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从何来(86)三合一(客从何来(86)哎!孙安...)
客从何来13
林雨桐没想着在这里长待的, 只要找到四爷,我就往死里作。作到这些人忍受不了,把自己扔出来完事。
禁足了三天, 其实只是不出院子。所谓的改掉不能挑食的毛病, 呵呵祸祸了一匣子首饰,换了三天的饭食。这三天吃的比较顺口, 黄三妞能被选上来, 证明其聪明不输给任何人。她甚至知道她自身的见识不够, 点菜从不按照她自己的喜好来。而是先问乔茉儿点了什么,芍药点了什么,这两个一个出身大家,一个是在国公府里见过世面的, 点菜再不济也不会走大样子。点的好了,合了林雨桐这个大家小姐的胃口了, 才能换更多的珠宝首饰。
反正是黄三妞把自己玩出去了, 林雨桐为了继续保持没心没肺的状态, 真就是吃了赖着,赖着吃着,该肉肉的的还是肉肉的样子。
三天一过,局部解禁。就是能出住的院子了,但顶多是往前一进的院子里走一走, 而且, 方嬷嬷和伺候的人都在更前一进住着,想出去那是别想了。就这三进院子,你们随意。没有具体的任务, 你们就随意好了。
可这随意却叫聪明人就想的多了。像是红娘,知道她出身怡红楼, 正经人家出身的姑娘且不会跟她一块。所以特别自觉,缩回去看书练字去了,这总不会被人说轻浮不知本分的吧。
像是芍药,之前就说了,她腰板不直。其实在不面对主子的时候,她的腰板是直的。林雨桐虽然不是国公府的人,但却是国公爷的血脉。只要国公爷还活着,县主及其县主家的小主子们,那是得比对府里的少爷小姐更重视的存在。
所以,叫她不自觉弯腰觉得卑谦的只林雨桐一人。于是,她就刻意避开林雨桐的。至少现在这样做,是有效的。
那么,能跟林雨桐搭话的,也就乔茉儿了。
可林雨桐又不喜欢乔茉儿过来跟她作伴,她自己的事儿多着呢,需要藏着的秘密也多,于是,在乔茉儿连着两次过来作陪,说着说着,林雨桐就偷着摁了自己的睡穴彻底的睡过去之后,乔茉儿再不提过来的话了。
然后林雨桐就自由了,把这三进的小院每个角落都看了一遍,然后在一个很隐秘的角落里发现个了小门。这门隐在花木丛后面,是进来打扫的杂役走的。像是每天这马桶,有人拎出去但绝对不可能提着这个从大门大大咧咧的过,一定有专供她们走的地方,转了一遍被找到了。这地方锁的没那么严实,差不多估摸了这些人进出的时间,她就溜出去了。
这一出来,入眼的除了颜料渲染过一般的山景,其他的基本看不到。整个建筑的全貌的,怎么转角度瞧,都不成。那要想知道的多一些像是现在所住的院子究竟有多少个,除了这样的院子还有什么样的建筑等等。
这个角度是看不见的。那就选个能看出全貌的地方看。抬眼远眺就瞧见几根柱子,隐隐约约,仿佛插入云端,下不见底,上不见顶。这要不是现在确实是脚踏实地呢,她真以为这是上了天庭了。天上的南天门是不是也像这个一样,有这样的擎天大柱。
于是,她顺着这些杂役经常走的小道走,偶尔间断的能看见一些铺着青石板的路,这些青石板路都是通向哪里她也不知道,随便的选了一条,知道方向是对的,她就穿过去,结果就上了大路。地面就是青石的,洗刷的一尘不染。路面宽阔的那个程度,感觉十辆马车可并行。而且这路面不是铺出来的,更像铲出来的。从这里回望,雾气里能看见一个个建筑的飞檐。但地势有高有低,有多少建筑,还是看不见。她继续往柱子的方向走,谁知道路的尽头是一面大石,那石头跟个小山似得,挡住了去路,也挡住了看向外面的视线。她只得绕过这个大石,结果一绕出来,想跑都没地跑了,青衣管事就在这里站着呢。她瞧见了管事,也才看见外面等着的乱糟糟的人群。
