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小说:我和情敌成眷侣 作者:七杯酒
    顾星帷素有决断, 他和心腹堂兄商议过初步计划之后, 心里已经有了草稿, 不过整个计划的细节还需要人手布置。此事若是能成, 可是大功一件, 他自然要给信重亲近之人机会, 所以转头就想到了沈南念。

    沈南念作为公府长子,偏偏没走恩荫入仕的路子,硬是考了二榜进士。外放做县令没几年, 又因剿匪入了武职, 很得上面器重, 现在是千户, 虽品阶不高,却也是正经有实权的, 他又年轻, 日后前程差不了。

    沈南念听完他的计划,饶是素来沉得住气,也露出几分匪夷所思“你让我配合你,杀了那白龙王质子”

    这, 就是顾星帷的全部计划了。

    他不止要引前太子出来,还要杀了白龙王的独子,嫁祸给前太子,让朝廷借机收回四海之地, 这是个一石二鸟的计策。当然, 这么大个决定, 他一个人也做不了主,自然是圣上默许了,宰执首肯了,他才会有这般计策。

    沈南念见他若有所思,追问“白龙王那边可是愿意用海上贸易权和多座海岛换回儿子,朝上不是已经同意了,质子怎么能死”

    顾星帷用眼神安抚他“你别急。”

    他淡道“这不是我的意思,这是圣上和宰执以及九卿共同商议的结果,我也不怕告诉你,如今是咱们邺朝主宰天下,当初圣上有意以郡王位招安白龙王,可惜白龙王桀骜,不光拒绝圣上旨意,还好生羞辱了派去的使节,圣上如何会容得下这么一个生有反骨的人统御四海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所以这白龙王既然不接受招安,那势必要除去他。”

    他啜了口茶,方才继续“而质子的性子才干颇肖其父,他的威望声名也仅次于白龙王,圣上不会坐视白龙王后继有人的,在质子被扣押的这几年,朝里已经和白龙王手下大将搭上了线,不光是这位大将,质子当初无事的时候,白龙镇自然传位给他,这无甚可说,但质子被擒,白龙王手下几个悍将,便生出争位之心。只要质子一死,白龙王就得面临重选继承人的艰难境地,届时朝廷会和那员大将联手,共同将白龙手下势力搅个天翻地覆,朝里就能坐收渔翁之利,所以,那质子,必须得死,他若不死,白龙王就会后继有人。”

    而且,一定要把害死质子的罪名扣在前太子头上。他在心里默默地补了句。

    “这般作为,实在失之道义”沈南念一直外任,做的也多是利国利民的差事,并不涉及太多朝纲争斗。跟顾星帷这样纵横政坛的青年政客还是有本质区别的,他眉头锁住“况且,质子一死,白龙王必然知道是朝廷干的,他岂能罢休”

    顾星帷抿了抿唇,圣上对熹明皇后和前太子讳莫如深,保密是为臣的基本素养。他抿了抿唇“我会找一个合适的替死鬼,这你放心,我既然敢做,就有把握让白龙王不疑到朝廷头上。”

    这计策堪称歹毒,要是质子一死,白龙王真恨上前太子,必会全海搜捕,朝廷又在陆地封堵,届时他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沈南念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还隐瞒了什么。他瞟了顾星帷一眼“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你不想说,便罢了。”

    “当真是个绝户毒计”他难得叹了声,却也知道其中的机会,他沉吟片刻“离质子被押来登州还有几日,你容我想想再给你答复。”

    顾星帷应一声。

    计策只有成功与否,从没有歹毒善良一说,只因各自的立场不同罢了。

    谋者无心,顾星帷如此,裴青临亦是如此。

    转眼便到了冬至,楚姜在城里还有处陪嫁的别院,这处别院本身倒是没什么稀奇的,只是有一处四面环水的高台,名唤清风明月台,一到冬天清风明月台便是岚霭缭绕,仙雾缥缈,再加上那地方修建的极雅致,特适合看歌舞听戏,据说宛若在天上琼宫看仙娥献舞,久而久之倒成了登州城里有名的一景。

