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当夜, 荣锦在李婆子给她铺好的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早晨醒来,闻着棉被上阳光的味道, 感觉空气都不再寒冷。
外面院里已经有了动静, 压水井出水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来,还有沙沙的扫雪声。
荣锦躺在被窝里不想起床,直到日头升起来了, 她才磨磨蹭蹭地爬起来穿衣裳。
当时在百货大楼给全家买了衣服, 当然也没亏待她自己, 不说陈母送她的两身, 单单是她拿奖学金买的, 穿起来绝对是好看又保暖。
荣锦这回换了一套轻薄舒适的长款羽绒服, 搭配羊毛衫羊毛裤子鹿皮靴, 头发编成辫子塞在帽子里, 收拾妥当了才出去洗漱。
寒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外面一片银装素裹的雪白,房顶墙头地上到处都是皑皑白雪,屋檐下挂着小孩手臂粗细的冰凌, 人站在外头说话都冒着白气儿。
荣锦刚出现在堂屋门口,厨房里一直注意着的李婆子立马招呼她去洗脸刷牙, 热水早就给她准备好了。
厨房里还在蒸着东西, 水蒸气飘满了天花板下的半个空间, 人在里面跟头顶着白云似的, 但是很暖和。
荣锦要拿着牙杯牙刷去水井边洗漱, 李婆子担心外头太冷冻着她,让她直接就着脸盆架在厨房里刷牙,然后再换盆温水洗把脸,最后还拿来一盒雪花膏给她擦脸。
以前家里用的差不多就是蛤蜊油、猪油膏,几毛钱一大盒,便宜耐用,雪花膏那都是大城市才有的卖的奢侈品,小地方不常见,买都买不到。
现在生活水品好了,他们这里的基本生活物资一般都不缺,像以前不舍得用的雪花膏,别说县城的供销社和一些日用品国营商店,就是钱春娥的代销点都有几盒存货,方便大家伙购买。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婆子婆媳几个如今也开始用雪花膏了,用了几个月都习惯了,还别说,一分价钱一分货,确实比蛤蜊油好使,不油腻,香味好闻。
荣锦回来,李婆子献宝一般将她的那份拿出来给宝贝孙女用。
其实荣锦的行李中,有她常用的比这更好的护肤品,不过看李婆子递着雪花膏开心期待的模样,荣锦决定回家这段时间就用雪花膏了,临走将自己带回来的香膏和杏仁蜜留下。
洗漱完后,荣锦打算在厨房帮帮忙,李婆子塞了一个热乎乎的煮鸡蛋给她拿着,撵她去堂屋烤火等着吃早饭。
荣锦回屋呆了围巾和手套出来,看到陈向阳已经穿戴妥当加入了院里扫雪的队伍,正在清理大门内外的积雪。
家里几个小的也起来了,女孩们跑去了厨房,小子们调皮捣蛋地蹦着去掰屋檐下的冰凌,掰到了就扔到嘴里当冰棒吃,一咬咯嘣脆,透心凉的直打寒颤。
荣锦就揣着鸡蛋坐在门口看他们倒腾,两个双胞胎兄弟蹦跶的最有劲,嘴里的冰凌子都没断过,估计早饭还没开吃,他们两个吃这个都填饱了。
“臭小子还吃,不要命啦”李治富从外面铲雪回来,怒目一喊,将两个儿子揪着耳朵提溜到堂屋训斥了一顿。
没了带头人,剩下的李荷花和李桂花姐弟俩嗦着嘴里的冰凌噔噔跑进了屋,看着双胞胎兄弟被揪耳朵嘻嘻笑。
荣锦看得好笑,将手上已经不热的鸡蛋剥开,分给了最小的两个弟妹,先给他们垫一下肚子,别真被冰凌子冻坏了胃。
好在很快就开饭了,热热的大白米粥喝下去,胃里暖暖的,头上能出一层薄汗,浑身暖和。
荣锦简单吃了点,等到饭后没多久,得知她回来的村民们陆续地过来问好,关心她在学校的生活怎么样,顺便还都提了点家里的东西来给她补身子,多少算是一份心意,其实都是村民们给他们小仙女奉上的供品。
