有什么小角落是自己从未发现过的。
“原初。”莱恩喊道,“你检查地下室。”
原初,“是的,先生。”
奥斯顿眉头微蹙,“你是怀疑藏在墙壁后面?”
“嗯,有这个猜测。”当年他的实验室就在地下四五米的地方。
奥斯顿松开眉头点头,“可是我有设备扫描过,毫无反应。”
“那就让原初试试,说不定可以找到些什么。”
“嗯,也只能过这样了,真想知道曾曾祖父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他为什么要买下秦家的宅子,为什么布罗姆菲尔德家对我家的房子这么在意。”太多太多的疑惑在奥斯顿的心中纠结成团,他有感觉所有的问题会指向一个答案,就在自家宅子中。只要找到密室,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而且……
奥斯顿看向莱恩,心中有些恍惚,张张嘴正要问什么,原初冷静而毫无起伏的声音传来“这边有异常。”
莱恩设计的小机甲考虑得挺全面,具有专业的探索功能。就见原初抬起手臂,掌心中露出个圆孔,有个探头从圆孔中冒了出来,射出光束开始扫描整个地下室,十分钟后,原初在距离他们下落地十点钟方向的墙壁上发现了异常。
“这块金属板的延展性和其它地方的不一样。”
奥斯顿惊讶地挑挑眉,原初竟然能够做到这一点,他之前用的设备还是不够全面。“原初,看看金属板能够拆开吗。”
“好的将军。”
等奥斯顿和莱恩走到原初那儿时,他已经用激光开始切割金属板,刺目的颜色使得二人眯上了眼睛,等睁开时,距离地面一米五左右、一个巴掌大的金属板已经被切割开,掉落在了地上。
金属板的后面是个基因锁,被启动后有文字提示——秦家后人。
奥斯顿看向莱恩,莱恩微微惊讶,不过转念一想,这也在情理之中,也许一切冥冥之中早就有了安排。
“奥斯顿你站我身边来,不知道等会儿门是以什么方式出现的。”
奥斯顿点点头,走到莱恩身边,看着莱恩把手指按在基因锁的锁孔处,这款几百年前装的基因锁在现在看来已经不够先进,刺破手指的方式用的是刀片,造成的伤口有些大,而且不给液体创口贴喷涂伤口。就莱恩的感受而言,还有点儿疼,不过完全是在忍受范围内。
血液进入锁孔,老旧的仪器自装好后第一次启动,发出嗡嗡嗡的震动声,分析的时间有些长,十分钟后才提示血液样本符合要求,大门即将开启。
大门出现的方式没有任何异常,就是严丝合缝的金属墙面突然出现了门框的缝隙,只要够大力,就能够出奇迹。
有原初在,完全不需要奥斯顿和莱恩动手,大门被推开,尘封了七百多年的地下室重见天日。
果然如莱恩预料的那样,原先在里面的无论是实验器材还是制造机甲失败时出现的废料,亦或者记载了心得体会的各种笔记手札全都消失不见,有利用价值的都不见了。四面摆放着一些他不认识的仪器,中间是一张金属长条桌,桌子上堆放着盒子。莱恩有些意兴阑珊,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从奶奶抽屉里拿出的钥匙,这个老家伙奶奶完全不用好好保存着,因为没有必要,七百年后早就是面目全非了。
以前实验室的入口根本就没有什么高科技的装置,为了方便进入,就装了普通的锁,金属钥匙插进去转动一下就可以打开了。那时候的秦锋·安德森自信到自大,坦然到无所畏惧,根本就没想过背叛来的那么容易,手段是那么拙劣,偏偏他就在拙劣的手段中一败涂地。
莱恩怅然若失地叹了一口气,“唉。”
奥斯顿觉得自知道道尔顿家的老宅是在秦宅的基础上建造而成之后,莱恩的情绪就有些奇怪的波动,但莱恩始终没有说什么,他按捺住疑惑,没有对此进行追问。
打开密室,里面的排风系统就开始运作,沉闷了七百多年的空气再一次流动,灯光大亮,一些老旧的仪器开始运作,一道人影出现在空地上,穿着黑色的西装,容貌与奥斯顿有几分相似之处,是莱恩记忆中的詹姆·道尔顿,奥斯顿的曾曾祖父。
