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从何来(88)三合一(客从何来(88)今儿宫宴...)
客从何来79
反正自从入了冬, 安国公主的身体就没好过。
说不上来是什么毛病,只说是幼时埋下的病根,人到中年了, 才显出来了。不能劳累, 不能操劳,得安心休养如今也没什么公主府, 就是城外的别院。想见这位公主一面, 那当真是难的很了。见的人除了至亲就是太医, 唯一的外人是庙学的范学监。她倒是真进去了,也见到人了,但是没一盏茶时间就又出来了,出来的时候面沉如水, 然后一直盯着这边动静的人心里就有数了,八成是真的身体不好。
之后坊间的传闻也变了, 说孙氏的命格不成, 承不住这么大富贵。看来注定的, 要跟着泼天的权势和富贵擦肩而过了。
那有些人说,未必。人家膝下四个孩子呢。
可这紧跟着的登基大典,并没有见这四个孩子。说是老大游学去了,还没回来。长女在西北,天寒地冻的, 不叫瞎折腾了。次女倒是在燕京, 还继承了一身蛮力,但这当娘的身子不好,做闺女的不得侍疾吗最小的那个还是活尿泥的年纪, 啥也不知道呀
孙安平做皇帝,对满朝的大臣他熟呀以前都是同僚, 谁背后有狗屁倒灶的事他都知道。况且,云影卫一瞬间就消失了,好似燕京就没有过这么一拨人似得。而且,现在都知道地下有通道,然后大家心虚呀。你说,在家里说点私密话,是不是都被听去了这老孙是不是有一箱子小本本,记录着大家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因此,此刻哪怕面对昔日同僚有些别扭,但还都服帖。一是怕翻旧账,想找毛病总是能找到毛病的。二是怕云影卫,人家想杀你,说不得半夜就从你床上钻出来了。
因此,孙安平暂时没大动,还是用的北燕的那一套班子,但却也没出什么大乱子。
今年冬到明年初,暂时先不动。朝堂稳住,先把兵权收拢了,再说其他。就像是迁都这事,不用他提,朝堂上先是有人旁敲侧击,然后明示暗示,从一个人,开始到数个人,恨不能同声一起的时候,这就说明,事情差不多了。他特别从善如流,好似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却只表示,迁都这么大的事,没银子是办不成的。如今朝廷是要钱没钱,要兵没兵,迁都这不是说说而已的。
他一喊穷,过来商量的几位大人心头就跳。
是的这不都是原先的同僚吗西北要经营的滴水不漏,真当那么容易那些官员的任命,你毅国公给名单不行,得我吏部认可你吧。于是,为了经营西北,孙平安把吏部上下都快喂熟了。从下面的小官小吏,到吏部的侍郎尚书。反正是北燕帝想往西北安插人就没成功过。当年孙安平那是偷摸的整箱金子的送呢,这些人当年贪了他多少,他真有个小本本的。还有兵部,不是跟兵部的关系好,那很多的调兵意图是怎么达到的。
就是那句话,没有金子敲不开的大门。
这些人也复杂呀当年你得嬉皮笑脸的凑上来跟咱们称兄道弟,喝的五迷三道的非得给我塞金子。现在呢,艹太知根知底了
每次站在这位新君面前,就跟没穿里衣就出来溜达似得。
就比如在座的户部尚书,家里的最得宠的小妾是当年孙安平陪他吃花酒,在春意楼花钱替他赎回来的。兵部侍郎,家外有家的事,孙安平也知道。这位大人曾经为了表达跟孙安平的亲近,曾带着他去过外室那里。
一提钱,众人就鸟悄。这不是还钱不还钱的事,对吧这金子当年怎么送到他们手里的那也是孙安平低声下气的送的。这代表的是一代帝王曾经有些不堪的过去呀