这些人个个都是兴奋的,甚至还有些跪下,以膜拜的姿势紧紧的贴着地面。
青衣管事袖着手,好整以暇的看着林雨桐。林雨桐就站在他边上,一本正经的看外面的热闹。
他不出声,林雨桐也不搭理。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林雨桐朝外看,他盯着林雨桐打量。
林雨桐也没想到能碰见四爷的,但眼下这个情况,这不是尬住了吗她只能这么淡定的看着,然后还试图跟管事一块探讨,“您说这些人怎么到的京城,一个个的怎么看着跟从腌菜坛子里捞出来似得”
管事嗯哼了一声。
林雨桐假装不懂,继续找话题,“这些人跟我一样倒霉,也不知道你们到底看上我们啥了,被这么弄来。他们现在挺高兴,这是还不知道有什么罪等着他们受呢。现在没进门,跑怕是还来得及,别跟我似得,想出去您估计也不让。”
管事斜眼看她,“难为你还知道这个。”
这个我是知道的。林雨桐只能这么跟人家说。
“知道你还跑出来”话说,“你从哪个堂出来的打算干嘛呀”
“不是说了,我想出去,想回家,不想在这里呆着了,还问”林雨桐的语气比他还不耐烦,“问我是从哪个堂出来的这里是你们的地方,我被你们关着的,我哪知道哪里是哪里也没人告诉我呀”
“那我问你,你是怎么出来的”
“走出来的呀要不然呢”
“从哪走出来的”
“从门里走出来的”
嘿说不通了是不故意打马虎眼是不
管事都快恼了,“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管教嬷嬷姓”问完了,以为这姑娘还得杠,结果却见这姑娘盯着门外的某个地方看,他顺着这视线看过去,乱七八糟的都是转悠的人,哪里知道她这是看哪个
林雨桐瞧见四爷了,且确定四爷也看见她了。她几乎本能的就想奔过去,因为四爷真太惨了,说是从腌菜坛子里出来的一点都不过分。身上的衣服皱巴的,估计到跟前闻闻,那身上也是一股子腌菜味儿。
当然了,我家的这位便是腌菜味,那也必是顶级酱菜作坊里出的老酱菜
她一脚都踩出去了,可四爷赶紧摇头,出来不是好主意,过来更不是好主意。
这倒也是既然人都来了,那总能见到的。指不定还要比在其他地方方便见面呢。心里有了决断,谁还管什么管事。扭脸见他这会子也朝人群里看着呢,她就悄悄的退两步,然后撒丫子就跑,一转过大石,直接窜入边上的林子里,管它里面有没有小路通过去,先藏进去再说。
管事就觉得一眨眼的工夫,然后不见人。想追吧,门口这还等着维持秩序,然后分拨进门呢。他这会子没工夫管那丫头,只要没出大门就没事。想跑肯定是跑不了的,小丫头能有多大能耐这庙学也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看着畅通无阻,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地里藏着呢。
林雨桐当时是真不知道有人跟着她,可以到林子里瞎窜之后,她就知道了,她被人跟上了。原本想着趁着今儿乱,能把庙学里熟悉一遍,可现在看显然是不行了。她假装不认识路,结果任何一个岔路口,好像通过去的地方都有些响动,叫她不能走。她只能被逼走正确的路,然后一直通到出来的那一扇小门门口。
门已经锁上了,林雨桐没犹豫,理直气壮的绕到大门外,然后自己敲响了门,等里面的人开了门见到是林雨桐,就跟见鬼了似得。
她谁也不理,进去就要回房间呢,结果被方嬷嬷带着人挡住了去路。方嬷嬷早得了消息了,只在后门等着,等着她敲门呢,结果人家倒是好,堂而皇之的从大大门进来了。“我说过,不要出院子”方嬷嬷看着林雨桐,“你这第二次犯了。”
