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宁有点被吓到了, 忍不住后退半步“周总您”
她越发客气,显得更疏远了些。
其实这几乎相当于拒绝的意思了,她对他毫无感觉,甚至对他的表白感到莫名其妙。
但周承琛装作看不懂, 只是微微颔首“抱歉打扰你聚餐, 改天我再单独约你, 你可以仔细考虑,也可以考察我,我随时等待你的答复。”
他的语气诚恳而冷静,以至于那其中隐藏的强势和霸道都被淡化了。
说完,根本不给她反应过来拒绝的机会, 再次颔首, 然后稍微整理了下袖口,缓步离开了。
留路宁一个人风中凌乱。
他看起来十分得体,绅士、礼貌, 所以过了好久,她才意识到他的唐突。
其实周承琛自己都知道自己冒犯了,但莫名的危机感笼罩他,她和那个男生相处起来氛围太好, 让他忍不住感觉到些微的郁闷和酸涩, 那或许叫做妒忌,这种情感对他来说有些陌生,所以他一时之间很难消化, 迫不及待想要表明立场。
至少给他公平竞争的机会。
他不喜欢连上场机会都没有的战场。
路宁被他一记直拳打懵了,之后跟纪肖燃吃饭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隔壁桌子上已经空了,周承琛没怎么吃, 就离开了。
是不好意思了吗
但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脸皮会薄的人。她忍不住腹诽。
可能只是单纯有事离开的吧。
他到底在想什么,真是令人费解。
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加起来都屈指可数。
她实在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喜欢上她的。
“怎么了从回来就有些心不在焉。”纪肖燃努力想要活跃气氛,但始终不得要领,最后有些丧气道。
他这种人,长这么大都是别人追他,第一次追人,就碰这么大一个钉子,确实挺沮丧。
她真的还挺难追的。
路宁意识到自己有点不礼貌,忙道歉“不好意思,可能期末了,有点没复习好,干什么都提不起劲。”
她又拿期末当借口,说完便忍不住想起被同样理由拒绝的周承琛,刚刚才翻车,于是她忍不住心虚了一下。
路宁的话显然是借口,但纪肖燃也并没有再追问,只是笑了笑,安慰她“不要对自己要求太高了,你已经很厉害了,再厉害就让别人无地自容了。”
路宁的成绩在系里能排前十。
路宁被逗笑“那还是远远比不上你。”
她终于笑了,纪肖燃脸色也恢复几分。
“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帮你复习。”他神情带上点矜傲,很有种意气风发的少年气。
他对自己绝对自信,可惜在喜欢的人面前,却总是自我怀疑。
他的成绩非常好,老师的得意门生,路宁虽然很心动,但还是摇头“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可以。有不懂的我再请教你。”
“你这保持距离的意思未免也太明显,就这么不想跟我发展出一定点暧昧吗。”纪肖燃忍不住再次试探她的态度。
路宁有些哭笑不得,最近自己走的哪门子桃花运,追求者还撞在一起,都有让她无法断然拒绝的理由,这让她有一种自己脚踏两只船的错觉,可明明她一个都没回应过。
“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路宁向来心软,于是低着头不看他,“你挺好的,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
就这样被发了好人卡。
纪肖燃手掌摩挲着杯子,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如果你不喜欢这个话题,我们就先不讨论,不要急着拒绝我好吗再考察一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尽量不打扰你,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待会儿一起去看个电影”
