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总会来……

    十二月末的时候,能查成绩了。可以打电话到当地的招生办去查, 也可以到现场查。

    方南国比方淮心和罗玄自己都着急, 早早的就亲自打电话确认过了。

    这次查成绩,不能查具体的分数, 只能查有没有被录取。这个没什么疑意,他们都是考上的。

    不光是方淮心跟罗玄他们十来个人的小团体全都考上了。农场、林场还有江湾屯里, 但凡是报考的, 那几年跟住了上课的, 全都考上了。

    飞狐山一下子又再次成了齐市最出名的地方。这回可不是因为土匪了。这一次, 老百姓都管那时叫凤凰窝。别的地方出个把大学生, 就说是山沟沟里飞出了金凤凰,人家这地方, 可不是个把大学生,而是上百个大学生。那可不是真真正正的凤凰窝嘛。

    因为实在是录取率太高了, 当地的教育部分都傻眼了,还以为出现了集体作弊事件呢,还特意组织人下来查。结果一查,就知道咋回事儿了。是作弊了,可不是在考场上, 而是这十来年, 人家那农场就没停了上课。那老师, 有一个算一个,都至少是大学教授,就这里高考, 参加出题的就好几个。就这个教师的资源,才不考上才怪呢。

    别的地方,学生们都忙着搞运动,学校连个正经老师都没有,没人正经教课,也没有正经上课,那高中毕业生,连初中的题都不会做。人家那是早都学大学的课程了,就是基础浅的,从头开始学的,十来年的时候,啥还学不出来这考题又不难,人家还能考不上

    有的人就提出来,农场这么干,明明应该劳动改造的反动学术权威,却都给养成来做学问了,是不是有欺瞒上级的情况还有人把当年进步公社那革委会的主任要查农场不成,反而把自己给整进了监狱,整个富强县,但凡是跟那件事有关的人,全都没有好下场的事儿拿出来说,意思是飞狐山里的人,都是顽固分子,反对大革命什么的。

    可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那时候算罪过的事儿,现在再拿出来说,人家那就是有过,反而有功了。

    而且那些倒了的人,可不是因为整过农场才倒的,而是因为自己犯了罪,被人把证据递到了主管领导的案头上,才进的监狱。你硬往人家农场身上推,没道理嘛

    再说句那啥的话,现如今,当年被人家何护过的人,都恢复工作的,那可都是能直达天听的大人物。你再拿这些事儿说,有意思吗自讨苦吃

    有人这么一说,那些个心里还不平的人,也就不出声儿了。

    到底有聪明人啊,借着高考这个事情,把飞狐山的成绩往上报。正好是上面要大力推动教育的时机,这可是再正面不过的例子了。省里的领导还直接就下了令,这样儿的领导,得提拔呀。

    所以,通知书还没下来呢,赵场长,范书记,还有林场的场长、书记,全都升了官。特别是赵场长,都六十多了,本来该退休的人了,直接给提到省里做教育局长去了。范书记也成了齐城的副市。都是高升了。他们走了,那场里的位子得有人添补吧,人家领导也知道,当年那么艰难的时候,农场都能屹立不倒,水泼不进,刀劈不开的,那是有门道的,也别想着什么摘桃子啥的了。让谁来,那不是让人家捡功劳,那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呢。可别费那个没用的劲了。就让赵场长他们推荐人。

    农场早都升级到省级农场了,场长的级别正经不低,要不然赵场长他们也不能直接提那么好的岗位。原本,领导们都属意高明接任的,他有文化,又有领导能力。可是人家考上大学要上学去了,这就不成了。最后还是王科长,就是百顺他爸,捡了个小漏,当了场长。江科长,就是江彩霞她爸,老运输队长,接了书记。李场长也提了半级,成了副场长。

    多多少少的,都跟着动了动,升了升。

    也不是所有知青都参加了高考的,农场里就三百多知青,只考出去几十个。剩下那些,除了自己不进取的,也有跟当地人结婚有了家庭,还有成分不好,怕政审不过没考的。这些个人,表现好的,也都提起来了。

