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二小姐惊异
那仆从大呼冤枉, “六爷,小人和您是什么情分,我怎么会做出对不住您的事来这对小人又有什么好处。”
卫信眉角一松, 也是, 这仆从是与他一道从青州来的,一身性命都系在他身上,没道理背叛他。
“真是见鬼了”
卫信心头郁郁不得解,没注意到后头拐角处跟着的婆子。
那婆子风似地钻进了正院里,将所见向秦夫人做了回禀。
“夫人这是扶持出来个白眼狼”绿芯听闻卫信对沈云西的恭敬, 不由得愤然。
秦兰月恹恹地卧在床榻上,神色几经变换,终还是沉寂下来。她问道“他们说了什么”
那婆子摇头“小人离得远, 没能听清。只隐约见得三夫人说了几句话后,六爷就开始行礼作揖了。”
婆子告退出去,秦兰月咬住嘴皮, 软被下的手紧紧攥在了一起, 心也拧巴成了一团。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沈云西明明早就是折在泥地里的蝴蝶, 翻不起浪,缘何去了城郊庄子一趟, 蝴蝶又修好了自己的翅膀, 再过段时间, 她是不是又要乘风而起, 变成众人瞩目的凤凰了
老天既然让她重生归来, 为什么又叫沈太后也得此奇缘为什么事事都顺了她的心意
这不公平凭什么老天爷总是让她占尽风光
绿芯正气恼着,见秦兰月表情不对,忙跪坐在脚踏上劝说道“夫人, 您放宽心吧,只要老爷疼你,任外头如何说道,这府里也是您作主的。您始终是她的娘。”
秦兰月沉脸不语,只盯着窗框出神。
转眼到了元正,官员休沐,书院散学,卫府里一大家子都闲了下来。合玉居里将早准备好的春联、窗花和年画贴挂上,连灯笼也选了大红的,各处都喜气洋洋。
宫里的除夕照例宴请群臣,卫邵无官无职,进宫没他们三房的份,老夫人、安国公秦兰月夫妇以及大房二房倒是都去了,府里其他小姐公子姨娘们就按往年的习俗,聚在荣照堂里,将灯点得通亮,一起闲话用饭,等他们回来熬夜守岁,过了子时才能散去。
沈云西想着要等许久,她和其他人不熟又说不上话,便特意叫李姑做了不少小吃食备上,又带了本书打发时间。
巧的是卫邵也带了书来,对方还是如往常一样清和有礼。
空有名头的两夫妻坐在临近的位置上,不言不语没有交流,各自低头翻书。
角落里的三个姨娘看着他们这般情景,自然就联想到了近日里流传得很厉害的话本子,凑在一处悄悄摆起话来。
赵姨娘是七姑娘的生母“我当初还奇怪,老爷怎么就突然看上秦家姑娘了,还非要娶回家来。我的老天爷,合着是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我也是想不通,多的是年轻上进的好郎君给她挑,她为什么偏嫁给咱们老爷做填房说句不好听的,”赵姨娘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咱们老爷年纪大得都够做她爹了,素日也眠花宿柳的,不是多端正的人,她花儿一般的年纪,怎么就瞧上老爷了呢,还先给身子,后成亲。”
钱姨娘是最小的八公子的生母,笑道“咱们老爷那张嘴会哄人啊,长得又还人模人样的,甜言蜜语一说,小姑娘能遭得住才怪嘞。”
余下的孙姨娘膝下无子无女,比她们年长又素来胆小,听她们说得厉害,忙道“三夫人的话本子不一定是真的,夫人也不一定做过那样的事。这样隐晦的过往,三夫人又不是趴在人家床底下的,哪能叫她晓得,指定是编造的。你们快别说了,若传到了夫人耳朵里,就不得了了。”
钱姨娘哧笑“若是假的,老夫人能一声不吭,连句话都不说,老夫人是最讲理的。若是假的,咱们秦夫人能这么忍气吞声你又不是没见过,她往日得理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能把三夫人踩死到泥地里去。裕和郡主怕是怎么也没想到,好心养着的外甥女这么对她亲女儿吧。”
