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淑荷察觉到呼吸困难,连忙去掰他的手。
罗子沣越掐越紧,掐得纪淑荷翻了白眼。
她不想死,手脚不停地踢打面前的人,可却徒劳无功。渐渐地,她眼前阵阵发黑,看不清周围的情景。心渐渐地往下沉,拍打的力道也越来越小。
她会死的吧
很不甘心呢。
就在纪淑荷以为自己会就此死过去时,鼻息间传来清新的空气,她忍不住呛咳起来,喉咙一片疼痛,咳起来就更痛,但她却顾不得,一边咳嗽一边慌忙逃窜。根本就不敢回头去看罗子沣的神情。
罗子沣看着她走远,一拳头狠狠砸在墙上
他不能杀她。
杀了她固然爽快,可母亲一定会走得不安心,她平生所愿就是要他金榜题名。再不济也会想让他好好活着,而不是给人偿命。
但是,他也不会放过了她
现在最要紧的,是要稳住和沈家的婚事。
母亲死了,他得守孝三年,沈家那边若是等不及,很可能因此退亲。
苏允嫣在罗母去了的当晚,就知道了此事。稍微一想,也不觉得意外。
纪淑荷捏着那些信当把柄,想要挟制母子俩。
而母子俩呢,又想摆脱她的控制,抢信是必然的。
可纪淑荷如今什么都没了,身无分文。只剩下那些信可以榨出银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所以,被母子俩抢了信之后,她追,也是必然的
只是追逐的时候出了意外,甚至出了人命,却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包括苏允嫣。
她这两天无事,胡谨经常找着由头约她出门。今日也一样,说是郊外梅花坞的梅花开了,约她出城赏梅。
两人见过几次之后,胡谨已经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心意。
本来嘛,适龄男子约一个女子出门赏花,肯定是对那女子有想法的。
胡谨一大早就来接她,两架马车一前一后出了城门。城门口处,孙安宁和程岩的马车已经等着了。
一行四人,很顺利地到了梅花坞。
天气寒冷,苏允嫣裹了厚厚的披风,和他一起走在梅林中。
林子里路不太好走,胡谨好几次想伸手相护,伸出手却发现佳人踩得极稳,别说摔进他怀中这
种好事,直接就没踩滑过。
胡谨有些失望,没踩滑他也不敢唐突佳人。一路登到高处,看着底下风景。他轻声道“说来你可能不信,我经常做一个梦。梦里有个女子看不清容貌,但却格外动人。我总觉得她跟我很亲近,但却一直没找到这个人。直到遇见了你”
他急忙解释“我这么说,你可能会以为我是登徒子,胡说八道只想哄骗于你。但我说的都是真的,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是她。淑颜,我对你来说也是特别的。对不对”
苏允嫣偏着头,微微笑看他“你认为呢”
胡谨当然知道自己对她是特别的,一个女子,不会随便答应未婚男子的邀约。何况还是出城赏花这种事。
但他,就是想听她亲口承认。
见她不说话,他试探着道“我觉着,我在你心里是不同的。”
当然不同,几辈子的男人,怎么能和别人比
苏允嫣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入手温暖细腻。
胡谨眼睛一亮,在她收回之前将她的手握住“淑颜,我们定亲好不好”
苏允嫣扬眉“我可是要招赘的。”
胡谨本来很是紧张,听到这话,顿时失笑“我入赘就是。”
闻言,苏允嫣有些意外“你不用跟你爹商量吗”
“早商量过了。”胡谨不以为意“他巴不得我不要胡家呢。”
苏允嫣私底下打听过胡家,知道胡谨是原配嫡子,底下还有两个弟弟,分别是胡东家之后的两个继室所出。所以,三兄弟其实是都同父异母,又都是嫡出想也知道里面事情复杂。
当然了,镖局和商户不同,镖局想要护送货物,纯粹是各凭本事。
简单来说,客人都靠自己争取。胡谨如果成亲之后还继续护送货物,那就是换了一个地方住而已。
再从山上下来的两人亲近了不少,在半山腰处,碰到了孙安宁二人。
此时俩人正对坐在亭子里。看到苏允嫣,孙安宁起身过来扶住她的手臂“你们爬到顶上了”
苏允嫣颔首。
