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是当朝圣上, 你母亲是兰陵李贵妃。而你, 本该是当朝四皇子。十六年前, 狸猫换太子”
齐家村, 封闭破旧的小厨房里, 齐怀瑾心惊肉跳的听着黑衣人断断续续的讲述。
饶是这么些年,齐怀瑾一直在暗自思忖自己的身世不凡,他也从来没敢朝皇室去想。
他想的,最大的也只是青城派、武当派这类武林门派掌老、掌门的争斗阴私罢了。
甚至,脑洞颇大的齐怀瑾, 还曾经心理阴暗的揣度过少林和峨眉的纯洁情义。想着自己是不是哪个“贫僧与师太你有缘”而留下的一段结晶。
或者, 齐怀瑾还想过, 莫不是还有个“贫道”暗恋那个“贫僧”, 不对, 暗恋那个“师太”
否则生下他之后, 随意找户人家托付了便是。那秃驴又何必再派人监视并保护于他呢这是防着那道爷恼羞成怒,会加害于他这个情敌秃驴和女神师太的孩子呐
万万没想到。
万万没想到他齐怀瑾竟然是当朝皇帝的儿子真真正正的龙子凤孙
难怪他会生得如此貌美,难怪他能过目不忘,难怪他于学识上会有这等天资。原来,他竟是那兰陵李氏的后代
兰陵李氏,千年世家。
是个读书人便都知道渭水河畔李家,包括他齐怀瑾。
齐怀瑾低下头,将脸颊捂进双手,肩膀无声的颤抖着。
黑衣人紧张的注视着他。
“呵,呵呵”
抑制不住的低沉笑声从齐怀瑾的指缝间漏了出来, 猖狂又阴谲。
齐怀瑾放下双手,嘴角还挂着残忍瘆人的微笑。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黑衣人,清秀的面庞此时极度扭曲和狰狞,纯黑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的光芒,透着股一望无垠的阴森与诡谲。
仿佛是,一只恶鬼
黑衣人毛骨悚然的看着他,声音因为惊吓过度而透着侵入骨髓的深切恐惧:“你齐四皇子殿下”
“啊,”齐怀瑾说,声音幽深得仿若回荡在地狱里的阵阵阴风,“太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了。那么接下来,你该乖乖的走了。来,”他轻柔诡谲的的声音响起,冰冷的仿佛那从地狱里伸出来扼住你喉咙的鬼手,“咬住你的舌根,对,就这样,慢慢的,咬断它”
黑衣人仿佛被吓破了胆,他无意识的遵从齐怀瑾的指令咬上了自己的舌根,仿佛一具无意识的傀儡。
舌根传来的极致痛楚使黑衣人恢复了理智,他咬着自己的舌头,惊恐的看向齐怀瑾。
齐怀瑾残忍的朝他笑了笑,然后伸出双手,干脆利落的将黑衣人的下颚猛的一合。
黑衣人死了。
死不瞑目的样子,仿佛生前看到了来自地狱的可怖恶鬼。
齐怀瑾站起身,掸了掸衣袍上的尘埃,嘲讽的看了一眼死状可怖的尸体,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出去的瞬间,他便一眼直视向许源,露出一个柔和温暖的笑容:“瑜少爷,我知道这个歹人为什么想杀我了。”
“为什么”许源问。
“他和另外两个黑衣人,过去在我家下人的命令下,监视和保护了我十几年。但如今,他不耐边疆小村的贫苦和寂寞,投靠了我父亲的大妇,想要回京去,代价便是我的命。另外两个黑衣人不肯,就被他先下手为强的杀掉了。”
齐怀瑾微微歪着头,无辜的叙述道。
“还有,瑜少爷。黑衣人告诉我,原来我不是齐家村的本地人呢,我家其实是京城很有权势的官宦之家,我是那个大官贵妾生的儿子。”
“而且,”齐怀瑾忽的展颜一笑,道:“还是有继承权的那种呢。”
许源认真的看着齐怀瑾。
月光下,一袭青衣的少年长身而立,正乖乖巧巧的看着她,眸子里不含一丝杂质,清冽又干净。
但许源就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正常人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会是这么平静的反应吗还有,他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吗,他不是皇子吗,哪里是京城大官,莫不是那个黑衣人在唬他
这齐怀瑾,莫不是大喜大悲之下,给彻底刺激傻了吧
“真的吗岂可修”狗头军师惊喜的叫道。“那咱们虎头寨的京城分寨,开设有望了”
许源:军师您的关注点真的好奇葩呀。齐怀瑾刚刚知晓自己的身世,你不应该先拥抱安慰他一下吗都这么功利的吗
“是啊,齐相公,你要是京城大官的后代,那咱们虎头寨进军京城也便宜了呀”众土匪纷纷点头和向往,“那咱们是不是就不用考京城话资格证书了反正有齐相公在呢。”
“不行”狗头军师斩钉截铁的粉碎了土匪们的美梦,“文明礼仪课,该学还是要学不能都指望岂可修一个人,咱不能拖岂可修的后腿”他像看宝贝一样喜滋滋的看着齐怀瑾:“那泼贼果真说你是京官的后代”