赵姨娘应道“可不是吗,咱们秦夫人年纪虽小,手段心计可比我们年纪大的还厉害几分呢。她嫁进府里这两年,外人谁不说她好,只有我们内里的人才知道这里头的苦咯。”
孙姨娘唉了声,“还年轻嘛,性子要强傲气也足,等过几年也许就好了。”
卫信坐在对侧,将她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他如坐针毡,心烦意乱。
几个姨娘提及秦夫人时,语气言语实在算不得好,她们口中的那个人听起来和他所接触的秦夫人简直判若两人。
他是庶出,他生母也是姨娘,少年虽莽撞,但却实在算不得坏心肠,他是很能体谅姨娘们的苦楚的。
卫信想在姨娘们面前为秦夫人辩解,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到此刻,他才惊觉自己对安国公府的人和事并不了解,他对这府里的所有印象大都来自于秦夫人的书信,从青州回来后也没有多加探悉。
可秦夫人对他又确实不错。
卫信有心为秦夫人开脱,他暗道,就算秦夫人真和卫智春婚前就,那也多半是卫智春那个老东西哄骗人家年轻姑娘,这事该怪卫智春为老不尊才是。
还有沈三嫂,家丑不外扬,她怎么能把这些东西明目张胆地宣扬出去
卫信越想越是这个理,张口便喊了声“三嫂”
沈云西听见卫信的声音,眼皮子一跳,她抬起头,警告地先堵住了他“六弟,我也有个弟弟,不知道你见过没有。”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其他人都摸不着头脑,卫信却是瞬间蔫了,神情萎顿不敢吱声,把想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他不能不顾及弟弟。
那几个姨娘还在窃窃私语,钱姨娘正说道“其实不只是我,好些人也都挺好奇的,三夫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秦夫人和老爷婚前就私通的这等隐秘,她是如何洞晓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钱姨娘的话叫卫信脑门儿一凉,同样的疑问也一直盘旋在他的心里,沈三嫂是从哪里知道他弟弟顺哥儿的
一而再的,旁人不能言之于口,公之于众的事,为什么就单单能传到她耳朵里
卫信不自禁地又往沈云西看,沈云西似有所觉,也看了过来,她皱起眉头,眯着两只眼,表情似笑非笑格外古怪,仿佛一眼就将他所思所想都看透了。
卫信僵住身子,反射性地低下头,他抓紧了拳头,心中打鼓,腾地升起一股忌惮和前所未有的惧畏来。
他就说这个女人诡异邪门得很她就像有妖邪手段一样,什么都知道
对面的沈云西根本没注意到卫信,她皱了皱脸,又用指尖按揉了揉眼角,刚才吃炒花生,她搓花生皮儿的时候有很小的飞屑钻进眼睛里了,怪不舒服的。
荷珠看她挤眉眨眼的,眼泪都下来了,小声嘀咕说“小姐,看个书而已,至于感动得都哭了吗”
沈云西“不是。”
旁边传来了一声轻笑,卫邵不动声色地望了望卫信,垂下眼来替她说道“是有东西飞进眼里了。”
沈云西点头。
荷珠看看卫邵,又看看她,恍然大悟,“嗐,那我给您吹吹,可不能乱揉眼睛的。”
去宫里参加夜宴的一行人是戌时三刻许才回来的,秦兰月到屋里来时被人搀扶着,脸色很不好,五色丝织的诰命服都遮不住满面的疲色和憔悴。
二夫人原齐芳跟在后面,她边大步往里,边一甩帕子掐着声道“我真是倒了大霉了我,什么样的妯娌婆婆都能叫我遇上”
钱姨娘笑了问“去宫里吃宴是天大的好事,又是年关头的吉祥日子,二夫人怎么还吃出一肚子气来。”
