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从何来(37)二更(客从何来(37)林雨桐把...)
客从何来91
孙重海赶紧斟酒, 双手递过去赔罪,“哥,你知道我的, 我这人说话向来不过脑子。我对武勋, 比跟武成也没差”
孙重山面色依旧不好看,但也没再说别的, 别扭的接了酒杯, 到底喝了。
孙重海小心觑了对方的神色, 这才道“实在是那个乌云在府里,自己在家说话都不大方便。出来的时间若是长了,回去嫂子必是要事无巨细的过问的,我这一着急, 说话就不过脑子。着实是该死”
孙重山的面色不变,一幅不想多说的架势, 坐在那里没动, 好似就是给足了红娘脸面。
红娘笑了笑, 对孙重海道“世子爷正在气头上呢,要不然二爷先回去,我帮着劝劝。”
孙重海还没说话呢,孙重山就先起身来,“姑娘算是故人, 我这才多留了一会子。本想说些劝姑娘的话, 却不想我这边的事倒是先得劳烦姑娘。我知道姑娘冰雪聪明,可这到底只是家事。清官断不了家务事的姑娘放心,你在此地的事我不会说的, 也省的给姑娘带来麻烦。这既然是姑娘所愿,那在下便不强求了。至于舍弟所说之事, 他不知道听谁挑唆了几句,说了一些糊涂话而已,很不必当真。今儿叨扰姑娘了,我们就先告辞。”
一筷子菜都没吃,这就要走。
孙重海不敢拦着,红娘只笑了笑,也不拦,“那就恭送世子爷了。”
孙重山点头,只留下姑娘留步这么几句话,抬脚就走。
苏重海紧紧跟在身后,讷讷不敢言。
直到上了马车,他才低声叫了一声哥,孙重山的表情已经和缓了,“你也是糊涂,岂不闻无情戏子无义”他说着就朝后看了一眼,“在这样的地方消遣即可,怎敢把什么话都当着这些人的面说你真当出个人都跟归云和谢流云一样,能当国士去用”
孙重海的心一下子放下了,“我还以为哥哥是恼了我说武勋的事。”
“你是当叔叔的,有什么说不得的”孙重山轻叹一声,“你说的事我知道,如今且这么着,毕竟,前贵妃在庙学还是有一些影响力的。红娘之前有句话是说对了,那就是除非手里有人马,否则事情难成。可还有一股子力量她没算,那便是庙学。庙学择主,当日能择当今圣上,明日难不成就不能择武勋如果有人愿意帮忙的话。”
孙重海心说,原来哥哥心里是这么谋划的。
孙重山说着又道,“当然了,如果这事还是不成,不是还有武成吗对武成不可再由着母亲娇惯下去了,孩子的教养上,要上心。咱们两手都要准备上”
孙重海突然就有些感激,“大哥我”
孙重山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知道那个乌云难缠,怎么敢领我去红娘那里。再多停些时日,乌云必是能找去的。以后万万不可莽撞。你只悄悄的不动声色的抓紧教导武成,有点空闲机会,就想法子绊住乌云好些先生来长安了,我想请两位放在外面,这些不想被你嫂子知道。为什么的你应该清楚,她的性子是宁肯玉翠不为瓦全,若是知道咱们还有第二手准备,那就没有什么是她不能毁了的切记切记”
孙重海忙不迭的点头,进了家里的大门下车给他哥鞠躬九十度,然后才大踏步的朝后院而去。
孙重山盯着弟弟的背影眼神慢慢幽暗,随即嘴角轻轻勾起这个傻子啊
孙重海回去躺在炕上,杨氏给他脱鞋,“这是怎么了”
“你之前不是说,你娘家请的先生是极好的。写信,叫先生来京,别声张。好好的教导武成,别的事你别多问。”
杨氏一噎,这是什么意思啥也不说,我知道你想怎么样
出门的时候感觉他是要算计人去的,结果回来之后,反倒是像跟谁达成了协议,还不能叫自己知道一样。
她只笑笑,什么话都压在心里,没言语。说真的,平王府这婚事除了看起来好看些,她是一点也没看上。一家子糊涂东西,认不清现实。
她是觉得,能保住王爵,便是这一支最好的结果。若是这王爵能落在自己儿子身上,那这就是老天开恩了。再要更多的,那是找死。
这么想着,从里面悄悄的退出来,然后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叫自己请娘家的先生教孩子,如此也好谁爱找死谁死去,她得思量着她和孩子的以后了。
