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月的小脑袋瓜聪明着呢, 一点就透,“王爷,你是说,要借着这次柳玉宛陷害我的事,假装流产吗”
本以为,麝香红花什么的,是在宫斗剧里出现的戏码, 没想到落在她的身上了。
幸好她没怀孕, 如果怀了,这会儿指不定正哭呢。
“正是。”萧煊微微颔首,“稍后, 你就佯装腹痛, 喊上两嗓子,本王叫孟御医过来,给你瞧瞧。”
琉月点头,嗯了一声,“好,就这么着吧,再拖下去, 就该显怀了。”还得往衣服里塞枕头呢。
陆杏婵起身, “既然这边没什么事了, 我也该回南秀山了,王爷那边还需要人照顾。”
琉月拉住她的手,依依不舍, “好不容易来一趟,还没和你说几句话,怎么这么快就要走呢你一来,就揭穿了柳玉宛和陈锦兰的阴谋,这么大的事,我和王爷都要好好感谢你的。”
“遇上这事,也是凑巧。”陆杏婵笑了笑,“改明儿得了空,我再来王府看你,你们空暇时,也可以来南秀山啊,见面还不容易么”
“本王让凌凡送你。”萧煊道。
“对了,我有东西给你。”陆杏婵向琉月道,“我想着上次给你的润肤面膏快用完了,给你带了几盒新的来,连同我新研制的药粉一起,放在前院了。”
琉月嘴巴甜,“多谢杏婵姐姐,你最贴心,最好了。”
陆杏婵连眼角都溢着笑,“好了,时辰不早,不多说了,我得走了。”
萧煊招手唤来影卫,护送陆杏婵回南秀山。
“哎呀,我肚子好痛啊,快来人,快去请御医”陆杏婵走了没多大会儿,琉月捂着肚子,小脸皱成一团,表情到位演绎了一出宅斗滑胎大戏。
得了传唤,孟御医背着药箱,火急火燎地赶来,在竹云苑内室,隔着纱帐,为琉月把脉。
琉月蜷缩在床上哀嚎阵阵,丫鬟端着铜盆进进出出,倒出一盆盆血水。
才过去不到一个时辰,全王府上下都知道了,韩侍妾的胎没保住,小产了。
说来也巧,琉月正好在这时候,来了月事,所以,肚子疼也不全是装的。
就当是小产后下的恶露了。
小荷不知道琉月假怀孕,听到主子小产,伤心哭了好半天,“夫人,您一定要放宽心,王爷那么宠爱您,孩子以后还会有的。都怪柳氏,夫人您对她那么好,她还想着法儿害您,良心都被狗吃了。奴婢真是眼拙,早该看出来柳氏不是什么好人,应该拦着她,不让她来咱们竹云苑的。”
女人的头一胎何其重要,一个弄不好,就会留下病根,以后再怀可就难了。
心疼夫人,和那个孩子,才两三个月,那么小呢。
小荷越想越辛酸,眼泪跟决了堤似的往外冒。
“小荷,这事不能怪你,谁叫柳氏城府深、心肠毒,会装,会算计,我不也被她蒙蔽了吗”琉月虚弱的声音从纱帐里传来,“算了,这事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用,以后不提了。御医说我没什么大碍,好好养养身体,明年再怀孩子,一样的。”
这哪儿能一样啊那可是头胎,没准儿是个小世子呢,就这么没了,多可惜啊小荷心里头难过,不敢哭得大声,生怕打扰主子休息,只隐隐抽噎道,“夫人,您这么想就对了,王爷的恩宠长着呢,您一定要振作啊。”
琉月知道小荷是关心自己,有点小感动,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盒子,递出帐外,“这里头是我跟神医朋友要的药丸,专治寒症,你在我身边伺候,也接触了那药,服下这颗药丸,就没事了。”
小荷接过盒子,抱在怀里,感激涕零,“奴婢多谢夫人。”
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丫鬟,夫人还惦记着她,平日里也没给她过脸色看。
夫人怎么就,这么好呢
“好了,我要歇着了,你退下吧。”
琉月睡了个午觉醒来,一睁眼,就看见萧煊坐在床头,正温情脉脉地看着她。
“醒了。”萧煊将大手覆在她的小腹,“还痛吗”
琉月慢慢坐起身,歪靠在床头,有气无力道“还有点痛,月事第一天,都不怎么舒服的。”
萧煊扯过一只秋香绿暗纹引枕,给她垫在身下,“想知道陈锦兰为何害你吗”
琉月半眯着眼,“别卖关子了,快说。”
萧煊拉过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暖着,“据本王的影卫查来的消息推断,陈锦兰这么做,极有可能跟你的真实身份有关。”
“纠正一下。”琉月掀开眼看他,“不是跟我有关,是跟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有关。我就说呢,单凭太后寿诞上抢她风头的那件事,不至于恨我入骨,想要我的命啊。”
萧煊点头,“本王明日带柳氏去一趟陈国公府,让陈容看看自己的女儿都干了什么好事。”
琉月的嘴角翘起,“那明天肯定有好戏看了。”
萧煊凑近,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声音低稳,贴在她的耳边说,“你就在府里歇着,一切放心交给本王。”
翌日,萧煊下了朝,回了趟王府,让人把柳玉宛从地牢里带出来,塞进马车,由素兮看着。
马车停在陈国公府大门口,萧煊下了车,门口已经跪了一地。