听到有人搭茬,二夫人原齐芳冷哼了声,她父亲是当朝御史,她也学了几分家风本事,向来是个很敢说的,从不藏着掖着,
“还不是托母亲父亲、三弟妹和五妹的福,有的人做得精彩,有的人写得精彩,哦还有的人脑子蠢得精彩,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拜他们所赐,咱们一家子全成京里的笑话了,你今天是没在那儿,我左脸被人家打,右脸被人家抽,从头到尾受气,可不就是吃了一肚子的气吗”
二夫人拍拍自己的脸,白眼儿翻上了天。
做得精彩的安国公秦兰月神色不明。
写得精彩的沈云西不紧不慢地合上了书。
只有脑子蠢得精彩的五姑娘卫芩瞬间炸毛,气恼地站起来,大声道“关我什么事,我不聪明我有什么办法,谁叫爹娘不把我生得聪明点儿二嫂你个搅家精,就会哔哩吧啦的,你少挑事来惹我”
二夫人捂住嘴,哈了一声,“你还蠢得理直气壮,岂有此理”
卫二爷扯了扯二夫人,“你就少说两句吧。”
“够了”卫老夫人沉着脸,厉然喝声,“闹够了没有”
老太太发怒,吵话的两人忙都住了嘴。
沈云西适时站起来,冲老夫人伏身说道“是我的过错,我不过一时兴起胡乱写了个话本子,没想到外头的人会攀扯到国公府上头,更没想到胡扯的情节还确有其事。这是始料未及的。”
秦兰月目光沉沉,死死地看着她,沈云西恍若未觉,继续道“前几日见势不对,我已经叫书铺停止印卖了,希望这件事能到此为止。”
她主动站出来说话,虽听得出来都是托词,但似有就此打住的意思,卫老夫人表情略略好看了些。
老太太实在不想多提此事,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好是如此,旧岁将过,新的一年里我不想在府里再听有半分。救寒莫如重裘,止谤莫如自修,修身齐家,你们哪一个做到了”
众人唯唯诺诺,静听训斥,独秦兰月唰地站了起来,“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去了。”
不待卫老夫人出声,就由绿芯扶着出了荣照堂去。
安国公也忙起身来,他笑着向老太太作揖说道“母亲,您体谅她年纪小,我去看看她。”说罢快步追了出去。
且不说秦兰月和安国公这对老夫少妻又如何闹了一场,这边卫老夫人并没有在意秦兰月的失礼,她见还有些时辰才到子时,便叫下人取了叶子牌来,凑几桌玩一玩打发时间。
沈云西没有参与,卫邵在府里算半个隐形人,也没去,两人依旧坐在那里看书,直到旧年在爆竹声里过去,迎来新岁,开始了庆明二十年。
年初二就是沈云西回侍郎府的时候。
秦兰月和安国公本来也该去的,但秦兰月除夕夜宴受了不少挤兑,拉不下脸出门去,便以身体不适为由不回去了。
初二一早,沈云西就被竹珍荷珠从床上拔了起来,眼睛半睁半闭地任人打扮、用饭,然后哈欠连天地被推上马车。
上了马车却发现卫邵早坐在里面了,他今日穿的浅青色常服,玉冠别顶,正身危坐,气色也不错,端的是风神俊朗。
见了沈云西,他唤了一声“夫人”。
沈云西在右侧落座,马车缓缓动了起来,卫邵提起瓷壶倒了两杯热茶,一杯推到沈云西手边,一杯自用了,又看他的书文去了。
沈云西虽不渴,但见他特意倒了水,便也意思意思地抿了几口。
半晌无话,沈云西无事可干,也不知是不是昨夜没睡安稳的缘故,头昏沉沉的,她干脆就在马车上补起觉。
今日天气好,长街大道上行人如织,小贩的吆喝声格外响亮,老巷子门口铲开了积雪,摆着长条条的木板凳,上头坐了不少晒太阳说话的老妪老汉,几个年幼的孩童裹着粽子一样的冬装在一团笑闹,和各色声调混合在一起,听起来十分嘈杂。
卫邵将季五年呈递上来的、有关于城郊庄子里的调查书文放下,拿起小几上的茶杯,将沈云西喝剩下的半盏茶水泼到了车窗外头去,又另倒了干净的茶水放回原位。
做完这些,他才抬起头看向旁边的沈云西。
