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落花时节

小说:恶毒嫡妹纪事 作者:九月流火
    王府的侍女见容思勰孤身一人回来,大吃一惊, 连忙围上去。

    “郡主, 怎么只有你一人二郎和萧四郎君呢”

    容思勰将踏雪的缰绳扔给下人,自己快步朝闺房走去“我现在不想说话, 给我备水,我要沐浴。”

    侍女们越发惊恐, 她们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

    但她们还是不敢忤逆容思勰, 躬着身体目送容思勰离开, 然后飞快地去准备沐浴事宜。

    等到容思勰泡了澡, 换了一身衣服, 心情还是杂乱不堪。

    绿幕觑着容思勰的神色, 小心翼翼地问道“郡主,今日围猎, 你不开心吗”

    容思勰叹了口气,说道“行了,别试探了。二兄和八郎呢, 他们俩回来了吗”

    “刚刚回来。二郎君吩咐了,等郡主收拾妥当就去前厅一观,他有一个惊喜要送给郡主。”

    容思勰停顿片刻,又含糊地问道“其他人呢”

    “啊哦,两位皇子殿下也送来了压惊礼, 奴婢已经收好了。郡主可要一观”

    容思勰的额角跳了跳, 她第一次发现绿幕竟然这样蠢她只好恨铁不成钢地高声说道“我问的是另一个人”

    绿幕这才如梦初醒, 道“郡主你问的是萧四郎君萧四郎就跟在你身后,奴婢以为你知道”

    一直跟在她身后容思勰心情更加复杂,她挥手把突然变蠢的绿幕打发出去“行了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下去吧”

    绿幕超委屈地退下,没走两步,又被容思勰叫住“通传下去,这几日萧四郎来,我一概不见。”

    绿幕被绕的更晕了,郡主哟,你先是拐弯抹角地问人家的去向,现在又说一概不见,所以到底要怎样

    接下来的几天,容思勰以受惊之由,一直躲在屋里不见客。

    容颢南只当容思勰被熊吓到了,十分内疚,给容思勰送来许多赔礼。那日在场的其他几位郎君,也纷纷送上压惊礼。

    但容思勰知道,她才没有被吓到,她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萧谨言,所以干脆闭门不出,谁都不见。

    待在屋子里的这几天,容思勰一直在想萧谨言那日的举动是什么意思,以及她和萧谨言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和萧谨言实在太熟了,自容思勰有记忆以来,似乎无论她去哪里,萧谨言总陪在身边,比容颢南还要频繁,所以萧谨言虽然连容思勰的表兄也算不上,但容思勰心里一直把他当兄长对待。她从没有想过,她和萧谨言,会发展成另一种可能。

    容思勰不知道萧谨言什么时候转换了心思,甚至拿不准他对这段悄然脱轨的感情的态度。容思勰心中暗道,怪不得这段时间萧谨言出入王府后院有如进入无人之境,看来至少黎阳和萧府,是有意促成这桩婚事的。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此事,容思勰只觉更加烦闷。她一方面有一种被母亲推出去相亲的委屈,另一方面也在烦恼萧谨言对这桩家族联姻的态度。他为什么会同意家族的提议,甚至主动接近她难道仅是因为和宸王府联姻对萧家有利,或者因为她是好友的妹妹,不方便推辞;还是在基于她这个人的基础上,不排斥不反感,或许还有些许好感

    容思勰越想越烦躁,隐隐觉得自己想太多。她不舍得对自己发脾气,于是就将火气全部转移到萧谨言身上。具体表现就是,任何人一提萧谨言,容思勰就会炸。

    随行在容思勰身边的侍女这段时间简直苦不堪言。

    明媚的阳光穿过窗柩,铺满地面,绿幕就在这样好的天气里,走入容思勰的屋子。

    “郡主,外面有人托奴婢给你递礼物,郡主你看”

    “是谁”

