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启民的预感成真了。
他被县派出所里的警察同志给批评教育了一番,对方看在他是个副所长且以前是个军人的面子上语气还温和不少。可当沈启民听到警察同志说沈梅冲进县政府大楼,去指着姜如安鼻子骂人时,脸上表情瞬间就变了。
沈启民再次看向沈梅,后者依旧低着头不敢跟他对视。
憋着一肚子火气听完警察同志的批评教育,领着沈梅离开派出所往停车点走的路上,沈启民语气生硬地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我就是看不过眼,明明都离婚了二哥你还想着她。”沈梅支支吾吾,余光瞄向旁边的人,看到对方那发黑的脸色,心里是又慌又委屈,在沈启民还未发作之前哇得一声哭出来
“那个女人把咱妈送去坐牢了,还打我,把咱家搞得乌烟瘴气,二哥你都离了还想跟她复婚,凭啥啊至于吗她有那么大魅力吗,明明二哥你也不差啊,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就是想骂她。”
就是见不得她过上好日子
原本想发脾气的沈启民沉默下来,他没想到小妹会对自己前妻意见这么深。看着哭得很大声的沈梅,他神情黯然,说道“别哭了,我不会复婚。”
“真的吗”沈梅擦眼泪的动作一顿,哽咽着问。
沈启民盯着她“但是你得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做出这种事情。”
沈梅闻言有些不甘心的撇撇嘴,但是看着二哥这神情,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答应下来“我知道了。”算了,反正等以后二哥赚了钱,她能过得比姜如安好就成姜如安这样的人离了婚还带个娃的女人,肯定幸福不到哪里去
沈启民这个工作很清闲,大概是领导为了照顾他特意挑选的,基本上就是坐在办公室偶尔处理一些小事情,真正有事儿出警的都是底下的警察。他启民之前在部队不出任务时每天也会有高强度训练,现在这么闲十分不习惯。
正坐在椅子上东想西想,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派出所里装有电话机。
沈启民迅速回神接起电话,听到电话另一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是他领导打来的。对方先是在电话里问了他目前的状态,接着话音一转,提到前两天沈梅的那件事情,在电话里语重心长的劝导他要管束好自己家里人,否则要是闯出什么祸来会很难收场。
现在这个职位本就是为了补贴才给他的。
沈启民沉默地听着,脑子里突然回忆起底下那个叫张芬芬的女警所说的,关于姜如安从底层一步步往上爬的事情,突然开口说“领导,我想从基层开始干起。”
对面的声音停顿片刻,问道“你确定吗”
“我确定。”沈启民无比肯定地回答。
姜如安都能做到的事情,他凭什么做不到
领导同意了,于是沈启民从派出所副所长降为普通警察,薪资自然也跟着降了下来。副所长一个月工资有四十多块钱,而普通警察一个月工资只有十多块,之间差距很大,所以当沈家人知道他从副所长下来后反应都很大。
沈父问到他为什么会降下来,沈启民选择了隐瞒,含糊不清地说“小妹之前的事情被捅到上面了。”
沈父气得把沈梅给骂了一顿。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那些人会这么小心眼。”沈梅看着气得脸色通红的沈父缩缩脖子说,语气里并没有反省之意,甚至还觉得很无所谓。
她二哥之后也不会靠着这赚钱,降职就降职呗,有啥大不了
沈父见她这模样,转身从门后拿起一根木藤条条,举起朝着沈梅狠狠抽了过去,咬牙切齿道“你这啥语气你还觉得自己没错是不是老子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畜生玩意儿,把你哥害的降职了你还这幅表情语气,当初就不该让你妈宠着你”
“把你宠成这幅德行”