吃饭、看电影,似乎是情侣才会做的事。
纪肖燃知道她会拒绝,于是借口道“最近新上的片子,觉得你会喜欢,我叫了你室友和我室友一起,看完电影还可以一起去聚个餐,当然你要是着急回去复习,我们可以把聚餐取消,看完电影我就送你回去。”
纪肖燃叫了徐诗夏,徐诗夏不想让路宁夹在中间为难,所以拒绝了,他又约了其他两个室友。
但路宁其实跟那两个不太熟。
纪肖燃只是怕她单独和他看电影会尴尬。
她心里很清楚纪肖燃的意思,话到这份上,再拒绝似乎确实有点伤人。
如果换做往常,或许她就答应了。
但今天一个个都似乎在暗暗逼问她,这让她感觉到不太好受,所以她扯了下唇角“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你们一起看吧。”
纪肖燃沉默看她一会儿,最后还是温和一笑“没关系,有机会再约。”
路宁吃完饭就离开了,拒绝他要送自己的请求,打车回了学校。
接下来一周路宁都在复习,深居简出,神出鬼没,什么纪肖燃,什么周承琛,全抛在了脑后。
最后一门考完,大家都迫不及待离校了。
宿舍楼很快就空了。
爸妈出差,姐姐在国外,路宁一个人在家觉得没意思,所以决定这个暑假不回家,跟徐诗夏约着去乡下度假。
很美的一个小镇,是徐诗夏的老家,依山傍水,环境清幽,徐诗夏一家很早就搬走了,也没什么亲人,回来后打算抽空去祠堂祭拜一下,当然也没地方可以住,俩人咬牙选了一家最贵的度假酒店。
位置在半山处,带巨大庭院的别墅,门口右拐百来米,有个巨大的观景平台,下个坡走大概一里地是一座寺庙,据说很灵,所以山上游客如织,络绎不绝的人徒步来往在小道。
路宁想去看看,徐诗夏说再等一天,这两天是他们本地的一个节日,所以人很多。
两个人就在房间宅了一天,早上推开窗,窗外流云雾霭,特别漂亮。
只是入住的第二天,路宁在前台看到周承琛,整个人都惊得连连后退。
那感觉就是一个特定地点才会刷出来的boss型nc,突然追着人跑似的。
这世界未免也太小了吗
她很难不怀疑。
“又见面了,路宁。”他侧头看到她,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然后目光便锁定在她身上。
他这次直接叫了她的名字,只是很正常的语气,但莫名让人感到很有侵略性。
所以她忍不住神经绷紧了些。
“周总”路宁困惑地看着他。
实在很难解释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也能偶遇他,潜意识里总觉得有人为的因素。
但她和徐诗夏临时才决定来这里,谁也不知道,他总不至于神通广大到这份上。
“抱歉,我知道这很巧合,但我确实不是故意的。我来这里出差,考察一下这边的旅游项目。”
他身后还跟着一群人,但这会儿礼貌地退开了。
盛和是做百货公司的,确实经常和旅游项目合作。
路宁无意去纠结他是真的还是假的偶遇,她只是觉得尴尬,她一直都挺感激他,也觉得他是个好人,可自从他表白之后,她就很难再面对他了。
多停留几分钟都会觉得度秒如年。
“没没事。我就是觉得有点意外。”她总不能干涉人家去哪里,“您忙,我回房间。”
事实上他挺有分寸的,期末考试那阵,他只发了两条消息,一条差不多算一则自我介绍,当时路宁都看乐了,跟徐诗夏说他特别像在发求职简历,徐诗夏夸张地附和一句,说他这种人生来就是当老板的命,恐怕这辈子都没写过求职简历,顺便吐槽一句,这个周总怕是个大直男,都没感情经历那种。
怎么霸总追求人这么朴实无华。
路宁记得他确实说过没有感情史。
还挺让人意外的。
第二条是他发了一条猫咪的图片给她看,说长得跟她很像。
路宁参与过学校很多流浪猫咪的救助,有些发在朋友圈,他大概是看到了。
路宁当时回复他好像是有点。
他回了一条语音“很可爱。”
声音带笑,低沉有磁性,路宁略微声控,当时是心悸了一下的,莫名点开又听了两遍。
其余时间并没有来打扰过她。
路宁猝不及防在这里遇见他,根本没办法保持平常心对待他,只是想快点逃离现场。
周承琛叫住她“等一下。”
路宁回过头,哀求般望着他,满脸写着求求你放我走吧。她真的尴尬得快要原地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了。
