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养一只万人嫌崽崽

    穆瑜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一群少年队员严严实实闭着嘴,正在做冰面热身。

    整整齐齐,一点动静也听不见。

    这个角度有点低,看不见膝盖往下。负责照明的大灯没开,视野昏昏暗暗,一道道纤长挺拔的小影子在冰上哭唧唧排着队飘来飘去。

    穆瑜去过鬼怪世界,对灵异事件的接受度尚可,保险起见还是敲敲系统“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刚才,下单的任意门一股脑到货,由于是跨位面特殊商品,需要通过意识海才能签收。

    每份订单都要本人签字,穆瑜多花了些时间,一回来就发现,身上多了几件格外干净平整的少年组队服。

    小雪团睡醒了,穿着那件大号外套,小脸绷得格外严肃,乌黑的眼睛圆溜溜,趴在穆瑜肩膀上警惕放哨。

    “宿主”系统刚记录了小雪团第一次交朋友,举着录像兴高采烈,“燕隼给他们分了糖”

    每个人都接了,还说了谢谢

    一口气交了十八个朋友

    燕隼的感官格外敏锐,只是细微的动静,就发现穆瑜已经醒了,也立刻缩回穆瑜怀里“厉害。”

    小英雄板着软乎乎的小脸,仰头看穆瑜,连比带划,和正在播放的录像一起“讲”清楚了刚才发生的事。

    为了答谢送衣服给穆瑜的少年队员,燕隼分了奶糖给他们。

    足足一整颗,切成了十八段十八片。

    刀法过于凌厉,气势过于果决,片过于薄。

    给余老师盖了衣服、掌心多出超薄奶糖片片的少年队员们不敢不吃,全乖乖说了“谢谢”,把糖塞进了嘴里。

    也不敢嚼,也不敢吞,也不敢很快地含着化完。

    所以连滑行训练都是牢牢闭着嘴的。

    燕隼暂时还分不清“给”和“借”。他刚刚从穆瑜口袋里拿了刀片,虽然已经放了回去,但还是严格地遵守规则,又从小背包里抓出一大把糖。

    穆瑜轻咳一声,压压笑意,从里面拿过一颗“租金。”

    燕隼现在对学说话的兴趣很高,立刻牢牢记住,又把剩下的糖往穆瑜怀里塞。

    穆瑜低下头,和小雪团脑门碰脑门“自己还剩下多少”

    小雪团眨眨眼睛,仰头看穆瑜。

    自从发现燕隼能听懂的话其实不少,穆瑜就在交流时把语速放缓,还虚心学习了小雪团自创的比划和惯用语序“糖、自己、多少”

    燕隼不开口,不知是听懂还是没听懂,偷偷摸摸扒拉开穆瑜的口袋,往里面一颗一颗沉稳塞糖。

    系统的动作比较快,已经钻进小背包,在各种口味的糖里游了一圈“宿主,宿主,还有一些。”

    更准确来说,现在剩的糖,加上燕隼刚塞给穆瑜这一大把、再加上刚被整整齐齐分成十八片的那一颗,刚好是穆瑜最开始给燕隼装进小背包里的数量。

    燕隼自己一颗糖都没吃。

    他拿出一颗,分给愿意对穆瑜好的人,又把剩下的有多少拿多少,全塞给穆瑜。

    系统其实严重怀疑,等小雪团再长大一点,手也变得再大一些,塞给宿主的糖还会变得更多。

    穆瑜抱起小雪团,低下头,拨松小家伙睡到打卷的软软额发“谢谢。”

