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从何来42
整条巷子的人家都门户紧闭, 马车过去的时候,有人从门缝里往出看, 那种小心翼翼扑面而来。
到林家门口也一样,直到里面的人从门缝里看见确实是自家的马车之后,才将大门打开。等马车进来,团团就先被围住,马车上的主子一下来,这些人就先围上去检查马车,恨不能把马车翻过来,就怕下面藏着什么人, 然后再被带进来。
这般谨慎叫三人越发觉得事情的严重,但谁都说话。
从侧门再往过走, 男人就迎了过来。林大老爷打头, 快步的走过来。
戚国忠远远站定,拱手作揖,等人近前来,袍角一撩, 就跪下去了,“劳长辈记挂,罪该万死。”
林大老爷一愣, 林嘉锦赶紧戳了戳他,他才反应过来, 快步过去就扶起女婿, “好孩子, 快快起来”把人扶起来,上下就打量,“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如今京城正乱, 你那府里就你一个主子,不如这回就住下,钱财都乃身外之物,什么都没有人要紧。回头叫人去府上,把伺候的都带过来,等外面太平了再说。”
戚国忠一副惭愧的样子,却马上应承了下来,“长辈吩咐,敢不遵命”
林雨桐心说,这家伙打从跪下的那一刻就已经打定主意要赖在林家不走的。
林嘉锦就斜了四爷一眼,四爷拱手,却没言语。
哼
林雨桐就去抱了林嘉锦的胳膊,“爹,我娘好吗”
林嘉锦看自家闺女,脸上带着几分探究,“听你娘说,你的本事不小嘛。”
林雨桐挎着他的胳膊就走,“我哥说祖母病的重,我去瞧瞧去。”
“你瞧老太妃连岐黄之术都教你了”
林雨桐一点都没犹豫的直接摇头,摇完了头她范围林嘉锦,“老太妃还会岐黄之术”
据说不会
林嘉锦更是一点都没有打磕巴,“那你瞧什么”
“我不瞧,就叫祖母瞧瞧我,祖母瞧见我,一准就好了。”说着,放开林嘉锦,撒丫子就往里面跑,一边跑一边喊“祖母,我回来了祖母,我回来了”
四爷就发现,林嘉锦的嘴角比之前柔和了许多。
再是相信,但到底还是存有疑虑的,这就是林嘉锦的试探。
四爷觉得最好是能把婚事给提前了,但这却不是容易办到的事。
一行人到正屋的时候,桐桐已经坐在老太太的床榻边上了,挨着老太太坐着,老太太攥着小孙女的手,一点都不敢放开,口口声声都是,“我家宝儿受委屈了,都瘦了”见了四爷和戚国忠更高兴了“都回来就好都回来就好都住下,外面乱糟糟的,比不得家里安稳。”
四爷却没法在林家久呆的,在林家打了照面,他得回金家了。
老太太对金家的印象可好了,要不是人家那一大家子人,她真挺乐意都住过来,守在一起才安全。
便是四爷要走,也是被留了饭,在外面陪着林家的老爷子吃了,才被林雨权哥几个亲自送回金家的。
比起林家的操心,金家就心大多了。林家说没事,他们就信会没事,然后人一回来,大家都可平淡了回来了呀去林家了吗去过了那就好那就好
问完了这个,又关心都说活着下来就不一样了,说是给差事啥差事呀没有怎么会没有呢看来这庙学也不靠谱,得了那就呆着吧想想法子怎么弄钱吧,现在这人心惶惶的,一家子坐吃山空,可怎么得了
四爷“”一家子的粗线条
可自己和桐桐这种情况,长期生活,还就得跟着一家子粗线条的在一起。
金家的氛围,叫人从里到外的放松。无所事事,哥几个聚在一起掷骰子,吆五喝六的,那最便宜的浑酒买了一大缸来,在家里闹腾。周氏气的在院子里咒骂,老太太在屋里一声声的回护,都没娶亲呢,就这么挤在一处院子了,好照管。这大概是金家对外面的人心惶惶最有诚意的应对了。
四爷就在这种吵嚷声中拉了被子睡了,这一觉下去,那是昏天黑地。足足睡了两天一夜。
林雨桐再醒来的时候也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睁开眼,屋子里昏黄的灯光,秦嬷嬷就着那个点的灯光在拾掇衣服,见林雨桐醒了就叫小桃,“服侍姑娘梳洗,我这就去传饭”