“下官不知王爷驾临,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
“起来吧。”萧煊越过陈容,抬脚朝里面走。
绕过照壁,萧煊径直来到前厅,往上首的位置上一坐。
陈容躬身走进来,吩咐下人,“快给王爷上茶。”
萧煊唇边浮笑,“陈大人不必这般客气,本王今日来,是要为本王的侍妾,韩氏,讨一个公道。”
陈容不知道怎么惹了这位晋王,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里打了个突,“请恕下官愚钝,不知犯了何事,劳您亲临敝府问罪,还请王爷明示。”
萧煊淡声道“请陈夫人和令爱过来,本王要与她们当面对质。”
陈容一听,更懵了,不过他也不敢发问,派人去后院叫王氏和长女过来。
不多时,王氏和陈锦兰一道过来,看到厅堂上坐着的晋王,皆是一惊。
“妾,见过王爷,王爷万安。”礼还是要行的。
萧煊也不叫起,低声吩咐福安几句。
福安出去一趟,很快折回,与他一起来的,是素兮和柳玉宛,另外,还有一个身材魁梧的刀疤男子,名唤刁老三的。
王氏和陈锦兰维持半蹲行礼的姿势,对视一眼,难道柳玉宛事情败露,把她们给抖出来了
刁老三也给带来了,难不成王氏心里直打鼓,晋王怕不是查出什么来了吧
陈锦兰在旁边也是怀揣着不安,她和母亲,今日至少有一个,性命堪忧了。
“王爷,贱内与小女已经来了,您有什么话,尽管问吧。”陈容道。
萧煊看向柳玉宛,“你先说。”
柳玉宛一五一十将陈锦兰威胁她,让韩氏滑胎的事,毫无遗漏地说了出来。
陈容忙道“王爷,您是不是弄错了,小女深居闺阁,怎会威胁您的侍妾,用这种阴私手段害人呢”
萧煊不答话,看了一眼福安。
福安会意,打开手中的一卷画册,展现在陈容面前。
“这”陈容抬起袖子,擦擦眼睛,确认自己不是老眼昏花。
在陈容惊讶的目光中,萧煊悠然品茶,不紧不慢道“画中之人便是本王的侍妾,韩氏,陈大人看着可否眼熟”
“她下官认得。”陈容简直不敢相信,“她姓傅,小名月儿。可她明明已经死了,是在一场大火中丧生,怎么去了晋王府,还成了您的侍妾”
萧煊冷笑一声,“那就要问问您的夫人和令千金了。”
王氏和陈锦兰眼神闪避,“妾不知”
刁老三这时开口,“启禀王爷,陈大人,王氏曾花重金,让小人南下苏州,趁夜放火,烧了尤氏的院子。”
萧煊接着道,“尤氏的女儿,死里逃生,一路艰辛来到京城,机缘巧合之下来到本王的府里,得本王眷顾,被本王安置在后院。太后寿诞那日,王氏与令爱见到韩氏,不,是傅月儿,又起了杀心,之后便有柳氏受人威胁,陷害月儿之事。”
这些话,他也只是猜测,看王氏和陈锦兰的反应,他应该猜对了一大半。
陈容铁青着一张脸,手指颤抖指向王氏,“你尤氏和月儿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氏面容哀戚,“老爷,我嫁给你那么多年,为你生儿育女,操劳家事十几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却瞒着我养了外室,在苏州为尤氏置了院子不说,还不时过去看望她们母女,我怎能容得下她们”
“什么外室”陈容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她们是我的同窗旧友,傅明远的遗孀。当年,明远因卷入朋党之争,被皇上下令处死,她的妻女无人依靠,我就悄悄将她们送到苏州安置。我担心受到牵连,就隐瞒了此事,一个人也没告诉,就是怕身边人有个嘴巴漏风的,没想到”
陈容再说不下去,重重叹了口气。
“啊”王氏的脸色白了又白,搞了这么半天,竟然冤枉了老爷,还错杀了尤氏
坐在上首的萧煊眼眸结霜,一下砸了手里的茶杯,“本王的侍妾,痛失生母,昨日,还滑了胎,亏了身子。陈大人,您要好好给本王一个交代。”
陈容结舌,放火烧死尤氏,和谋害晋王子嗣,哪一条都是死罪,夫人啊夫人,你真是糊涂啊。
陈锦兰杵着不动,王氏心里计较了一番,咬牙跪下,“王爷,一切全是我做的,锦兰也是听我的话,才会去害傅月儿腹中的孩子,都是我的错,听候王爷发落。”
陈锦兰双眸含泪,想开口,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又给咽下去了,她一说不打紧,就要陪母亲一块死了。
萧煊从椅子上站起,信步往门口走,一道清长的日光打在他的脸上,俊目不由半阖,遮下那双蕴藏着锐利锋芒的眸子,“王氏是主犯,陈锦兰、柳玉宛和刁老三是从犯,还请陈大人亲自送她们去京兆府衙。”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身份揭秘啦。
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或者身份尊贵的公主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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