    “谢谢”是个伴随同意和接受的词。燕隼的眼睛亮了下,立刻把糖全塞进穆瑜怀里,又把自己也一起心满意足塞进去。

    小孩子的觉睡不完,况且燕隼的意识受损程度不低,要靠睡眠来自我补足。先前还能撑着放哨保护穆瑜,现在钻回穆瑜怀里,一沾熟悉的气息温度,转眼的工夫就又睡成一小团。

    穆瑜留下两块糖,和系统一起把剩下的全偷渡回燕隼的小背包,拉好拉链。

    一人一统合作熟练,系统把背包拖回原位,跟宿主击了个掌。

    穆瑜笑了笑,把糖分给它一块,单手稳稳拢着燕隼,从运动背包里取出冰鞋换上。

    小雪团有自己非常执着的条理跟逻辑,没有必要强行打乱。在“家”里的时间长了,自然会生长出充沛的安全感。

    至于这段时间

    就让小家伙暂且相信,这是个会自己长出糖的神奇背包吧。

    拥有了新教练的伯格黑德少年花滑队,进入了与燕父在任时完全不同的训练节奏。

    直播仍在继续,虚拟冰场内部所发生的一切,都会同步剪辑并以精简版放出,后续也可以在节目官方直播端重新观看完整版。

    这位仿佛赶鸭子上架的“余教练”,并没像外界所猜测的那样,靠怀柔政策让队员们放假休息,哄着那些少年队员松懈偷懒来装好人。

    事实上,在发现这些队员不论怎么都盘算着偷偷加练以后,在第三天,穆瑜直接给训练量翻了个倍。

    节目组带着摄像机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只剩下了一群爬不起来、神色恍惚、脑袋顶上白花花冒热汽的少年队员。

    一脑袋红毛融化在冰面上的那个队员导播认识。

    花滑队少年组最锋芒毕露的一个刺头。

    有实力是真有实力,队里的王牌。马上就要过十五岁生日,靠着一套四周连招凶猛横扫青年组,就等着出温室继续比赛升组。

    只要跟燕溪不在一个年龄组别的天才,都是燕教练的宝贝疙瘩。这就是其中一个,眼睛长在脑袋顶上,只是因为太烦就懒得当队长,看人从不拿正眼看的傲气小公鸡。

    因为再过几个月就要出“温室”,他已经是半退队状态。不用参加早训、也不用配合节目录制,一直都是自己做陆地训练,直到今天要上冰,才懒洋洋来见这位传说中的“余教练”。

    导播知道观众想看什么,眼睛一亮,奔着他过去“小同学,你好”

    傲气小公鸡余光扫见人影,一个哆嗦砰地弹起来,在冰面上硬生生飚出了短道速滑的气势。

    导播举着话筒“”

    “别过来你过来我就把冰面砸个洞钻进去说到做到我告诉你”

    傲气小公鸡根本不敢往后看,隐约扫见个成年人的影子,踩着冰刀疯狂逃跑“我用刃太浅旋转差滑行差没有艺术表现力我落冰浮腿太近4f还错刃我记住了啊啊啊你别戳我也别让那个小阎王追我”

    他这会儿的用刃就特别深,滑行也特别流畅,差一点就流畅出了残影,一脑袋红毛迎风惊慌飘扬“我在练呢我在练呢我在练呢”

    其他奄奄一息、完全逃不动了的少年队员“”

    导播举着话筒“”

    一号、二号家庭的家长今天也来了,领着两个练冰舞的小姑娘,很给无处安放的话筒面子“哈哈哈哈哈。”

    导播回过神,这才想起忘了还有其他组家庭也在这儿的事“抱歉抱歉几位也来看训练吗”

    这场意外实在牵扯了直播间内外的太多注意力。

    在坎伯兰先生相当理智、绝不过多干涉的“还想不想生活在陆地上”的和善问候下,节目组刚拎着内部人员筛子一样火急火燎过了几遍,加上外界对教练突兀更替的高度关注,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这一头。

    原本“花滑训练周体验”的计划基本报废。绝大部分人都在关注总直播间,剩下四组家庭的直播间只有零星几个人在看,另外那两家已经带着儿子自由活动去了。

    “不要紧。”一、二号家庭的家长佛系摆手,回答导播的问题,“对,来看看,余教练教得真好。”