周承琛莫名觉得有些好笑,扯了下唇角,“很难得碰见你,我可以申请做你的陪玩吗”
路宁犹豫了一下,然后决绝摇头,深呼吸了两下,鼓起勇气道“不行,周总,我看见你真的很紧张。”
“为什么”周承琛费解,露出几分受伤的表情来,“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提出来的。”
其实他表现得很好,至少路宁不讨厌他,如果不是他追着表白,她甚至很愿意和他成为朋友。
“就是我说不上来,可能是你长得太凶了,压迫感有点强。”
那种从内到外的气质。
两个人根本不是同个世界的人,无论是家世、外貌,还是性格。
周承琛推了下眼镜,露出几分苦笑“抱歉吓到你,但这不是我本意,而且长相我已经无法改变了。是说我长得不符合你的审美是吗”
他似乎非常虚心在求教。
路宁便觉得自己有点伤人了。
他比她大了七岁,而她还是个学生,她只是下意识把她自己放在弱势的地位了。
“也不是”她觉得自己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
“那就是我长得还算合格,但你觉得我不够和善。”周承琛若有所思片刻,“那我更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我其实很好相处,如果你愿意看一看。”
他诚恳地看着她。
路宁或许是心软了,又或许只是不想再在这里跟他纠缠,她现在觉得脑子乱乱的,心脏也狂跳,都快要分不清是害怕还是心动了。
“附近有个寺庙,你要是空了我们可以一起去拜拜。”路宁终于做出让步。
“好。”周承琛露出一丝笑意,“很荣幸。”
路宁跟徐诗夏说这件事的时候,徐诗夏也觉得不可思议。
俩人一起去周围逛了逛,到了傍晚人流减少,才叫了周承琛。
原本说三个人一起,徐诗夏却偷偷溜了,她说见周承琛心慌气短,特别害怕。
路宁欲哭无泪,她也没好到哪里去。
周承琛换了套休闲装,看起来整个人年轻了不少,看见路宁,递了个纸盒给她,路宁拆开看,是一块儿小蛋糕,草莓口味的。
“谢谢”路宁有些不好意思。
周承琛笑了下,“你说没吃晚饭,怕你饿。我记得你喜欢草莓。”
第一次见面,她就送他一块儿蛋糕,所以他觉得这么送不会出错。
他本来想陪她一起吃过晚饭再去逛的,但她想去尝尝寺庙的斋饭,晚上的饭点快到了,但还有一会儿。
路宁确实有点饿了,所以对他的细心有了一点好感,于是冲他扯了下唇角,“你吃了吗”
“还没。在等你,不敢乱走动。”周承琛低头看她吃蛋糕,眉眼温和,“怕你刚好找到借口不理我。”
他语气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
路宁其实确实就是这么想的,脑海里无数次幻想约他出来的时候他正好有事或者不在,这样她就可以顺理成章不和他出行了。
她有些心虚地说一句“怎么会。而且其实寺庙挺小的,也没什么好玩的,也就散散步。不去这边,我们改天去别处散步也行,如果你不觉得无聊的话。”
路宁不信佛,但偶尔也会去拜拜,她还不知道他信不信,有没有什么忌讳。
周承琛一向觉得她身上有一种温柔和煦又炽热的生命力,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这会儿轻笑了下,“不会无聊。”
路宁跟在他身侧,两个人一路走,她一路吃,蛋糕吃好了他又递给她一瓶酸奶,酸奶吃完了还有巧克力,巧克力吃了还有小饼干,最后还有糖果
路宁忍不住凑过去看“你到底都带了些什么。”
明明他也没带包,到底从哪里变出来的。
仿佛他有哆啦a梦的口袋。
周承琛手一摊,低声笑“这次真的没有了。”
她的反应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揉揉她脑袋,但他还没有资格,于是轻攥掌心,偏头轻咳了声。
路宁用玻璃糖纸叠了一个纸鹤,然后塞在他掌心“谢谢你的糖,祝你一直好运。”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眼睛特别亮。
周承琛晃了下神,然后才说一声“谢谢,那就保佑我喜欢的人早日接受我的追求。”
路宁刚刚获得的一点轻松和自在被打破,但她没有再装傻,低着头,脚尖轻踢石子,声音有些发闷“为什么是我”
