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青跟胡红带着三个崽崽玩了一个下午, 吃过晚饭后就拎着大包小包带他们回酒店休息。胡青在他们住的酒店给荣岁单开了一间房,三个狐狸崽子则跟父母一起睡。
晚上的时候狐狸一家又出去逛夜市,特意过来问荣岁要不要一起去, 荣岁不想打扰一家人团聚,就以想休息一下拒绝了。
荣岁在阳台上看夜景, 影视基地晚上的景色非常不错, 尤其从上往下俯瞰, 底下是一片璀璨灯火, 灯光明暗闪烁, 如同汇聚的星河。
殷烛之站在他旁边, 黑色衣袖在风中微微摆动。他的头发又长长了,零散的披在肩上,被那张俊美的脸一衬,像个洒脱不羁的流浪诗人。只是他脸上永远是冷冰冰的神(情qing), 唯有看向荣岁时会不自觉的变得柔和一些。
“你还没有出去玩过吧要下去看看吗”荣岁转头看向他, 笑意盈盈, 眼中似映着一川星河。
不知道为什么, 其他人对殷烛之总有种隐隐的敬畏, 但是荣岁却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即使是恢复到成年形态的神君,他也没来由的觉得亲切跟熟悉,不自觉的就把对方当成了好友一样对待。
“嗯。”金色的眼瞳闪了闪, 殷烛之嘴角微弯应下。
荣岁看着他的宽袍大袖,道“我去给你找(套tào)衣服换上。”穿着这(身shēn)衣服上街, 恐怕会被当成什么演员明星围观。
“不必。”殷烛之心念一动,(身shēn)上的袍服变成了跟荣岁一模一样的休闲装款式。
荣岁啧啧感叹,“这可真方便,买衣服都省了,平时需要洗吗”
殷烛之“”
他转过头,声音有些不自然,“这是我的鳞片化的。”
“我能摸摸吗”荣岁一听更感兴趣了,跃跃(欲yu)试的看着殷烛之。
殷烛之侧过脸,低低的“嗯”了一声。
荣岁伸手在他衣袖上摸了摸,虽然款式一样,但是殷烛之(身shēn)上的摸起来明显更有质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鳞片变的,还有种滑溜溜的感觉。
殷烛之耳朵动了动,悄悄染上一丝薄红,他将手背在(身shēn)后,道“走吧。”
影视基地的夜晚灯火璀璨,道路边跟绿化丛里都装了各式各样的灯饰,逛夜市的人很多,加上两边吆喝的摊贩,有种行人熙攘的感觉。
荣岁跟殷烛之并肩走着,两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颜值又高,行人中频频有人回头偷瞄他们,但是见他们如此坦((荡dàng)dàng)((荡dàng)dàng)的态度,也不是电视上的熟面孔,还有人大胆的凑上来问,是不是来影视城找工作的新人。
荣岁解释了几次,但是仍然不断有人凑过来搭讪,甚至还有人拿着笔记本想让殷烛之给自己签名的,殷烛之一张生人勿近的冰山脸都挡不住颜狗们的(热rè)(情qing)。
荣岁有点遭不住,拉着殷烛之挤开人群拐进了一条人稍少的街道。
“人好多。”荣岁嘟囔抱怨道“你这待遇都可以跟明星媲美了。”
殷烛之面露不解,“那些人类围着我们干什么”他甚少以真(身shēn)出现在人类之中,所以这样的待遇还是第一次。
荣岁见他神(情qing)茫然,忽然就起了恶趣味,故作轻挑的在他下巴上捏了一下,“当然是因为你好看。”
温(热rè)的触感在下巴上逗留一瞬,又飞快离开,殷烛之微微愣神,金色的眸子暗沉下来,凝视着荣岁,低声问“我好看吗”
荣岁装模作样的端详一番,夸奖道“当然,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这话倒是真心的,殷烛之五官精致,却并不显女气,是一种锋芒毕露的俊美,即使现在荣岁见过的这么多妖怪里,他也是最好看的那个。
殷烛之耳朵有点(热rè),但是这点薄红在夜色中并不明显,因此荣岁也没有发现,他笑眯眯的往街口走,“我刚看见那边有很多卖小玩意儿的,我们去看看。”
殷烛之心不在焉的抬脚跟上去。
影视基地有许多卖纪念品的小店子,荣岁挑选着好玩好看的小玩意儿,准备带回去给幼崽们做礼物。
“荣岁。”(身shēn)后的殷烛之忽然喊了他一声。
“怎么”了
荣岁诧异回头,却发现(身shēn)后空空如也,殷烛之站在上一个摊位发着呆,而刚才那道声音又喊了他一声,“荣岁。”
声音跟殷烛之很像,但细听却带着一股子(阴yin)冷的感觉。
荣岁心中察觉不对,顺着声音源头看过去,就见街道对面,一个穿着古代裙装的女人,打着油纸伞,隔着熙攘的人群对他笑了笑。
荣岁扒开人群,走到一半,却发现对面的女人已经消失不见。
“怎么了”殷烛之回过神,就见荣岁在人群中似乎寻找着什么。
荣岁皱着脸,感觉自己是不是又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刚才有个打着伞的女人,用你的声音叫我的名字。”
殷烛之眉头皱起,“你应了”
荣岁点头,“我以为是你,会有事吗”