“他是这么说的。”齐怀瑾腼腆又羞涩的回答。“不过,”他又有些苦恼和担忧的样子,“似乎我娘一直都以为我死了,还生了个二胎闺女,她怕是不要我了。我担心,到时候我们并不能顺利相认,而且父亲的大妇定然也会从中阻挠。我是怕,我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认祖归宗了。”
在场的土匪纷纷脑补出一场狗血的后宅阴私大剧,全都同情的看着齐怀瑾。
“怎么会呢”然而狗头军师却异常兴奋的说,“你娘就算再疼女儿,可在这以夫为纲、以子为荣的世道,她定是也希望多个有继承权的儿子,来保证自身地位的。”
军师拍着齐怀瑾的肩膀,鼓励道:“岂可修啊,为师都跟你说了,不要动不动就妄自菲薄眼下你该想的是将来咱们虎头寨去京城开分寨的事宜。”
“至于你父亲的大妇,她若是仍想从中作梗,仍然派人来追杀于你。”军师轻摇羽扇、满不在乎的说道,“那么这种恶毒妇人,也不配活在这美好的世间,到时让小甲出手,做了她便是。有什么可担忧的”
许源:一国皇后说做就做,苟军师你可真能耐。
“是啊,齐相公。”土匪甲很有义气的说道,“到时候老子陪你去京里认亲,一路保护你,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杀你”
“那,真是谢谢甲兄弟了。”齐怀瑾感动的说,他看向许源,又道:“那,瑜少爷您能陪我一起去吗”
“可以。”许源说,反正她也是要一路护着齐怀瑾寿终正寝的。
齐怀瑾的眼睛瞬间亮了起开,他开心的道:“我就知道瑜少爷对我最好了”
“唔。”许源矜持的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
“我一直知道的”齐怀瑾眼睛亮晶晶的道。“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瑜少爷。”
“你只要健康平安的活着,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许源认真的说。
齐怀瑾孺慕的看着许源,眸子里溢满了信赖和感动,就差没上来摇着许源的手撒娇了。
许源被齐怀瑾炙热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尴尬的转移话题道:“那歹人如何了小甲,你进去处理一下。”
“不必了。”齐怀瑾有些脆弱的说道,“那歹人已经畏罪自尽了,甲兄弟只需要替他收个尸就好。”他叹了口气,悲天悯人道:“我最终还是没能劝服他行善做人,不过,他死前能知晓自己的罪孽,也算是一种进步了。”
“那好吧。”许源打量了一下院子里的环境,道,“既然这样,不如你今夜就随我们去黑虎山住吧你这儿也不适合再住人了。”
“大鱼寨主她会不会嫌弃我”齐怀瑾立刻说道,他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生怕给人添麻烦的样子:“要不,我还是在这里将就一下吧,虽然这屋里死过人,但收拾收拾也是能住的。”他还没有恢复身份,却想着挖那个传说中的大鱼寨主的墙脚,齐怀瑾觉得自己暂时还是有点怂那个血罗刹。
“唉,岂可修啊,做人硬气点,别老是战战兢兢、畏畏缩缩的怕得罪人。”狗头军师捋着胡须,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别说大鱼寨主去参加武林大会了,没个几个月的时间回不来。就算她在寨子里,她也不会嫌你麻烦的呀。”
正在“参加武林大会”的许源默默看向狗头军师,心说你还演上瘾了。
“大鱼寨主去参加武林大会了”齐怀瑾眼睛一亮,欢呼雀跃的道:“我仰慕血罗刹大鱼寨主许久,却不能立即见到她老人家,真是太可惜了”
众土匪:我们怎么觉得你的语调有些欢快呢还是我们听错了
许源:这么怕大鱼的么看来记忆里血罗刹止小儿夜啼的传说,也是真的了
为了不吓到胆小的兔宝宝齐怀瑾,许源决定捂好自己的小马甲,坚决不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哎,那收拾一下回山吧。”年迈的狗头军师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说道:“困了,想歇息了。”
“不然师父你们先回吧。”齐怀瑾说,“我还想去见见村长,和他道一声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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