“我没要出院子,但你也没告诉我那扇门是通到外面的。”林雨桐朝那边指了指,“我就在院子里转,然后看见一扇门,门开着,我就出去了。门外都是花木,我以为是院子里带的花园,就转了转,找不见回来的路了,我才发现我出来了。我这不是又找回来了吗干嘛那么凶这根本就是嬷嬷的话没说清楚,怎么能赖我呢要因为这个罚我,我不服这么庙学,不过是徒有其名罢了。”她说着,就朝这些人瞪眼,“凶什么凶,你们害的我一个人在外面,要是遇上坏人怎么办你们赔的起吗”
方嬷嬷脸都青了,但却没再跟林雨桐发火,也没提惩罚的事,只说跟着的一个婆子,“以后杂役进出,你专门盯着,守在门处,寸步都不许离开。”说完就对着林雨桐,说话的语调虽然僵硬,但也想尽量表达温和,“你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该到吃饭时间了。最近在屋里把甲子号的书都多读一读,各地所选之人,都陆陆续续到了,距离考试也不远了,不可再荒废时光。”
行啊
怎么说都行。
四爷已经来了,到底在一个地方,心里安稳了,更坦然了。今儿跑了半天,只觉得体力是真的跟不上了。想练起来吧,又怕被发现。只有浴池里,这里是每天能安心放松一会子的地方,也能在水里试着练练,别的不求,体能跟上来就行。
至于说要考试了,叫看书去。没打算考上,我看个什么书。
四爷进来之后情况跟林雨桐这边稍微不同。许是男女的差异吧两到三个人被分到一间屋子。屋子里除了床之外,大部分东西都是共用的。衣服也不多,一黑一白两套,就挂在各自的床柜里,再就是属于各自的洗漱用具,一人一份,放在浴室更进门的位置。
四爷跟书生连同补丁小伙分在了一起,彼此在路上结识,有信任基础。
其他两人进来就稀罕,补丁小伙子看见什么都稀奇,书生是对着书架恨不能把它背在身上。四爷趁着这两人没反应过来,先去浴室,洗了澡换了衣服,头发随意的散着,还没梳理呢,就有人过来收走了脏衣服,等另外两个洗出来,之前的衣服已经洗好烘干且已经熨烫好送过来了。
四爷吃了东西,头发也干的差不多了,他随便找了张床放下帐子睡他的去了。
暗室里有人关上了一小扇窗,“这个是沧州选上来的”
对“此人是沧州人,出事的时候他人在营州。”
“多留意此人。”
“此人有何特别”
“家里有些家底,对里面的东西能克制住好奇这不奇怪可此人身上”总有叫人觉得有些违和的地方,又说不上来违和在哪
“可是我们要找的人”
“不是”这人说的笃定,“他有些异人之相”
哦
这人低头,将沧州来的这个小子的姓名和编号都摘抄下来
许是每天都有人赶来,要安置这些人会很忙,所以不管是林雨桐和四爷,被管的都特别的严厉。
林雨桐是除了话本都不去碰,四爷是连书架都没碰,就是看床的做工,上面的雕花,看书架的构造,甚至去研究床垫子,也一样,从不碰书。两人的目的是一样,一旦开考,就直接白卷,踢出去算完。
书生就不能理解四爷“真不考你要知道,早些年庙学出去的,无一不是干吏能臣。”
可结果呢被关停了不是那些干吏能臣又去了哪里
四爷回头了他连个字“太累”
补丁小伙子不听两人说话,他对书是如饥似渴,也知道自己缺的多,反正不管懂没懂,囫囵个的先背过再说。
许是规矩,他们必须都没透露彼此的姓名,然后就勉强这么住着吧。
舍友挑灯夜读,四爷睡着。舍友吃饭捧着书,四爷吃的认认真真,津津有味。舍友沉迷书本不能自拔,四爷蹲着看书架,一蹲就是一个下午。两人也不懂四爷到底在看什么。
反正这么一晃悠,小二十天就这么过去了。
这天晚上,所有的人被告知,明儿开考,明早辰时初刻开考。
辰时早上七点就考吗