    他们两家都是小姑娘,练冰舞也算是花样滑冰的一个小项,只不过技术性弱、艺术性更强,相对而言普及度也没那么高。

    有不少人甚至都不知道花样滑冰在男单、女单、双人滑之外,其实还有个冰舞。

    “余教练带不带冰舞的学生”

    一号家庭的家长很不满意跟闺女搭档的男孩,总想贴钱把人送去补补课“教教步伐跟滑行也行啊,你看这改得多好。”

    他们就没见过用刃改得这么利索的。

    三个小时前,那只傲气满满的红毛小公鸡还一身刺头相,不顾其他队员的阻拦,站没站相歪踩着冰刀,格外挑衅地上下打量余教练。

    这才过了三个小时,该改的毛病不都轻轻松松就改过来了。

    导播看着累趴在冰上、大口喘气的少年王牌队员,总觉得“轻轻松松”这种说法相当存疑“怎么改过来的”

    “虚拟冰场有防碰撞模式。”那个家长说,“那个小红毛来挑战余教练,让余教练把那个模式打开再戳他。”

    他们也是才知道,原来这个虚拟冰场里有这么多特殊门道,怪不得献祭了那么多建模团队的发际线。

    防碰撞模式会开启自动监测,一切意外碰撞都会触发保护机制这对于满场飞的花滑选手来说相当重要。有很多原本不该发生的受伤事件,就是因为两个人在动作中来不及避让、意外相撞导致的。

    但同时,在花滑的练习中,适应摔、学会摔,学会避障也是极为重要的部分。所以这一模式开启后,并不会阻拦合理的摔跤。

    换句话说,只要开启了这一模式,余教练手里那支手杖的落点就必须完全精准。

    精准到能落在每个动作最关键的薄弱处。精准到连自动监测都被瞒过去、认为这本来就是动作不标准可能导致的摔倒,才能把人顺利戳翻。

    导播看着已经被戳出了应激反应、看见人靠近就跳起来疯狂滑行的少年王牌,隐约猜到了后续“所以”

    趴在不远处的少年组队长摇摇晃晃举手“我们劝了。”