    飞狐山两个场加一个屯就出了一百多个大学生的事儿,都传到大领导耳朵里了。老人家那个高兴啊,这可是正好合了他的主政方向呢。特意把顾教授给请到了办公室,详谈了一个多小时。

    在知道了这些人的真实水平之后,亲自批示给开了绿灯。特许这一批学生,可以直接参加结业考试,提前拿学位证书,提前参加工作。这一批学生呢,算做特招,不算在正常招生范围内,不挤占招生名额。

    自打成绩一出来,方淮心就又开始收拾房子。飞狐山一下子出来这么多人,绝大部分都报考的京里的大学,青北的就有二三十号。还有京里的各大院校,总共得有八、九十号人要来。除了他们第一批的知青都是京城人,后面的人可没一个是京城的。都是在一起淘了十来年的老战友儿了,来了能不奔着他们来看看吗那得有地方住吧

    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在家里招待的,方淮心特意收拾出来一个带着东西两个跨院的大三进来,几十间的屋子,多少人来都够住的了。自己收拾不过来,还是花钱雇的人呢。这会儿闲在家里的人那可真是太多了,一个一块钱,有得是人抢着干。

    方淮心就发现,这么雇人,街道上也没啥人管,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她心里就有数儿了。

    在雇着干活儿的那些人里,看了几天,挑出来两个人。都在三十岁往上的大嫂。一个姓陈,一个姓刘,都是很利落干净的人,家里也是孩子多,老人都在,挣工资的人又少,住得挤巴不说,日子更是能苦出水儿来。她跟两人聊过之后,雇了她们回家,做保姆。对外呢,只说是远亲,自家孩子多,活儿干不过来,来家里帮忙的。一个月三十块钱。这可比不少开不全工资的工人挣得都多了。两人别提多高兴了。

    陈嫂三十五岁,家里最小的孩子跟子笙他们同岁,七岁了,刚上小学一年级。家里有老人帮着看,也能撒开手了。刘嫂四十三,最小的孩子都初中毕业了,原本都想参加工作减轻一下家里的负担了。可这高考一恢复,那孩子成绩好,家里倒里不忍心断了孩子的前程,又要让孩子上高中了。大的都结婚有孩子了。也是轻手利脚,完全能走得开的。

    “咱们家空房子多,您二位要是家里住不开,也可以带着家属过来住的,要是能帮着干点搬搬抬抬的活儿,也给开工资。”不怕干活儿的人多,房子大嘛。

    俩人一听,直接就应了。

    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呢。

    当天下午就回去搬家。都是两口子带着老人和孩子一起搬过来的。就住在前院的倒座房里。五间的倒座房,一家两间,一间做厨房。正好够住。

    刘嫂子的厨艺好,主要管厨房的事儿。陈嫂子年轻,就搞卫生,加上洗洗涮涮啥的。刘家大哥的厂子已经半死不活儿,他干脆一狠心办了个提前退休,领着一个月八块钱的退休金,在家里帮着干灵活儿。陈大哥的厂子离得远,管得也不严,他呢,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也不怎么去。也在家里帮着干零活儿。方淮心就让他们帮着打扫打扫卫生啥的。两家的老人呢,也都不烦人,孩子去上学之后,白天没啥事儿,老头儿呢帮着买个菜什么的,或是跟罗道士聊聊天下下棋啥的,也能唠到一块儿去。罗道士是江湖派,三教九流,就没有他不能打交道的。聊得还挺好。两个老太太呢,管着自家的一日三餐,没事儿就到后院儿,帮着看看孩子啥的。

    就这么处了一个多月,方淮心看着两家人都挺好的。就一家给了五十块钱,也别说几个人干活了。就整体算吧。两家子都挺满意的,罗家供着吃住,那五十块钱就是攒下来的,一年六百块呢。怎么花用都是尽够的。日子一下子就宽裕起来了。

