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从何来35
这一包乱七八糟的, 这不是刺挠人吗看着都头疼,叫自己怎么分能在这里收银,就证明这水平还没达到能进药房的程度。
第一次来抓药的, 谁没被虐过怎么就来了这一位。他把书放下,不停的抓挠头。苦着脸啊
好容易有一份稳定的活计, 一边干一边学,真的稳赚不赔。在这里其实连住宿的银钱都能省去了。可现在自己只能给这包药估价, 这估价得准。要是不准的话,不管估高了还是估低了, 这都是需要被罚的。错了多少就罚自己多少。
这里面肯定有假药, 占了多少比例, 他也看不出来。
于是,挠着头试探着问林雨桐, “三两银子”
“三两”林雨桐的声音都变了,瞪着眼睛好似又多不可思议。
这小伙子也不确定了,敢这么买回去, 这必然是能分出来的吧她大致心里该有数的
“那二两”不是很确定。
林雨桐呵呵“你家原来境况不错,你没亲自给家里人抓过药吧”
也对动辄几两银子的要钱,那穷苦人家擎等死好了,治病是治不起的。
“一两一两二钱, 不能更少了。”总感觉这次自己要完蛋。
“成一两二钱,你出票, 我画押。”
然后借据生效
“再给我熬药的家伙”
好的
“把磨药的药杵也借用一下。”
可以
只要给费用, 你要的这里都有。
然后一两二钱背回去几十斤的药材。该醒的都醒来的, 能动的也不敢真当病号。这里没有给他们娇气的机会。
有认识药材的都凑过来,一起分吧。之前都在冰窖里呆着,男男女女的, 也没人避讳。这会子了,也都顾不得了。
嵇康伯认识的多些,林雨桐是拿着书,不停的看不停的对照。大致分完了,都是常见的药材。孙重山拿着笔,把每一样药材都标上。
林雨桐是照方抓药,这些药材能凑出什么方子是什么方子,然后一股脑的塞给四爷,“这个说是去火上方,拿去卖了,二两一副,概不赊账。”然后又抓了一副,“这个吃了谁如厕艰难,这个可以吃。”
泻药,吃了拉肚子。正常人吃不得,但便秘之人,可以吃着试试。
反正乱七八糟,现有的药材,林雨桐在心里给搭配好,然后针对性的从书上翻出类似的方子便给配了。也不是人人都能钻这一行的,有擅长其他方面的,估计想了别的法子来挣钱,需要药的时候再找懂行的去买。
林雨桐这药,分药的基本没出错,这配药就是一把抓,大致没毛病就可以了。反正这里卖药好像吃不死人就不用负责的。拿就留给这边用的,其他的都卖出去得了。
明天再去买一包这玩意回来,咱们继续。靠着这个,在这里好歹能混下去。
要是只自己和四爷,那真足够在这里过上小康日子了。可这拖家带口的,还都病歪歪的。大家有口热乎的,能吃饱就不错了。
在这里住了七天,被人家赶出去带到茅草屋那边去住了。然后锦衣华服也都收回,银钱只够给一人添置一身棉布的。
等站在山上,能看见上下远远的闪着亮光的时候,就知道山下已经过年了。
他们像是被遗忘了的人,寂静的在山中的茅草屋中一天天的等待着日出和日暮。
永安一直病,也没能去根,只是维持着没继续发展,稍微有些好转的样子。有时候就抱着大黄坐在门槛上,静静的抬头看天。
林雨桐没闲着,守着火盆拿树枝划拉的写字呢,她找到一本属于天母娘娘的书法拓本,字体很有些不同。说不上高明,只是觉得字体刚劲,是少有的这种风格的女子书法字体。
她其实没那么急切的想下山去,有时候再多的掩饰,可亲近的人还能觉察出来。除非遭遇了生死大事,之前在狩猎场是一次,眼前,以庙学为契机,重塑自己又何尝不是。
尤其是知道庙学是什么所在的时候,很多时候种种的变化就有了来处。
只要庙学里的人坚持认为自己不是邪祟,那就是变的有些叫人惊讶,也不会往别的地方去想。最重要的是,自己跟白灵还不一样。白灵虽然有原主的一些记忆,但原主应该是出身贫寒,简单的做些针线是能做,但精细的做不了。她知道什么东西怎么用,但因为换了她之后对这些东西没亲手尝试过,依旧很生疏。就像是乌云,身体再灵敏,那一拿针线就像是拿着棒槌。
因为缝制棉衣比买成衣便宜,因此都是买了布和棉花回来自己缝制一些需要的。结果就有人差点暴露了。还是永安替乌云遮掩了,“她的胳膊之前受伤,一块肉都被咬下来了。我看她左手都不灵便了,以后这样的活儿她怕是做不了的。”
林雨桐则慢慢的在拿丝线缠盘扣。原主到底是姑娘,再是惯着,嬷嬷还是会教一些女孩子最基本的东西,像是帕子,简单的人家姑娘也是会的。针线活她做不到绣娘那水平,可几辈子下来,那就是熟练。在林家,她刻意不动针线,但把这姑娘做过的针线都看过了。如今这么长时间了,做起来表现的稍微生疏了一下,随后就流畅。这就说明是有一点基础的原身收线的时候有自己的小习惯,比如线头从来处理不好。她把这个细节都注意到了。