要搁那心眼小的,那真得杀人灭口的。他们现在都有些怕了心说,别等回头,再找个后账。
一体这个话,心里就都咯噔一下,觉得这下要完。
谁知道人家孙安平嘿嘿一笑,好似在感叹,“我知道,现在好些人在外面还在骂我,说是我狼子野心,弑君而立,可若是北燕末帝有道,诸位何以暗地协助朕多年。我知道,帮着办事都是要银子铺路的。可众位若无心帮衬,便是金山银山,能铺就这一条路吗所以啊,我常感叹,得道多助诸位爱卿,可都是从龙之功臣呀”
硬是把当年被他拉下水的人说成是功臣
当然了,这样一说,大家心里上好受了一些了。但也提着胆呢,以后要是还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位收拾人恐怕不睡手软。
现在说这些,就是对过去既往不咎了。但各自是什么人,孙安平清楚。言下之意,当年送了你们不少了,银钱你们也不缺。从今往后,你们就给老子老实干活,要不然,嘿嘿你的从龙之功就是假的,新账旧账,咱是要一起算的。
但能当年那一茬揭过去,君臣谁也不提那便是最好的了。
这事撸过,以后都少往这上面搭。
孙安平心里嘿嘿笑,而这个时候,他家那个乖巧的小孙女简直太善解人意了。这孩子给送来了冬装四套,里里外外的。都是她自己的手艺。而且吧,瞧瞧,细棉布的衣裳,从里到外,从头到脚。
对嘛这就对嘛
穿上穿上只要不是正式上朝,这平时接待大臣,就这么穿。叫你们看看,老子现在反正是没钱,至于新朝建立,该怎么赏赐的事,你们不要跟朕提。
他反正把能动用的钱财都往边关赏赐了,赏赐到每个将士手里。甚至于西北的功勋后人,都多少能分到一些。然后再就是赏了自己的亲闺女,但那赏赐都是后宫里凑出来了的,留在宫里也没啥用处,给自家闺女有毛病吗谁也甭提意见。
除了这些以外,反正朕没银子了。赏赐大臣之类的,想屁吃呢老子能再给你们才见鬼。反正满朝大臣,别管谁来,他都一样接待。你们以什么派系,老子不问,也不管。能拿出主意,能尽量不花钱还能圆润的办事的,就把你提上来。要是占着位置的老油子,啥事不干只会逢迎拍马,那赶紧给老子滚蛋。当然了,小孙女婿这孩子还是比较阴的,做事喜欢讲究个体面。就像是叫这个碍眼的滚蛋,人家给了建议了,说是朝廷反正要迁都的,这边好歹也是曾经的京城,总得留些看家的吧。这主意事真好,老子就把你们留在这里看家。放在庙学那些只讲理想的娘们手里,看你们的好日子能过几时。
迁都势在必行,这是自家人关起门来说的话。但是对外,他不会露这个口风。谁来问都是一副很心动的样子,但最终的结论都是等等,现在反正有心无力。
这玩意不能提前露口风的,要不然燕京的达官贵人能把长安城给买空了。
孙安平有自己的打算,他打算以西巡的理由出去,然后赖在长安的行营不走就完了。如此,最快速且最节省成本,也不用跟谢流云扯皮。有用的乖顺的带走,有些不积极的懒惰的先扔下,等这些人一个个的回过味儿来了,就知道奔着哪头去了。
林雨桐和四爷也在静静的观察孙平安,反正这老头不是个按照常理出牌的人。他其实还在以打仗的那套理论在执政。什么出其不意,声东击西玩的那叫一个溜。
但做皇帝哪有章程呀,能叫天下承平就是好皇帝。
至少没打算纳妃,没打算大兴宫殿,生活简朴不奢靡,不好大喜功这些方面,人家一开始还是做到了。
也因为发现这位的处事手法,四爷和林雨桐就要提前给安排了。
怎么安排