    绿幕露出了只可会意不可言传的表情。

    容思勰马上就反应过来,她睨了绿幕一眼,道“胆子不小,还敢收他的礼。”

    绿幕嬉皮笑脸地说道“四郎君每日都来找郡主,郡主一次都不肯见,但奴婢想着,郡主不肯见人,但没必要和礼物过不去。郡主你说是不是”

    “油嘴滑舌。”容思勰被逗笑,说道,“行了,拿过来给我看看。”

    绿幕立刻将身后的两个木盒递上,容思勰先挑了一个狭长的打开,发现里面放着一对翠翘白玉金簪,左为石兰右为杜衡,黄金本为大俗之色,没想到配上白玉,反而既精且雅。饶是容思勰也忍不住拿起来把玩,在手上转了两圈,她立刻感觉出不对来。

    果然,木盒里还压着一张纸条,上面详细写了这对簪子的机关和用法。

    容思勰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似乎是一个多月前,她偶然和萧谨言提过自己的暗器都被宸王扣押。但是容思勰清楚自己的父亲,每次都是重拿轻放,没两天这些东西又以各种名头送回来了,所以容思勰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没想到容思勰自己都忘掉的事情,萧谨言却记到现在。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看到容思勰拿着玉簪,又陷入沉思,绿幕说道“郡主,这似乎是新打的簪子,萧四郎君还算有心,竟然知道郡主喜欢什么样的首饰。”

    容思勰抬眼瞥她“还不走待在这里讨骂不成”

    绿幕异常夸张地做了个闭嘴的动作,福了一礼就往外走,走时还不忘将两个木盒放在容思勰面前。

    容思勰颇有一种被看穿心思的恼怒,暗道绿幕果然被她纵坏了,行事越来越跳脱。

    容思勰看着盒子里的玉簪,心烦意乱,伸手合上木盖。

    烦躁之下,她并没有对石兰和杜衡的意义多做联想。

    秋狩是贵族们最喜欢的娱乐活动之一,狩猎是一个方面,不用宵禁也是一个方面。

    容思勰精于骑射,所以常和兄长们出门围猎,但并不代表其他不通骑射的女子,就只能硬生生在别院里耗着。

    围场里夜间不禁行走,所以给很多男男女女了方便之门,襄平公主住宅的灯火常常彻夜不息,丝竹之声通宵达旦。

    容思勰作为刚刚被圣人亲口册封、风头正盛的郡主,也不停收到襄平公主的邀约,但容思勰不想和襄平走太近,所以以受惊休养为由,一概推拒。

    但是今天,襄平又送来请帖,极力邀请容思勰,而且请帖上特意注明,这次邀请的都是皇室中人,几位皇子公主都会出席。

    这样,容思勰倒不好再推了。

    容思勰出门时确定了好几次,皇室宴会,总不会再偶遇萧谨言了吧

    然而事实狠狠打了容思勰的脸。

    诚然襄平这次设宴着重邀请容姓皇族,但是有红花的地方就有绿叶,诸位皇子公主郡主之外,也有不少外姓人,多为今年的新科进士。

    若不是知道不可能,容思勰几乎怀疑这是萧谨言的阴谋,而容颢南还在劝容思勰“你在屋子里闷了许久,早该出来走走了。不过遇到一只熊而已,你憋在屋里只会越想越怕,不如出来散散心。”

    容思勰无法和容颢南解释她闭门不出的真实原因,而罪魁祸首还站在他们身边,静静望着容思勰。

    容思勰不敢面对萧谨言的眼睛,只好转移视线。

    容思勰的态度落在萧谨言眼中,自然又变了一个样。萧谨言眼中的落寞更加浓重,他一直知道,容思勰更多的把他当作一个兄长,或者说玩伴。萧谨言原来还能安慰自己,容思勰情窦未开,从不思考他的背后之意很正常,没有注意到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也可以理解,但是几日前围猎时容思勰明确感受到他的心意,却选择毫不犹豫地推开,之后更是避而不见。萧谨言不死心,托人给容思勰送去首饰,如此明确的表露,却只换来容思勰的低头垂眸。

