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鹫的母亲是自尽而亡。
想到这点, 李余忽然有些不太敢探究这背后的原因。
两人正因这个话题陷入沉默,下人便来报,说是闻鹫回府了。
李云岑考虑到安庆公主和元帅的关系, 不愿当电灯泡, 于是起身,非常不温柔地扛起了醉醺醺的李矜“我送阿矜回房,明早还要赶路回去,便不同你们一块守夜了。”
李云岑说完就跑,闻鹫进来看见只有李余在,便问“怎么就你一个人”
李余因为刚才的谈话还有些愣, 声音发飘“小十喝醉了, 李云岑明早还要回林州营, 就都先去休息了。”
闻鹫听出不对劲,盯着李余看了一会儿, 看得李余心虚起来“干嘛”
闻鹫轻叹“说我坏话可以当面说, 背着我说一般都会被我撞见。”
李余哽住,一时无法反驳。
不对。
李余“我们没说你坏话。”
闻鹫在李余身旁坐下“那你怎么回事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有侍女端来新的碗筷,李余看了看她们, 拉住闻鹫的衣袖,让他靠近自己,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想你了。”
闻鹫一愣,侧头看向李余, 就见李余不好意思地别过了脸, 不敢看他, 只有抓着他衣袖的手还紧紧拽着。
闻鹫默了几息, 然后学着她方才的样子, 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其实我也不是很饿, 你要特别想我,我们现在就回去休息”
李余听出了闻鹫的言外之意,一巴掌糊到他脸上“闭嘴吃饭”
闻鹫被推开了也不恼,吃完饭又被李余轰去洗澡。
这次闻鹫就没那么听话了,他抱上李余,让李余陪自己一起洗。
李余挣脱不掉,穿着衣服被闻鹫扔进浴桶里。
想到可能会发生什么,李余无法抑制地红了脸,闻鹫倒是好整以暇,脱了衣服才进浴桶,浴桶里的水霎时间就满了出来,弄得地上都是。
按理来说,等闻鹫在浴桶内坐稳,水就不会再往外溢了才是,偏那浴桶里不消停,水往外洒了一波又一波,待闻鹫把洗好的李余抱回床上,浴桶里的水所剩无几,湿透的裙衫狼狈地挂在浴桶边沿,水面还一晃一晃地浮着从李余身上褪下的小衣。
厚实的床帐又一次被闻鹫放下,但李余的心态却和上回有了非常大的不同。
上回她是无知者无畏,后来也是真的心疼被迫刹车的闻鹫,不然方才也不会由着闻鹫将自己扔进浴桶,现在她是一点都不心疼闻鹫了,她只心疼她自己,并一个劲地往墙边靠,想要远离闻鹫,远离他给自己带来的,全然无法自持的感官体验。
“我困了,我要睡了。”她一边躲,一边通知闻鹫,声音里还残留着隐隐的哭腔。
闻鹫犹不知足,他将李余捞进怀里,认认真真地教她“殿下怕是忘了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大过年的,不守夜怎么行。”
“你”
李余现在根本无法直视闻鹫口中的“殿下”两个字,想要骂人,却又被堵住了嘴。
屋内暖意浓浓,杂乱的声响中偶尔能听到李余骂骂咧咧的声音,听起来不凶,反倒惹人怜爱得紧。屋外下了场雪,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了一宿,直到天亮才堪堪停下。
好好的大年初一,李余一觉睡到下午,整个人都像是被拆了一遍又装上,哪哪都酸,哪哪都累。
闻鹫倒是神清气爽,一大早便去前厅见上门拜年的客人,中午回主院哄着李余吃了一小碗粥,又抱着李余睡了会儿午觉。
李余醒来时,闻鹫已然睡醒,正衣着齐整地坐在床边穿鞋,准备去院里活动活动筋骨。
身上连件寝衣都没有的李余裹着被子忍着不适,抬起腿,一脚踩到了闻鹫背上。
可惜没什么力气,捶背都嫌力道不够,反而还把闻鹫给踩笑了。
李余使劲蹬了两下,哑着嗓子恶狠狠道“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精神恋爱。”
闻鹫一如既往地不懂就问“什么是精神恋爱”
李余“就是用心去交流,去爱对方,不碰彼此的身体,我觉得那才是纯粹的爱。”
闻鹫伸手抚上李余的脸颊,拇指指腹轻轻地碾了碾李余的唇瓣“困就再睡一会儿,不说梦话。”
李余气得一口咬住闻鹫的手指,还拿牙齿左右磨了磨。
闻鹫还在那火上添油“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你这样别说把我手指咬断,怕是连牙印都留不下。”
李余“滚啊”
闻鹫心情愉悦地滚了。