金家人以回沧州祭祖为名,先离开燕京在说。然后从沧州悄无声息的往长安去,谁也别惊动。
这一路上,可以跟林家作伴。林嘉锦也安排人送林家人先走,林家老家在晋中,距离长安也不过是几天的路程而已,家里的儿媳妇成了公主了,家里的小辈又是册封郡主又是册封侯爷的,不该回去祭祖吗
林家回的一点也不低调,甚至于林家大老爷和二老爷都请假了,这是合情合理的。若不是安国公主身子不好,都是要跟着回去的。人家不仅回去了,像是嵇康伯这样的女婿也得带上的。
周氏那是真欢喜呀这可是回西北了。自从嫁出来,十多年不见娘家人了。这回离家近了,能见见娘家人。因着只说回沧州,因此,很多东西这都不能带的。
给人心疼的呀,走一路扔一路。这两年银钱是一点没攒下,都放在置办家业上了。然后是家业走一处扔一处,生生心疼死了。
四爷只得拿出万八两银子来,“这别院已经转手了,这是银子。”
自己又重新买了一次,好叫一家子在长安好安置的。他也交代了金老大,“过去只管找安阳侯,他怕是已经到长安了。有什么不好办的,只管去便是。”
林雨权现在代表的身份相当不一样,金家从沧州跑那么远,人生地不熟的,根本就摆布不开。
这其实就是说,去了先别招摇,别经意接谁给的好处。
叮嘱了许多话,金家四五辆马车,悄悄的跟在林家车队后面,从燕京城中离开了。金大妮没能走,承恩侯府还不一样,他们现在跟惊弓之鸟似得,一点也不敢动弹。侯府的牌子自己摘了,紧闭府门不开,除了金大妮和何二郎,里面再没进出过喘气的。
像是何家这种惶惶不可终日的人家不少。但不是谁都像是何家这般,鸟悄的歇了。当然了,也可能跟何家跟金家联姻,好歹心里安稳一点有关,其他人家没这个便利呀,四处的钻营。孙氏不见人,林家人连同嵇康伯府都走了,也求不上去。林雨桐和四爷在金家人走了之后,果断的住公主府那边去了,这边只安排了二刀看门,只说闭门谢客,谁也不见。很多人压根连里面没主人都不知道。
两边求不上,毅国公府就热闹了,听说门口如闹事,热闹的不得了。
今儿,天阴沉着,风刮的有些野。门口投递帖子的人都少了一些了,结果林雨柔回来了。
下面禀报说,大姑奶奶回来了。
这是大房的姑娘,姐妹中排行最大。这次林家走,嵇康伯和二姑奶奶能跟着,她不行。她这边夫家一大家子,人家林雨朵那边上午长辈,该怎么着他们自己定。
别人能不见,这不是外人,必须得见的。但身份到底不一样的,牵扯到的东西多了,孙氏装病这事,别说告诉林雨柔了,便是林家其他人,也不能说的。
大冷天的,孙氏正好也在炕上,她就没动地方,叫林雨桐把人接进来。
这种天,林雨柔只穿着毡毛大氅,一点也不隔风。林雨桐一间就皱眉,“怎的还管的这么严穿件暖和的衣裳招谁惹谁了”
林雨柔给手哈哈气,“你且小点声,再叫三婶娘跟着生气我里面的棉衣厚实,无碍。”
说着话,两人进来。孙氏把怀里的暖炉递过去叫她抱着,“大冷天的你跑什么有什么事你打发来说一声便是了,简直胡闹。”
林雨柔只一脸温和的笑,“就是风大,吹凉的,不冷。”
林雨桐给倒了姜茶递过去,“大姐必是有事。如今不同以往了,你在夫家硬气些,也是无碍的。”
“那咱家的名声还能听吗只是简朴些,别的还好。”何况,她发现三叔三婶现在也一改过去的奢靡,反倒是简朴了。
是以前桐儿多能糟践的,金银珠子当弹珠玩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如今这一改,必有缘故。她不能叫人家说,娘家得势了,她跟着就猖狂。这是给娘家招祸呢。