    一月份的时候,通知书就到了农场了。

    罗玄是京城大学,学机械,他这也算是圆了梦了。方淮心也没什么意外,医科大学的临床医学专业。她都想好了,再拿个药学的学位。

    收到通知的京里的知青,全都早早的回来等着开学了。二十多号人呢,回来安顿好了之后,高明召集,大家伙儿在一起聚了个餐,就在方淮心之前帮着买的高明跟江彩霞的那个四合院里,大家伙儿一起动手,也都没空手来,能贡献点儿什么就拿来点什么。还真找到点儿在农场聚餐的感觉呢。

    高明跟慕易都是考的民大,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从政去的。江彩霞不符合报考条件,她有中专文凭,这次进京,一呢,是本着不能跟高明两地的想法,跟着来的,反正也有地方住,高明学校有补助,两人之前也有点儿存款,日子也能过。二呢,也想来看看,能不能考个医科大学的研究生啥的。如果能考的话,那就太好了。家里的院子三个老人住着,还能帮着看孩子。也不耽误他们夫妻上学的。

    林援也是京城大学,做了方淮运的学弟,学经济的。

    剩下的小团体里的人,赵雅丽两口是最早进京的。跟这次考大学没关系。夏天跟孙小云两口子也都是京城大学。一个学数学的,一个学物理的。李英就没报考。算下来,当初十个人的实验田小组,就差她自己没来京里了。

    还有中方淮心关系好的,像许三喜,也是两口子都考上了,许三喜考上的是师范大学,她家那位考的是青大,专业是调剂的建筑系。张美娟跟着她家那位考去海上了。王桂花儿呢,婆家怕她考上就不回去了,死活不同意她报考,她也就没报,留在农场了,接了孙小云的活儿,当了咸菜厂的厂长。

    胡魁考上了财经大学,还是学会计。说起来,他最开始在林场里干的就是会计。按说他做为黄芪的亲传弟子,考医科大学才算是正理。可是医科大学没有中医专业,他又不想学西医。就又回去学会计了。

    老胡出了山回到屯子里,也已经不管屯里的事儿了。无事一身轻。老两口一合计,反正京里方淮心给准备了院子,不用寄人篱下,干脆跟着儿子一块儿进京算了。

    一家三口也没等过完年,也是早早的就进了京。

    来了肯定先到家里看罗道士两口子,四个老人也不知道说的。老胡老两口也不去自家院子住了,跟着罗道士老两口一起住在后院。人家说了,帮着一块儿把孩子看到上幼儿园,再一起搬走,回自个家去。

    那就住着吧。

    胡魁本来还想自己回去住,自由。

    那方淮心哪能放心呀。自己一个人,吃不好穿不好的,还是住一块儿得了。再说这马上要开学了,他在家也住不上几天,还回去折腾什么。就把后院的东厢房给收拾出来一间来,住着吧。

    自家的仨小子可乐坏了,家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一下就热闹起来了。还都是他们的熟人,高兴得天天前后院儿的跑着撒欢儿。

    “过了年,我打算去港岛看看了。现在风向已经很明确了,以经济建设为重点。上星期我去问过了,签证也给办,口子放得很开,出去完全没问题。”过年的时候,几家子一起聚会,方淮运提起来自己的新打算。

    罗玄跟慕易都要开学了,他们那倒买倒卖的生意就算是停下了。正好,出去的手续都办下来了,方淮运就想找别的路。他现在是越来越不想上班了,学经济的,他也不搞理论研究,就想搞实业。就觉得,商业,大有可为。

    这一点上,方淮心跟他的想法儿完全一致。只不过呢,她这个人,向来就没有什么做生意的脑袋。她有眼光,但是不擅长操作,当初在冥界发家,靠的就不是做买卖,而是屯地,屯铺子。现在,也没有啥别的想法儿。她想得很简单,商业越是发达,那铺面和地皮就越值钱,还稳,旱涝保收的,不怕赔钱。虽然挣不来大钱,可这不是想赔也难嘛。她就想着,尽可能的买铺子,买地。

    现如今在冥界,小酒盅搞的那些个厂子生意也都很好。这得得益于运动这十年,冤死的能力,大拿实在是太多了。有那么一部分被小酒盅给招揽下,自家那生意就错不了。管理的人,研究的人,都是最最厉害的。