半年不见了,好不容回来一趟,赶紧诚心诚意拜一拜,沾沾好福气。
要说是他们送的礼,荣锦还能好说歹说给退掉,让他们带回去自家吃,但是供品的话,那还真得收下了。
东西收了后,李婆子拿出荣锦带回来的大包七彩缤纷的水果糖分给大家,一人抓几颗甜甜嘴。
村民们吃的笑呵呵,这可是小仙女送的糖果,也算沾了福气不是。
荣锦回来的第一天就在众人的拜访唠嗑中过去了,几乎连院门都没出,就在屋里靠着火吃吃喝喝,顺便被大家伙围观着嘘寒问暖。
第二天雪还没化,队上开始发钱了,村民们都去仓库旁的村办公室里排队领钱,个个喜笑颜开,欢欣鼓舞。
李老头将他们家的那一笔领回来后交给了李婆子,这是家里明天的嚼头花用,一家老小下一年的开支都在这里面出,完全够了。
趁着村里的人基本都在,外面求学的人也都回来了,村里打算把该办的事都办了,大家该分的该拿的都一起分了拿了,以便准备准备过个好年。
所以,队里上午发了钱,下午就召集人手开始杀年猪,整个村子都热闹着去看。
年猪是从养猪场选出来的大肥猪,用粮食喂出来的,一身的肥膘好肉,看着就令人眼馋。
李家村自己杀了好几头分着吃,在此之前他们还给公社交上去十几只,剩下的过年前出的这一栏就全卖给了收购站,大家伙分的钱里面就有卖猪的一份子。
忙活了几天,队上没事了,正好雪也化的差不多,村里人开始往周边的集市上跑,或者去县城逛逛,年货要准备起来了。
时隔几年,荣锦再次跟着李婆子去隔壁村的小树林集市上转,发现那里变化不小,不仅地方变大了还规范了贸易区,有专门的人充当公正的中人管理交易,防止黑心商贩缺斤少两骗人钱财。
荣锦和陈向阳一进去,几乎所有人都或悄默默或光明正大地朝他们看,虽然人家眼神敬畏亲和,但也挡不住有那么多的人都这样,搞得荣锦感觉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正在被人参观。
看就看吧,习惯了就好,但是买东西的时候竟然还不要钱,荣锦惊讶了。
“这些东西不要钱吗”荣锦拿着准备买来送给家里小妹子们的头花诧异道。
什么时候买东西不用花钱了明明她刚才就看到前面那个小媳妇买了个雕花木镯子就给钱了啊。
“小仙女喜欢的话就送您戴着玩儿吧,不是多贵重的东西,您、您别嫌弃就行。”卖首饰的小贩搓搓手笑着恭维道。
荣锦“”
一直跟在荣锦身后的陈向阳这时掏出五块钱扔到小贩的摊子上,让荣锦随便挑自己喜欢的,不够他再拿就是。
荣锦笑了下,只把之前挑好的几朵头花和三只发箍塞进了随身挎包里,小摊贩要将钱塞回来,两人摆摆手离开。
在他们走后,悄悄旁观的群众一窝哄地围到小摊上,想看看被小仙女看上的东西是啥样的,要不他们也买点带回去。
小贩忙着收钱找钱做生意,想把钱还给小仙女,等忙过一阵再转头找时,已经看不到人了。
荣锦发现大家都太热情,稍后她就尽量不再买什么东西,除了陈向阳在另一个摊子上给家里的男孩子挑了几只弹弓,其他就只看不买。
等到李婆子他们买好东西,大家一块回去时,荣锦觉得下次她还是到县城去逛吧,村子周边的集市上基本都是认识她的人。
回到家,李婆子婆媳几个开始忙着收拾年货,鸡鸭鱼肉提前宰杀好,糖糕麻叶丸子等等都要做起来,还有蒸花馍包子馒头一类的存着吃,年后十五之前是不开大火的。
这些活没有荣锦什么事,她想帮忙,李婆子也不会愿意让她动手做,担心冻着宝贝孙女的白嫩小手,死活不给干。
陈向阳本打算帮忙劈个柴火什么的,也被二伯李治富夺走了斧子,让他一边歇着,这些粗活有他们哥仨儿来救好。
闲下来的两人没事做,索性就到村里逛,带着一群小子姑娘们去捉麻雀烤麻雀,到河上砸个冰窟窿钓鱼,到冰封的甘蔗窖里扒甘蔗吃,玩的不亦乐乎,权当打发时间了。