小桃忙把手里的九连环放下,“姑娘,您醒来”说着就递了漱口水过来,“您这一觉睡的可真沉,来来去去这么些个人进来过,您愣是没睡醒。”
“回家了,敢睡了。”林雨桐簌了口又伸了个懒腰才起来,一瞧时辰是晚了,也不换衣服,随便抹了一下把脸,就着小菜喝了两碗粥就放了筷子。
秦嬷嬷拿了尺子过来量尺寸,“我瞧着姑娘清瘦了,可这个儿着实是长了不少。春裳大太太叫人给放了一寸也给姑娘做了送来了,我比划了姑娘这回穿回来的衣服,竟是短了不少”
“横竖这几天也不出门,白天再改也使得。”
小桃就又递了果子过来,“姑娘您睡的沉,不知道呢。宫里今儿专门来人了,问姑娘为何今儿没去宗学,说是汝南王府的五姑娘都已经去了您这一醒,怕是明儿不去后儿都得去,再是拖不得的。”
秦嬷嬷就叹气,“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人。”
这般着急,怕不是担心这些从山上下来的人把庙学缺钱的事散布出去吧。那要是这样,四爷这几个,怕是也清闲不了。她就问说,“金家来过人吗”
“金家太太来过了,是来看望姑娘的,听说金四少爷也在家睡的没起呢。”小桃说着就笑,“咱家二姑爷也一样,是晚饭前才起的。”
林雨桐就起身抓了披风,“我回三房,去瞧瞧我娘”
“郡主留话了,说您要是醒了,且歇着吧。后院没您的地方了,今儿不知道来的什么人,把您的东西都给带走了。咱们那屋子现在是空荡荡的,连家具也没留下。”
林雨桐“”
小桃心疼的什么似得,“就是我和秦嬷嬷的东西,都被带走了。”
“回头我都补给你。”林雨桐坐在桌子后头,扒拉匣子里的首饰。
“这是大太太从外面单给您买回来的,还有几位姑娘从她们的首饰里匀出来的”
都是把最好最值钱的给拿来了。
小桃指了指边上一个小匣子,“大姑奶奶今儿回来看您了,正好撞见搬您东西的人,这不,给您留了二百两,说是做私房钱的。”
林雨桐打开匣子看了一眼,里面都是小金额的银票子。她叹了一声,“大姐那边并不宽裕,怎么还真给接下来了”
秦嬷嬷惊讶的看了林雨桐一眼,之前郡主就叮嘱过,说是姑娘有什么变化也不要惊讶。还问她们当年陪着姑娘在王府住的事。如今再看姑娘,这变化何止是一点。以前家里的姑娘小爷都惯着她,她也识惯。之前,听说大姑娘那边的日子不好过,每回大姑娘回门,她总把那些珠子塞给大姑娘,心思是真好,知道对人好,但就是瞧着笨拙了些。
她就听见姑娘说,“明儿把这银子给哥哥送去,托哥哥找个不大的铺面,买下来,不够再添些就是了,契书给大姐送去,回头叫大伯母打发人去打理都便宜些。”
大姑娘给的是清流人家,家风清正,男子四十无子才许纳妾。但就是一样,家规也严。人口不算简单,但几房人一起过日子。家里开销,这吃的用的穿的,得需婆婆过目的。家里妯娌们出门,几乎都是一样的。说不到不好上,但谁家这么过日子也不会太自在。
秦嬷嬷应承了,继续忙她的去了。林雨桐就坐着,听小桃嘀嘀咕咕的说起了家里的事,“咱们以后怕是要搬到郡主府去住,如今两边的墙上都开了门了,说是这几天就粉刷屋子。等小爷出了月子,怕是老家和营州那边都回回来。这宅子怕是住不下。说起来也是怕人的很,毅国公府都叫人搬空了,如今好些人都说是逆贼在京城作乱呢。姑娘,这听着怕人的很呢。”
林雨桐思量的却是,小桃这样的只能留在家里,去宗学那样的地方,万万是不能带的。
她就笑道“那你就留下,看着布置屋子收拾家当”
“那姑娘去宗学谁跟着”小桃似是不放心,“难道叫郡主身边的姐姐跟着”
“你且去睡吧,我今晚肯定是睡不着的。至于去宗学叫谁跟着,明儿问过我娘再说吧”
小桃打着哈欠去外间睡去了,秦嬷嬷把最后一点活干完,林雨桐也没留,“无睡吧,我也不出去,躺着养养神,说不定就又睡过去了”
成
秦嬷嬷把灯留着,自己睡去了。林雨桐靠在床头,可手边连一本书都没有。她干脆起身去练字去了。
四爷不在,她多少有些心浮气躁。沉下心放在练字上,练字的内容又是新背的医书内容,心思这一沉下来,时间都过的快了。子时的更声传来,她放下笔,揉了揉手腕,活动了活动脖子,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可哪里不对呢