    还有一些人,专门研究人间的经济,好为方淮心专业的意见。但是方淮心是一条道跑到黑,自古华山一条路,别管那些人给提了什么意见,她都坚持,要按她的老路子,先把基础找好了再说。

    “小哥,你帮我也把手续办了呗我也想出去看看去。”孩子们已经半岁,断奶了。她也能走开,方淮心就想出去见见世面。

    “你不是要开学了吗走啥啊”方淮运有点儿傻眼,这怎么话儿说的呢大学又不想上了啊

    “没事儿。梁老师给我办好了都,去报个道,期末参加考试就行,不用去上课。助教的活儿也不多,回来再干也行。”她时间多得很,自由得很呢。还可以申请提前毕业,不过这个事情还不着急,得等开学到学校看看情况再定。

    “那就去呗。小哥,我是走不开了,你就带着小方儿走一趟呗”罗玄在边儿上帮腔。很是支持。几家子老人,也都没意见。

    “得咧,那我明儿个就去给你办去。”方淮运认命的同意跑腿儿。

    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也就是方淮运刚刚把方淮心的身份证件拿走,她现在是拿了通知书,但还没有上学呢。这没办入学,档案什么的,就都还是光荣农场里,没高到学校呢。这时候,别管你是要干啥,都得有单位的介绍信。方淮心现在这个身份吧,农场那边儿开介绍信名不正言不顺,大学里呢,就更没法开。

    去找片儿区的派出所,人家一听这个情况,说了户口也不在他们那儿,只是房子在。他们也不好管。

    得,成了三不管了。

    只能等着三月份学校开学了,再去学校开了介绍信才能办出境的手续。

    还没等开学呢。

    黄家人找来了。

    来的还是黄二舅。他有鹰国的护照,国家要跟鹰国谈港岛的事儿,前首相带着团来打前站。他又以随团医生的身份过来了。

    上一次来,那还是十年前的事儿了呢。

    那会儿京城里只有方淮清在。

    黄二舅一到京城就脱了团,找到了方淮清家,原还想着让方淮清再联系黄芪跟方南国。却没想到,见了方淮清才知道,方家人已经全都回了京城了。

    方南国跟黄芪都是大忙人,方淮运也跟着领导去休养了,常红也要上班,孩子上学。大院的家属楼那边儿白天是找不到人的。方淮清就把人带到了方淮心这边儿。

    “二舅您怎么来啦”黄芪都六十一了,二舅比她还大上四岁呢,都六十五了,头上都有了白头发,还是上次见到的那样一身的绅士范儿,很精神的老头儿。

    “这不是国内的政策宽松了吗不回来看看,我也不放心呀。你大舅离得远,你小舅走不开,我不来怎么办你姥姥姥爷想你们都快魔障了,天天念叨着,走之前就想见你妈一面儿。”黄二舅就说来意。

    “二老的身体不好了吗”方淮心一听,这都说到走不走的份儿上了,那肯定是挺严重啊。

    “那到是没有。老爷子练了一辈子五禽戏,身体硬朗着呢。可再怎么说也是快九十岁的人了。这人哪,年纪越大,就越爱想年轻时候的事儿,我们兄妹六个,你小姨失踪五十来年了,咱们心里也都有数儿,这乱世里,能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剩下的,就是你妈,不在他们跟前儿,这一晃也快三十年没见了。就剩下这么点儿念想了。”黄二舅没说的是,也是老小孩儿,老两口儿天天这么念叨,也是跟儿子们撒骄呢,逼着儿子们想办法。

    “您是不知道,我们这儿也正办着签证,要出去呢。我小哥的签证已经办好了。原想着过了年就去港岛的。是我想跟着一起出去给长辈们请安,才耽搁了时间。没想到,您倒是先来了。”方淮心就解释,别让人家以为自家这边儿没心没肺的。

    “能出去了”黄二舅的眼睛就一亮。

    “能。”方淮心笑。

    “太好了,太好了。那你们就接着准备,我这也就十天半个月的行程,到时候你们俩跟我一起走。”黄二舅很兴奋。

    “好啊,不过二舅您得多待几天了,得过了三月,我先到学校报个道咱才能走。”之后就跟黄二舅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没问题,正好,我也几十年没逛过京城了,也好好逛一逛。”黄二舅在欧洲医学界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排队等着让他看病的人多了去,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的时间才自由。想看就看,不想看就不看,不用受制于谁。留在京城多长时间,完全正自己说了算。拿着代表团成员的身份儿,去哪儿也没人管他,很是方便。