到了腊月十五,附近的村子办喜事请了个戏班子,开始搭台唱戏了。
“福娃,看戏你去不去”李荷花戴着绒线帽子蹬蹬蹬跑进屋朝宅在家里的荣锦问道。
这丫头在懂事之后就不肯喊荣锦姐姐了,喊妹妹的话,荣锦是肯定不干的,所以她就偷个巧,只喊福娃不带姐姐。
荣锦揪了下小妮子帽子上的粉色头花,将人拉入怀里抱着,继续歪在温暖的被窝里昏昏欲睡。
大冬天的,正适合猫在炉火旁睡大觉,前几日的疯玩已经够了,还跑出去瞎闹什么呀。
“福娃,咱去看戏吧,据说唱戏的人长得可好看哩。”李荷花挠着荣锦的手掌心,将人闹腾醒了。
荣锦眼睛迷蒙地睁开,瞧着眼含期待的小丫头翻了个白眼,“我看是你想去吧,拉着我当靠山是不是”小鬼丫头心眼多。
“嘿嘿嘿,福娃姐姐,咱去看戏吧,我请你吃棉花糖,我有钱。”说着,李荷花拿出了她宝贝着的小荷包,里面装着她攒的零花钱。
荣锦被她闹的也睡不着了,伸手过去,在小妮子十分不舍的表情下将荷包要过来,打开一看,里头也就装了几块钱,大部分还都是毛票,绝逼不是她的全部零花。
“去不”李荷花眨巴着单凤眼,水汪汪眼巴巴。
“去去去,去叫人,等我跟奶奶说一声咱就走。”荣锦撵她出去,顺便将荷包扔还给她,然后爬起来换衣裳。
等到李婆子知道荣锦想去看大戏后,立马就同意了,还给她塞了五十块钱,让她想吃什么就买什么,随便花,千万别像上次赶集那样省着委屈了自己。
陈向阳得知荣锦要去看戏,很快收拾好了自个儿,穿着呢子大衣围着围巾,长身玉立地站在门口等着。
荣锦全副武装后出来看到他,心道还挺帅的,不愧是她给挑出的搭配。
李荷花早早跑进他们那屋里换上了好看的花衣裳,手套帽子小棉靴都穿戴齐备,临走还装了两兜麻糖,准备边走边吃。
另外几个孩子听到要去看戏,立即跳起来去准备家伙,不到片刻就全都聚集到了荣锦身旁,兴奋地等待出发。
荣锦抽抽额角,先跟他们声明路上一定要听话,去到地方后不要乱跑等等,各种注意事项说了一大堆。
孩子们乖乖点头,然而还没到村口就已经纠集了一群小伙伴,大大小小的几十人,热热闹闹地跟在荣锦和陈向阳后面,都是去看戏的。
有这么多人,荣锦索性就叫了一辆牛车,让大家都坐上去,在晃晃悠悠叽叽喳喳中到了目的地。
他们到时,戏台子上已经开始唱了,咿咿呀呀的不认真听的话其实都听不懂唱的什么,不过喝彩的人很多,想必唱的不错。
戏台子下坐了好多人,男女老少大人小孩都有,大多是自带小板凳,看得乐乐呵呵,还有人直接站在边上看的入迷。
戏台子下是木头搭成的空间,里头有各种卖小吃的小贩,去买的人不少,买点零嘴一边吃一边看戏,特别悠哉。
李荷花一下车就拉上李桂花直冲戏台子下面,李长海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追着跑,看得荣锦莫名其妙,等追上去时,那三个家伙正眼巴巴地流着口水,看人家卖糖稀的给他们缠糖稀弄来吃。
“你想不想尝一下”荣锦好奇地看了片刻,转头问身边的小伙伴。
陈向阳瞥了她一眼,上去叫了一份,顺便把前头三个孩子的钱也给付了。
孩子们一阵欢呼,然后就用多余的这份钱去买棉花糖,荣锦就在这边给他们等着糖稀出锅,不到片刻,三个小家伙就举着像云朵一样的棉花糖回来了,一个个开心的蹦跶着。
“姐,给你俩吃”李桂花很有良心地将最大的那一颗棉花糖献给了大佬。
荣锦瞅了一眼那颗膨松绵软一看就很好吃的棉花糖,面上矜持地点点头,手上很诚实地接了过去,顺便鼓励性地拍了拍妹纸的狗头。
这时候,糖稀也做好了,小贩将其调成了诱人的暗红色,缠到干净的小木棒上,一头用卫生纸包好,方便拿着吃。
稍后,荣锦一手棉花糖一手糖稀,在周围小孩子们羡慕眼馋的目光中从戏台子底下走出来,感觉如同一个人生赢家。