    楚姜颇有心计,也擅用身边的资源,每逢冬至就会给城中达官贵人们发帖子,邀他们来清风明月台看戏。此举不光笼络人,还能搏个大方和气的好名声,沈正德也是极赞同的。

    这可苦了沈语迟,大早就被拎起来洗漱打扮,周媪翻了翻,给她穿上一双鹿皮小靴,她看了看鞋底又皱眉“大娘子这靴子不防滑,外面又下了雪,娘子小心可别摔了。”她不快“绣房那边也真是的,防滑鞋底的靴子我已经催了几回,现在还没赶制好”

    “回头在外面卖几双吧。”沈语迟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绣房那边都是夫人的人,就算做好了,夫人只要一吩咐,他们敢送过来”

    周媪嗔了她一眼,这才扶着她外出坐马车。

    说不得她和裴青临还真有些孽缘,她这边坐上马车没多久,外面就传来管事的声音“不巧了裴先生,咱们不知你要来,没备下你的马车。”

    裴青临自不会搭理这等傻缺,他身后的家仆开了口“帖子是你们公爷亲自下的,你们不给备马车,可是要我们家先生只好和公爷共乘一车了。”

    这话差点没把管事噎死

    要是搁在平常,沈语迟早就邀他和自己坐一辆了,现在她是死活不肯开口,免得裴青临再有误会,而且她还恼他上回强吻她的事呢,两人现在别提多怪了。

    还是周媪热心“既然无车,先生不妨上来和我们娘子坐一处吧,也是我们娘子的孝敬之心。”

    裴青临一身玄色狐裘,兼之身量高挑气韵出众,仿佛在天地霜雪间唯能见他一人。

    他听完周媪的话,淡淡扫了沈语迟一眼,见她猛地往回一缩,他唇角略勾了勾,转身向着马车走过来。

    沈语迟规规矩矩地坐在马车里,见他上来,目不斜视地招呼“裴先生。”

    裴青临也少了往日亲近,淡道“大娘子。”

    凭他这样冷清孤傲的人,被人连着拒绝两次,而且她那天晚上说的话既绝情又难听,估摸着他也是挺难接受的。

    沈语迟端正了神色,眼睛落在车顶上。他不知何时又取出一本书来,正在慢慢翻看。

    仿佛马车中有一道无形的界限,将二人隔出两个不同的世界,两边互不影响。

    马车刚行了一会儿,恰巧顾星帷才和沈南念商量完,从沈府里出来。裴青临本来一直安安静静地看书,听闻顾星帷的马蹄声,终于抬眼向外看去。

    顾家家族势大,顾星帷也甚得圣心,他被派到这偏远的登州,想来想去,只能是为着自己了。

    质子比原定要来的时间推迟了十日,白龙王急着要见儿子,朝廷已是定下时间,这拖延十日绝非偶然。顾星帷想来是料到他对质子志在必得,朝廷又对白龙王的作为多有不满,那么朝廷是想杀了质子,嫁祸到他头上

    裴青临无不讽刺地想,计划是无甚问题,换作他,他也会这么做。只是操之过急,露了破绽,给人看出的计划,便算不得成功的计划。若顾星帷真能嫁祸成功,他倒也服了他的能耐。

    顾星帷前几次试探都落了空,这次的谋算,倒是让他难得高看一眼。

    大概是他看向顾星帷的时间有点久,沈语迟两边看了看,表情有些奇怪。

    她往外瞧了眼顾星帷,喃喃自语“我见过的男人里,顾郎君算是最会穿衣打扮的了,他那身衣服的料子,我竟是见都没见过。”

    裴青临慢慢调回视线,低头又看着手里的书。

    马车里暖炉燃的热了点,沈语迟额上冒出点细汗,她又用手扇了扇风,声音也低低沉沉的,不见往日亲昵“车里热了点,开窗透透气吧。”