    那就这样儿吧。

    黄二舅跟罗道士是同龄人,黄家是东州旺族,跟罗道士的师门那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到了罗家了,罗道士这个亲家,肯定要出面招待的,没成想,两人一聊上,那是越谈越亲近了。等聊到罗夫人吴茜楠的出身,就是她的父亲,也就是罗道士的师父吴将军,那是更近了。原来早年前黄三舅还在国党政府里当官的时候,曾经做为特派员到前线督战,他挑了最前线的地方,正好是吴将军的部队上。两人合作的也算是默契,黄三舅给行过不少方便。后来那一仗打完了,黄三舅回去之后,跟吴将军一直也都有联系。算是忘年交。

    还有肖万山,就是罗道士的师叔,那位海上名人。解放之后也去了港岛,出去之前跟黄家和方家都有些交往,后来大家都到了港岛,交往也没断了。肖万山去世之后,肖家子弟们不争气,家道中落,最后只剩下一间小铺子,肖家儿子就靠着那小铺子的租金过活。要不是黄家老爷子出面,那间小铺子他都保不住。

    说起来这些个事情,大家也都是唏嘘。

    老胡也在呢,原来大家也是一起喝酒唠磕,一听到这里。他也是难过。肖万山是他爹的把兄弟,那肖家儿子就是他的兄弟了。如今过成这样,他那心里能不难受嘛。还有二当家的,那可是人家正儿八经的干弟弟。

    老胡第二天就给屯子里把电报,让给山里送信儿,告诉肖焱一声儿。

    几个老头儿,那是越唠越多,说起来,都不得睡觉去。

    晚上,方南国跟黄芪下了班,也过来相见。见了面,那真是又哭又笑。

    “老爷子三年前走的,方大哥把米国那边儿的产业交给儿孙了,老爷子走了之后,他就回来港岛给老太太养老。生意上的事儿已经不怎么管了。港岛的产业一直是自为管着,他如今到是冲劲儿十足,听说正张罗着要来内地开工厂呢。前阵子,三弟给我打电话还说起老太太,近来身体也不太好。哎,妹夫,想想办法,去看看吧。”黄家跟方家是世交,方家的情况,黄家肯定是知道的,见到方南国,黄二舅就跟他说老人的情况。

    “好,去,我得去。”方南国捂着脸哭,没能送上父亲最后一程,为人子的,那心情,是别人没有办法能想像的。如今老太太身体也不好了,他是心如刀割,无论如何也要去看看的。

    方家老爷子老太太的事儿,小酒盅都告诉过方淮心,方淮心没让再给买寿,方老爷子走的那年都八十二了,已经高寿,买寿没必要了,更重要的是,方老爷子一辈子没做过坏事,还在力所能及的时候,帮过不少人,如今家家都五六个孩子,投胎的机会太多太多了,他正好能排到一个不错的出身,错过了可惜。她能做的就是让人看着,别让别人抢了他的投胎机会。

    “要出去,也不是不可能。我听说,国家要派一个考查团出国去买教材。成员都是有留学背景的教育界人士,你其实很符合要求,去国外肯定是要从港岛路过的,到时候抽个空,回家看看总是行的。”黄芪在边儿上出主意,她也是在医院里听到的,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大佬在医院住院,那个团的领队特意到医院里去跟那人请教,她顺道听了一耳朵。

    “好,明天我就去申请。”方南国不是教材编写组的成员,按理他是进不了团的,这不是事有从权嘛。他还兼着青大的教授呢,又有留学的背景,硬塞进去,也不是不可能。为了出去看望一下老母亲,只能找找关系,走一走后门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为了怕给提携他的大领导惹麻烦,方南国直接去找了那位大人,跟他老人家直接说了自己的情况,只求能出去见一见母亲。