静太静了
除了打更人的声音,竟是连一声狗叫声都没有这就不正常了。
她放下笔,吹了灯,直接从窗户上跳出去。
确实是没有狗叫声。林家的宅子不大,老太太住的比较靠前。虽然是内院,可外面就是一排倒座房的时候,这内院距离大门也就那么一丁点的距离。如今是不管穷也罢富也罢,家里都是有狗的。林家也有,在后厨那边养着呢。不是主子养的,就是后厨的下人,碰见外面的野狗狗崽子,瞧着可怜,喂着喂着,这狗就跟自家的差不多了。后门外找个角落做个窝,狗也不进家门,但也不会远离。有些人家专门养了看家护院的,更有些主子养的宠物狗,这都不稀奇。狗不挑家的贫富,富人家养的起,穷人家也养的起,各有各的养法。更有街上的野狗野猫,夜里溜达的多了去了。别的地方还有杀野狗卖肉的,但燕京天子脚下,少有这样的。以前,林雨桐半夜也注意过这个情况,狗叫声此起彼伏,这跟打更人的行进路线有关,也跟巡城卫的巡城路线有关。这些一过去,狗就开始叫唤。那时候狗叫绝的讨人厌,可要是晚上没有这种狗叫声,就说吓人不吓人
她没敢出院子,这院子里一有动静,屋里的人得吓出个好歹来。
因此她又跳回来,把窗户关严实了,可这一晚上都再没睡。
天不亮,外面就有了动静,下人们都起来了,该洒扫的都开始洒扫了,手脚轻轻的,怕扰了主子们的好梦。林雨桐听见秦嬷嬷和小桃还没有动静,就又从窗上跳出去。老姨娘正掀开帘子从里面出来,就瞧见林雨桐往下跳,急的就要呼喊,林雨桐赶紧嘘的一声,稳稳的落了地,然后朝门口指了指,表示要出去。
老姨娘就点她,林雨桐只笑,轻手轻脚的跑出去了。此时,院子门已经开了,有小厮抬水把院子里的石板路洒的湿漉漉的。她从内院出去,就见林嘉锦正跟戚国忠站在大门口说着什么,两人见林雨桐过来了,都没露出惊讶的神色。
等林雨桐走近了,林嘉锦还问“怎么发现的”
“狗叫”林雨桐说了这两个字,就瞧见戚国忠抱着茂哥儿的猫。就听他道“昨晚上,这小家伙从窗户跳到屋里了,得有个子时前后,它吓的躬着身子,眼睛瞪得这么大”他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我以为是有贼人进府了,守了一晚上,一点事儿也没有。猫儿正在桌子上卧着呢,怎么就突然吓成那样只注意这猫了,还真没注意听没听到狗叫”
“没有我也是从子时等到现在”正说着呢,猛地听得谁家的狗像是被门缝夹了尾巴似得,啊呜了一嗓子,紧跟着,零零星星的,才听到了狗叫声。能把猫狗这些动物吓的不敢动弹,除非是有一种人类听不到的波在干扰。
戚国忠皱眉,“昨晚,必有人家被盗了。”
林嘉锦看管家,“打开大门”
结果不得管家叫小厮去开门,门就被拍响了,是宫里的人。这人手里拿着圣旨,什么寒暄的话都没说,直接宣读旨意,甚至是接旨的所有礼仪都免了,旨意之一句话宣嵇康伯戚国忠和乡君林雨桐进宫。
至于进宫做什么,没说
林雨桐低头,“请容我换身衣裳。”
“乡君,别耽搁了。您要的宫里都有,请速随老奴进宫”
林嘉锦皱眉,“大伴儿”
“您别难为老奴,圣旨已下”
林雨桐朝林嘉锦摇摇头,“爹,您跟娘说一声,就说我去宗学了,晚上就回来。要是回不来,那就是在永安公主那里借助,叫她别担心。”
戚国忠忙道“有我呢,宫里我熟,三叔尽管放心。”
这宫人也道“您和郡主是随时能进宫的,您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未必是坏事”
宫里找去,却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这次找的不仅是林雨桐和戚国忠,在宫门口,还见到了其他人,四爷就在其中。他正跟何二郎一起嘀咕什么呢,边上还有一辆马车,人还没下来呢。等林雨桐从车上下来,才发现是乔药儿。
乔药儿不远不近的站着,林雨桐没管,跟戚国忠一块先过去。
何二郎招手“正说着呢,昨晚长公主府被盗了。”
长公主府
