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吻到他的唇了。
他的嘴唇带着些苦味。是香烟的味道么
不过这或许是“爱情”的味道吧人们说爱情有一种苦味。不过那又怎样呢
你吻到他的唇了。
这个吻自柔软的嘴唇向下滑落至细腻的脖颈, 接吻地点也从家门玄关换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男人用粗糙有力的手掌将花朵抓入了掌中。
他既希望给予你柔情,用细密的亲吻爱怜地触碰你唇齿的每一处角落,又克制不住暴氵虐的渴求, 想要将你卷入体内完全吞下。
你被他拢进怀里, 轻轻放在腿上。
夏油杰的身体陷入柔软的沙发中,你便跟着融化进他的怀里。
他成了承载你身躯的可靠大树, 而你是缠绕着他的花藤,除了他再无枝可依, 也借此更加亲密地与他相互依偎。
散乱的长发和呼吸一同混在一起。
你依依不舍地抽离了撑在他胸膛上的手掌,慢腾腾地直起身子, 转而去抚摸他隽秀好看的面庞。
“杰最近总是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么”
他正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 安静地望着你出神。那头濡鸦翅羽般乌黑的长发慵懒地散在脑后, 整洁的衬衫被扯开被揉皱, 露出了精氵壮而年轻的身体,修长的脖颈上星星点点都是你留下的痕迹。
这个男人性氵感得要命,明明他才是真正的主导者, 却能显得温顺而惹人怜爱。教人看着心虚、看着分神, 为了更好地进行对话,你只能慢腾腾地将那些被你扯开的纽扣再一粒一粒重新系好。
你的举动令夏油杰发出了一声短促的轻笑。
他伸手抓住你的手掌,侧过脸庞在你的掌心留下一吻, 解释说
“是盤星教。”
“那帮人在计划失败后,把矛头对准了你。有一些奇怪的留言开始传开了。”
“说天元大人换代的真相其实是为了召唤一位可以唤醒死者的巫女。他融合星浆体的过程其实是在赐予她神力, 令她成为他在人间的代行者。然后只要吞下她的血肉就可以见到逝去的亲人。”
“现在歌姬都因为巫女服受到了袭击”
夏油杰略显阴郁的表情说不上平稳无事,但总比之前多了些人味,有了彷徨的旅人终逢绿洲, 餍足之后放松下来的迹象。
盤星教, 一个始于奈良时代的由普通人类组成的教团。所有人员崇尚天元大人梳理的“道德标准”, 既“术士必须保护非术士”这点。
他们定期缴纳大量供奉,也充分享受了非术士受保护的特权,直到天元融合星浆体,这“神明体内混入人类杂质”的行径触犯了教典的禁忌,打破了维持千年的平衡
温顺的羔羊朝违约的神明露出了尖牙。
他们派出的禅院甚尔这一非术士的杀手,险些结束了两位特级的生命。
只差一点点。
“普通人”就杀死了术士一方的你和理子。
不仅如此,现在四处逃逸的高层还放出了奇怪的传闻,用什么“天元吸收星浆体又放出巫女,借此给信徒带来福音”的说法一通甩锅,剥夺了你重新作为“巫女”自由活动的权力,企图借此转移对教义产生质疑的信徒的注意力。
这是让信奉正论的夏油始料未及的发展。
事情发展成了一团乱麻,但身处漩涡中心的他却不知道具体从何做起。
就连唯一可以“迁怒”的杀死你的诅咒师禅院甚尔,都是五条悟亲手解决的。
也难怪夏油杰会感到如此恼火,然后压力大到重新沾上烟酒这类麻痹神经的东西了。
非术士,明明是弱小的,需要被保护的那一方,却反过来成功迫害了作为强者的术士。这真的是一件让人觉得很困扰、很奇怪、真的不可思议的事情么
夏油杰的焦躁引来了你的侧目。
你茫然地注视着面色阴沉的恋人,一点点整理自己的想法思绪,企图跟上夏油杰的思维方式
在你的认知里人类侵害术士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太常见了,你早就见怪不怪了。
就拿发生在你自己身上的事来说。
他们囚禁了作为巫女的你,还诅咒了身为神明的赈早见琥珀主。
被术士救了又怎么样
桔梗悉心照顾鬼蜘蛛那么多天的结果摆在那里,惨到天天被大椿拿出来当做“做巫女不能太善良,路上看到男的要死就让他死了拉倒,千万别捡回家”的反面教材,恨不得每次出任务前都打电话再跟你强调一遍。
只要有利可图,哪里有什么人类做不到的事情呢
夏油杰到底是把人类想得太美好了,还是根本瞧不起人类的力量啊
但你没法跟夏油杰直说自己的心思。
一直以来你又弱小又愚笨,能做的只有知晓规则并顺势而为这点。百年来,你早就习惯了警惕每一个普通人,躲躲藏藏隐居乡下的生活。
至于怎么改变现状是你从未想过的问题,自然也没有办法给夏油有价值的建议。
而且作为恋人最重要的就是无条件支持对方的理念,接纳他过往经历为他造就的世界观和习惯。
所以这种时候只要安静倾听就好了。
你选择避重就轻地笑回答“没事的,我只要在夏油身边就很开心了”,用这样的漂亮话来安慰夏油,亲昵地亲一亲他紧绷的嘴角。
不过真奇怪啊,所谓的天元既然是盤星教崇拜的对象,就不能想办法约束一下自己的信徒么
这个所谓的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在盤星教正式对你造成影响前,先出事的是咒专里的学生。