因着一直亲近,她就直言问了,“三婶娘,外面现在说什么的都有,我这急的恨不能冒火。”
孙氏就笑,“你急什么呀”
她看看屋里伺候的,林雨桐叫几个嬷嬷都出去了,林雨柔这才道“毅国公府那边都差点打起来,说是孙家族里来了两位老叔公,还有几位婶娘,都是长辈。家家都是举家进京的。来了百十口子人,光是男丁就从七八岁到二十七八岁,就有二十多人这些人进宫不易,我寻思着迟早都得找过来”
这个事呀,孙氏还真知道。这会子见这孩子是真急,就笑道,“是姑爷听说了,叫你来的”
“是”林雨柔低声道,“就怕闹的太难堪。”她说着,声音更低了,“我来前专门绕了那边一趟,有个妇人正在国公府门前哭诉呢,哭世子不孝,世子夫人善妒不容人”
这个孙氏倒是不知
这是奔着毁了嗣子一家的名声来的
孙氏的眉头紧皱,接这些人的初衷,倒不是用来辖制嗣子的,而是这些人放在老家,更不好约束。家里出了个国公,在老家当地那一个个横行霸道的。前些年,老爷子亲自回去一趟,带了好几个惹是生非欺男霸女的,说是带在身边栽培,其实转脸就给扔战场上,没半年都给死绝了,老家这才消停了一些年。如今家里出了个帝王,那还了得越是无知越是猖狂。
孙安平在西北见过的小人物多了,这种祸害不用多,只出一个有靠山的祸害,为祸一方都是往小了说。因此,一说宗室册封,先把人给带出来再说。
其本意就是,可用的拿出来用用,若是不可用,就只当是圈养呢,放在眼皮下面喂食,总好过在看不见的地方作妖。
别小瞧这些小人物,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智慧。人家来的有长辈,族里的长辈指摘你,你真是有嘴说不清。
可他们这么一干吧,知道的说是这些人不讲体面的瞎整。不知道的,还不得以为是孙氏看嗣子不顺眼,才暗示人家这么做的。毕竟嘛,那么人没见识嘛。
得这事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林雨桐就起身,“娘,今儿您跟大姐一块吃饭吧,舅母病的日子不短了,上次来的那个张太医我觉得还不错,要不给舅母举荐过去。”
面上,还是得护着嗣子这一房的。
孙氏点头,“嗣冶呢你们一块去吧。”
“不用”林雨桐说着就抓了大氅披上,“外祖父叫进宫去了,也不知道什么事,我自己去就成。”
林雨桐是坐马车去的,除了车夫和嬷嬷,没带多余伺候的人。
毅国公府她来的不多,后来连基本的面子情都差点挂不住。孙重山一直在宫里给大皇子做伴读,而其他人基本是闭门不出的。世子本就老实,不善于交际,偶有几个朋友,也都是散淡人。张氏最开始是吓病了,真病。一直也没怎么见好,后来确实是说定了永安公主做儿媳妇,可这小户人家出身吧,她就属于没有了她够着想要,可等真给她了,她又开始忧虑,找一个工作做儿媳妇,真的是好主意吗万一公主不好打交道怎么办万一公主欺负自家儿子怎么办更有,这娶公主的银钱从哪里来这才发现,烦心事一桩接着一桩就没消停过。可偏偏的,这些话又不敢跟人说。心里还没好点呢,然后长公主的驸马死了,长公主更是张狂的不可一世。张氏更害怕了,真的是夜夜做噩梦呀尤其是城外的女卫尸首就搬了几天,能不惧怕吗皇帝的妹妹都这样,那这皇帝的亲生女儿,这得跋扈凶残成什么样儿。最开始听说是长公主弄死驸马的时候,她吓的几乎背过气去。这要是儿子娶了公主,这还得了。回头那钢鞭不得打到儿子身上
各种情绪交杂,还没做好心理建设呢。宫变又来了