这最起码得五点起床,梳洗穿戴,用饭赶路的。林雨桐起的不早不晚,整五点就起来了。考虑到外面地方大着呢,考试还不定在哪考,她把一些繁琐的衣服都摒弃了,选了一套胡服,窄袖,很修身。这种小袖袍小口裤外面基本没见过穿的,林雨桐给穿起来了,选了一双靴子上脚试了试,走山路这个就很合适了。山里风大,她把头发束起来,用丝带缠紧。再挑了个轻薄的披风,这就可以了。
早上就吃了点扛饿的,也没敢多喝水。憨一点自己能扮演,可再憨,她可没想出丑。临出门,给身上塞上了几个果子,这就能走了。
方嬷嬷在大门口等着,林雨桐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几个人看看林雨桐,都有些愕然。林雨桐对着眼前这三个打扮的恍若神仙妃子的姑娘,也有些无语。怎么想的呀,穿的这么繁琐,这路上能不受罪吗
方嬷嬷深深的看了林雨桐一眼,倒也没多想,更不会因为这个就觉得林雨桐比别人聪明。她觉得是林雨桐偷着溜出去一圈,知道外面有多大,穿着大衣服有多受罪,这才机灵的把衣服给换了。但她啥也没说,没给其他人回去换衣服的时间,只道“跟我走吧”
这一跟就是二里路,然后上了大路。大路上人影卓卓,这都是赶路的。
方嬷嬷只道“跟着人走就行了,等天亮了,就能看见路上的标记。”说着,就把目光落在林雨桐身上,“不管打的什么主意,先去考完。考完了没被录取的就能马上归家了。”
这是告诉林雨桐,别闹妖,听话去考,考完了你就滚蛋。
林雨桐心里一乐,抬脚就走。
一走到大道上,山风就能吹的人直踉跄。身上的斗篷被风鼓起来,几乎能把人带跑。
红娘惊呼一声,若不是芍药扶了一把,她能被吹走。这会子都赶紧把斗篷裹起来,埋着头探着身子顶着风而行。
这一路的小上坡路,本就够呛。结果上了缓坡,路一偏转,又朝下而行。此时风从背后吹来,吹的人只朝前扑半个时辰,林雨桐就觉得周围的人不多了,一个距离一个可远了。她回头去看,芍药跟在她身后,远远的能看见走几步停一下的红娘和乔茉。
风吹的,脸都缩在斗篷里,也看不清人的脸。林雨桐顾不得了,她只想结束这操蛋的考试,脚下飞快,越过一个又一个,好容易从缓坡上下去了,也确实是风小了很多。此时她才有工夫四下里看。然后意识到,好像走在自己前面的,一个也没有再有就是,一路上没见男子。那就是说,男子考试,跟女子这边走的不是一条道儿。
这一路只有这一条路,也没有标识牌。再往前走,绕过挡路的巨石,才发现后面是一片茅草屋建筑。到了这里,像是到了一处世外桃源。
四周有几垄地,上面种的应该是药材。沿着小路过去,是篱笆柴门小院。偏偏就是这里,有标识,上面写着坤部考场四个字。
林雨桐推开门进去,正对着的就是开着门的大厅。里面地上放着草编的蒲团和陈旧的小几,也就四十个位子,除了这个啥也没放。反正一行八个,一共五行。
林雨桐找个角落,才要落座,一个面容和蔼的妇人进来,“请按顺序就坐。”
然后林雨桐被领到甲字一号就座。
疾走了一路,渴了,但显然,这里是没水的。她从兜里摸出果子,自己吃自己的。又解渴又顶饿,有这玩意,今儿就是在这里耗一天的时间,也无碍的。
她吃她的,然后后面陆陆续续的就有人到了。第二个进来的是个年岁比林雨桐大的多的妇人,穿的也很素淡,头上没有首饰,但此时显得也很狼狈凌乱。她的一半头发挽起来,一半披散着,挽发代表已为人妇,披散代表还是姑娘身。再看看身上这素净的样儿,林雨桐明白了,这是个守望门寡的妇人。这人坐在林雨桐边上,捂着肚子喘着气,显然是赶的狠了。
林雨桐吃果子的速度慢了下来,咬果子也有些咬牙切齿。这次闹不好被方嬷嬷误导了。考试从起床那一刻已经开始了,包括衣服的选择,包括体力的强弱,都在考核之内。