那边院子,乌云摸了摸耳朵,笑了笑,转身进了屋子。永安在画画,桌子上摆着一盆开的像是绣球的菊花,永安提笔在宣纸上慢慢的填色,然后问道“世子回来了”
“回来了,和二爷一起。”乌云低声道,“之前问过了,二爷去宫门口等的世子爷,两人一起出城去了城外一户人家”
“什么样的人家”永安放下笔,转过身去净手。
“不管是什么人家,都没多呆,大半个时辰就出来了。两人同进同出,也就是一般人拜访用的时间”
“那也去查一查,看看到底接触的是什么人。”永安叹了一声,“咱自己不能乱了,否则,没有我们娘儿们立足之地了。便是拜访大儒或是先生,咱也得知道这人是谁姐姐,我娘那边才是咱们最后的依仗和退路,别叫孩子跟我娘那边走的岔了路。否则,连最后的退路也没了。”
乌云应了一声是,而后出去了。
这天夜里,乌云自己架着马车,穿梭在外城的大街小巷。在临水的一条巷子口停了马车,她没刻意去听每一家的动静,只到了世子今儿进去的那家,站在了这家的门口。站在这里,能听见里面的任何声响。这里住的是一位先生,带着几个下人。这先生有夜读书的习惯,这会子还在念书,前院有小厮的低声抱怨声,说是雨多,天冷的似乎是早些。后院有两个粗使和护院,应该是灶下一边烤火一边闲话。
要走的时候,前院的一个小厮还说,“今儿那就是平王世子和二爷”
“是呢”“来请咱们先生的”
“说是请回去教府里的哥儿的,先生没应。”
“为何没应,堂堂王府”
“先生不爱掺和皇家的事。”
“也对,远着些,保平安。”
再说什么乌云便没再听,而是打道回府,细细的跟永安禀报了一遍。
永安点点头,“那也倒是罢了。怕是咱们家那位二爷看中的先生”她不屑的笑了笑,“他自己都志大才疏,看中的先生能有什么本事,也就是咱们家那位爷,心里还总挂念着”
“你们主仆这是说谁呢”孙重山面带笑意进来,“我怎么听娘子说谁志大才疏。”
永安就笑,“几时学会听窗根了”说着就看乌云,“你也不说。”
乌云抿嘴笑,“避着谁也没避着世子爷的道理。”
“还是乌云姐姐明白事理,娘子该跟姐姐学学。”说着,就朝乌云作揖,“乌云姐姐受累,我们夫妻把武勋拜托给您。也是我们夫妻糊涂,总是在外面找先生,却灯下黑的把您给忘了。您要是不嫌弃武勋笨,您就受累,打磨打磨这孩子。”
乌云愕然,“这不合适”
永安突然反应过来,“是我糊涂可不是嘛现成的人选。姐姐的本事我是知道的,武勋若是能习得一成,不管什么时候,自保是绰绰有余的。”她语气坚持,“姐姐,您是看着他出生,看着她长大的。除了不是从您肚子里出来的,跟你儿子没两样。您收下他,要打要骂,不管怎么教,我都没有二话。”说着就朝外喊,“叫大少爷过来”
到底是把孩子叫来,二话不说叫孩子正儿八经的拜师
对武勋来说,乌云是及其亲近的人,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当即就拉着武勋,“我学的都是战场上纵横的功夫,这个单打独斗不成”
然后两人出门,走远去了。八成是去了府里的演武场。
孙重山含笑看着两人出去,永安关了门,低声道“你是想”
“嘘”孙重山摆摆手,起身去了桌子后坐下,提笔开始写。
永安站在边上,看着孙重山写的东西。他的意思有两个一,学点真本事,便是真出现最糟糕的情况,这孩子有自保之能。第二,乌鸦是皇上教导出来的,如今在禁卫军中。乌云与乌鸦感情甚笃,这般的交情,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第三,保护武勋。因为好似有人故意挑拨平王府内部的关系。哪怕是在府里,也须得谨慎小心。更何况,蒋家都是边陲的蛮子出身,什么事干不出来
中心意思只一个,给孩子最好的保护。
永安被说的心蹦蹦跳,孩子的安全对母亲来说,是最最重要的事,“好的我知道了。”
孙重山这才放下笔道,“最近我会经常出门,你也不要担心。我是想请几位先生也不全是请先生这点事。还有咱们是得依靠庙学,但咱们不能把儒道往外推。很多事,明面上不能说,但背后得做。这些个事,咱们夫妻都先说到头里。你我之间没有猜疑,别人便是想挑事也挑不起”