孙安宁立刻就一脸羡慕“我本来也想爬的。”她瞪了一眼那边跟过来的程岩“一个文弱书生,爬山都不行,不知道除了读书还会什
么。”
程岩被嫌弃了,摸摸鼻子也不争辩,笑道“今年爬到了这儿,明天咱们努努力,爬高一点。来日方长,总有爬到山顶的一日。”
孙安宁轻哼一声,拽着苏允嫣往山下走,低声问“你们俩要定亲吗再耽搁下去,该有人说闲话了。”
在当下,未定亲的未婚男女相约出游,确实会惹人闲话。有了婚约之后,外人就不会说了。
苏允嫣回头瞄了一眼恢复了冷淡和程岩说话的胡谨,低声道“快了。”
闻言,孙安宁惊讶,她当然知道友人想要定亲有多难,凡是出色的青年才俊,家中都不会放出去入赘。没想到她这么顺利,低声道“恭喜。”
她心情雀跃,可看到自己那未婚夫,就嫌弃得不行“早就听说梅花坞山顶的风景不错,我特意来爬山。他倒好,爬到一半说爬不动了,还不如我呢。”
两人却不知道,后头的二人也在说爬山的事,程岩苦笑道“安宁她前几日得了风寒,还没好全。爬山太累,难免张口吸气,我怕她吸了凉气病情再反复只能说自己爬不动。”
闻言,胡谨多看了他一眼“程公子这般爱重未婚妻,让人敬佩。”
程岩失笑“这有什么胡兄为了佳人甘愿入赘,才是让人敬佩。”
逛了大半日,四人心情不错。也没有在城外多逗留,早早回了城中,胡谨一路送了苏允嫣回府。“刚好”碰上了门口的纪父,二人还一起喝茶,相谈甚欢。
翌日午后,苏允嫣坐了马车,独自去了罗家宅子外的那条街,找了家茶楼坐了。
沈夫人最近有些发愁,眼看女儿即将请期,若无意外的话,婚期应该在明年。谁知这个时候,未来婆婆竟然突发恶疾。
本心来说,女儿嫁过去,上头没有长辈是件好事,但是赶在这个当口以当下的规矩,要么赶在三个月内热孝期间成亲,要么就得三年后。
哪个她都不想选
方才吊唁时,罗子沣想要和她单独聊。
灵堂都摆到了别人的院子里,想也知道,他应该是想尽快成亲。
关于罗家这两日发生的事,沈夫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所以,她想查清楚了再说。对于罗子沣的邀约,直接
就婉拒了。说有事等丧事办完再说。
出了罗家,沈夫人有些心不在焉。边上的沈姑娘一身素衣,满脸羞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马车停下,沈夫人回神,皱眉问“出了何事”
女儿如今在备嫁,再加上她未来婆母身死,根本就不能在外转悠。刚才她一上马车,可就吩咐过直接回府的。
车夫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纪姑娘身边的丫鬟说,纪姑娘想要请你喝一杯茶。”
沈夫人心里一动。
罗母突发恶疾之前,母子俩从罗家的宅子搬了出来,听说首饰银钱全部留下不说,还被换了一身布衣。她找人多方打听,只知道是纪淑荷让他们母子还宅子,极尽刻薄。更多的却是不知道了。
想到此,沈夫人带着女儿下了马车,直奔二楼。
苏允嫣今日过来,就是想要把实情告知。她实在不想看到沈姑娘嫁给这样一个男人。
所以,沈夫人一进门,二人寒暄过后,苏允嫣就直说了。
从纪淑荷和离归家开始说起,包括自己下令打罗子沣,到后来纪淑荷母女被赶出来,再到那日罗母身死,桩桩件件都说了。
沈姑娘在听到二人是假和离时,面色煞白。
沈夫人听着,面色渐渐慎重。
沈家当然知道纪府大宴宾客那日发生的事,也听了纪父说的全氏母女干的好事。但却不认为纪淑荷是假和离,毕竟两人又没有来往。
和离之事,是真是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纪淑荷要回宅子的理由。
罗家所有的东西,居然都是纪淑荷婚期暗地里补贴的
关键是如此掏心掏肺,罗子沣竟然在她落难后就翻脸不认人,如此薄情寡义,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人,根本不能要
沈夫人一巴掌拍在桌上,吩咐道“来人,着手整理罗家送来的礼物,退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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