若说这两项,林雨桐估计自己能得满分。
这接下来得怎么折腾,才能叫她们忍无可忍的把自己踢出去呢
想着这个事,对后面还有谁来,她都没太关注。直到里面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直到芍药的喊声响起,“快点,只剩下一个座位了。”
林雨桐这才看扭头,瞧见芍药坐在中间位置,朝刚进院子的人喊。
一起进来三个姑娘,除了相互搀扶的红娘和乔茉儿之外,还有一个低着头,走路一瘸一拐的姑娘。就听芍药喊完,三个人都赶紧朝里面冲,林雨桐眼睁睁的看着红娘在进门槛的时候是微微落后的。可这姑娘眼看抢不过人家,就猛地将乔茉儿往腿脚受伤的姑娘身上一推,毫不犹豫的踩着两人跳了进来,稳稳的坐在最后一个位置上。
林雨桐心说,这就是机会呀
闹闹的人嫌狗不待见才好呢她啪的一拍小几,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了,“学馆的人呢这般恶意伤人,你们瞧不见吗”
红娘面无异色,缓缓起身,“同场竞技,为的就是赢。我只知道,我赢了,我且必须赢。”她说着,就站起身来,冲着乔茉儿福身,“您回去还是王府小姐,我回去就是万劫不复。为了不万劫不复,我只能对不住您了。”
可她哪里知道乔茉儿的难处。
林雨桐轻哼一声,过去直接拉了乔茉儿进来,摁在自己的位子上,“表姐你坐,我退出,你补位。”说着,不给乔茉儿半点反应的时间,直接就往门口跑,路过的时候扶了那个腿脚受伤的,直接就要走。
结果才出门,两边就出来俩嬷嬷,这两嬷嬷伸手拦了林雨桐,“两位姑娘,先进去吧。以往经常会有这般一起到的情况,虽然严格来说,坤门内门考试到了这一关,只有四十个名额。但为了公平起见,只要一起到的,超额几个也是无碍的。”
林雨桐“”你们还挺人性化。但自己这一招又没凑效。
两人被请进去,林雨桐得回自己的位置。乔茉儿起来的时候甚是感激,拉着林雨桐的手重重的用力。
得白赚一人情。
见外面有人搬了小几和蒲团来放在最后,林雨桐就只得坐下。这一才坐下,就觉得身后有视线盯着她,她扭脸看过去,红娘迅速挪开视线。
哦这是又白得罪一个。
一赚一亏,我到底是图了个啥。
考试并没有一看就是个人物的人出现,还是这俩嬷嬷,往前面一站,笔墨纸砚小几上就有,题目嘛,没有。你们想写点什么,画点什么都行。
叫自己写字不行除了名字这个可以过关以外,其他的字迹留下来就是把柄,不能跟原主的对比,一对比就能瞧出不同来。
那么画画也不行笔锋这东西,懂行的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怎么办
她拿着笔,好像在沉思,然后一滴墨水直接掉在了白纸上。画画的纸张就这一份,你要画工笔画,你可以要颜料这些东西。但是画坏了,是不会再给你第二张纸的。
林雨桐下巴贴在小几上,跟玩似得吹那个墨点子,吹的墨珠子在白纸上滚来滚去,留下乱七八糟的墨印子,然后署名林雨桐。
完成
片刻功夫,她考完了。这回能叫我走了吗
人家嬷嬷笑眯眯的把她的考卷收了,从侧门招手叫了个人来,把试卷递过去,然后朝林雨桐做了个请的姿势,“跟着去见学监吧。”
在一众愕然的视线下,林雨桐被带出去了,然后直接进了东边的厢房。
厢房里坐着两个妇人,一个衣着素雅,面容老些,坐在正位上,一个面容皱纹不多,却白了头发,穿了一身黑裳,陪坐在下首。林雨桐也不知道这谁是谁,进去福了福就等着人家开口撵人呢。
白发妇人接了卷子,低头瞧了一眼,便不由的笑出了声,然后递给正位上的老妇,“您给瞧瞧。”