    自从聊了次天,少年组队员的关系就突飞猛进一大截,现在都挺把讲义气当回事。

    他们是真的努力、尽力、想尽办法劝了。

    可有人不听啊。

    余老师制定的新训练计划其实挺磨人的不改细节就不准练跳跃。踩刃起跳不行,平刃错刃不行,不准先拧半圈再起跳,找不明白轴心就一直用钓竿。

    他们很喜欢余老师,但也很担心这么练会不会耽误事,一群人说好了,回头再偷偷熬夜练跳,就差派人去余老师那偷钥匙了。

    商量完一抬头,就看见余老师在气定神闲收手杖,王牌大师兄在地上连滚二十圈。

    那一跤一跤摔得入队以来,恐怕都没人这么惨过。

    惨得硬是给人活生生摔哭了。

    水在冰面上就会结冰是常识,眼泪当然也会,运气好还可能是冰豆豆。

    入队以来就手插兜没对手的傲气王牌摔疯了,就是不服气,4f摔就换4o,再摔就换3z,最后厚着脸皮换了3t,结果还是摔。

    然后师兄就不跳了,换了燕式旋转,然后余老师手杖一点,继续摔。

    换成贝尔曼转也摔。

    拖个刀都摔,还劈叉了。

    做蹲踞旋转的时候摔得最惨,酷似大爷大妈玩的那种抽鞭子的陀螺,停下来的时候差点转吐了。

    王牌大师兄趴在一堆冰豆豆里一边哭一边吐,一边恼羞成怒爬起来直奔余老师。还没等干点什么,就被不知从哪杀出来的一只小雪团冷酷一绊。

    虚拟冰场没管。

    没管,就说明是技术薄弱点,是合理摔跤,真实冰场上踩着个冰坑也这么摔。

    不会真正受伤,是种保护。不削弱疼痛反馈,是种警醒。

    离开“温室”以后要是敢再这么摔,就没这么简单了。

    合理摔出去的大师兄合理地飞得很远。

    合理地哭崩了。

    一群围观的小狐獴仰头观看了一道抛物线,从起初的震撼到惊恐,再到麻木,再到安静如鸡。

    没人再敢提偷钥匙的事,排着队勤勤恳恳练起了基本功和滑行。

    再然后,再次有人惊恐地发现,那只小雪团居然也悄无声息跟到了队伍的尾巴上。

    余老师一直陪他们站在冰上,挨个纠正滑行姿态,直到所有人都找准了适合自己的用刃点,才回到场边坐下。

    那只雪团没回去,还在跟着滑,一边滑一边回头看余老师。

    完全没有和余教练玩飞飞的时候,那种又乖又软萌小团子山雀的样子。

    导播听得很惊讶“这么小的小朋友也能滑吗”

    燕隼的个子还没长起来,比一般五岁的小朋友矮,又穿着蓬松的羽绒服,看起来就像个不大点的雪球。

    “他的滑行可好了。”有小队员立刻插话,“余老师同款,我们都不行。”

    能进伯格黑德俱乐部的少年花滑运动员,个个都是天才,个个都有鉴赏力。

    每个人其实都清楚,余老师、还有日常绕着余老师公转的那个小雪团滑得多漂亮那种滑行姿态,只能用“稳定且飘逸”来形容。

    两个词看似不兼容,其实稳定的滑行是一切动作的基础,只有滑得足够稳才能出速度,只有足够的速度才能支持跳跃旋转。

    而飘逸则是艺术表现力的根本。如果连滑行都不够轻盈优美,编舞根本没有意蕴可言,在燕父手底下,很多少年队员其实都是直接把节目内容分丢掉的。

    小雪团的滑行和余老师一模一样,一看就是余老师教的。队员们不是不知道这种滑行漂亮,只是练这个的收益太低了。

    过去燕教练在的时候,只要跳跃跟不上别人、技术不够、擅长的高难度连跳不多,就什么都没你的份,谁有心思练什么滑行

    被双手插兜的冷酷雪团稳定且飘逸地追杀,逃命了足足十圈以后,最迟钝的少年队员也终于反应过来他们现在好像不用非得靠那些东西才能出头了。

    “对了。”导播想起来,“你们换教练了。”

    这也是直播间外最关注的部分,导播知道该问什么“换了执教人,带来的改变这么大吗”

    “大”少年组的队长目光噌地亮起来,“反正,反正特别大”

    他们依然不敢多说燕教练的坏话,可能说的又实在太多了,兴奋一个劲儿地往外冒,藏也藏不住。

    燕教练被开除,俱乐部都公示了。

    余老师给他们排好了后面比赛的名额,谁都有机会上场。

    昨晚大家拿着名单讨论,惊讶地发现,每个人分到的比赛,居然都正好就是自己最想上的那个。

    老八特别想让爸妈看自己比赛他爸爸妈妈工作特殊,假期特别少,好几年都没看过儿子比赛了。

    结果这次分到的比赛,居然就贼精准地卡在那个特别少的假期里,后面还特地留了半天,看完比赛一家人可以去吃披萨。

    余老师还有印章。

    这个印章在俱乐部里可好用了,啪地盖一下,就进了最终的确认程序。

    他们是真能去比赛,不是做梦。

    “这么好。”导播不是第一次采访这些少年,却是第一次看见他们面对镜头、说起比赛的时候这样期待,这样兴高采烈,“那你们为什么都趴在地上”

    少年组队长“”

    少年组队员们“”

    导播替观众问“是余教练安排的训练强度有点太大了吗”

    少年组队长“不,不是。”