    这说明什么

    容颢南一如既往灯下黑,没有注意到好友的苍白沉默,也没有注意到妹妹异于常态的寂静,他还在为容思勰肯出门而高兴,兴致勃勃地拉着容思勰到处走动。

    就这一会,容思勰已经看到涅阳长公主家的阮歆,舞阳公主家的常雨晴,静安郡王府的容思双,还有好几个未出阁的公主。当然,这种场合,皇后娘家赵家的人自然也在。

    由此可见襄平公主对这次宴请是真的下了功夫,不光未婚的皇子公主共聚一堂,各位王府之女公主之女也受邀在列,其余人,不是新科举子,就是当今名士。这场宴会既贵且雅,可以说风流之至。

    廊前堂下,到处可见才子佳人相对而立。这些人都是当朝公认的有才之士,此情此景,又有佳人在侧,不少人诗兴大发,后世久负盛名的百花赋,不少就出于此处。

    襄平对自己的创举非常满意,待所有人都落座后,襄平作为主人,端起酒杯,朗声对台下道“谢诸位给我这个薄面,赏脸赴宴。在座许多都是盛名在外的才子诗人,可以说天下才气,八分都汇聚在此。想当年高祖太原起兵,携九州龙气定鼎中原,诸位皇弟皇妹就是天下气运之所在。如今我这小小一件屋子,竟然容纳了天下十中其八的才气,和皇室至精至纯的贵气,真乃荣幸之至这一杯,我先干为敬。”

    襄平扬起脖子,将酒一饮而尽,容思勰等客人也跟着喝酒。

    一杯酒下肚,席间的氛围也热闹起来,襄平是宴会上的老手,很快就不满这样干巴巴地喝酒,立刻吩咐侍女去取酒令筹筒。

    一件华丽的金银器件被捧出来,襄平接过来一看,笑了“论语玉烛,好极。”

    襄平自喝一杯令酒,从烛筒中抽出一签“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上客五分。”

    论语酒筹上半句是论语原句,下半句根据原意现场编取行酒规则。襄平抽到“有朋自远方来”,所以让在场所有宾客共饮半杯。十分是一杯酒,五分便是半杯。

    这些人都哄笑,纷纷举杯饮酒。

    下一个抽筹的人轮到四皇子,他从银筒中抽出一签,念了出来“与尔邻里乡党乎上下两人各十分。”

    坐在四皇子前后的四个人都需要饮满一杯,容思勰粗粗一数,她和容颢南都中了。容思勰只能自认倒霉,又喝尽一杯酒。

    这回轮到容颢南抽,他随意挑了一根,笑道“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右手戴玉者处七分。”

    各位娘子本都聚精会神地听着,一听容颢南说完酒令,立刻低头查看自己的右手。

    会在右手戴玉饰的,显然只有女子,众人都好奇中招的会是哪位公主或贵女。

    容思勰默默端起酒杯。

    容颢南本来饶有兴味地在场中巡视,最后发现竟然坑中了自家妹妹,他“哎呦”了一声,说道“早知道是你,我就换一个酒令了。”

    襄平在上首大笑“不许,刻意放水者,加饮三杯”

    容思勰也觉得自己的运气简直奇妙透了,三次行酒令接连中招。算上最开始襄平公主开宴时的那杯,她已经喝下三杯酒,就算这些果酒度数不大,容思勰都有些晕了。

    容思勰撑着眉心,等待脑子里的眩晕劲过去,说道“诸位稍等片刻,我有些晕,第四杯酒容我暂缓一二。”

    其他人也发现了容思勰今日格外倒霉,都带着笑意看向容思勰。

    “和光郡主今日是怎么了”

    襄平笑道“和光,暂缓可以,想要逃酒可不依你”