她已经昏睡了过去,两只手从红色喜庆的斗篷下探出来,屈肘交叠趴在小几上,闭着双目,脸颊发红。
他在看到现在的沈云西时,感觉很不同。
梁京才女的名头实在响亮,沈云西但凡有点儿动静都传得沸沸扬扬,听得多了,他多少也知道对方的一些行为习惯。
对比如今,她变化太大了。
他原以为沈氏自城郊庄子回来后的性子转变,和宫里的太子有关。但他似乎猜错了。
卫邵回忆近日府里的风波和话本子里的东西。
又想起上次以救命之恩叫人送去的庄玉言书画,听下人回禀说,她收到之后随手就叫身边婢女收起来了。
众所周知沈才女对庄大家推崇备至,得到庄大家的真迹没道理会如此冷淡的。
除非
卫邵垂了垂眼帘,忖度思量了片刻,他手搭着帕子轻轻抬起她的下颌,又拂过耳后的头发,片刻后才收回手来。
不是易容。
卫邵眼眸微深。那果然是内中另有乾坤了。
他再次打量起面前这个是沈氏却又不是沈氏的古怪女子。
似乎是因为里头的芯子换了,隐约连带这具身体的外相也有了改变,不似以往大才女的知性雅秀,眼角眉梢反而带了些年少的稚气,像一朵安静盛放的太阳花。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到此刻卫邵已经确信她和原来的沈才女不是同一个人了,那与宫里的太子也就并无关联,当日韩大夫之事应也是好心的巧合。
他低声沉思“是借尸还魂吗”那此等异怪又是否会危及大梁
这个想法一出,他很快又否定了。
三分迷药就能撂倒,寻常也并无激进害人之心,不像是个能呼风唤雨的恶鬼,看起来还不如寻常山匪有威胁性。但话虽如此,以保万一,还是要小心监察。
卫邵思绪方歇,马车慢悠悠地穿过一条接一条的长街,最终在侍郎府门前停了下来。
沈云西也醒了过来,她下意识仰起了脸,睡意迷蒙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了些,声音有着刚起的缠绵,“你刚才是不是有说过什么我好像有听见你在说话。”
卫邵一顿,笑说道“我是说,多谢夫人上次救我性命。”
沈云西捂住额头,奇怪地眨了眨眼,“你上次不是谢过了吗,为什么又说这个”
卫邵语意轻缓,“那不一样。”上次是假意,这回是真心。
马车转过拐角,向另一侧驶去了。
“是出城的方向,姑太太就在城外住着呢。”荷珠不忿的嘀咕,“都这么晚了,还要出城去,城门落锁前赶得回来吗指定是咱们走后,老爷又和郡主吵了,故意给郡主使脸色。”
这些年,为着姑太太和秦家的表小姐,真是闹了多少回
闹来闹去的,外头都道老爷护妹爱亲,说他含仁怀义的,把她们郡主到衬成了不讲理的恶嫂子。
沈云西动了动眉,问道“姑母是在哪个庄子里”
荷珠答“好似是城外头的那个老庄子,离得倒是很近。小姐问起这个,是也想去看看吗”
沈云西没作声。
回到国公府,天差不多黑了。
卫邵先下马车,主动抬起手在下面接她,这和去时又不同了,既然说了要好好相处,沈云西也不忸怩,搭上手去,没有半点不自在。
两人分开后,各自回了院子去。卫邵盯着自己的手,掩落在袖摆下时,手指不自觉地合了合,握了一下空气。
晃眼年假结束,做官的开始上值,读书的开始进学。
这天,沈云西半伏在桌几上,看着进屋来的竹珍,问道“是正院来的丫头,说什么的”
“说近日天转暖了,大年小年都过了,秦夫人那处自明日起开始恢复请安了,叫我们每三日要去一次,把规矩捡起来。”
沈云西听了明白,简单来讲就是寒假结束了,作为卫府的班主任,她要开始给她们上早课了。
给长辈晨昏定省是这个时代的必修课,只要不是特意针对她的,她完全可以接受,沈云西点头,“知道了。”
翌日清早,正院里坐了个满堂。卫大爷兄弟请过安后就都上值去了,屋里除了年幼的卫八小公子外,都是女眷。
秦兰月肚子越发大了,起身行动都得两个人搀扶,但气色还好,仿佛从前段时间的打击里缓过气来了。