“从今天开始,你给老子待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要是被我知道你出门,我他娘的就打断你的腿”沈父下了死劲儿,拿着木条把沈梅打得哭天喊地,追着她满屋子的跑。
看到沈梅这幅惨样房间里没有一个人同情她,就只有沈启民上手拦了一下,但完全拦不住暴怒中的沈父。而其他人则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陈小秀还觉得沈父打得不够用力,就应该往死里打才对
要她说,小姑子才是沈家的灾星扫把星
就没干过一件好事儿
要知道老二家的副所长一个月能有四十来块钱工资,他们卖卖惨啥的一个月能从对方手里拿到五六块钱而且沈启民还会给三个侄子买吃的买布料,又给他们省了笔钱,多好啊
可现在呢,工资直接缩水了四分之三,四十块钱变成十来块钱那他们不就没办法从老二手里拿到钱了吗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陈小秀他们恨不得从沈父手里把木条抢过来,自己上手把这该死的玩意儿给狠狠地揍一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沈梅被打得抱头鼠窜,等到沈父放下木条时她已经哭得不行了,身上每个地方都传来火辣辣得疼痛感,这又是夏天身上穿得衣服不多,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全是被木条抽出的红色痕迹,有几处地方正往外溢出鲜血。
她蹲在角落,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嚎啕大哭,心里把沈父恨得不行。
看着沈梅的眼神,沈父又来气儿了,重新举起木条道“你再用这眼神看我一下试试反了天了,我是你爸,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沈梅被吓得低下头把脑袋藏在膝盖之间,呜呜咽咽。
沈启民见沈父气成这样,连忙安慰他说“爸,您别太生气了,我从基层慢慢做起就是了,一定可以重新回到副所长这个职位。”
“我能不生气吗明明可以安安稳稳坐在这个位置,多好啊,啊”沈父不听他的劝导,越想越气越想越气,又指着沈梅狠狠骂了一通,并且罚她晚上不准吃饭。
沈梅两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委屈,当即就埋头跑回自己房间趴在床上哭得天昏地暗,一不小心碰到伤口,眼泪流得更欢了。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紧接着沈启民的声音传进来“小妹,是我,开开门。”
沈梅从枕头里抬起头,抽泣着起身去开门。
“药膏,自己擦擦。”沈启民把手里的药膏递了过去,看着沈梅哭得红肿的眼睛,心里有些愧疚,他也没想到沈父的反应会这么大。
沈梅接过药膏,沙哑着声音开口说“哥,我也不是故意害你降职的,干脆你把这个工作辞了去干别的赚钱吧我听我认识的朋友说,她爸爸卖东西赚了好多钱呢”
沈启民闻言皱起眉头,正想呵斥沈梅这么做犯法,但看着对方哭红的双眼最终还是沉默下来,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往自己房间走。
他沉默不说话,沈梅就以为他同意了,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只要二哥能挣到钱给她花,那么今天这顿打也不算白挨
姜如安听说了沈启民降职成普通警察的消息,她没想到是对方自个儿要求降职的,还以为是因为沈梅这件事儿,不由得在心里感慨这家伙真是个坑货,坑了亲妈又去坑亲哥,估计再不久就得把自己给坑进去。
她这段时间事情很多,经常忙得脚不着地甚至连续一周没回家,加班加点地完善计划整理资料,晚上都是在县政府妇联会的办公室睡的觉。
然后姜如安就发烧了。
她早上从办公室的长椅上起来,发现自己脑袋昏昏沉沉提不起精神,抬手摸摸滚烫的额头,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体出问题了,强撑着起身往医院走。还没到医院,在半路上她遇到了邵医生,后者热情地走过来打招呼。