我的天啊原来燕京城下面真的藏着很多东西,上次是丢东西,往后会不会睡梦里把命丢了然后又看见胳膊被砍了,鲜血飚出来了,更是看见堂堂的皇帝竟然自刎了。这可是自己早前做梦都想要的亲家公,跟天神似得存在。就这么没了
然后更玄幻的是,自家这公爹,竟然成皇帝了。
而自家男人,是公爹唯一的儿子,哪怕是嗣子。可是嗣子礼法上也是儿子况且,自己还有俩嫡子呢
她一瞬间兴奋的不能自抑,回来兀自高兴。想着哪怕皇宫下面藏着妖魔鬼怪,她住进去也不怕。可谁知道别说住进去了,她等啊等的,一直没等到宫里搭理她然后她才反应过来了,自家儿子和前朝公主的婚事并没有取消。
原本她想着娶就娶了,娶回来也不敢嚣张。谁知道宫里这一不搭理,她的气又上来了。不敢冲着公爹去,当然只能怨怪那位永安公主。
这边正难受呢,然后那位公主还打发人来,问这婚事的事。
她顿时就气了,说话很不客气。谁知道那位公主是势倒架子在,半点不怵她,打发人来问她,说“我依旧是永安公主,却不知道你是谁”
准儿媳妇,隔空给了她这么一巴掌。
嘲笑她不被公爹承认,所谓的新朝宗室,有你吗
闹心还没闹完了,然后族亲又来了。当年说起来,她跟族里的关系一直还不错,却没想到这些人还没进门,就给了她这么大一个下马威。
在外面叫骂的是族里的三祖母,族里就数她们家男丁多。这位在族里算是一等一的贤惠人,当年主动给男人纳了三个妾,光是庶子就生了六个,加上她的儿子,这些儿子又生孙子,到底有几个她都记不清了。
听听,这会子在外面叫骂呢,从她没出嫁的时候泼了县令家姑娘一杯茶水开始絮叨起,说她的品性不好。再说嫁进门来,把丈夫的丫头给发卖了,甚至说那丫头落了胎云云。这是没有的事,谁家新妇进门不是如此后来又说她生孩子的时候,拒了给男人纳妾。当时是有这么一码事,那个要进自家门的是这个三祖母的娘家侄孙女,是被夫家休弃回来的。不要脸的要给自己塞,被堵回去了,如今却在这里叫骂。
“我找她去”孙秀云黑着脸,要往外走。
她是嗣子孙启腾和张氏唯一的女儿,家里也是千娇百宠的。上有兄下有弟,来京城的时候年岁还不大,倒是适应燕京适应的很好。再是如何,也知道这般被族中长辈堵门骂是特别丢脸的事,只怕现在燕京上下都在看自家的笑话。
这种事越是躲了,越是要坏事的。她要出去,张氏一把拉住了,“你一个大姑娘,出去跟人骂街,名声还要不要了”
孙秀云跺脚,“娘,我就是瞧不上你这小家子气我现在还愁嫁人嘛再不济我也郡主,以后说不定”
“住口”孙启腾从外面进来,直接打断了闺女的话,“胡说八道什么”他皱眉看张氏,“我早就告诉你,别跟孩子胡说八道你又说她知道什么”说着,就警告闺女,“咱们现在住的吃的用的,都不是咱该得的。人家给多少,咱们接多少。这往后必有好日子过少给我得陇望蜀,就跟你娘一样。急着伸手要,人家倒是给你了,你拿到手里慌吗”
是说永安公主这一桩婚事。
张氏就抹眼泪,“你只是说我,这种时候了,你不说处理外面的事,你回来对着我们发什么脾气”
孙启腾安稳的坐下,“骂吧骂了许是还好了呢。骂了,咱们臭了,可日子安稳了。”
“爹”孙秀云都快气哭了,就没见过这么怂的父母。一个只知道认命,一个只知道哭。
小儿子孙重海从外面进来,“给我哥送信了,一会子就回来。叫人从后门出去了。”
正说着呢,外面管家急匆匆的过来,“世子爷,寿安郡主来了。”
谁
哦哦哦桐儿来了。
以前国公府的下人都被宫里要走了,剩下的都是他们从来家带来的。管家一脸的惶恐,好似不知道该怎么接待才好。
孙启腾蹭的一下起来,“走走走我去接去。”