    裴青临还是冷白如冰玉的一张脸,连个汗珠子都没见,回答也是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大娘子自便。”

    沈语迟抿了抿唇,地把窗户打开透风。

    裴青临见不得风,喉间一阵痒意,他强自忍住了,轻轻吐纳起来。

    等到了别院,沈语迟已是跟他做的无端焦躁起来,拎起裙摆就要往下跳,连准备的凳子都没踩。

    也是她倒霉,马车不远处刚好有一处极滑的雪地,她一脚踩上去,瞬间倒栽进雪地里,她一度试图想要站起来,结果又给滑了一跤,大腿疼的没了知觉。

    周媪几个伸手想扶,愣是没把她扯起来,急的在旁团团转。

    裴青临风姿优雅地走下马车,瞥了眼她的狼狈姿态,单手一拎,以一个拉风的姿势把她生生拎了起来。

    沈语迟尴尬地蹬了蹬腿,她深刻地怀疑自己穿的不是靴子,是一双香蕉皮

    她好不容易才站起来,脚下又是打滑,踉踉跄跄地撞在裴青临身上,嘴巴还磕在人家下巴上。

    裴青临想也没想就伸手搂住他,温香软玉入怀,抱着她细腰的手不受控制地收紧了,沈语迟腰差点给她掐断。

    她今儿涂了淡粉的口脂,看上去几和唇色相若,只是把双唇点的饱满剔透,很像惑人疼爱的样子。他有一瞬间,想低头捕捉她两瓣温软的唇瓣,侵占她香软的舌尖,最好亲的她唇瓣肿胀,眼波嶙峋,再把人抱进马车里,放下车帘

    他并不是缺乏自制力的人,不然也不能光棍这么多年。他被自己不足为人道的想法惊了下,有些尴尬地捏了捏眉心,淡着一张脸松开他“大娘子自重。”

    沈语迟“”她皱起眉“我不是故意的。”

    裴青临并不理她,用帕子慢慢擦着下颔处的口脂“我已是好自为之,大娘子怎么倒来轻薄起我来了”他眉间带了几分嫌弃,把手帕递给家仆“拿去扔了。”

    沈语迟本就不悦,给他弄得更是冒火,脸都臊得通红。她又羞又怒,一边拍着身上的雪,一边沉着脸顶回来“先生放心,我轻薄谁也不会轻薄你,你知道好自为之就好。”

    她再也没什么好说的,看也没看裴青临,径直走了。

    家仆看沈娘子走远了,正琢磨着把帕子扔哪里呢,自家主子却伸出一只玉雕般的手来。

    家仆愣了下“主上”

    裴青临没给他废话的机会,一把拿过拿帕子,手指摩挲着上面粉色的口脂印子,目光长久地凝在唇印上,神色莫测。

    裴青临一进别院,客人们都顾不上看戏了全看他了。

    以往沈语迟总是跟他走在一处,顺便享受万众瞩目的待遇,这回进来都没啥人搭理,她翻个白眼,暗骂这群好色的狗东西

    她也是难得一见的小美人好不好

    沈语迟心烦意乱地落座,那边永宁郡主就抱着瓜子坐过来,感慨“几个月没见,你们家先生竟更俊美了些。”她见沈语迟没接话,又转了话头,满含期待地道“听说今儿双喜班排了出新戏,不知道好看不好看。”

    沈语迟对听戏没啥兴趣,主要爱凑热闹,她从永宁桌上偷了几颗剥好的瓜子“听唱词挺不错的。”

    这戏讲的是一个清俊书生和貌美的富家娘子指腹为婚的故事,书生成年之后来登门拜访,发现未婚妻有个妹妹,生的竟比他未婚妻还美,他顿时一见倾心,再娶妻过门之后,百般央求妻子,和妻子合谋诓骗了妹妹来,灌醉之后成了好事。妹妹失了清白,伤心寻死,他就和妻子轮番劝说,终于劝通了妹妹为妾,三人最后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还有几个小娘子听戏听的感动流泪。