“姜同志早啊”
姜如安虚弱地回应着,笑笑说“邵医生,我可能发烧了。”
“我看看。”邵志远反应迅速,立马抬手用手背碰了碰姜如安的额头,感受到那股滚烫的热度惊了惊,皱起眉头“这也太烫了,不行,得赶紧去医院。”
他说着半蹲下身,微微偏过头说“姜同志快上来,我背你去医院”
“这太麻烦了。”
“一点都不麻烦”
在邵志远的坚持下,姜如安最终还是被他背着一路小跑到了医院。
邵医生看着身材消瘦斯斯文文的模样,这背其实还是蛮宽厚的,给人一种安心可靠的感觉,还能闻到一股好闻的肥皂清香。就是小跑的时候颠簸得让人有些想吐,姜如安迷迷糊糊地想着。
邵志远把人送到医院时,背后的人意识已经昏昏沉沉的了,他连白大褂都没来得及穿上就开始量体温然后让护士准备输液的药水。他站在病床旁边,看着护士给陷入昏迷状态的姜同志扎针。
看着看着,他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要不给我也扎一针吧。”
护士抬起头看他“”
“没事。”
邵志远又摇摇头,看着姜如安平静又苍白的面容,皱起眉头疑惑不解地往外走,去自己办公室里换上白大褂。出来时看到护士长从门前经过,忍不住叫住她“李护士长,你等一下,我有点事情想问问你。”
“怎么了”李护士长停下脚步询问道。
李护士长在县医院待了挺长时间,在医院里的护士中年纪最大,知道的事情也就更多些。邵志远觉得自己不像是生病,但具体是为啥又说不上来,只能寄托在别人身上,开口说“就是,如果我这心脏总是不舒服,究竟是为什么”
李护士长沉默片刻“邵医生,您还记得您是一位医生吗”
“不是。”邵志远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仔细解释道,“就是我的心脏总是会因为一个人变得不太舒服,但是我检查过,我身体没什么问题。”
李护士长悟了,语气促狭地问他“这个人,是不是还是位女同志”
邵志远点点头。
“就只有不舒服吗”
“也不是。”邵志远瞧着护士长这模样,便知道对方明白是怎么回事,连忙催促她告诉自己“李护士长,您就别卖关子了,快跟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护士长噗嗤一声笑出来“之前有人跟我说邵医生你二十六岁还没处过对象我还不相信,现在我可算是信了,你问我为什么因为你喜欢上那位女同志了呀喜欢一个人才会有这种感受”
邵志远愣怔在原地。
他身边不是没有女同志暗送秋波,但他一门心思扑在医学上压根儿就对这档子事情没啥兴趣,之前父母还活着的时候,他母亲就总是忧愁地问他怎么时候才能开窍。每当这个时候父亲就会乐呵呵地回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不需要操心这么多。
等父母去世后,邵志远身边没人唠叨这些,就更加不在意了。
被李护士长这么一说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似乎总是会被姜同志给牵扯调动,而且每天都想要见到对方,哪怕只是说上一句话心情都会愉悦很久。
知道自己不是生病后的邵志远更加愁了。
他喜欢姜同志,但他不知道姜同志喜不喜欢自己啊
邵志远抿了抿唇瓣,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姜如安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输液,她感觉精神状态要比之前好一些,抬起另一只手摸摸额头,没有一开始那么烫了。
等输完液拿点药回去吃就行。
她想着,关着的病房门被打开,邵志远从外面走进来,见她醒来脚步停顿片刻,接着出声问道“姜同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比之前好得多。”姜如安笑笑,“邵医生,谢谢你了。”
邵志远回了一句不用客气,接着说“姜同志,工作虽然重要,但也要注意保重自己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姜如安眯着眼笑,“我知道,这不是最近比较忙吗,以后一定多多注意,谨遵医嘱。”