孙秀云忙道“我去就好了。爹是长辈,不用如此郑重”更不用把姿态放的那么低,叫人看不起。
孙启腾白了对方一眼,又说张氏,“还躺着干什么不说去迎迎”
张氏早已经六神无主,男人说什么是什么,跟着急匆匆的就往出走。
林雨桐的马车还在巷子口呢,只先叫人过去递了帖子。这会子瞧热闹的不少,而且,巷子里都是族里人的马车,满满当当的,也进不来的。
这边迎出去,林雨桐也走了进来。
她一身布衣,暖和是暖和的,里面是大毛的,但外面这一层,真一点也不打眼。嬷嬷在前面开路,叫人让一让,林雨桐跟在后面,将场中的情形看了个分明。
毅国公府这地方,周围都是勋贵人家。百姓没有在这一片聚集的,看着穿的不打眼的,那都是大户人家派出来打听消息的人。而其他的,一看就穿的跟燕京当地有些差别的,便是从老家来的。
这里面有躲在一边不想掺和的,有幸灾乐祸在外围看热闹的,也有皱着眉头一脸不赞同但却无力阻止的,还有那起哄架秧子不怕事大的。但总的来说,穿金戴银,奴仆成群,跟粗鄙的行止颇为不符。想来,这些人一路上没少收孝敬。
这会子站在门口跳着脚叫骂的,是个六七十岁的干瘪老太太,衣着首饰穿戴在身上跟偷来的似得,说实话,真挺丢人的。不光是丢孙启腾的人,也丢宫里老头儿的人。
什么玩意这是
其实围在最中心的都是自己人。
嬷嬷皱眉,“都让让”几个小媳妇围在前面,回头就呵斥,“让什么让知道这是哪,这些人是谁吗就让”
“放肆”这嬷嬷当年跟着老王妃什么阵仗没见过,这一怒叫那叫骂的老太太都安静了。
林雨桐拍了拍嬷嬷,从身后闪出来。门子们还算机灵,见了人就赶紧跪“见过寿安郡主郡主万福。”
“起来吧。”林雨桐往大门口走,上了台阶了又站定回头去看,“谁敢在潜邸喧哗”她说那门子,“也就是舅舅舅母好性子,别管是谁,龙兴潜邸,这般肆意,目无君上,交给燕京府尹便是了。”
这门子一喜,忙不迭的道“小的这就去。”
“慢着些慢着些”孙启腾人不到,声先到了,“桐儿莫气,这不是外人,原是老家来的。”
“谁来的也不行。”林雨桐一脸的恼怒,“便是宗亲,也分的亲疏远近。舅舅是谁焉是他们能比的这里是毅国公府,别瞧着是国公府,可这是潜邸。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敢在这里撒野,谁给的胆子”
紧跟在后面的张氏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对的对的那些人知道的屁这是潜邸,意义当然不一样了,她伸手拉了林雨桐,“桐儿,你是知道你舅舅的,向来软弱”
这话说的孙启腾现在的意义可不一样,你竟然在大门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软弱
有没有搞错
林同意赶紧打住这个话头,“舅舅是宽厚”她反手拉了张氏的手,“舅母近来可好些了最近给我娘瞧病的太医,有一位医术不错,是外祖父从西北带回来的。怕是舅舅太忙,也没注意,我娘说叫人给您送个信,我一想也有些日子没来瞧瞧了,顺便过来转转。不想遇上这么一出”说着话,就扶着张氏往里面去。
至于有没有去找府尹,有没有再把那些人怎么着,她才懒的管。
她今儿来了,也表态了,这就足够了。
张氏真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小妇人,可能最近受的冲击有点大,说话有些颠三倒四,一会子是说对长子婚事的不满,一会子又说因为没有册封被人嘲笑,这些话跟谁说都不适合跟林雨桐说的。但她好似脑子跟嘴不搭嘎了,不知道说什么情况下,就什么都往外说。