    萧谨言皱着眉,正想出口说话,突然想到容思勰对他的态度,停顿了一下。

    就是着一愣怔,另一个人已经将萧谨言想说的话说出口。

    “和光郡主刚在围场上受惊,不可多饮。不如,此杯我替她。”

    众人起哄着看向赵恪,一个郎君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道“赵三郎这是何意和光郡主的亲生兄长还坐在此处,何必由你来替酒果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而赵恪却没有任何解释,只是担忧地看向容思勰。

    这一番落在外人眼里,自然又是一通调笑,就连几个未出阁的公主,都掩唇轻笑。

    赵淑娴露出不满的神色,但几个皇子还在此,她不好发作。而容思青,则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容颢南脸色在众人的笑声中越来越难看,他正要说话,却被容思勰拦住。

    “不必,一杯酒而已,何需人替”容思勰说完,仰起脖颈,将樽中之酒一饮而尽。

    呼声顿起,郎君们纷纷叫好。

    四皇子笑着说道“难为和光了。好在这回到你抽签,不知和光抽中之人,又会是谁”

    因为这一插曲,宴会热度越来越高。这回到容思勰抽签,众人都将目光放到容思勰身上。

    容思勰放下酒樽,定了定神后,伸手探向烛筒。

    “讷于言而敏于行。”容思勰顿了顿,视线投向她一直回避的那个人,尽量毫无异状地笑道,“萧四兄,请吧”

    这句完美对上了萧谨言的名字,好些人拍手称妙,场上一片欢笑。

    萧谨言本来一直和热闹的宴会格格不入,听到容思勰的话,萧谨言抬起头,径直朝容思勰望去。

    容思勰下意识地想要躲闪,但当着这么多人,她到底忍住了。

    就在容思勰不自在的时候,萧谨言突然轻轻笑了,说道“谢郡主美言,我却之不恭。”

    说完也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如果说以前还能安慰自己多想,但是这次,容思勰分明听出萧谨言话外另有其意。

    这时候容思勰倒庆幸自己饮了很多酒,无人能看出她脸上的异常。

    下一个抽筹的人换成萧谨言,游戏继续传递。

    此时萧谨言的心思早就不在酒筹上,其实刚才那句“讷于言而敏于行”,可以是“谨言”,也可以是“恪”。

    但容思勰第一反应就是他,萧谨言虽然觉得容思勰动心之路漫漫,但好歹她还没有喜欢上别人。他占了天时地利,而且萧府和黎阳已经隐约提到订婚的事情,萧谨言坚信,他们还有漫长的时光来相互了解,相互喜欢。

    所以因为被拒而消沉的萧谨言又振奋起来,容思勰还小,慢慢来,他们的时间,还长着呢。

    行酒令期间,容思勰又被人逮住喝了好久杯,她只好捂着头装醉。等最后容思双拿到烛筒时,容思勰已经分不清自己是真醉还是假醉了。

    “乘肥马,衣轻裘美仪容者处十分。”

    容思双此言一出,方才和哄闹的厅堂立刻安静下来。

    在座许多都是家世一流的娘子,品级最低的也是县主,这些人个个心高气傲,要如何评出仪容最美之人来

    赵淑娴心里一动,挥手将酒杯撞到在地,金属倒地的声音立刻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

    赵淑娴装作腼腆害羞地笑了“抱歉,我喝多了,一时手滑。”

    有一个郎君喝的有些高了,口舌不清地说道“说起美仪容,赵家二娘子当仁不让”

    其他的娘子轻轻地笑,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

    那位郎君被同伴捅了几下,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在座还有好些公主,他方才的话岂不是得罪了许多人

    还没等他想到如何补救,容思双就继续说话了“此言差矣。当今仪容华美、光芒强盛之人,除了襄平殿下,更舍何人”