    “是我们自愿的。”队长抓着话筒憋了半天,热泪盈眶,真情实感,“啊,我们太喜欢练滑行了。”

    毕竟想通了是一回事。

    身后有一个莫得感情的冷酷雪团手插兜在追是另一回事。

    感官上,你其实知道那是一个穿着羽绒服的小朋友。

    这个小朋友虽然滑得比他们都好、天赋也比他们都恐怖,但也有属于小孩子的快乐,比如挂在余老师的身上,比如滑滑梯,比如被余老师抱着玩飞飞。

    但只要离开余老师超过三米,那个软绵绵的小雪团就会发生质变变得和过去有点像,又不太像。

    不再是过去那个游荡在冰场边无声无息、仿佛什么时候消失都不奇怪的幽灵。

    幽灵变成了他们。

    不滑得快一点,会被抓住吃糖的qaq。

    不滑也会被抓住吃糖的qaq。

    因为太害怕,所以少年队员们争先恐后地往前逃,一不小心练得太努力,不知不觉就多滑了五十圈。

    现在已经彻底没人有力气再想什么难度什么跳跃、也完全不想再加练了。只不过被五岁小朋友狂追五十圈这种事没人好意思说,所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们也是由衷的热爱滑行。

    导播收集到了足够的素材,向满地的少年花滑队员道了谢,满意地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满地的少年花滑队员探头探脑,和他们骄傲的王牌大师兄隔着冰场,遥遥相望。

    骄傲的王牌大师兄一声不吭爬起来,磨磨蹭蹭归了队。

    少年组应到十九人,实到十九人。

    抱着小雪团的余老师没拿手杖,撑着冰面坐下来,几双手抢着去扶他,有人把衣服垫到冰面上。

    穆瑜带着他们看了今晚的极光盛宴。

    虚拟冰场,是伯格黑德的经理人留下最贵重的遗产,也被叫作“冰雪世界”。

    直到现在也没人真正学会怎么使用它,只把它当作一个普通的训练场。

    七天的时间里,穆瑜作为临时顶上的代理教练,教会这群少年队员在冰场里解锁一项又一项的功能从基础动作,到技术细节,到节奏合乐、艺术表现力。

    到花样滑冰这项运动又或者说是在冰上尽情地跑、跳、飞、玩,带来的最纯粹的快乐。

    开启练习模式,会有全程记录下穆瑜执教模式的ai,给予他们最标准的技术指导、最周全细致的保护。开启模拟赛场,聚光灯下人头涌动,和真正的赛场相差无几,多差的心理素质也能一遍遍磨练提升。

    开启超级闯关模式,一群从小就被剥夺了玩闹的权利,生活里只有无休止的训练、训练和训练的半大少年,几乎玩疯了。

    冰场模拟出的景色瑰丽奇幻,他们跟着老师看日出、看日落,看星辰漫天,看雨看雾看翻涌的云冰花凝结出一个又一个最标准的旋转,只有一模一样地做出来才能翻过一座雪山,去看新的景色。

