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家大门因为知道戚砚越会来, 早早打开,他们翘首以盼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很快看见一个身影自转角处走来,但是姿势有些奇怪, 好像是在跟旁边的人说话
骆家人本以为戚砚越是带朋友过来, 但仔细一看戚砚越身边是空的。
等等,空不一定是真的空。
他们默契地打开阴阳眼, 然后便看见戚砚越身边的红衣鬼。
那鬼容貌出众, 五官精致却透着冷清感, 一举一动都透着王公贵族才有的尊贵优雅, 唯有眼尾的薄红和眉间的鬼纹暴露出他的身份。
一只艳鬼。
戚砚越一直维持举奶茶的姿势, 到骆家门口他也没想过把手放下来,奶茶喝到一半, 他也进了骆家院子。
“一会儿喝。”
听见耳机里的指示, 戚砚越遗憾放下奶茶。
骆老爷子试探开口“小越”
戚砚越听见老爷子的声音, 这才放弃自己对空气描边的事业“姥爷。”
他向来冷淡,喊这一声已属亲近了。
“你, 看得见他”骆老爷子满是疑惑。
他更想问的是,你身上的煞气怎么没攻击这只鬼
一只气息平和的鬼, 放在以前, 老爷子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只要鬼不害人, 天师也不会闲的去给鬼上思想道德课, 但现在, 老爷子却没办法忽略这只艳鬼。
老爷子对戚砚越研究了二十来年,加上多年累积,眼力远超骆时琛, 他能看出来不止是煞气没攻击他,甚至连戚砚越紫气都在韵养这艳鬼的身体。
奇了。
戚砚越抿唇瞥了眼身旁,突然意识到这里除了他其他人都能看见晏晏,他心情瞬间就有点不是滋味了“看不见。”
看不见你给人家举奶茶
趁着其他人陷入无语,骆时钰反而找准时机跑到陆晏身边“嗨,昨天我们见过,我看见你走斑马线来着,现在像你这么遵守交通规则的鬼真是太少了”
“诶,最近才苏醒吗要是有时间可以去玄门做个登记,会给分配天师带你熟悉人间生活的,”骆时钰咧嘴一笑,“最近我刚拿到了接引者的资格,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指定我。”
耳机里已经没有陆晏的声音,但骆时钰的表现已经证明他正在和陆晏交流,在场其他人的视线也都落在他身旁。
只有他什么都看不见,仿佛被世界排除在外。
陆晏似有所感,停下和骆时钰的交流,偏头看向戚砚越“不是要结婚吗什么时候开始”
戚砚越听见陆晏的声音立刻将刚刚的背上情绪抛之脑后。
“冥婚仪式繁琐,今日准备不完。”骆时琛突然开口。
“对对,需要一点准备的时间。”其他人也赶忙接话。
但他们心里想的都是可能要准备一辈子。
骆家人根本不愿意给戚砚越主持什么冥婚,戚砚越命中带煞,天煞孤星,结冥婚那不纯是害人害鬼
像陆晏这种没害过人气息纯澈的鬼,只要想清楚了,不再逗留人间,一下地府至少也是个鬼差,前途光明着呢。
戚砚越不懂玄学,更不明白仪式流程,他只知道,结婚的确是件大事,是他草率了。
“来都来了,”骆时琛又说,“不如先把封印加固一下。”
“哦,行。”因为暂时不能结婚,戚砚越兴致不高。
他对自己的身体情况了解的不多,只是隐约知道自己挺麻烦的,所以即便抗拒,每五年一次的封印他也会来。
拖也不会拖太久。
只是骆家人似乎总担心他会跑。
戚砚越在骆家大宅一直有间房,屋子宽敞家具齐全采光也好,就是离主院有点远,故意绕都绕不到他这儿,远近亲疏表现十分明白,戚砚越不在意这种事,他一年也来不了几回,偏不偏的对他来说没影响,而且还清净呢。
进屋之后,戚砚越简单打扫了一下,然后把晾在外面的被子拿进来,套上骆家给他准备的被套。被子和被套都是新的,已经洗过了,透着阳光的气息。
他做完这些,转头看向桌子,桌上的奶茶已经被喝光了,眼神软了下来“还喝吗我叫外卖。”
“戚砚越,我们去偷婚书吧。”陆晏冷不丁说。
耳机传来清冽的声音,戚砚越却感觉身后有股凉意,像是有人贴着他的后背抱住了他,然后在他耳边呢喃。
戚砚越不懂玄学,但也能从名字大概推测出婚书的作用,陆晏一说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不是冥婚筹备麻烦,是人家根本没想让他结婚。
他沉默片刻“在哪里”
因着要加固戚砚越身上的封印,骆家人下午都很忙,晚饭都没几个人来吃。
戚砚越慢条斯理往嘴里送饭,偏头看看旁边燃烧的香烛。
骆时钰说鬼都喜欢吃这玩意儿,但他觉得老婆还是更喜欢喝奶茶。
不过今天已经喝的太多了。
也不知道鬼会不会蛀牙。
戚砚越思绪飘远,他吃完饭又钻回自己屋里跟老婆聊天,等天稍暗一些往仓库走。