她带着原主的一些小毛病或是习惯去重塑,推翻原主之前学写字的那一套,改用更刚硬的字体,甚至于学嵇康伯,手腕悬着一块石头,蹲在地上练字。
为什么练字这么认真,这次不淘气呢
因为四爷给她找了个借口,四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哄她,“你但凡有一样学的比别人好的,她都不好意思留你。”然后给了几个方案,“要么,去好好背医书去要么,你去做针线再要么,你博览群书,这么多书看完了,估计差不多就能回家了。”
那么多书和薄薄的一本字帖比,憨憨的孩子自然选少的。惹得众人都笑,然后林雨桐很自然的就选择练字了。四爷还一幅哄孩子的样子,挑了医术出来,“用新学的字体每天抄几页书”
便是偶尔露出会点医术,这玩意也有出处了。
至于每天早上,必是要被四爷拉着习武的。毕竟,人家四爷家里都是习武的嘛不用多精,就一套拳法,练着吧
对于桐桐这种高手高高手,这玩意都是样子活。什么样的招式都是摆出来给人看的,但这却能把自己的真实情况给隐藏起来。
反正每天都是这样,这里不限制你跑,但你要是按照庙学的那一套,去学什么,去抄什么,然后努力干点什么在这里生存,持续一段时间,这好像就成了生活的主宰了。林雨桐和四爷才不呢四爷每天去买一包药草,然后带回来,给这些病号们用药。有时候也会尝试其他方子,叫大家习惯于这种在实践中不停进步。
然后有精神的就过来分药,林雨桐熬制。三个嬷嬷带着银钱出去买吃的然后带回来。有吃有喝,然后每天再有固定的收入保证大家饿不着。她就为了回家而努力,练字,练字再练字,不求写的多好,但求笔迹有了差别不会被当异类。
四爷也是一样,他选的字体大开大合,一般都是用棍子绑着布条在石板路上练字的。只这些事就能把时间给挤占满。
晚上是没有时间看书的,天一黑下来,这就都得歇着了。炭盆里的火明明灭灭的,带着一股熏人的烟火气。白灵如今咳嗽见好了,但到底是身体底子薄,真就是病去如抽丝一般。
这种时候,夜长的很。无所事事的夜就更长了。因为蜡烛贵,一般是能省就省了。
隔壁几个小伙子说什么,在这边也听不大清楚。但一到晚上,这边就格外的沉默。因为有乌云在,林雨桐一般不敢做别的。该睡觉就睡觉,看来没心没肺的。
永安睡不着,借着月光翻身面朝林雨桐,“你没想过去找范学监”
“她不喜欢我。”林雨桐平躺着,眨着眼睛,“我其实从最开始就先找她,还想着不行就把所有的开销挂在范学监账上可那边说,范学监不让”
永安轻笑了一声,“你真去给范学监挂账了”
“嗯呢。”她低声道,“我还想给老娘娘挂账呢,都没挂成。她们传话了,叫我滚蛋。”
永安越发的笑了,“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干的人”她说着,就慢慢收了笑意,“我母妃出宫不方便,想见我也难。可你爹你娘要是想见你,只怕不难”
“嗯”林雨桐用鼻子应了一声,“肯定是有不能来的原由”
“我就是不明白,把咱们留在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肯定是丑大哥他们俩有什么话没问完,或者是问完了,但是庙学不信吧”
也对
“我最近一直在想,这sihao是什么意思,sanhao又是什么意思他们究竟是什么身份真是邪祟吗”
“我没见过邪祟,不知道是不是跟老太子的事有关系”
永安又笑,“老太子也就你敢这么胡说八道的叫人。”
林雨桐就不说话了,一幅要睡着的样子。
永安推了她一把,“你知道我最羡慕你什么吗”
什么
“我最羡慕你活的简单,想的简单”
那你可真是个简单的好孩子。
她没应话,永安却继续说她的,“我还羡慕你姻缘美满我看那个金四少,对你是真好”
“这个你羡慕不来”她很直接就说出来了。这姑娘绕老绕去的,到底想问什么。
果然,永安趴在炕上,枕头往林雨桐边上拉了拉,“我拿你当姐妹,有什么话我直接问你了。你要是不高兴,可别恼了我。”
嗯你问。
“听说,你差点跟你表哥定亲”
是问孙重山吗
林雨桐明白永安的意思了,她是觉得一个公主的身份不过如此,她需要给自己加重筹码。而毅国公的嗣孙,将来若是承袭爵位,那么代表的意义及不同了。
永安想筹谋这个婚事。
林雨桐睁开眼睛,“我娘觉得我当不了大家子的长媳,我舅母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她好似还托了我娘进宫”
“进宫做什么”
“进宫说亲呀”
“给谁”
