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小说:大秦皇叔 作者:这个懒人没起
    第17章

    幸亏局面被及时地控制住了,这张网终究还是没能缚住赵政。

    王绾已经派人取来笔墨和竹简,开始登记在场的目击证人的信息。蒙毅和甘罗带着十几个侍卫维持秩序,忙得团团转,发现有人不登记就想偷偷地溜走,蒙毅便指挥着护卫将人拦住,单独看押。

    蒙毅暗自庆幸今天兄长蒙恬听说他要出城前往镐池乡,生怕他半路上遇见劫道的匪徒,派了许多侍从和护卫跟着。不然人手都不够用。

    赵琨礼貌地将所有带着随从的官二代、富二代等等都请到一边,挨个儿询问,用排除法,最终得出结论那个长相平平无奇的青年杀手不是在场的任何人的护卫,他只是穿着与护卫相似的衣裳,跟在几名纨绔的身后混进了赌坊二楼。

    赵琨话说多了,嗓子又开始不舒服,便用衣袖半掩住薄唇,避开人群咳了几声。

    赵政的目光依次掠过正在为他忙碌的同伴,以及气色不太好,脸上还带着一点病容的小叔父,心头忽然一热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雨中,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他解下外袍,替小叔父披在肩头。

    赵琨的唇边绽出一抹笑容,安抚地拍了拍赵政的手背。

    赵政忽然极其浅淡地笑了笑,俯身替小叔父理了理微乱的、系着玉佩的丝带,抚平云纹锦袍的下摆。等赵政直起身的时候,整个人都透着一种镇定自若的气场,他吩咐立在他左手边的三名护卫“保护好赵濯,看紧一点,不要让人伤到他。”

    赵濯还没缓过来,听见赵政点他的名,推辞道“多谢,不敢劳烦公子政,我也带着不少侍卫,小心一点不会有事的。”只不过与那个终黎辛相比,他的护卫都差点意思。

    赵濯说完,独自领了十几个侍卫走到另一边,离赵政远远的,离他的几个同伴也远远的。似乎谁都信不过。虽然拔刀砍他的人被制服了,放冷箭的杀手又跑了,然而赌坊二楼有那么多人,鱼龙混杂,是否还有危险潜伏着,谁也说不准。赵濯觉得小心无大错,他这么想着,又忍不住挪了挪,站在赵琨的身侧,终黎辛的视线范围之内。

    离终黎辛这样的高手近一些,会让赵濯非常有安全感。同时,他也忍不住委屈作为咸阳城著名的败家子,救人于危难之间、扶老奶奶过马路之类的好事他固然一件都没做过,但欺男霸女的坏事,他也没做过。这是招谁惹谁了好端端的,居然有人来杀他

    他又看向曾经的小伙伴,心脏不受控制地抽疼他没有朋友了,从前众星拱月有多热闹,如今就有多讽刺。

    直到这时,咸阳令和二十几名差役才急匆匆地赶到现场。面对赵政、赵濯、赵琨咸阳令比已经成为阶下囚的宋廉还要紧张。再看另一侧的几名纨绔,很好,皆有一个好爹,都是咸阳令惹不起的那种。

    咸阳令询问了一下情况,额头渐渐开始冒汗。

    把人转交给差役之前,赵政最后一次盘问宋廉,“是谁指使你”

    宋廉被按在地上,

    还梗着脖子嘴硬道“公子饶命,那些人满口胡言乱语,属下就是气不过,才动手的。没有人指使。”

    赵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挥手示意咸阳令把人带去县衙审问。

    做完笔录,从县衙出来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雨。

    斜风细雨中,王绾将学生们送进王城之中,就站在鼓楼附近跟他们告别,又返回县衙去处理这个案子的后续,他必须将这件事对赵政的影响降到最低。王城内的治安一向不错,他的学生们又带着许多侍从和护卫,各回各家应该是没问题的。

    赵琨看赵濯拢着衣襟,似乎非常冷的样子,轻轻叹息一声,对小伙伴们说“你们先回,我去送送赵濯。”

    赵政和甘罗异口同声

    “我陪小叔父。”

    “我陪镐池君。”

    蒙毅向左看看,公子政紧紧地攥着马鞭。向右看看,同窗甘罗捧着竹简,食指顺着简书缓缓滑动,停在一角。两个人齐刷刷地望着赵琨。蒙毅不想落单,抬手挠了挠后颈,说“我也去。”

    赵琨拿小伙伴没办法,无奈道“那一起送吧。”

    说是一起,其实赵政单独乘坐一辆马车,蒙毅和甘罗共乘一辆,赵琨邀请赵濯同车。

    赵濯看了看终黎辛,便上了马车。他后怕完了,又开始懊恼刚才在赌坊,我的表现好丢脸啊那会子他们笑什么,是不是笑我胆怯镐池君看我干什么淦,视线对上了

    十几岁,正是少年人最敏感、自尊心最强的时期,在赌坊二楼当众那么一跪,赵濯感觉自己连头都抬不起来了,没脸见人。恨不得回到过去,甩两个耳光给那个胆小懦弱的自己。

    赵濯无限懊悔,忽然很害怕跟赵琨对视,或者说,他不想在那个小孩子的眼中读到嘲讽、瞧不起之类的情绪。小孩子最不会隐藏好恶了。喜欢一个人会很明显,讨厌一个人更明显。

    赵琨忽然拍了拍小胸脯,扯住他的衣袖抱怨道“我第一次去赌坊,又刀又是箭的,也太可怕啦吓得我到现在还腿软,以后再也不去那个地方玩儿”

    赵濯全然怔住,半晌,他才缓缓呼出一口气,说“我瞧你挺勇敢的,直接冲上来,挡在我和那个杀手中间。公子政急得脸色都变了。”

    赵琨随意地歪在坐垫上,完全不要形象地全身放松,摸出两颗饴糖,先将其中一颗抛给终黎辛,剥开另一颗糖的细绢“糖纸”,就往嘴里送,“当时吓坏了,蒙头乱窜,后来两条腿都不听使唤,想动也动不了,哎。遇上那种乱砍人、乱放箭的,谁不怕”

    赵濯心底生出一股子暖意,有些释然了,附和道“是啊,当时好几个吓哭的。你那个护卫终黎辛的功夫真俊,我用二十个护卫跟你换他,怎么样”

    赵琨原本又摸出一颗糖,要递给赵濯的,这时也不肯再给他了,于是又抛给终黎辛,挑眉道“别做梦,终黎就跟我兄长一样,不换”

    赵濯颇为遗憾,想了想,问“那我跟他学剑,行不行”认真论起来,他和赵琨也算是亲戚,远房堂兄弟。至于公子政,已经出五服了。

    赵琨不替任何人做决定,他轻声问终黎辛“终黎,你愿意教他剑术吗”

    终黎辛摇头“他胆子小,不适合学剑。”

    兜头泼来一盆冷水,赵濯顿时不乐意了,他赌天发誓道“我才不是胆小鬼你可要瞧仔细了,我今天就开始练剑,让父亲给我请最好的剑术师父,一定打败你”

    终黎辛淡然道“嗯。”

    赵琨以为赵濯就是三分钟热度,也没放在心上。

    就在这时,马车慢慢减速,随即稳稳地停下。赵政的声音隔着竹帘响起“赵濯到地方了。小叔父,去我车上,有事跟你商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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