棉花糖看着很好吃的样子,其实咬了口感觉也就甜滋滋的吧,毕竟是白糖做的,没添加其他添加剂的情况下,做出来也就是白糖的味道,不可能就变成白云的味儿了。
“尝一下”荣锦将缺了一口的椭圆形棉花糖举到小伙伴面前,眼含期待。
陈向阳果然没让她失望,直接拿走了,在荣锦笑嘻嘻地吃糖稀棒时,他就着棉花糖上的缺口一口一口地吃起来,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跟在两人身后的小尾巴李桂花瞧见了这一幕,左看看右看看,感觉自己被塞了一碗狗粮,还是带着糖稀味儿的,甜的腻人有木有。
零嘴买了后就是到戏台子前去台上唱的是啥了,看戏这种事,完全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荣锦站在那儿听了一会儿,表示啥也没听懂,满耳朵的呜呜啦啦咿咿呀呀,欣赏不来。
对于乡下的台子戏而言,大人去看个热闹,小孩去凑个热闹,简单来说就是花钱去的,买买买吃吃吃,晌午饭都不用管,光是零嘴都把肚子填饱了。
所以虽然带来了一群人,但是到了中午,荣锦只拉着自家的几个去找吃食,其他的没多管,反正他们不会饿着自己就是,手里头都有零花钱。
戏台子另一边有人摆摊卖小馄饨,热腾腾的虾皮汤搭配小巧如玉的馄饨包,洒上葱花和芫荽,色香味俱全,一碗下去还想喝第二碗。
荣锦见到就相中了,上去占住小贩一张桌子,兄弟姐妹几个都坐下喝碗热汤,顺便歇歇脚。
“呼呼,好吃好吃”李荷花捧着陶瓷碗埋头就是干,都不嫌烫嘴,不到片刻就扒下去了一大半,直呼味道好。
“荷花姐,你吃啥都说好,就没你不想吃的。”李桂花用勺子淑女地舀着小馄饨慢慢吃,不忘嘲笑一下吃货小堂姐。
李荷花唔唔啊啊地应付着,根本没听到她说的什么,像个小馋猫一般光顾着吃了。
双胞胎兄弟不甘落后,呼噜呼噜地跟妹妹比赛谁吃得快吃得多,不到一会儿,兄妹三个面前就摞了一摞吃干净的陶瓷碗。
荣锦四个大学生还好,尝一份暖和暖和身子就行了,又不指望它顶饱。
周围同样来看戏的人们看到这边吃的那么香,又正是晌午的饭时,肚子多少都饿了,买一碗馄饨尝尝也不错。
于是接下来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光顾馄饨摊,把桌子都占满了还不够,有的人直接端着碗站在边上就开吃了,更有人打包带走端到戏台子前头,一边看戏一边吃东西,香喷喷,美滋滋。
最后结账时,陈向阳想付钱被荣锦拦住,将账给付了,他们吃了那么多碗也就几块钱,便宜又实惠。
下午继续吃喝玩乐了半晌,直到戏台子落幕休息准备晚上的曲目,荣锦其实也没听清楚他们唱了什么,不过就是凑个热闹罢了。
晚上的戏份,荣锦是不打算再看了,待到太阳落山时,她把来时带的那群孩子都找齐,叫辆驴车一起完全无损地送回了村子。
“看戏看的咋样,唱的好不好听”回到家,赵凤仙笑着迎上来问道。
小的几个当然说好了,叽叽喳喳地描述着看戏的过程,都干了啥吃了啥,说到最后只记着什么东西最好吃了,至于唱戏的都唱了啥戏那谁知道啊,听不懂的说。
几个大的默不作声地看着弟弟妹妹在那儿蹦跶着卖萌,一边喝着钱春娥一早熬好的姜汤驱驱寒。
李婆子让王月琴就着蒸馒头的大锅烧了几锅热水,让他们全都去洗个热水澡,然后换上干燥暖和的大棉袄围坐到堂屋的火炉边烤红薯。
“晚上不准备做饭啦,今儿个蒸的炸的随便吃啊,反正饿不着你们。”钱春娥端过来一簸箕的肉包子炸丸子麻叶糖糕,笑着说道。
孩子们一哄而上,一人抓了一个自己喜欢吃的就往嘴里塞,表示看戏那会儿吃的东西早就消化光了,肚子正空着呢,保证还能再吃上几个大肉包。