    高难度的动作不再是又恨又逃不脱的笼子,成了开启每道关卡的钥匙。王牌大师兄酷酷地双手插兜,让高益民仔细看动作细节,跳了一个最标准的3a。

    虚拟冰场的直播结束,余牧的评级不仅从c升到了b,甚至还猛地往前蹿了一大截。

    毫不意外的,有人质疑是否有暗箱操作的黑幕,但还没等调查,就有了十分明确的标准答案。

    不是黑幕,是那些少年队员的分数。

    社会规则向“培育人才”这件事极端倾斜,自然也会伴随相应的附加规则。当师徒关系客观构成时,即使没有进行正式的绑定,这段关系中的正向情感回馈,同样也会提升评级。

    只是相比起来,逼着这些队员成材、让他们疯狂练习疯狂竞争出成绩,再用明确的成绩来和评级挂钩,要轻松和简单得多了。

    模拟冰场本身就是最好的教练。穆瑜给每个队员都做了新的编舞,用冰晶模拟合乐,藏在了超级闯关模式的最后一关。

    早就根据种种端倪预料到余老师要走、说好了谁也不哭的少年队员坐在冰场上,对着那天晚上的极光,咧着嘴扯着嗓子嚎啕大哭,掉了满场的冰豆豆。

    “温室”的ai数着,有多少冰豆豆,就给余老师的评级加了多少分。

    穆瑜倒是暂时还不知道这件事。

    就算知道,大概也不会和少年队员们一起哭。

    毕竟他也没打算辞职,就是请假出来一趟。

    在伯格黑德做教练,虽然有被坎伯兰追着送钱的危险,但也是份很安稳清闲的工作,符合他的退休愿景况且小雪团喜欢滑冰。

    即使被有些人的私心耽搁了这些年,走了些弯路,要走上花样滑冰的职业道路,伯格黑德俱乐部也依然是最好的那个选择。

    穆瑜提前结束综艺录制,是因为要来办燕隼的绑定手续,把小雪团带回家。

    小家伙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昨天白天还在超级闯关模式里玩得满头是汗,“啊啊”地拉着穆瑜抓冰花,到了晚上就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了。

    一宿没睡的小雪团粘在他身上,反常的没有犯困,两只手牢牢搂着穆瑜的脖子,格外警惕地盯着来往的人。

    “宿主,应该是因为那通视频电话。”

    系统仔细翻了一遍世界线,大概弄清楚了缘由“许家人当初把他送去燕家,算半个过继,也是这个审核机构。”

    他们昨天下午接了一个视频电话,是审核机构那边打过来的,预约今天来绑定的时间。

    视频电话里交谈的内容燕隼听不懂,但他多半还记得那些工作人员的制服,记得在那通电话以后,自己就被送去了完全陌生的地方。

    除了这些,燕隼还记得多少

    系统尝试用情绪探测仪探测,但得不到答案。

    一个星期的朝夕相处,可以让穆瑜以“余老师”的身份引领那些少年队员,逐渐走出上任教练留下的阴霾事实上,这个过程还需要进一步的巩固,早已养成的思维模式并非那样容易转变。

    系统大概能猜得到,这才是它的宿主决定继续留任伯格黑德少年组教练的原因。而不是这份工作很清闲,适合做饭、种树和带着小雪团玩飞飞。

    如果引导这些少年队员走出过去的思维定势,都要花这样多的工夫,循循善诱徐徐图之那么抹去燕隼意识深处留下的阴影,只会更不容易。

    在穆瑜身边的时候,小雪团活泼、勇敢、放松,能分糖能放哨,能保护穆瑜,能一口气交十八个朋友。

    但这就像酒店那个功能非常齐全的高级睡眠舱。

    穆瑜是他的电源线,燕隼状态正常的前提,是不能拔掉这个插头。

    有的人用一生去治愈童年。

    系统的隐约不安,在接下来的意识检查中得到了证明。

    “您要和孩子以师生关系绑定吗”

    工作人员有些迟疑,看向穆瑜,又翻开燕隼的检查结果。

    “他有亲生父母,我们其实更推荐您把监护权转移给他的父母然后以雇佣关系做他的老师。”

    工作人员说“这个孩子的意识受损程度太严重了。”

    燕家目前彻底乱成了一团燕父被带走调查,燕母也因为违规操控舆论被指控,的确不适合再把燕隼送回燕家,就连燕溪也要暂时寻找新的监护人代为照顾。

    更不要说伯格黑德俱乐部那边坎伯兰已经快等疯了。

    自从综艺录制结束,坎伯兰就守在余牧的睡眠舱旁边。他不敢进温室去找穆瑜,怕穆瑜真说到做到永远消失,也不敢见脱离睡眠舱醒来的余牧,只是想看对方一眼。

    因为到现在都没看见这一眼,这位伯格黑德银行的老板已经快把燕家搅和散架了。要是再不尽快把穆瑜放出去,恐怕许家也要不保。

    工作人员同样很有压力,看了仍抱着燕隼的穆瑜一眼。

    他们也很想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燕隼的情况,都实在不适合以师生关系和他人进行绑定。