普通人家的仓库放的大多是一些旧物,但骆家这边放的则是朱砂、桃木、符纸
陆晏只让戚砚越拿走两张朱砂纸和一只桃木笔,拿完东西戚砚越返回房间,展开红纸。
“是要写生辰八字吗”
陆晏“写名字就可以。”
戚砚越认真写下自己的名字,抬头一看另一张红纸也多了两个字,他心跳加速,喉结滚动。
他本想问接下来的步骤,却突然感觉指尖一痛,血将名字盖住,随后红纸浮至空中相互交叠,最后化成一团火焰。
那火烧的极旺,红纸很快被火光吞没,而后戚砚越视线中便多了位红衣青年。
戚砚越完全无法移开目光,青年仿佛自画中走来,周身带着朦胧的光晕,眉眼精致泛着冷意,眉间的纹路将冷感中和,生出一种妖异感。
倒真像话本里吸人阳气的精怪。
陆晏伸出手,戚砚越晕乎乎地牵住,身心就又被这双手吸引了。这是一双称得上完美的手,笔直修长骨节分明,白皙到几乎透明,修剪整齐的指甲透着粉意。
太凉了,凉到戚砚越以为自己是握住了一块玉石。
不止是手凉,陆晏身体也是冰冷的。
戚砚越不知想到什么,脸突然红了起来,心脏也砰砰直跳。
“晏晏”
敲门声突然响起“表哥。”
是骆时琛。
房门打开,骆时琛稍稍错开身体“表哥,已经准备好了。”
戚砚越没多说什么,大步祠堂方向走,骆时琛朝屋里看一眼,陆晏坐在椅子上,拄着下巴望着门口。
骆时琛顿了顿,将门合上,残忍阻断他望向戚砚越的目光。
人鬼殊途。
骆家祠堂,看起来只是祭拜祖先的地方,但其实内有玄机,牌位后藏有一间暗室,不知是用什么材质造的,坚硬无比。
戚砚越踏入祠堂,外间的蒲团上已经坐满了骆家人,他们面前摆着桃木剑和符纸,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老爷子坐在首位,轻点下颌“开始吧。”
骆时琛拧动机关,暗门打开,戚砚越踏入暗室,骆时琛随后跟上。
“你来”戚砚越皱眉。
骆时琛合上暗门,抬眼看向戚砚越“嗯。”
不用骆时琛开口,戚砚越自己给自己扣上锁链,坐在阵法中央,“你快点弄,我还有事。”
骆时琛顿了顿,有什么事是着急去见鬼还是去给鬼端奶茶杯
“我尽量。”骆时琛不是话多的人,他没办法保证自己的速度比爷爷快。
骆时琛丢出一组符篆,戚砚越本想照例腹诽这是戏法,但想到他金屋藏娇的鬼就又憋回去了。
也不知道晏晏一个鬼在屋里会不会无聊。
符篆围着戚砚越饶了两圈猛地打进他身体,疲倦感自灵魂袭来,戚砚越缓缓合上眼睛,最后的念头是他有点想陆晏了。
骆时琛坐在蒲团上,地面的阵法逐渐亮起,光芒将戚砚越吞没,阵法中的人突然睁开眼睛,那双眼睛没有眼白一片纯黑,冰冷的毫无感情。
以阵法加固的锁链发出剧烈震动,外间的骆家人面色一变,齐齐念咒。作为在场修为最菜的天师,骆时钰只能往暗门上贴符篆。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仍能感受到地面在震动。
“轰”
一道惊雷自空中打下,几乎照亮了整个天际随后雷霆之雨轰然而至,瞬间在地面蓄上一层积水。
陆晏举着油纸伞,抬头看了眼天空,大片乌云压来,隐有雷蛇游走其中,处处都透着不详。
他走入祠堂,雨水已经攻了进来,但陆晏身上却仍然干爽。
他的到来让骆家人都是一愣,“请公子离开”
陆晏并未理会直直朝暗门走去,老爷子见状直接提起剑,他口中念决剑芒一闪,剑便朝陆晏刺去,可那战无不胜的长剑却在陆晏身后停下,最后无力地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回头看了眼骆家人,眼中毫无情绪,像是在看一堆空气。
他在暗门前站定,合上纸伞。
“咔哒”
暗门打开了。
是封印加固好了老爷子几乎无暇关心自己的宝贝剑,期待地看着暗门,可下一刻他眼中浮起一阵恐惧。
不是骆时琛。
他周身的煞气毫无章法地攻击身边的人,老爷子猛地吐出一口血,其他骆家人也不好过,甩出去的符篆撑不到一秒便化为灰烬。
骆家,终究没能压制住魔物
“好了,不要闹。”
清冽的声音突兀响起,仿佛能洗刷痛苦。
老爷子双眼倏然睁大,像是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场景。
陆晏伸出手指轻点在戚砚越额头,男人恐怖诡异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陆晏,喉咙溢出意义不明的嘶吼,最后温顺地低下头颅。,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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