这老妇只扫了一眼,然后就叹气,“这是不乐意来庙学呀”她将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好的卷起来,拿在手上,看林雨桐,“能告诉我,为什么不乐意来庙学”
“我不会写,也不会画,你们却选了我,那您能告诉我为什么非得选我吗”她不答,反问。
这老妇一下子就笑了,“可你知道你今儿出门该选什么衣服合适”
“这是作弊,我偷跑出来过,知道外面有多大,这个不能算。”
“你体力好,比所有人都到的早。”
“你们要不是神神秘秘,那比我早到的人多了去了。早叫大家知道要走什么样的路,路有多远,那么傻子都知道该选什么衣服。衣服选对了,妆容不累赘,自然就走的快了。但比这个有意义吗这两项里,富家的小姐怎么比的上贫寒出身的姑娘你们这个考试本就不公”故弄玄虚说的就是这样的。
“可她们若是不注重妆容,不在乎容貌,又怎么会花费那么多时间在这些上面呢能赶到考场的,都是半路上反应过来的。如今那路上,依旧有慢慢行,却不愿意有损容颜的人。因此,这所谓的不公,并非完全不公。”这老妇便叹气,“我们要的是能扔开这些不必要的束缚的人。”
林雨桐面露讥讽,“是这样吗可我听说,你们庙学专门是为了叫出身低的女子能有入嫁高门显贵的机会你们收她们教她们就是为了这个的,妆容何等重要。你们可别骗我,真拿我当傻子了你们去听听,谁不知道婢女出身,嫁入王府,做了王妃的程氏这是天下多少女子的典范榜样尤在,勿用言辞。”
白发妇人面色瞬间变了,“你大胆放肆”
老妇抬手,制止了白发老妇说话,“不要动怒,叫小丫头把话说完。”
林雨桐梗着脖子,哼了一声,“说就说,有什么了不得的门户不显,自身艰难的,自然是愿意来的,哪怕是最终没考上,可有能换些银钱归家,也能保证一辈子衣食无忧。那些最后被选上的,更可以嫁入高门显贵之家,一生荣华。可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呢要钱财,我家不缺”
“那你就不想嫁个高门显贵”
林雨桐咯咯就笑,“我母亲出身高门显贵,然后呢”
老妇看白发妇人,白发妇人凑过去低声说了几句,这老妇看向林雨桐的视线就带着打量,“你是正阳那丫头家的闺女”
正阳是县主的封号。
林雨桐点头,很高傲的嗯了一声。
这老妇一时之间有些沉吟,透过林雨桐就像是看另外一个人,良久之后才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林雨桐正儿八经的点头,“庙学不过如此当年的安阳郡主没成了汝南王,当年的正阳县主也没做成毅国公,反倒是安阳郡主的婢女做了汝南王妃,这样的庙学,好在哪里”
白发妇人几度隐忍,没有发作。
林雨桐知道,这是戳到对方痛处了。
这老妇摆手,“你且去对面厢房等着吧。”
是否要把她踢出去,却没有说。
林雨桐被带去对面,思量着这两人的身份。
这两人中,必有一个是学监。画卷直接交给白发妇人,那此人八成是学监。
如果是这样,那另一个老妇又是谁
对面的老妇将手里的画握在手里一直没放,脸上却难免的多了几分伤感来。
“娘娘,这姑娘是个憨的。”白发学监站起身来,欠身道,“说话难免大逆不道了一些。”
被称为娘娘的老妇摆摆手。“是啊是个憨的看来,正阳这些年,对我颇有怨气呀你听听,在家必是发了许多牢骚,被这憨丫头学了,还真敢往出说。朝廷上那些老大人们,当年就是这般说庙学的。如今这么些年过去了,正阳也是这么说的,连小小的憨丫头,也敢在庙学里大放厥词了”
学监叹气,“娘娘,我这就叫人把这小憨子送回去,叫正阳严加管教。”