听到她的回答,邵志远抿着的唇微微动了动,嘴角往上扬起一丝弧度,心情愉悦地弯起眼眸,把手里装有温水的搪瓷杯以及药递过去。
姜如安说了声谢谢,把药塞进嘴里喝了大口水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她吃完药之后邵志远依旧没有离开,而是坐在旁边的病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着天,心情看上去十分高兴,那双清隽的眸都已经弯成了月牙状。姜如安心里憋笑,实在是不忍心告诉邵医生,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把他给出卖了。
直到有护士过来叫他,邵志远才起身离开,反复叮嘱她要好好休息。
县医院有时候忙有时候又很清闲,不过看得出来今天比较忙,直到姜如安输完液之后邵志远都没有再出现。她拿着病历单去医院前台结账,却被告知医药费已经被邵医生给垫付了,她眉梢轻轻一挑,对前台的小护士说“那就麻烦你跟邵医生说一声,我先回县政府了。”
后来几天姜如安都没见到邵医生,听说是县医院里来了个重症病人,县医院的医生们都在全力救治那位病人,估计要忙上好一段时间。而她自己也开始进入忙碌状态中,每天都在县里和省城来回奔波,九月份开学都是让姜母送安安去的学校报名。
一直忙到九月中旬姜如安才空闲下来。
这天下班,她准备出发去接闺女放学,刚走出县政府大楼就和邵志远撞了个正着。后者看到她眼眸就微微发亮,还装作出十分惊讶地模样说“姜同志好巧啊,你下班了”
姜如安也不拆穿他,点点头。
“去接安安吗”邵志远又问。
姜如安回道“是啊,邵医生也忙完了”
邵志远矜持地笑笑,“对,我家正好要经过学校,不如一起走”
“行啊。”
于是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往学校走,到学校门口时放学铃声正好响起来,孩子们背着书包陆陆续续从学校里出来。邵志远跟着姜如安站在旁边时不时往里瞧,很快就看到一个穿着淡黄色裙子扎着两个马尾辫的小姑娘。
“安安。”姜如安喊了一声。
已经有一小段时间没看到妈妈的沈安安小朋友脸上迅速出现笑容,也不跟旁边的小姐妹说话了,像个小炮弹似的冲过来扑进姜如安怀里。她笑容灿烂地抬起头,看到旁边的邵志远后又小声喊道“邵叔叔”
“安安真可爱。”邵志远又露出一抹笑容,伸手在口袋里摸出把大白兔奶糖,“来,邵叔叔请你吃糖。”
沈安安没接,而是看了眼姜如安,得到许可后才开心地接过糖,脆生生地说“谢谢邵叔叔”
之后一连几天邵志远都会装作偶遇和姜如安一块儿到学校接安安放学。
“妈妈。”沈安安牵着姜如安的手走在回村的路上,她突然仰起头问“妈妈,邵叔叔是不是喜欢妈妈,想当安安的爸爸”
姜如安眉梢轻挑,邵医生意图过于明显,连小朋友都看出来了。
她看着安安的眼睛,柔声询问“那安安愿意让邵叔叔当你的爸爸吗”
“唔”安安眨眨眼睛想了想,说“暂时还不想。”
“为什么呀”
“因为我还不知道邵叔叔对我和妈妈能有多好呀。”安安说着皱了皱鼻子,“要是邵叔叔和上一个爸爸那样,对我和妈妈不好的话,那我就不要他当我爸爸。要想当安安的爸爸,就得对我,对妈妈很好很好才可以”
姜如安心下一暖,抬头摸摸安安的小脑袋,笑着说“那咱们不着急,慢慢来看邵叔叔到底能不能成为我家宝贝安安的爸爸,好不好”
安安点点头,脆生生地说了句好。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沈安安跟个小大人似的开始考验这位邵叔叔,经常跟他说一些稀奇古怪的话、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邵志远并没有因为安安年纪小就敷衍过去,而是交织脑汁认认真真地回答。
于是一个多月以后,安安非常严肃地跟姜如安说“妈妈,邵叔叔已经过了我第一关的考验了,接下来是第二关哦”
姜如安哭笑不得“一共有几关呀”
“三关”安安伸出三根手指头晃了晃,尾音往上拉长,“只要邵叔叔可以经过安安三关的考验,才可以成为安安的爸爸”