“对”何二郎就道,“说是长公主挂在床头晚上照明用的琉璃盏都被人摘了。李寿年这小子睡到半夜醒来,发现不对,他的屋子也被人动过,值钱的全没了。家里的主子下人都睡死过去了。这小子吓的不轻,赶紧往我家跑,我们家派了人送他进宫的不知道怎么就宣了咱们”
正说着呢,孙重山来了,他瞧着疲惫的很,不停的揉着额头,不等他出口问话,里面来接引的人已经到了,请诸位进宫。
此时,天才蒙蒙亮。今儿是没有朝会,只有请见的大臣在宫门外等着。但显然,宫里今儿没有要见这些人的意思,一个个的都拦了。
林雨桐甚至都能听到身后的抱怨声,有人说这么大的事,不着急朝臣商议,找这些嘴上没毛的,皇上这是要干什么。
是啊皇上这是要干什么
在大殿里,林雨桐再次见到了皇帝。他揉着额头,边上站着郑王和大皇子。
永安和李寿年乌守疆站在大殿中央。
还没站稳了,就听北燕帝道“都是从山上下来的,老规矩,面君不跪”然后吩咐,“来人,赐坐”
这一坐下,两排的座位面对面,男一排,女一排。
林雨桐就发现,男一排的时候四爷自觉的排到末尾了。何二郎是姐夫,得在他前头。孙重山是桐桐这边的表哥,他又得朝后一些。嵇康伯有爵位,还是林雨桐这边的堂姐夫,长幼有序,这又是朝后一推。剩下的李寿年和乌守疆都是宗室,怎么着也比他尊贵,他直接往最远的作为一坐,剩下的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去。
这边是永安打头阵,她坐下了,还说站在他身后的乌云和乌鸦,“你们也去坐吧。”
然后就有机灵的宫人再搬了两把椅子,于是,乌鸦坐在了四爷下首,乌云找了最后的位子,自己坐了。
林雨桐只能挨着永安坐了,再其后,才是乔药儿。而在乔药儿和乌云之间,空了一个位子,这是给谁的
却没想到,赶来的会是白灵。
她一脸的迷茫,被人引的坐在位置上,然后看林雨桐。林雨桐轻轻摇头,表示并不知道这次把他们聚集起来,到底是为什么的。
就听上面坐着的道,“人来齐了,那朕说一件事。大盗闹京城,搅的人心惶惶不得安宁。朝廷的有司衙门,侦办别的案子尚可。可如今这案子,却很有些不一般之处。想来想去,可用之人,唯你们而已。”
林雨桐就明白了,本来这样的案子该叫庙学出门的。但是,北燕帝有两个不放心其一,万一这大盗真跟庙学有瓜葛呢其二,便是逆贼,可逆贼中一定有庙学一直追查的能人异士。庙学对这些人的态度暧昧不明,会偏袒谁,这都是未知数。
因此,不想被蒙蔽,就得找出另外一个力量来做这件事。找来的这些人得对庙学和逆贼都有些了解,是庙学出身但不会包庇庙学的人。最好还是肯定跟这盗贼案没有瓜葛的,同时要满足这些条件,满天下看看去,好似除了眼前这些,他再找不出第二拨了。
北燕帝这话一出,谁都没有先应声。
四爷和林雨桐对视一眼之后,然后若无其事的分开。
便是永安也不敢说话,这事邪性,是谁都能管的了的吗
北燕帝的视线从这些孩子的脸上一一扫过去,心里暗暗点头,能从山上下来,到底是经历了一些了。至少一个个的,瞧着是多了几分城府。
他先看向孙重山,“毅国公府的事,朕这几天甚是忧心,听闻连世子夫人的嫁妆也不曾剩下朕已经叫人宣旨去了,赐孙爱卿白银万两,良田百顷”
孙重山“”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了,再要拒绝,这就是不是抬举。敬酒不吃,剩下的可就是罚酒了。
他站起身,躬身行礼。
北燕帝的视线又落在嵇康伯身上了,“国忠啊”
“您但有吩咐,儿哪敢不从”嵇康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不过儿本事有限,这个您是知道的”
“朕知道,你会实心任事。”北燕帝就道,“你如今住在林家,林家这亲事是极好的。回头婚事操办的事,不用你管,你也不懂这些。叫宫里司礼监帮你操办”
这便是大大的恩典。
嵇康伯哪里还能说其他。
紧跟着视线落在何二郎身上,“怎么的朕叫你去干活,还得另外给你好处你小时候,一口一个姑父,如今大了,朕这个姑父说话不好使了”