    襄平是公主中年龄最长之人,而且又是宴会的主人,她来担“美仪容”的称号,倒让很多娘子心服口服。

    襄平假意推辞,容思双笑着继续劝,最后,襄平仿佛推辞不过一般,饮下此酒。

    坐在襄平身侧的容思青感到心口一滞,她好不容易才爬到这个位置,最怕有人和她抢襄平公主的宠信。而被容思青顶替掉的、上一辈子功成名就的容思双,就是容思青最为防范的人选。

    容思青最近身体变差,心思也变得敏感起来,她渐渐开始怀疑,重生真的可以改变过去吗如今,容思青就眼睁睁地看着,容思双再度靠敬酒获得襄平公主的欢心,然后一切,会慢慢恢复成上一世的轨迹。

    容思青遍体生凉,惊骇地一句话都说不出。

    可是容思青的异状无人察觉,现在众人都已喝高,正在堂下玩闹嬉笑。

    容思勰借着醉酒的幌子,一直默默观察这几人。

    容思青的异常一目了然,容思勰不由猜测,莫非上辈子容思双,和襄平公主也关系不菲

    那就有些糟糕了,容思勰心里想道,虽然和这位堂姐打交道不多,但宗室内很少有人不知容思双的大名。容思双虽是静安郡王府的庶长女,但受宠程度远超同府嫡女,而且据说此人心机惊人,就连静安郡王妃,也时常在她手下吃亏。

    从方才短短一幕,容思勰就能肯定这又是个工于心计之徒,容思双故意将行酒令歪曲成“美仪容”,挑起在座娘子们的胜负欲,然后在冤大头赵淑娴拉走仇恨后,她来出面圆场,保全众位娘子颜面的同时,又狠狠恭维了襄平公主一把。明明一切都是容思双挑起的,到最后,获益最大的也是她。

    容思勰叹气,容家基因良好,后继有人啊如果真让襄平公主和容思双搅在一起,那可有得头疼了。

    堂下四处走动的人越来越多,容思勰酒劲上头,起身去外面醒酒。

    容思勰好容易才从醉醺醺的人群中穿过,眼看离回廊越来越近,容思勰悄悄松了口气。

    等她刚刚跨出门槛,阳光瞬间攻占她的眼眸。等容思勰慢慢适应了屋外的光线,就看到庭中花树下,一个白衣郎君正背对着她而立。

    许是听到声响,萧谨言缓缓回头,隔着簌簌落下的梧桐花与容思勰对望。

    不知为何,容思勰总是觉得今日的萧谨言情绪不高,但是看到她,他还是放柔眼眸,隔着半个庭院,对容思勰含笑示意。

    以前容思勰总是听林静颐说,萧谨言是一个很疏离的人,但她自己却并没有怎样感觉到这一点。在容思勰的印象里,萧谨言或浅笑吟吟,或眼带无奈,或莫名其妙闹别扭,但她说话时,萧谨言总是很认真地听。

    原来,不是林静颐的评价失准,而是因为,她是特例吗

    容思勰终于明白这几天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烦躁,为什么格外在意萧谨言对自己的态度,或许她自己,也对萧谨言抱有好感吧

    风卷着细碎的梧桐花,从庭院间穿过,容思勰听到屋内容颢南在呼喊自己。

    容思勰转身进屋,跨过门坎前,她突然回头,对萧谨言轻轻笑了笑。

    她很小时就听说过萧谨言的名字,但一直无缘相见,直到四年前,容思勰在武定侯府,一眼看到花丛中的那位少年。后来,她西市险些丧命,她对骑马产生恐惧,她在秋狩时被熊追击,萧谨言都在她的身边。不知不觉,他们俩,已经在相互的生命中留下太多痕迹。

    或许这样也好,年少时就已相遇,相互陪伴着长大,从兄妹,慢慢过渡到另一种关系。

    一阵风吹过,浅紫色的梧桐花从树梢落下,宛如花雨。

    容思勰不好意思看萧谨言的神色,立刻回过头,朝容颢南走去。

    “二兄,我在这里。”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笔迷读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