“秦家后人你好。”人影开始说话,这是曾曾祖父留在这儿的投影,它没法沟通,只是将七百年前的事情娓娓道来而已。“你能够找到这儿,肯定是开始追查当年的真相,也与我家的孩子成为朋友了吧,如果这宅子还是道尔顿家族的话。我在这儿安装了自毁装置,如果不是秦家后人打开密室,这段录影及里面的一些设备都将销毁,那……”
比奥斯顿显得更加冷硬的男人怅然地叹息了一声,两鬓花白的他和莱恩记忆中的样子相差不大,但花白的头发、爬上皱纹的眼角额头、略显憔悴的神情,显示这个时候男人已经到了垂暮之年。
“黎明之战时,我驾驶星舰与大帝并肩作战,新任虫皇急需要在族群中树立威信,行事冲动冒进让我们有了利用机会,诱其出现,只要斩杀虫皇,这场打了几百年的仗才会平息,人类才能够得到真正的和平。”
随着投影的讲述,四周空间隐去,黎明之战的录像以全息投影的方式呈现,是詹姆·道尔顿所驾驶的星舰拍摄的画面,视野中,第一台真正意义上的机甲就在不远处。周围是大量的虫族,这些虫子是虫族内的精锐——形如异形,人立行动,背生双翅,脑袋上覆盖着厚厚头盔式虫壳,口中有锐利的牙齿突出。它们体型很大,每一只都有地球母星的蓝鲸大小,全都是雄虫,是虫皇的“丈夫”,与虫皇交配能够生下虫族的精锐以及虫族大公(虫皇预备役)。
虫皇极大,机甲与之相比还没有它的眼睛大。
这里是黎明之战的核心区域。
奥斯顿眼睛微微睁大,他驾驶代号零打残的虫族大公与虫皇相比,不过是幼小的孩子。
“詹姆,我吐血了。”
“总统!”
“不用为我忧虑,是人都会有这一天的,与虫皇作战,我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没有想到会死在自己人的手上。”
“总统你回来,华夏人不是常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回来我们从长计议。”
“你我都知道,咳咳,引它出来的机会只有这一次,只能成功,不容失败,咳咳,妈的,吐血原来是这样的,这下的是什么毒,竟然胸口疼。”
“求你了。”
“詹姆,你带人撤退,退出威尔登星域!”
“不。”
“这是命令,你要全身而退,调查清楚,究竟是谁动的手,谁特么给我下毒,找出他,送他下来见我。古斯塔夫?布鲁姆菲尔德?还是其他什么人,弄死他们,咳咳,竟然这么疼!我的兄弟,以后没法和你并肩作战了。走!!!”
詹姆·道尔顿强忍着痛苦下达命令,所有星舰撤退,这段只有他和秦锋的对话封存。视野中,机甲逐渐缩小……虫皇也在急剧变小……虫子大军追着舰队不放,速度快的虫子跳上星舰不断撕咬一些星舰的外壳,有些星舰在撤退的过程中不幸蒙难,星舰内的战士在生命最后一刻启动自爆装置,爆裂声伴随着火光出现。
蓦地,投影消音了,不知道是设备哪里出现了问题。
战争沉默地进行着,不因没有声音而减淡壮烈,有被围困的星舰打开船舱,穿着机械外骨骼、宇航服、携带武器的近战士兵出现,与大小不一的虫子进行作战,一个又一个年轻的生命消失,又有更多战士站了出来。
惨烈的,悲壮的,是所有历史教科书上三言两语无法形容的。
莱恩和奥斯顿胸腔中充满了难以言说的震撼,两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地看着全息投影,仿佛身处于站场之上,屏气凝神,交握在一起的手用力地握着。
最后,军队挣脱了主要战场,没有侥幸得存的欢心和雀跃,失去同袍、总统仍然在核心战区的痛心弥漫在每个人的心头。
猛然,巨大的火光从威尔登核心区域内出现,是秦锋·安德森自爆机甲,巨大的冲击波自远处而来,已经离开主战场的星舰受到波及,一些小的星船竟然当场解体。
巨大的爆裂声猛地出现,声音回来了。
詹姆·道尔顿大声地下了命令,“所有星舰向后退,向后退!”声音中出现了颤抖,很显然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了。