殷烛之道“古时有精怪,遇人常以其名唤之,人应,则(允yun)。”
人是万物之长,独得天道厚(爱ài),精怪若是随意残杀人类,会造下杀孽,杀孽过重,会因果缠(身shēn),难逃惩罚。便有精怪常去扮作人的样子,或向普通人求助,或施以恩惠,若是答应了,精怪便可以毫无顾忌的杀人。
没想到出来逛个街也会这么倒霉,荣岁苦笑,“那她还会来找我吗”
殷烛之抬头,手掌轻轻落在她头顶,“有我。”
笃定的语气让荣岁安下心,他弯了弯眉眼,想着反正也招惹上了,不如先把正事给办了,“好,那我们先去把礼物买了。”
从夜市回来,荣岁拎着大包小包,将礼物整理好,洗漱洗漱后就睡下了。殷烛之变回龙崽,如往常一样窝在他(胸xiong)前。
荣岁闭上眼睛,却不是如平常一样的黑暗,眼前一片雾茫茫,隐约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一遍遍的叫他。
“荣岁荣岁”
荣岁紧紧闭着眼睛,当做没听见,但是那声音却并不放过他,白天出现过的那个打着伞的女人从白雾中现出(身shēn),纤细的五指如同铁箍扣住他的手腕,将他往白雾中拉,“你答应我了快来”
荣岁毫无反抗之力,被她强行拉进了雾气之中。
不容抗拒的力量扯得他一个踉跄,勉强稳住(身shēn)体,荣岁却发现自己被拉到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地方。
竹林流水,假山飞檐,草地上摆着饮宴的小几,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乐声靡靡,开的正盛的海棠丛中美人翩跹,彩蝶飞舞。许多同他一样穿着现代服装的男人在花丛中驻足观赏。
美酒,佳肴,鲜花,佳人。游人们沉溺其中怡然自得。
有穿着裙装的侍女给荣岁端来美酒,玲珑玉杯中美酒散发着(诱you)人酒香,荣岁心中警铃大作,后腿两步拔腿就跑,端酒的侍女也不追,站在原地看着他,笑容隐在朦胧的云雾之后,透出一丝诡谲。
没有人再主动来找荣岁,他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伸手在左手手背上的火焰印记上摸了摸、印记发出微微的烫意,荣岁紧绷的心弦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火精还在。
他冷静下来,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这是个极大的花园,有假山有流水,还有大片的海棠花丛跟青翠竹林,亭台楼阁掩映其中,雕梁画栋,精美无比。
他往边缘走,却发现更远地方全是白茫茫一片雾气,想到从雾气中现(身shēn)的女人,荣岁不敢轻易踏入,只好又退回来,站在一棵树下观察。
那些痴迷于美酒佳人的游人们,似乎完全没有察觉这里的不对劲,或是在花丛中与美人追逐嬉戏,或是如同古人一样喝酒吟诗各个脸上均是沉醉之色,看起来像是完全被迷惑住了。
荣岁试探着跟其中一个搭话,对方却视他如无物。他只能重新退回树下,观察周围,寻找其他的办法。
靡靡乐声忽然变的激昂,侍女端着酒杯恭敬垂首,花丛中美人停下舞蹈退到一边,脸色酡红的游客们聚集到一起,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远处的竹林之中,一群侍女抬着一架卧榻缓缓走来,侍女有十八人,八人抬着卧榻,五人在前面开道,五人在后面打着扇,阵势浩((荡dàng)dàng)的朝花丛走来。
卧榻之上,一个穿着艳红宫装,头戴金步摇的女人侧躺着,薄如轻纱的裙装勾勒出曼妙的(身shēn)形,她背对着众人,单手撑着头,似在垂目观赏盛放的海棠。
游人发出一声惊叹,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荣岁捕捉到“七天”、“选人”之类的字眼,猜测这个女人应该是这座花园的主人,每隔七天都会来选一次人,至于选人了做什么,看着这些人的神(情qing)也能猜到。
抬榻的侍女将卧榻放在海棠花丛中,女人的(身shēn)影在海棠丛中若隐若现,艳红的花朵衬着露出来的雪白肌肤,似有魔力一般吸人眼球。
荣岁甩甩头,将左手背贴在额头上,手背上微微的烫意让有些昏沉的脑袋变得清醒起来。
悄声后退一步,荣岁打算再去找找别的出路。
却不防脚下绊到一根凸起的树根,(身shēn)体一歪便失去平衡摔倒在地,荣岁忍住痛呼,撑着手臂狼狈坐起(身shēn)来,好在草地泥土松软,这一下摔得并不重,他俯(身shēn)拍干净(身shēn)上泥土,却陡然发现松软的泥土下隐约露出一抹森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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