    “我知道你的,你们方家是有名的大家族。对了,保健局的黄大夫跟你是一家的,那也是个了不起的家族,专出名医的。你们两个,是信得过的。”到了他老人家那个份儿上,还有啥不明白的,直接交待了身边的秘书,帮着方南国在那个考查团里挂了个名儿。走的时候跟着走,到了港岛,直接留下,等回来的时候,再跟着回来就可以了。

    这是天大的人情了。

    考查团没几天就要走,方南国只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跟着出去了。

    真的是计划没有变化快。谁能想到呢,原本是方淮运跟方淮心要出去,结果却是方南国最先走了。

    奔着老人去,谁也挑不出来理。

    黄二舅接下来在京城的日子,主要就是同罗道士和老胡陪着,罗玄和方淮运在家也没事儿,跟着跑腿儿,带着仨老头儿逛京城。

    逛着逛着,黄二舅就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了。

    他这人吧,那见过的世面多了去了。对于那些个名胜古迹啥的,兴趣不是很大,年轻的时候又不是没看过。他呢,就喜欢民风民俗,胡同文化这些个。所以,逛得最多的地方,就是那些个有些年头儿的老胡同。

    可这每走了那么一两条街,黄二舅就发现,有罗玄的熟人。他也知道罗玄之前跟自家外甥还有慕家的小子一起倒买倒卖,认识人多本也正常,可他这种熟悉,绝对不是那种熟客的熟悉。听话听音儿,那一听,关系就非同一般。不是老同学、老同事,就是同学同事的父母家人。一遇到,那是非要把人请到家里坐一坐,吃顿饭的热情。

    再一细聊,就发现,人家那话里话外的感激都是真的。特别当着他们几个长辈的面儿,那是把自家的两个孩子夸了又夸。原因呢,无外乎都是人家那住的院子,都是罗玄两口子给张罗的,都是早年他们两口子买下了,最近又以很低的价格出让给自家的。

    这一家吧,还没什么,罗玄跟方淮心两口子工资高谁不知道。一个院子也没多少钱。

    可这越逛就越发现,这可远远不是一家。光是他们遇到的,就有四五家了。再想想现如今一家子住的,还有那两处没去住的,以及合理推断,方淮运和方淮清家住的,这都是多少院子了这得多少钱要么,你就是巧取豪夺的,可到目前为止,也没听什么人来喊冤往回要房子。那这就得是买的,这得多少钱

    别说是黄二舅了,就是罗道士和老胡,都有点儿瘆得荒了,这是干了什么了,才能得这么些钱啊

    老胡还好点儿,只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了一下,怪不得罗道士早早就装死了呢,他这得贪了多少啊。就他这样儿的,不装死,那就得真死了。还是那种够死很多次的。到是没往别处想。说什么他也不会想到,这买院子的钱,压根儿就跟罗道士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罗道士自己心里可是有数儿的。回京之后,他就带着罗玄去他们夫妻两个曾经藏身那个自己的老窝去过了,把藏在那里的金子和古董都给搬到给他们收拾出来的那个院子里了。那金子动没动过他还不知道嘛。原来想着吧,方家姐弟的院子,那肯定是方南国两口子给买的,自家这两院子还有胡家的,他们小两口的钱肯定也是够的。其他的院子,他们只是帮忙买,钱都是人家自家出的。

    现如今才发现,根本就不是那样的。分明就是他们自己买下了,后来又转卖出去的。

    要是方南国两口子出的钱,那这院子就是人家方家的,不可能方淮运不管,反而是自家儿子在照管着。

    老道士心里就发毛,他知道自家儿媳妇儿身上有异常,因为他曾经批过方淮心的八字,根本批不动,自己还吐了血,伤了身子。只隐约能看出来大富,富到什么程度,怎么富的,他一点儿看不出来。可批罗玄的时候,他明明是能看得清楚的,说明不是他的本事退步了。只能是方淮心的命格有异。

    现如今他就想着,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儿积下的钱财吧那可是伤天理,损功德的,为祸子孙哪