姜如安没有阻拦,她也喜欢看着小姑娘天天为了考验邵志远而做些古灵精怪的事情,瞧着邵志远为了回应抓耳挠腮,每天都乐得不行。
大概过了半年,小姑娘一脸欣喜地喊“妈妈,邵叔叔已经通过安安的三关考验辣”
“安安满意了”姜如安笑眯眯得问她。
小姑娘点点头。
姜如安便说“那就轮到妈妈的考验咯。”
小姑娘闻言有些好奇,“妈妈的考验是什么呀”
姜如安笑而不语。
她得知道邵医生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做好了长久的准备,事业又处于上升期,分不出太多心思出来,正好能考验一下对方可以坚持多久。而且姜如安以后不打算再要孩子,有安安一个就足够了,这点她会慢慢透露给邵医生。
如果邵医生能够坚持下来并且接受,才算是通过了她的考验。
时间眨眼过去三年,来到了1979年。
1979年,高考都已经恢复了三年,下乡知青陆陆续续返程,各种各样的事情也逐渐多了起来。什么知青丈夫回城后没了踪影,留下农村妻子带着孩子无依无靠;什么女知青回城后发现家里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被父母哥嫂赶出门外等等等等。
姜如安的任务陡然加重。
这三年来邵医生只要不忙,都会风雨无阻地陪着姜如安来学校接安安放学,甚至会在姜如安忙成狗的时候去帮忙接安安放学,让她有更多时间能够处理这些事务。
人家都做到这种程度了,姜如安总不能一直不给邵医生名分,便带他回家去见了家长把两人的关系给确定下来。但因为他俩一个是医生一个是妇联会主任,经常忙得脚不沾地抽不出空来办酒席,便只能把酒席往后拖了拖,打算等过年大伙儿都休息的时候在办,正好那会儿也热闹。
这事他们都没想藏着,于是很快大家伙儿都知道姜如安有二婚对象了,对方还是个医生,据说以前没结过婚呢
登时,无数羡慕的目光都投向了姜如安。
一般人二婚都不会大办酒席,顶多就领个证请在家里摆上一桌饭菜一家人吃好喝好就完事儿。但是姜如安不一样,她和邵志远的婚礼酒席办得很大,又因为邵志远父母已经去世是孤家寡人一个,这酒席便决定在红福村举办,邀请了不少客人。
就连县委书记都在其中。
五年刑期已满,沈母从监狱里被放了出来。
沈启民和沈父过来接她。
从监狱出来的沈母看上去异常苍老,乍一看仿佛比沈父都要大上几岁,但其实沈母还要比沈父小五岁呢身影佝偻,脸上满是茫然和无措。
看到沈启民,沈母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颤颤巍巍地喊了一声“老二”
“妈。”沈启民眼眶微微泛红,“是我,我是启民,您的二儿子”
沈父上前搀扶着她,并且解释了一下关于沈启民为什么没有死的原因。沈母听后大声哀嚎,扯着嗓子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喊着沈启民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在哭他还活着,还是在哭自己这五年来在监狱里受得委屈。
等沈母哭完了,一行人才踏上回村的车子。
车上坐着不少人,穿着异常得体精神,好多人手里还提着东西,像是去走亲戚,互相有说有笑地聊着天。沈母在监狱里这五年耳朵有些听不清,隐隐约约只能听到什么结婚什么医生二婚的字眼。
三轮车在清源村停下,沈母被搀扶着从车上下来,等车子离开后回头看了眼,忍不住问道“谁家二婚还请这么多人过去呀”
气氛陡然沉默下来。
沈母还以为父子俩已经回答她了,说“你俩大点声说,我这耳朵有些听不清,声音太小我听不见。”
沈启民唇瓣颤了颤,大声回道“是红福村的姜家。”
“红福村的姜家”沈母先是疑惑地皱起眉头,随后猛地反应过来“是不是你媳妇儿家她家人二婚是她妈还是她妹我记得她妹子今年还不大吧”
“是她自己,二婚。”
沈母顿时停住脚步,不敢置信地喊道“啥姜如安二婚你们离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姜如安没错,离婚了,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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