    沈语迟看的目瞪狗呆,叹为观止。

    永宁脾气爆,一拍桌就开骂了“我呸,这什么东西那书生是个见异思迁的贱人,明知道有婚约还去偷看人家妹妹那姐姐更是贱货,连自己亲妹妹都坑,还说什么娥皇女英,我呸这夫妻俩都是猪狗不如的东西,应该拖出去烧死才是”

    她越想越觉着被强行喂屎“来人,把唱戏的几个拖出去敲十板子”

    沈语迟拦了她一下“都是那些穷书生写的话本,他们不过照着排戏罢了,穷苦人,你为难他们做什么”

    她看永宁还是忿忿不平,就拿现代言情套路现编了一个故事哄她,架空的朝代,一小女孩进入书院读书,无意中帮了个穷酸秀才,结果那穷秀才却是乔装之后的当朝首辅,最后成为眷侣的故事。

    世上皆有慕强之心,再没有人不喜欢俊美强势的强者,而跑去喜欢一个穷酸书生的。虽然故事里诸多不合逻辑之处,但恰合了少女心思,比那些穷酸书生编纂的话本不知合胃口多少倍,永宁听的如痴如醉,转眼屋里坐着的娘子们都不听戏了,围在她身边只听她讲故事。

    沈语迟说的口干舌燥,等说到首辅即将掉马就编不下去了,由于卡文被迫断章,撂下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永宁气的捶了她一记,直问“你个瘪犊子,干哈断这儿了”

    沈语迟连连摆手“我现编的,后面真不知道怎么编了,等我想好回头后面的故事,一准第一时间告诉你。”

    知州听的也是神魂颠倒,连连怂恿“光这么干想容易忘,你写本书呗,我们保准买。”

    另一人附和“对啊对啊,没准还能排成戏呢,这要是能排成戏,我以后就看这个了”

    沈语迟啊了声“我不成啊,我这大白话的,文绉绉的话本我可写不来。”

    永宁当即拍板“方才那么烂的戏都能排,你这个故事比那些穷书生的好千万倍,凭什么你不能写你只管去写,我给你联系书局联系戏班,要是亏本了,我拿私房钱替你兜着。”

    于是沈语迟稀里糊涂地又给自己揽了一桩写书的差事。

    女孩们说话的当口,沈幼薇便命下人上热菜热汤,沈语迟随意扫了眼,居然眼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当即质问沈幼薇“蒋娘子怎么会在这儿”

    蒋依依低眉顺眼娇娇怯怯地站在屋里,沈幼薇将嘴一掩,状有不解“蒋娘子有侍弄花草的本事,她养的花还在花会上卖出过高价,也算有名的了。别院里几棵梅花不大精神,我便请她来帮着看看,阿姊怎么了”

    沈语迟当然不能把沈江蒋三家的纠葛说出来,她冷冷瞧了眼沈幼薇,直接起了身“没什么,你要请便请吧,我身子不适,先回去了。”

    沈幼薇知道长姐脾气爆,却没想到她发作的这般厉害,忙给蒋依依使了个眼色,两人追上来道歉。

    这俩都有点白莲花属性,表演那叫一个清新脱俗一拍即合,蒋依依红了眼眶“我身份卑贱,本不该出现在此处脏您的眼的。”

    沈幼薇则一脸委屈“阿姊若是不喜她,直接同妹妹说一声便是了,妹妹难道还会为个外人拂你的面子你怎么说走就走呢”

    她边说边扯沈语迟袖子,沈语迟缩手躲开。

    天地良心,她连碰都没碰沈幼薇一下,直接躲开了沈幼薇却突然身子一歪,明明离湖水还有尺许远的距离,而且还有阑干护着,她却一头要栽进湖水里似的。

    她尖叫一声“阿姊,你为何推我”

    所有客人立即看向这边。

    裴青临坐在别处,他一直有意无意留心水榭动静,见状挑了挑眉。,,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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