荣锦看着热腾腾刚出锅的新鲜吃食,也上去挑了一块糖糕,掰开分给陈向阳,让他吃外面的酥皮,她吃里面的糖心,真是又甜又香。
李桂花赶紧低头猛啃了几口肉馅,比起无形中甜腻腻的狗粮,她还是比较喜欢吃实实在在的大包子。
李婆子进来一趟拿明矾准备炸油条,看他们吃的欢,又去厨房准备了几个小菜,再端了一簸箕过来换上,让孩子们吃个过瘾。
荣锦朝外面瞅了一眼,见天还早着就没阻止,反正有足够的时间消化,吃多了也没事,大不了吃完撵他们去外面玩一会儿再回来睡觉。
李老头爷几个忙完了外头的事进家门时,厨房那头油条炸出来了,扑鼻的豆油香弥漫了整个小院,混合着肉味儿,光闻一闻就忍不住流口水。
隔壁的二婶子又开始摔锅打碗了,劈里啪啦地闹腾个不停,在墙那边大声说些指桑骂槐的话,却不知道半个庄子都在看她的笑话。
从始至终,李婆子根本就没搭理过她,该忙啥还忙啥,该吃肉就吃肉,馋死那个抠门又眼馋的小气妯娌才好呢。
女人们的纠葛,男人们一般都不会管,李婆子也不让李老头他们插手。
骂就骂呗,只要没指名道姓,费的是对方的唾沫,她家又不会少块肉,甚至过的越来越好,气坏的到底是谁还用说吗。
李老头站在院里听了几句,没听到隔壁二弟出来管管他婆娘,摇头叹了叹气,随后被三个儿子叫回屋吃东西时就不再管那些破事了。
爷四个经过这么些年都习惯二婶子那张臭嘴了,很快就忘在脑后,笑呵呵地加入到孩子们吃包子糖糕的队伍中。
李婆子随后又把炸好的油条端上来两簸箕,他们在堂屋里大吃特吃,婆媳四个在厨房里蒸煮煎炸,吃的不亦乐乎,忙的热火朝天,连空气中都充满了年味儿。
欢乐中,荣锦耳朵动了动,听到大门口吱呀一声,不由扭头看去,瞧见开了一条缝的门板边露出一片衣角。
下一刻,一双清澈懵懂的眼睛露出来,满带渴望地偷偷看向院里,正对上荣锦望过去的眼神,顿时被吓得一愣,嗖地又躲了回去。
“怎么了”陈向阳发现荣锦的异常,停下给她夹菜的动作问道。
“大门口有个孩子在那儿,我去看看。”荣锦大概猜到是谁了,想到隔壁还在闹腾的鸡飞狗跳,起身准备将人带进来收留一会儿。
“我去吧,福娃妹妹你继续坐着吃。”李桃花擦了下嘴巴,迅速站起来走向门口,打开门后看到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小丫头。
屋里的其他人都奇怪地望过去,就看到李桃花领着一个穿着单薄冻得脸颊鼻头通红的十来岁小姑娘,瘦巴巴的惹人心疼。
“这不是春娇婶儿家的梅花姐姐吗咋跑咱家来了。”李荷花看到带进来的人是隔壁的傻丫头李梅花,很是奇怪地说道。
李梅花自从傻了后被钱春娇看得很严实,一般都关在家里不让出门,以防她走丢或者被村里其他调皮孩子欺负。
他们虽然就在隔壁,但是几乎很少见到傻丫头人,只是偶尔隔着墙壁能听到傻丫头和她娘傻乎乎地说话,更多的是被二婶子趁儿子媳妇不在找茬按着打,那个哭喊的可怜劲,听得李老头他们摇头叹气。
现在村里生活好,看还有谁家作践闺女的,都当宝贝养着,说不定将来就是一个大学生光宗耀祖呢。
就是李梅花是个傻子,好好养着将来长大给她找个婆家嫁出去就好了,又不妨碍啥,也不知道二婶子咋想的,非得不是打就是骂,闹得全村人都鄙视李二叔爷俩是软蛋。
想到这些,李治国哥仨儿也禁不住摇头,看向李梅花的目光带着几分怜悯。
“看孩子冻的,来让她烤烤火吃点东西。”李婆子添了一张凳子,先给小丫头擦干净了手脸,然后按坐在那儿。
“梅花,你娘呢”赵凤仙端了一碗姜汤过来,先让孩子喝了暖暖胃,顺口问道。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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