何二郎起身噗通就跪,“这不是怕给姑姑和姑父惹事吗您叫干活哪敢不干只不过是惫懒惯了怕干不好”
“如今你也是大人了,也都成家了,眼看这就有孩子了,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你媳妇孩子想想。回头叫你媳妇进宫来请安,你姑母最近常念叨”
是
何二郎乖乖的起来站着,不敢再说其他。
至于乌守疆和李寿年,两人被这眼神一看,蹭的一下站起来,躬身拱手,不敢起身。北燕帝赠送了两人一声冷哼,直接跳过去了。然后看四爷的眼神堪称是温柔,“金家习武,从不忘报国。从金家同承恩侯府结亲,朕就注意到金家了,看了这些日子,确实难得的忠义人家。朕已经下旨了,护陵卫正好有空额”
这个护陵卫是一等一的清闲又不担心惹事的差事。因为这个陵不是说本朝的皇陵,而是开国之初,为了安抚人心,派给前朝皇陵护陵的卫士。饷银由内务府出,面子活要做漂亮,这地方从来就没有拖欠过。如今,又不是真的有前朝欲孽,这前朝的皇陵出不了事,就是应差点卯,不要太逍遥自在了。但这一叫迈过去,可就是官身了。是金家人为之努力了几代都没有跨过去的门槛。
四爷能安心呆着,不冒头,可金家难道要为此陪绑
这又是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
四爷只得起身,躬身致谢。
紧跟着,北燕帝的视线就落在了林雨桐身上,对于亲生女儿,人家自然是不用多叮嘱的。
面对林雨桐,北燕帝笑的跟慈父似得,“你这孩子,早前还口口声声的喊着君父,如今君父当面,可愿为君父分忧”
自己挖坑自己跳,她站起身来,“有为君父分忧之心,怕无为君父分忧之能。”
“这话假的很了,跟着老王妃受教,哪有无能之说。”北燕帝一副你这孩子一点都不实诚的样子,“听说你的东西都被带走彻查去了,可怜见的什么都没了。朕叫宫里的尚衣局给你手里衣裳钗环去,另叫皇后给你挑了不少玩件,留着自己玩吧。听说你们家正在收拾屋子,干脆连家具你也打发人去挑一挑”
“陛下隆恩,无功不敢受。”
“有没有功,该给的都得给的。”北燕帝就道,“你们这搬家是急着腾房子吧我记得你二伯在营州”
林雨桐心里叹气,林二老爷想回京容易,可差事却不容易找。这么一问,就是必有安排的。
果然,就听北燕帝道“文政司司正空缺,朕已经下旨召林爱卿回京了。”
文政司是有这么个地方,但因为庙学兴起,其他的像是佛家道家便不如以前了。这个地方就是管其他宗教的一个衙门,没啥事忙,也没责任要担,但确实是官身。这给人东西,往往是给到人的心眼上了。因为这其实是个三品的官职,哪怕清闲,但是级别上来了。将来未尝不会派上打用场。加上林家这个了解庙学却又反对庙学的人家,这样的官职难为他怎么想出来的。
林雨桐能拒绝吗也一样拒绝不了了。
到了乔药儿身上,这个简单,给了乔药儿乡君的封号,并且说了,“皇后喜欢做媒,看见你这样的姑娘,少不得要做媒替你操心操心”
有了这个话,乔药儿再不用受王府的约束,正是她求之不得的。
到了白灵身上,北燕帝主动问,“姑娘要什么”
“我要一个小院,几亩良田,不受人欺便可。”白灵淡然的说出这三个看似简单的要求的。
可北燕帝却笑了,“不受人欺你放心,无人敢欺你你是借调来的,等这边的事情了了,你便回明见司,副使之职依旧给你留着。另外,赐你京城宅邸一座,皇庄一个,白银万两,可满意”
是
等实现挪到乌云身上时,北燕帝微微收了笑意,“永安公主要留你在身边,你也乐意留在公主身边,那你和乌鸦暂且参与查案,等案情终结,你们去禁卫军。彼时,你们听你们主子吩咐便是了。”
永安起身,“谢父皇”
北燕帝就一人给了一块大内的腰牌,“去吧朕等着你们的消息。”
这是说他们对外就宣称属大内统领
那么,办公地点呢
皇帝身边的大伴儿笑眯眯的,“老奴在宫外有一处院子,不打眼,叫人带诸位前去”
那就去吧
这么些人,两辆马车,说走就走。
四爷那边怎么样林雨桐不知道,反正林雨桐这边,挺尴尬的。永安好似是谁也不想得罪,一直在找话题跟林雨桐说话,但也偶尔拉乔药儿说一句。其他两人全程都不言语