    “师生绑定不同于父母,如果学生的评分不合格,老师会同步被判定为不合格因为您做了他的老师。”

    工作人员解释“不合格的孩子无法离开温室,不合格的老师也一样。”

    “这个孩子的意识破损程度是37同时,他的语言能力和社会化程度,评分也都很低。”

    “按照规定,如果您要以师生关系绑定,在他达到所在年龄的平均值之前,您都无法离开温室。长期留在睡眠舱里,对身体很不好。”工作人员艰难措辞,“而且,滞留期间会产生大量的托管费用,需要您自己支付,可能会非常昂贵”

    穆瑜“我可以滞留一百年吗”

    工作人员“”

    “没事。”穆瑜轻叹了口气,“一些愿景。”

    滞留一百年,坎伯兰可能会生啃了睡眠舱。

    穆瑜低下头,揉了揉躲在外套里的小雪团。

    系统已经紧急变成耳塞,堵住了燕隼的耳朵,但工作人员在测试期间就有交流,燕隼一个人坐在仪器上,不知道听懂了多少。

    怀里的小雪团脸色发白,漆黑的眼睛盯着他,缩成了一个小球,紧紧攥着他的袖口。

    “魔法。”穆瑜蹲下来,握着那只已经有些发僵的小手,轻轻拨了下勋章,“我们一直在一起。”

    还能花出去很多钱。

    还能不出去。

    他捡到了一个小福星。

    燕隼被放到地上,晃了下才站稳,胸口起伏,定定看着穆瑜。

    “老、师。”

    穆瑜晃晃小雪团“跟老师回家。”

    燕隼这些天学了很多话,唯独这个词,不知为什么怎么教都不张口。

    穆瑜摸摸他的头发,正要说话,燕隼忽然向后退。

    他全身都在拼命发抖,脸上的血色全褪尽了,忽然用力闭上眼睛,挣开穆瑜的手臂,掉头就往外跑。

    工作人员吓了一跳“欸”

    燕隼跑得太快,低着头冲到大厅门口,想要钻进外面的人群,却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道人影。

    对方被绊出挺远,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燕隼也摔了,大口大口喘气,爬起来又要跑。

    已经彻底熟悉的温暖手臂从身后抱住他。

    燕隼不会动了。

    “干嘛啊”对面的红毛少年屁股生疼,一边揉一边站起来,“我就来办个出去的手续”

    红毛少年回过头,看向把自己绊出去的小豆丁“”

    火急火燎追上来的系统“”

    燕隼“”

    穆瑜按了下额角,抬起视线,看向对面刚满十五岁、兴冲冲准备偷溜出去参加真实世界比赛的花滑少年组王牌。

    他并不打算干涉少年队员们的选择,单臂拢住小雪团,温声致歉“抱歉”

    红毛小公鸡扑棱一声蹦起来“你别过来”

    穆瑜“”

    “我用刃太浅旋转差滑行差没有艺术表现力我落冰浮腿太近4f还错刃我不出去了我练到十八岁再出去”

    红毛小公鸡掉头就跑,两条腿捣腾出了残影“你别追我你把那个小阎王抱住喽我打个洞钻进去我告诉你”

    骄傲叛逆的少年组王牌一眨眼就蹿没了影子。

    把王牌吓飞的小阎王愣愣站着,被穆瑜抱起来,在那张师生关系绑定的确认单上按了个通红通红的手印。

    穆瑜也在旁边整整齐齐按了个手印。

    向工作人员致谢后,穆瑜就把小雪团揣进怀里,离开大厅,拦了辆回家的车。,,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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