她不明白,他们之间差了七岁,隔着巨大的鸿沟,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找上她。
她恐吓他“我虽然年纪对你来说还很小,但我对感情很较真的,谈崩了我可能会哭天抢地,搅得你不得安宁。”
“那很好。”周承琛思忖片刻,“我喜欢认真的人,喜欢被人紧攥着不放手。我对感情也很认真,很难喜欢上谁,但喜欢的人不太容易放手。”
他笑了下“或许我们天生一对”
路宁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好几次,默默吐槽他年纪大就是脸皮厚,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他像是知道她在心里悄悄吐槽他的似的,沉默片刻又说“我这个年纪追求你,的确是有些冒犯和不知耻的,但我总觉得错过你我会抱憾终身,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追求时候的话,谁知道有几分真。”她嘟囔一句。
“说实话,我实在谈不上是一个好心人,周围人评价我我生性凉薄的多。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其实并没有打算停车,只是突然起了恻隐之心,第二次偶遇你是意外,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站在你的面前。之后我总是莫名会想起你,所以我侧面打听了下你的动向,去你朋友兼职的地方制造了偶遇。我是个生意人,相信人定胜天,但偶尔也迷信机缘。我想我和你之间,是有些缘分的。”
若说见色起意倒也并不准确,她很漂亮,但不是明艳动人抓人眼球的美,那种漂亮秀气内敛些,而他对异性向来没什么耐心,他们本不该遇见,他也很难第一眼欣赏到她的美。
“当然,缘分有时不值一提。但因为我对你心动,所以我愿意为它赋予一切美好的意象。”
路宁嘴巴里放着糖,硬质的糖果鼓在腮边,被他的话惊得好半天都忘记挪动,腻住了,她半晌才收回神,舔了舔那块儿过分甜腻涩滞的软肉,舌尖是橘子糖的甜香,她的大脑不停运转,却想不出什么应对的话。
“抱歉,让你为难了。”周承琛突然说道。
路宁是个挺心软的人,别人退一步,她便也会让一步。
何况周承琛也没做什么。
她摇摇头,为了缓和气氛,轻声问了句“你拜佛吗”
“不拜,但也不抗拒。”
两个人慢吞吞地走,挤在人流里,声音混着喧嚣声,时间变得冗长而缓慢。
“我养母很信这个,逢年过节偶尔跟着她拜拜,她去世后我就没去过寺庙一类的场所了。”
路宁有些意外“养母”
周家的信息几乎公开在网络,她没记错的话,他父母健在,周家的准继承人,竟然还有养母
“说来复杂,也有点难以启齿。”周承琛声音偏淡,似是不想提,但他沉默片刻,还是坦白了,“我是外边的人生的,生下来交给我父亲的妻子养,我长到八岁才知道我不是我养母亲生的,也才知道她为什么偶尔很厌恶我。”
一段不太光彩的长辈情仇,周承琛目睹了养母因抑郁愤恨无法疏解而最终选择自杀,他生母很快想要上位,周老爷子不同意,闹得乌烟瘴气,那时根本无人顾及他,他被迫寄居在别处,无根浮萍一般被人丢来丢去。
“抱歉,让你见笑了。只是觉得你应该综合考量我这个人,我不想等以后你知道再恨我,而且我也想告诉你,我安全感缺失的根源。我说我喜欢被人攥紧,并不是一句哄你的谎话。不过你也不必同情我,事实上虽然童年的创伤的确对人有着莫大的影响,但后天的自我成长却是更重要的,成年人健全的人格是可以自我消化的,我没有向你卖惨的任何意愿,只是想想展示我这个人,好的坏的,没有保留的。”
路宁深呼吸,也毫不避讳道“你太周到了,让我觉得有点可怕。”
无论是行为还是语言,他都做得滴水不漏,他谈不上高明,但恰恰好全在她心软的那个分寸上。
“抱歉,我不明白。可以指教一下吗”他语气诚恳。
路宁便忍不住摇头“没,不是讨厌你的意思。”
周承琛沉默了,脸上的挫败显而易见。但旋即又恢复如常,“不是就好。”
他非常有分寸地没有深究,有些事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有转圜的余地,不必掰扯那么清楚。