偏远小山村中,由“土地神信仰”为蓝本产生的咒灵发生了突变,由二级咒灵一举升格为一级。
但对于咒灵的变化情报并没有及时进行更新。
原本以为能轻松解决任务的双人组,最后只活来一个七海建人。
灰原能在窘境中扯着他的胳膊,喊他去买“半价可乐”,带他一起逃离社死困境,这一次也选择推开七海的身体叫他活着离开。
无敌的五条悟被派去祓除作恶的土地神,夏油杰则作为可靠的前辈安抚归者的情绪。
“现在先休息吧,七海,任务已经交给悟处理了。”
回应夏油杰的是七海长久的沉默。金发的少年闭上眼睛,颓然地坐在一旁,以干涩地声音发出疑问
“干脆全部交给那个人不好么”
真是个丧气又真实的回答,听起来比起咒术师的尊严,他更想换回同伴平稳的日常。
灰原的死去与七海的灰心极大地影响了夏油的心态。
因为他看起来实在太辛苦了,你便附在夏油的耳边通过契约同他说话“杰,很难过么你想救他么”,企图帮他分担一些压在心底的苦恼。
“他才二年级”
虽然夏油没有直说,但你仍从他沉痛的语气里得到了确切的回复。
这样啊
如果这是夏油的遗憾,是夏油的愿望。
“就让我来帮帮你吧。”
你如是轻声做出承诺。
名为灰原的可怜少年将性命与半截身体一同留在那个无名的山村中。
他清秀的脸上伤痕累累,披着白布的身躯自腰部变得干瘪虚无。
还好留下来的是上半身。
有了与和天内理子的身体进行同调,抽取灵魂的经验,再加上“反转术式”带来的濒死体验,你在生死关头摸到了一点关于自己术法的门道。
而诅咒的力量来源于人们的负面情绪,盤星教众间流传的“起死回生”的说法也无形中加强了你的力量。
在那之后,因祸得福的你开始逐渐理解“灵魂”的本质。
你曾通过“口嚼酒”将灵魂引入木盒,然后通过咒力驱使藏在灵魂深处的咒术。
这种使用方式让你认识到灵魂与术士挂钩,只是你还不清楚灵魂究竟藏在身体的哪里。
直到之后五条悟跟你聊天的话语触发了你的灵感
“禅院甚尔那家伙想要杀我,应该直接把我的脑袋割下来,而不是刺穿我的喉咙。”
为什么
咒术其实和记忆一样,都储存在脑子里么
如果将两种说法结合起来,一同理解,那灵魂是不是也藏在术士的脑子里呢
怀着这样的猜测,你将手指伸向了灰原完好的头部,试探性地向其中灌注了夹杂着酒液的咒力。
传闻中“起死回生”的巫女悄无声息地显现了身形,将超出人类预想的奇迹展现在众人眼前。
咒力流转所产生的风,森冷地吹掉了盖在七海脸上的热毛巾。你隔着不祥的黑纱,同那双充满倦意的灰色眼眸对视,轻轻将手里的灵魂举到他的眼前,发问道
“你想要的是这个么”
作为生死与共的伙伴,七海一眼便认出来少年的灵魂。他瞳孔颤抖、失而复得无法言喻的模样令你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太好了,你要向夏油好好地道谢才行”
不是五条悟,而是夏油杰,你认真地向七海强调恩人的姓名。
太好了,你觉得自己又找到了新的“报答”夏油杰的好方法。
你成功抓住了这个让你变得“无可取代”的好机会。
虽然除了咒力,这个术似乎还取走了你灵核深处的一些东西。
你的脸色飞快地白了下来,你腿软到几乎站不住,身体也有了变得透明的趋势。
但好在这种“牺牲”虽然惨烈,但还没有到威胁生命的地步。
那就无所谓。
你完全无所谓。
伤害你、压榨你、唾弃你、嘲笑你、欺骗你,你都打心眼里觉得无所谓。
你是个标准的结果主义者,可以忍耐任何艰辛苦楚的过程,为之坚韧地蛰伏,虔诚地等待。
只要能让你继续愉快地生活着,保护你、关怀你、给你想要的“爱”。
所以你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在生前即便被饿到奄奄一息,也能尽职地造出让大家满意的神酒。
做酒是你唯一擅长的事,你总能做得很好。
喝下去的是水、产出的却是奶。
越是委屈自己,越是会被人认为不值得珍惜,想着即便如此对你,还能得到想要的,又何必继续在你身上费时费力呢
可夏油杰不一样,你委屈自己只会从他身上得到更多。
看呀看呀,无论是天内理子还是灰原雄,只要你想救他们,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我都会为你完成的。
我可以为你付出这么多,我什么都不要,只是想牵着你的手罢了。
所以你来背负你来指引吧。
如果你的想法,你选择的道路注定会前往不幸的方向
那就都怪你。
这是你管用的手法,这份“爱意”作为诅咒特有的东西,它既无私又自私,热烈而冷酷。
为了能让自己活下去,获得想要的爱情,你甘愿献上自己拥有的一切,然后将那颗心死死地攥在手里。
有的人能接受这份交换成为你的“丈夫”,有的人却只是高高在上地冷眼旁观,从不给准信,比如两面宿傩
身躯、口嚼酒、四魂之玉、甜言蜜语以及你最喜欢的“艺术品”,你把能给的都给他了。
但他的“心”仍像是飘渺不定的烟气,你极力去抓也只能感觉到他的若即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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