倒是孙秀云轻咳了几次,都是在提醒。但是张氏好像因为心绪起伏太大,压根就没注意到。
林雨桐朝孙秀云笑笑,“没事,舅母是跟我亲近才会如此的。再说了,舅母不是病了吗”
病了,自然就说话颠三倒四,便是说的不合适了,也不打紧。
孙秀云松了一口气,赶紧插话,“可不是我娘这一病,就昏昏沉沉的,昨儿下午睡下去,天擦黑才醒。醒来就忘记了时辰,以为是第二天早上,竟是叫我爹赶紧起来去早朝,不知道怎么得了,竟是成了这样。”
“最近事多,我娘也说,这一两年遇的事都比半辈子遇到的事多。这不,也是心思重了些,这不病了吗”
孙秀云赶紧道“我早说该去瞧瞧的,但我娘这病我又怕过了病气。叫嬷嬷去给姑姑送了几回东西”
“上次送的云片糕就极好,我吃的也觉得好。”
“我叫人给表姐写这点心方子。”
“回头我想吃了,叫人过来说一声,表妹叫人给我送也一样的。”
三两句说的,这就亲近起来了。
张氏表情都舒缓了,再一边喜滋滋的听着,突然接了一句,“桐儿,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要是当时应下你跟你表哥的婚事,就好了。”
“”瞬间冷场。
不过这是事话,真要是孙重山娶了原主,这就是没有悬念的问题。但现在说这个话,特别不合适。
孙秀云又气又急,脸都红了,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林雨桐就笑,“我和表哥都不乐意呢”她挨着张氏坐着,拉着对方的手摇了摇,“您不知道您这外甥女婿有多好,说句不怕您恼的话,我觉得他比我表哥长的俊。”
张氏先是愕然,然后便笑,“那回头外甥女婿来了,我得再瞧瞧。我咋就觉得没有比你表哥更俊的哥儿呢。”
“我表哥也不乐意呢,当时他找永安公主的时候,我还在的。人家俩人可好了,都不避人的”林雨桐就道,“再说了,这做兄妹,我表哥就不疼我了不疼我我可不依的”
“疼你疼你,都疼你”
门外的孙重山舒了一口气,林雨桐这一来,可算是把这个尴尬给打破了。
如今这种情况,两家怎么相处才是好的
自然是像这样,亲亲热热才好。
他扬起笑脸掀开门帘进去,“在外面就听见表妹跟娘又编排我呢。”他说着,就躬身给林雨桐作揖,“表妹,不管哥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您千万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一二则个。”
一语双关,玩笑的语气,却把不好说出口也不能往明白的说的话说了出来。
林雨桐端坐着受礼,“不怪不怪不过听闻表哥得了一匹野马,还没驯服呢,我挣眼馋着呢,赔罪光说说不行,我得见东西”
孙重山故作一脸肉疼,“回头就亲自给表妹送去。”
这算是大城市和解。
这边林雨桐没从国公府出来,宫里就得了信儿了,谁说了什么,宫里知道的一清二楚。精壮的老头大冬天穿着汗衫手里拎着狼牙锤舞的一身是汗,这会子胡乱擦了一下脸,嘿嘿怪笑,不知道心里又在算计什么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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