有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兴奋,是自爆前的秦锋·安德森发送出来的最后一条讯息,但因为距离太长出现了延迟,现在才接收到,“哈哈,詹姆你即将看到原初的厉害。告诉世人,第一台机甲叫做原初,他的ai是成长型的,学习能力很强,非常完美,他的名字应该流传千古!詹姆,我的好兄弟,我已经导出了原初的ai,也许它能够借着爆炸的冲击波从核心处冲出来,等战事消弭,你来找找,哈哈,就让它代替我好好活着,看着这个世界……”
“原初!”听到这个名字,奥斯顿心中的震撼不亚于看到大帝自爆,他扭头看看站在身边的小机甲,又看看莱恩,有些东西在脑海中炸开,思绪混乱,他想要抓住,却发现所有的思绪像是被大福追赶着的咩咩兽,拼凑不出条理来。
詹姆·道尔顿的投影收回了黎明之战上的录像,他沉声说“黎明之战中,我们失去了太多的兄弟,失去了统领我们不断向前的秦锋·安德森大总统,但当我们满心疲惫地回到后方,等待我的不是悲痛和伤怀,而是一场权力洗牌,那些曾经共同进退的同伴开始瓜分胜利的果实。因为做出临战撤退、指挥不利、没有援救总统等等决策,我被送上军事法庭,暂时撤销了职务,失去了金十字军团的掌控权,没法进入权利核心。后面的事情发生的太快了,提利尔成了叛徒,李铭浩指出提利尔私藏毒药给大帝下毒,没有多做调查,法院就判处提利尔死刑,当众绞死。史塔克和秦浩极力请求给提利尔自辩的机会,认定大帝中毒事件有内幕,却受到了忽视。”
投影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一切都在往最坏的方向发展,谁在其中得到了最大的好处,呵呵,原来口口声声说公正、平等、法治的人才是最大的小人。我……”
视频竟然又消音了,而且这回久久没有好,投影还出现了扭曲和变形,几百年的老设备终究抵不过岁月的侵蚀,快要支撑不住。
莱恩大步去到投影设备前,中途踩到一只尖叫鸡,估计从杂物盒中掉落了出来,离开的詹姆·道尔顿没有看见。这东西倒是质量好,被踩了一脚发出惨叫后竟然没有坏,发出苟延残喘的尖叫。
莱恩关掉了投影设备,仔细看着,“应该可以修好,给我一些时间。”
奥斯顿有些迟疑地弯腰捡起明黄色的尖叫鸡,从古地球时期流行到现在的玩具,据说造型上没有任何变化,就连尖叫的声音也是老祖宗们听到过的那种。
“莱恩。”
埋头检查投影设备的莱恩,“嗯?”
奥斯顿张张口,思绪很乱,暂时不知道怎么问。
莱恩发现手头上没有趁手的工具,投影设备暂时没法修,詹姆·道尔顿还留下了什么讯息,现在无从得知。而且这台的机甲的型号他没有接触过,如果能够找到说明书就好了,在房间的桌子上翻找,上面堆放着许多盒子,打开后莱恩发现竟然都是秦锋存放在秦家的东西、秦浩以及家人的东西。
他有些怀念地拿起一个口琴,从军时期,他跟着一个老战士学会了口琴,会拿着口琴对着夕阳吹上一曲,身边有时候站着道尔顿、有时候是提利尔,他们都是自己的好兄弟,能够把后背放心交给他们的好伙伴。
“这些东西以前都是我的。”忽然的,莱恩决定不再保守秘密,他想要告诉奥斯顿自己曾经的峥嵘岁月,虽然干过许多蠢事,但终究有一些东西可以拿出来说说的。“我会吹口琴,会弹钢琴,教过秦浩家的几个孩子,那些小家伙像他们的爸爸一样多动,毫无艺术细胞,一个都没有学会,摆在他们家的大钢琴成了摆设,只有我偶尔去弹一次。”
莱恩看向奥斯顿,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地看着他,“你介意自己的爱人有前世的记忆吗?”
奥斯顿的声音有些干涩,他问“你以前的名字?”
“秦锋·安德森。”
“啊!”尖利的,不属于人类的叫声。
面沉如水的奥斯顿手上不自觉用力,尖叫鸡被掐住了命运的肚子,发出惨烈的叫声,一如奥斯顿的心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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