“适婚的除了你还有哪位公主再说了,我娘只跟贵妃娘娘的交情最深厚”
永安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呢”
乔药儿一直默默听着,没言语。她躺在林雨桐的这边一动不动,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良久,乔药儿才问“你们说我们还能回家吗”
这姑娘的年岁可不小了,再耽搁下去,把最好的年华都得耽搁掉了。而在这里,并没有人见她们,也没人告诉她们该怎么做。就叫人茫茫然的,每日过的都有些不知所措。
可这不知所措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三四月的时候,山上都一片绿了,棉衣换上了单衣了,终于,有人搭理她们了。
来接他们的人是两组,一组是那个韩平,他带着四爷等人率先走了。另一组是程氏,带着温和的笑意看这她们几人,“可怜见的,在外面见了真不敢认了。看看还有没有要紧的东西,如果有,就带着吧,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去哪里
程氏是乔药儿的亲祖母,可这样满面笑容的祖母,乔药儿并不敢亲近一般。她站在林雨桐边上,甚至朝林雨桐身后微微躲了躲。
程氏也没有要格外厚待谁的意思,便是公主,在她眼里仿佛也若等闲一般。
林雨桐没搭理她,眼里带着几分桀骜与傲慢,拉了白灵率先上了车。上了车还催永安,“公主,您在跟谁说话”
永安朝程氏笑了笑,“桐儿就是那样的脾气。”
程氏没应声,永安这才带着乌云和大黄上了马车,上来就说林雨桐,“你又何必”还有乔药儿的面子呢。
林雨桐嘴角一撇,话不说,可意思已经在了,那就是一种轻蔑。
永安叹了一声,拍了拍她,“咱们还在人家的手里,我尚且需要客气,你这般,就不怕她”
“我这般,倒也不是瞧不上她原是婢女。”林雨桐就道,“我就觉得白姐姐很好,我有瞧不起白姐姐过吗”
白灵轻笑了起来,她病了这么长时间,全靠谁养的,她心里清楚。从没从这位乡君脸上瞧出过半点不愉。每天忙忙叨叨的,换来的都是粗茶淡饭。连大黄都舍不得叫受委屈,顿顿都是干粮。一条狗抵得上三个壮年男人的饭量,但人家就是这么前前后后的养着。熬药的事不叫那三个妇人插手,是她对照着书,自己学着熬的。有时候会稀一点,有时候会浓一些。晚上还常常探探她的额头温度,却不叫这些病号有一点劳累的地方。
她现在是白灵,白灵就是外城一处窑子里的姐儿。她被看不起了吗没有
婢女比她现在这样的出身可体面多了,大家婢女就是比一般人家的姑娘都尊贵,没有瞧不起自己,却瞧不起堂堂的王妃,为什么
没等林雨桐说,乔药儿上来了。她从几个人脸上扫了一遍,脸上带上了几分尴尬。
当着她的面就不好说程氏的坏话了。
马车在学庙里转着,亮白的天光在一瞬间就暗下来了。耳边也响起某种回声,这像是穿行在隧道里或是山洞里。
白灵掀开车窗帘子朝外看,黑漆漆的,只有马夫的火把在黑夜里亮着光。
永安不有的有些颤抖,想来,是想起那个晚上了,也是车夫与火把,然后前路便是猎场。这次,等待自己等人的又是什么呢
她一手拉着林雨桐,一手拉着乌云,“一会子,别管发生什么,咱们不能分开”
这次应该是想多了,一行人并没有被分开,车马行走了得有一刻钟之后,停下来了。下来的时候,四爷等人还都在,等的时间应该不长。
挨个的从马车上下来,站成一排,黑洞洞的山洞到了这里就到了尽头一般。可定睛细看,能看见一扇大门紧紧的闭着。
其他人都好奇的看着,应该都是惊诧于这山腹之中,会别有天地。这得是多大的工程量,才会建造成这般。
那黑沉沉的大门缓缓开启了,可却悄无声息。若不是有风从耳边过,都感知不到这一点。随着大门的打开,火把逐一的亮起来。
大门里面,更是灯火辉煌,将里面照的无一处死角。里面浮雕精美,金碧辉煌,正中间放着两把椅子,并排放置,不分前后。
此时,两把椅子上并没有坐人。倒是两个侧面,坐着两个妇人。而恰巧,这两位妇人,林雨桐还都见过。
一位是学庙里的娘娘,一位是宫里的太后
再下面,两列人肃然的站着。林雨桐却发现,站在最前面的那人,赫然竟是孙氏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今天一更4000,一更5000,量够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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