地方距离皇城很近,马还没跑开呢,就到了地方。
两进的小院子收拾的齐整,里面伺候的人规规矩矩,想来,进了这里说的每一句话,要不了一刻钟,宫里就能知道。
进去之后,林雨桐挨着四爷坐了。大家坐的也很随意,没有主次之分。
孙重山站中间,扫了众人一眼,“李兄,昨晚的事情你是近距离的见过,你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李寿年歪在椅背上,不安的动了动,“我现在想起来,都瘆得慌半夜起来,书童趴在桌上睡着,窗户和门大开,我是被风吹醒的。盖着被子呢,后半夜一吹风人都冻醒了,可书童趴着睡却毫无所觉我当时就觉得不大对掀开床帐子,人也清醒了一点了,这才发现屋里的灯是灭的,昨晚上月亮多亮的,照的房间里白惨惨的,有点渗人。我叫书童,书童没应声。我又过去摇了两下,还是不动。我也找不到火折子,想着喊外面值夜的,结果一出去,先看见桌子上我常用的镇尺不见了。那镇尺是我母亲从宫里带出来的陪嫁,还是前朝的古董不翼而飞了当时我就吓了一个激灵,再往出走,瞧见两个值夜的丫头靠在门边睡死过去了,我就知道坏了我从我的院子一直跑到我母亲的院子,见所有的人都睡的死沉死沉的,我一直到我母亲房里,发现里面多宝阁上都空荡荡的,连我母亲挂在床头的琉璃灯也不见了踪迹。还有些我都没敢在宫里说,我母亲床帐子上挂着的玉珏和珠子,都被人摘了去了。我再不敢停留,赶紧去求助只有承恩侯府距离我家最近,也只有他们府里进宫方便,我只能过去求助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孙重山就道“那也就是说,你也发现你家的房门基本都是打开的,所有人都在沉睡,连跑出家门,家里的大门也是洞开的”
对
是这样没错每一扇门似乎都是开着的。
“痕迹呢”
什么
“痕迹丢了那么些东西,有些箱笼非搬动不可,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公主府比国公府还大,国公府的库房都在府邸较为中心的位置,那么公主府的库房,总不至于放在前院或是后院这些地方。”
是这样没错。
“长公主府不可能没有整箱的存银”
李寿年点头,“那搬运存银靠人都不行,非马车一类的东西不行所以,一定是人员不少,且能动用马车可我一路跑出来,再慌,我这有些东西是能看清的,我家进出的通道并没有什么痕迹”
四爷就问说,“你说库里的东西丢了,可我没听见你说你去库里看过”
啊
李寿年愣了一下,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林雨桐就道“他的意思是,你没去过库里,你怎么就认定库里一定被盗了。”
“我母亲床帐子的装饰都被偷了,库房怎么可能没被偷”
“可你发现的时候,许是东西还在库房,还没有来得及运走呢。”
不可能
“若是那个时候没被运走,那就是得在我出门求助的时间段里运走。那个时候承恩侯府已经被吵起来了,门口灯火通明,就是贼再怎么大胆,也不可能在承恩侯府的视线范围内,把东西就那么给运走。”
四爷摇头,“那可未必。许是他们不需要经过门口,在府里直接就能运走。”
怎么运凭空搬物
“密道”嵇康伯道,“不管是毅国公府,还是长公主府,地位都非同一般,这两个府里,应该有密道,否则,这就无法解释。他们这种偷盗,是有明确目标的。你们现在应该想想,你们的府里是不是真的有密道”
孙重山看林雨桐,“我对府里都不及表妹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我尽量给大家加更,但估计得晚一些,得孩子把作业写完之后。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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