她坐在上首摸着腕子上的翡翠玉镯,端看众人,只故意不看沈云西,“我也快要生了,没有心力做旁的事,管家权力先暂时交到老大媳妇儿手里,你下午到我这里来取册子和钥匙。”
大夫人温玉娴笑应下。
她又说“我最近身上不爽利,老爷说做儿媳妇的照顾侍奉婆婆是天经地义的,叫我大可以挑一个到身边来照看。老大媳妇要管家,朝朝五姐儿她们也没有有孕的经验,我看老二媳妇就很合适,你生育过,也比我年长,想来必定周全,打明日起,你就过来吧。”
二夫人原齐芳听见这话,顿时脸就绿了。
沈云西则是出神地心想,这若是换到话本风波前,秦兰月指定会故意挑她去伺候,哪里轮得到二夫人上阵。
五姑娘卫芩啧了声,扭头掩住帕子,悄声对二夫人原齐芳说“叫你除夕夜的时候说她,你不知道她小心眼又记仇啊,当下不就找着机会收拾你了。就二嫂你这张嘴,你活该”
原齐芳丰润的脸上扯出一丝冷笑“你这会儿脑子倒是灵光了。”
卫芩得意洋洋“那是。”
原齐芳“蠢货,我没有在夸你。”
卫芩脸一垮,恼得就要拍桌子,但又怕自己一冒头,秦兰月把她也逮去干苦活,便咬着牙硬生生地忍了。
“怎么,老二媳妇是有什么想说的还是说你不愿意。”秦兰月注意到了姑嫂二人的动静,她一扫眼睛,凉凉地问道。
“母亲说的哪里的话。长者令,可不敢推辞,我如何敢说个不字。”原二夫人扯着帕子往手心里一绕,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只是,我素来是个粗心大意的,一个人难免有疏漏,不如叫三弟妹一道来帮衬帮衬,正好叫她也学着些,等往后和三弟有了孩子,才不至于忙手乱脚的。”
写话本子的罪魁祸首凭什么置身事外原二夫人不服气,没道理叫她单独去受罪的。
秦兰月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不咸不淡地说“你明日记得过来就是了,至于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我是不管的。我也管不了。”
沈云西旁观了这一场卫家的早课,秦兰月明显不再和以往一样直剌剌针对她了,更多的是冷处理,忽视她,有点把自己置身事外的意思。
不管她是不是憋了什么大招,沈云西都很满意现在的状态,她就喜欢他们把她当隐形人。
不多时,秦兰月就称身体乏了,打发她们都散了。沈云西走到门口,原二夫人也跟上来,拉住她笑说道“三弟妹,我明天早上去叫你,咱们再一道过来。”
说完,也不待沈云西做出应答,她就款款摆摆地走了。
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沈云西鼓了鼓脸颊,这又是当隐形人的坏处了,旁人总喜欢在她面前自说自话。
第二日,二夫人果然到了合玉居来。
原齐芳是头回到三房这边的院子来,她正四处打量着,忽地嗅到一股特别的香味儿,定睛一看,就见廊庑下几个丫头手里捏着东西,不知道在吃些什么。
福花迎上来,规规矩矩地请安“问二夫人好,您来这么早呢。”
“你们这是吃的什么,当值的时候吃得满嘴溜油的,真是没规矩。三弟妹看起来也是个厉害的,原来这么管不住下人的。”原二夫人往福花手上瞄了一眼,她训斥完,又瞄了一眼。
福花早习惯府上二夫人口上的厉害,她笑了回道“这是我们小姐的早食,小姐说她今早想吃菜粥配卷饼,可昨夜小姐着了凉,身上发热起不得身,也没了胃口,便赏给我们用了。这便是卷饼了。”
福花支给她看,又客气地说,“我叫小厨房再送一份过来,二夫人也尝尝味道很好的。”
卷饼这东西满大街都是,实在不稀奇,但是原齐芳再看了一眼。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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