路宁本来还在纠结该怎么和他解释,却没听到他的追问,愣了一下,才明白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如果没打算和他交往,根本不必费心解释。
如果有打算那未免操之过急。
他比她冷静沉稳太多,以至于路宁很难分辨究竟是年龄附加的能力,还是他这个人比别人多几分稳重。
两个人说了一路话,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闲聊,没什么内容,也没有要紧的话,甚至他始终秉持着分寸,没有任何撩拨的成分,仿佛就是两个久未见面的朋友说几句无关痛痒的寒暄。
路宁一点都不抗拒和他说话,甚至不自觉说了很多关于自己的事。
她连上学时候喜欢隔壁班的班长,结果班长背后对她评头论足,还说她再长高几公分,线条再凹凸有致一点就好了,然后她就开始讨厌他了,这种事都说了的时候,她才突然缄默一会儿,意识到他真的很可怕。
那种可怕不在于他手段多高明,在于路宁意识到自己真的很吃他这一套。
踏进寺门的时候,她像是突然做了某种重大的决定。
她深呼吸,放松,语气尽量平和沉静地说“既然你相信缘分,那就交给缘分来选吧。”
她指了指寺庙的栏杆,它叫做姻缘桥,桥两侧的栏杆锁满了姻缘锁。
路宁没来过,但已经听人说过了。
她说“桥头有兜售姻缘锁的阿婆,据说看人非常准,她觉得有戏的,才会兜售铜锁,我们走过去,如果阿婆叫住你或者我,我就答应你一件事。”
这几乎变相在告诉他我可以答应和你在一起。
周承琛蹙眉片刻,旋即点头“好。”
他们两个并肩走过去,路宁低声说“不许碰我,也不许故意做出情侣的举动。”
周承琛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阿婆。
阿婆眼睛不大好使,有一搭没一搭地招揽着客人,好像的确是在寻找看起来有缘的恋人。
两个人都快走上桥了,阿婆突然叫住周承琛“小伙子,不和女朋友挂个锁吗”
周承琛露出一个由衷的笑意,似乎觉得命运待他不薄,他拿出钱夹,掏出几张红票,塞进阿婆的手里。
阿婆顿时笑了,说了几句恭祝百年好合的吉祥话。
路宁在旁边感觉到心情复杂,谈不上不高兴,但也谈不上高兴,只是突然觉得,缘分的确是个奇妙的事。
她和周承琛本来就是不该相交的平行线,如果没有那场雨,如果她没有坚持拦车,如果他不是恰好动了一点恻隐之心,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阿婆给了锁,周承琛在锁上刻名字,然后分给她一个,低声问“可以挂吗你不喜欢,我们就不挂了。”
路宁点点头,因为她已经看到,别人都写百年百合之类的,他写的是一直好运。
这是她刚刚用千纸鹤给他的祝福。
他这个人真的很会拿捏人心思。
过了桥,路宁有些紧张,但很有契约精神地说了一句“你可以提要求了。”
但路宁没有听到她以为的“在一起”,周承琛笑了下“我想要你一个吻。”
路宁敢说出那句话,大概就是抱着答应他的心思的,但寄希望于概率,大概是因为她远远没有考虑好,勉强在一起并没有必要。他觉得不如一个吻,更能打破两个人的僵局。
“我”路宁确实有些意外,顿时卡壳,“你说什么”
周承琛微微弯腰,俯身,把脸凑过去“不为难你,亲一下脸颊。”
他的侧脸近在咫尺,近得路宁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落在他脸上了。
他的表情始终冷冷的,因为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像是被夺舍了。
他轻声说“如果觉得实在为难,也可以先欠着。”
路宁深呼吸了一下,突然往前一步,没有亲他的脸,嘴唇轻轻碰了下他的唇角,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她看到他瞬间僵硬的身体,和明显错愕的表情,终于高兴了一点,莫名有种扳回一局的感觉。
但她旋即就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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