    黄二舅也犯寻思啊。都说自家这妹妹妹夫跟着工党干了,一贫如洗,虽说职位也是很高级别了,可是之前他的所见所感,日子绝对不奢侈,只能说,做为他们这个级别的,已经是很清贫的日子了。

    方淮心现在住的院子是大了一些,但这不是还有罗道士在呢嘛,老头儿那可是大将军。他只当是罗道士的待遇高罢了。这一看,不是啊。

    难道自家妹妹妹夫只是假装的清贫不能吧

    反正是怎么看,都有说不通的地方就是了。

    找了一天晚上,黄二舅找到黄芪,就问她了,“那些院子,是怎么回事儿你们没犯啥错误吧”

    “什么院子”黄芪还想装个糊涂。

    “你少瞒我,你二哥又不是瞎子,这几天,罗玄嘴上没说,我还是能看出来个上下的。他可没把那些人家的嘴堵上,那院子分明就是他跟心心买下的,我也不知道如今国内是个什么情形,前些年乱槽槽的,有人能火中取栗也不是不可能。罗玄那小子灵性,到也不是不可能。可这怎么就那么说不通呢就是乱世,想攒下这些院子,也得有钱吧哪来的呢我也不是非要打探你们的私事。只是吧,好不容易有了今天这个成色,一切都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可千万不能行差踏错呀。”黄二舅语重心长。

    “哥,不是不跟你说。原本我就想着,找个机会,跟你通一下气的,只是这个事儿吧,实在是让我不知道怎么说。”方淮心那财物的来处太诡异了,虽然她能理解,可这不是对外没法儿解释嘛。必须得找个合理的出处出来。那最好的说法就是,黄家和方家走之前,给留下的东西,那这事儿,就得跟黄家和方家说了算的人对好了口供。要不然,真有人有心,查问起来,非漏馅不可。

    “怎么回事儿”黄二舅就郑重起来了。

    “这事,绝不能再往出露了。”等黄芪把方淮心跟她说的那一套说辞说给了黄二舅,他就一脸严肃的叮嘱。“也别跟大哥三弟,还有方家的人说了。以后但凡有人查问,就说是我给你们的金条。我早年回来过,这个是有据可查的。咱们家的底蕴在那里摆着呢,我这些年没不是白扑腾一回,这些东西还是能拿得出来的。还有,千万千万不能跟谢家表弟提起这个事情。按你的说法,心心梦里那仓库,说到底还是谢家的东西。这事情传过去,人家得怎么想再说,心心的身份也会变得很尴尬了。”谢家当代家主谢疏行是跟方淮心一辈儿的,算起来,是他们的表侄,关系已经没有上两代那么亲近了。

    “我知道。这不是才小心了又小心嘛。心心也是的,办事儿顾头不顾腚,这院子的事儿处理得不好。”别的不说,这回,让仨老头儿都看出来异常了吧。出了纰漏,还得给他们擦屁股。

    “那到是没什么。罗玄什么都没有说,我这也是确定没有给你们留过东西,才来问你的。也不能肯定方家走前给没给你们留过东西。我估计老胡和老罗也会这么想的。你跟心心说一声儿,只往我身上推就是了。”黄二舅这会儿知道真相了,就又想着帮着隐瞒。

    跟黄芪当初一样一样的,他是一点儿都没有对方淮心编出来那理由质疑,很容易就相信了。做为谢家的外孙,他们都对谢家有一点盲目迷信。

    “爸,我就不信你没算过我的命格。我也不多说啥了,真不能跟您细说。能说的就是,我能跟您保证,没有做任何有损功德的事儿。保证不会伤及无辜。”罗道士回到家就把罗玄跟方淮心两口子给叫到为他准备的小院子里,密谈。直接就问他们两口子,那买院子的钱是哪里来的,方淮心也不骗他,只说不能说。

    “进山那年我没死,那时候我就知道,要应在你身上。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不问。你自己心里有数儿就行,可千千万万别犯糊涂。”罗道士早都算出来自己大限的日子了,可进山之后,健健康康的活到现在,看上去也还会再活很久,他就猜测,是因为方淮心跟罗玄的姻缘,影响了罗家的气运,他才受了益。

    “好。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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