李余过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漱洗,换好衣服后闻鹫从外头进来,身后跟着端菜的侍女,让李余再吃点,免得饿肚子。
当天晚上李余把闻鹫撵去侧屋睡,半夜闻鹫偷偷溜回来,老老实实抱着李余又睡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李余在院里看书,昨天因宿醉难受了一整天的李矜过来找她,发现她屋里挂着好几把弓,便问“我记得你箭术不怎么样,要我教你吗”
李余淡定起身,拿下其中一把弓,又从一旁的箭袋中抽出一支箭,朝着窗外射了一箭,将树上挂着红缎带的树枝轻松射下。
李矜愣住“你什么时候练的”
李余装完逼,通体舒畅“无聊的时候。”
赶走了精力充沛的李矜,李余继续看书,下午闻鹫回来,随口同她提了几句有关边境的事情。
李余听着,忽然想起李云岑同自己说的事,顿时又变得心不在焉起来。
闻鹫捏了捏李余的脸“有事就说,别在心里憋着。”
李余摇头“不是什么非说不可的事情。”
李余就是好奇,但她觉得没有必要因为自己的好奇,就去揭闻鹫的伤疤。
闻鹫“真的”
李余点头“自然是真的。”
说完闻鹫就把李余抱了起来,朝床边走去,李余心下一惊,慌乱道“大白天的你干嘛呢”
闻鹫将她放到床上,坐在床边对她说“我接下来要干嘛,你说了算。”
李余不懂“什么意思”
闻鹫“你不愿说的那件事必然同我有关,不然你不会用刚刚那种眼神看着我。你有事不肯说,我心里害怕着急,找我媳妇求个安慰,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李余花了点时间理顺闻鹫话语中的逻辑,被气笑了“你求安慰的方式还挺别致。”
闻鹫“赶紧的。”
李余叹息,只能把那晚李云岑同她说的话,跟闻鹫复述了一遍。
闻鹫听后愣了一会儿,笑道“就为这个”
李余拿脚踹他“什么叫就为这个”
闻鹫抬手摸她的脸“直接来问我不就好了,旁人提起这事我当然不爱听,可你心里有我,想要了解我,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我不也向你问了许多问题。”
李余“不一样。”
闻鹫问的都是网络用语,她问的事情有关闻鹫的母亲。
闻鹫俯身,用自己的额头抵住李余的“没什么不一样,不都是我们的过去吗。”
李余愣住,忽然想起,闻鹫没有把她当成过疯子。
李余张了张嘴,听见自己的声音“闻鹫,你觉得我是什么”
闻鹫垂下眼“不知道。”
李余喉咙干涩,眼睫颤个不停。
闻鹫察觉到了李余的不安,抬手拥住她,告诉她“我娘是岐族人。”
闻鹫的声音平静而又清晰地在李余耳边响起“但她从小便在我大祁境内长大,除了眼睛和头发,没有一处像是岐族人,甚至连岐族的话都不会说。
“她嫁给了我爹,之后便有了我,我二弟、阿素、阿奕。再后来渊河一战,岐族设伏,朝中有人上了密折,拿我娘说事,污蔑我爹通敌叛国。皇上给了我闻家信任,我自是要灭了岐族,为我父亲报仇,也为闻家洗刷冤屈。”
若非闻鹫当初够狠,闻奕的蓝眼卷发多半会引起风火军内部的排斥。
“可我没想到,我保下了闻家,却没保下我娘。”闻鹫闭上眼,像是在回忆一般“我在北境有多风光,我娘在京城过得就有多艰难。有人说是远在京城的她勾结了岐族,害死了我爹。还有人说我灭了岐族,她毕竟是岐族人,但凡有些血性,就不该留在害她灭族的闻家。”
“反正怎么说的都有,倒也不见得是多么嫉恶如仇,就是想聚在一块时,能有个人供他们辱骂罢了。
“我祖父多番劝慰,我那改嫁的婶婶也时常过来陪她说话,倒是我娘,怕连累我婶婶的名声,拒了好几次我婶婶的拜帖。
“后来她见有人因此欺辱阿奕,实在受不住,便走了。”
闻鹫把额头靠到李余肩膀上,轻声道“我时常想,若我早点知道这些事,早点回京”
李余抬手拥住闻鹫“你没错,你娘也没错,错的是那些非要说三道四,指摘你娘亲不是的人。”
闻鹫顿了一会儿,慢慢收紧手臂抱紧李余,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知道李余会这么说,早在避暑山庄外的市集上,听李余质问为什么她要委屈自己戴幕篱,不能反过来把心思龌龊的男人给阉了起,他就知道李余一定会这么说。
闻鹫胸口沉甸甸的,满满的情绪无法宣泄,于是抬起头,吻上了李余的唇。
李余先是顾忌闻鹫的心情,任由他亲了一会儿,之后发现闻鹫的手不对劲,开始挣扎“不行。”
闻鹫不得不停下,堂堂大元帅,声音听起来竟有些委屈“宝贝儿,别折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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