“你也莫要在这里跟我打马虎眼,正阳必是为了这个孩子,求到你门上了。”老妇哼笑一声,“这是宁肯求你这个对头,也不肯向我低头。”
学监站在原地,头低的低低的,“娘娘,这么些年过去了,哪里还有什么怨啊恨的,我们当年不过是理念之争,并无私怨。如今庙学不收她的女儿,这里也不掺杂个人情感,就是她家的女儿确实不合适”
“你是想卖她一个人情。”这老妇点了点学监,“你们呐,一个个的,想从你们嘴里听实话,难啊我还就稀罕憨一点的孩子。她是憨,是直,但不是傻。这个孩子留下”
学监站着没动,“娘娘,正阳又有孕了,之前咱们的人带了这个小憨子上山,正阳气的动了胎气了,是嘉锦给我捎带的信儿。再则,怕是宫里要动问了,西宫太后那边”
“太后就太后,哪里分什么东西,注意你的言辞”
“是”学监一脸的惶恐,“太后那边怕是要跟咱们要人的。毅国公舍不得外孙女受苦”
“毅国公他糊涂谁会不要点本钱就肯帮他为了这个小憨子,他倒是真舍得。”
学监低声道,“不值当为这个起冲突的。更何况,最终入学,还得自身心甘情愿。要签下意愿书才能入学。这孩子轴,若是不愿,咱们当如何宫里要人,那孩子自身又确实不愿意,咱们强留人,怕也不合适。不如给正阳和嘉锦这个面子”
嗦这老妇轻哼一声,“索性还无人交卷,把小憨子再带来便是了。”
于是,林雨桐真跟小憨子似得被带来了。
老妇的表情慈和的跟亲祖母似得,“你卷面虽差,然则肯说实话。这自来忠言逆耳,取你一个忠直也不为过。”
林雨桐觉得自己遭报应了,以往自己动心眼的时候,也有这种的。非得把一个坏人往好人堆里推这老妇此刻,就是生生在一个憨子身上找优点,非把她往聪明人堆里塞。不真不用你赶紧把我一脚踢出去得了。
就听这老妇接着道,“庙学有诸多不好的地方,这点我们得承认。但再不好,从没有强迫人入学的道理。选才是圣意是圣旨每个北燕人都得参选。选中之后,还得看个人意愿。究竟愿意不愿意在庙学受教,然后为朝廷所用,为皇上尽忠,这个全凭自愿”
那可太好了你也别给我道德绑架,好像我不入学就是对朝廷不忠一样。
对不住我是小憨子,听不懂你这话外音。
这老妇似乎对她的不应答也不失望,继续说她的,问起了她的私事,“我看了你的入档条陈,上面写着,你好似还有一个姐姐”
对
“你父亲是秀才功名”
对但这又怎么了
“你不喜高门显贵,怕是你家里也从没想着叫你姐姐入宫做皇子妃”这老妇说着就笑,“你也确实有不愿意入庙学的资本,别人抢着嫁高门显贵,可高门显贵贵如皇家,也是想抢了毅国公的嫡亲血脉去做王妃的”
林雨桐一下子就明白的,口口声声说得自愿,可去她的自愿吧这分明就是告诉自己,她有权在选妃这事上动手脚
果然,就听对方继续道“咱们每个自愿入庙学的内门弟子,都能开口求庙学一件事。只要事情不有违朝廷法度,学里一般都能答应。不仅学里能答应,一旦递上去,皇上也得应下。这是庙学初开时,太祖和天母娘娘定下的。”
这跟林雨桐和四爷曾经在皇家书院里办的事有异曲同工之处,要真有这么一码事,也就意味着,很多民间的不平事能通过庙学直达圣听。
这些复杂的暂且不去琢磨,只说眼下,林雨桐能说不愿吗
家里若是能避开选妃,就不会带着小姐妹俩去营州了。
她成了林家六姑娘,身上就有因果了。事关亲姐姐的一生,她能怎么做
林雨桐心里骂娘,但还得做出目光灼灼的样子看向人家,带着几分急切的问了一句“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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