永安认真的看孙重山,而后笑了,“你若是有事这般跟我只说,有商有量,又何至于”
“是我错了。”孙重山叹气,“也是今儿,二弟说了一些个不好听的话,我突然意识到,亲兄弟就经不住别人三言两语的挑拨,何况是夫妻。是我不够坦诚,以后不会了”他说着便道,“我今儿叫人打听了,想在城外买处宅子,有些不方便带回家的客人,少不得带过去。跟你说一声我从外院带两个人出去便是了。”
“跟我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怕我以为你养外宅”
“皇上只守着皇后,姑父只守着姑姑,大郡主府那边连个齐整的丫头都没有,金家更是把桐表妹宠的不成样子,便是林家权表弟,你也瞧见了,身边干干净净的,我难不成会去冒这大不韪更何况,还有庙学。且不说咱们要依靠庙学的话,就只庙学有择主之权,我也不敢干庙学不赞成的事。在这事上,皇上尚且退让,更何况是我。你呀,真得把心放在肚子里”
永安就笑,歪着头看他,“你平日里话少,今儿这话一多,我倒是觉得你该是心虚。”
孙重山面不改色,“我不跟你说,你猜疑。我跟你说了,你又是猜疑”
“好了好了逗你呢。”她笑的灿烂又娇俏,“也是我最近崩的太紧了。”
“是岳母没给你回信,你这心里不踏实吧”孙重山低声道,“回头,我叫武勋写封信,另外托人捎带过去,可行”
“你有人选”
“我去求了姑姑,能成的。”
夫妻俩低声细语,说不出的温柔缱眷。
第二天休沐,孙重山没有进宫,而是直接出了城,说是去看宅子的。
宅子不错,端是个幽静之所在。前面是阔朗的街道,后门外却是河道。后门外便是台阶,下了台阶登船,便能沿河赏景。
孙重山从前院看到后院,牙侩含笑带到后门,“船是现成的,世子可要试试若是有好友,登舟随波而行,又清净又自在”
是啊当真是个说话见人的好地方。
他跟着下去,上了小船,撩开帘子进了船舱,红娘正在船舱中端坐,“世子爷,多谢了。”
孙重山心里点头,脸上也并无多少异色,跟红娘相对而坐。
红娘芊芊玉手煮茶,动作舒缓,自有韵味,他也不曾说话。直到茶好了,红娘递过去,他才道“姑娘那一声谢,谢从何来”
“碰见平王府二爷,纯属意外。再是想不到,他更是直接将公子带到我的面前。也是红娘放肆,失了谨慎。”这位昨儿一怒,一走,她就反应过来了。都提了乌云了,这么着见面,万一查证怎么办可见,那孙重海确实是个不能与之为谋的人。她叫人注意这位世子的动静,果然,对方要买宅子。
宅子这不就给送到门上了吗他从后门出来,上了船。哪里去不得了在这河上湖上,又有什么话说不的呢
密之一字做到了,无有办不成的事。
孙重山闻了茶香,而后抿了一口,这才放下茶杯,“姑娘,咱们之间渊源颇深。那些个事咱都别提,说出来都是哄人的。我就问姑娘一句,姑娘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红娘轻笑,“为何不能是红娘自己呢”
“姑娘有这个本事,但没这个时间也没这么大的实力。”孙重山面容严肃,“若是姑娘以为我是舍弟那般好糊弄的,那今儿这一杯清茶,便了结了你我之缘喝完它,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红娘就又笑,“公子恭维我呢,我那里有这个本事。不错,我这身后,是有人。但公子若是执意要见此人,那对不住,今儿就当您没见过我,我也没见过您桥确实是桥,路也确实是路而已你我终不是同路人。”说着话,就给孙重山将茶水续上,不再言语。
孙重山微微皱眉,“那我得问一句,你们想干什么”
“公子错了,不是我们想干什么没遇到公子之前,我们一直想干嘛干嘛。遇到公子之后,其实我们是可以想干嘛就干嘛的,可惜,公子能上红娘的船,就是想着借红娘一用,可对”
孙重山没有否认,只问道“那就只当是会朋友了。今儿我问一句话,姑娘实话实说便是了。”
请问。
“以姑娘看,我或者说是平王府,可有机会”
红娘放下茶杯,端坐好,而后点头,“有”
孙重山皱眉,“几成”
“这个得看公子怎么选。”
孙重山失笑,“我还有的选”
“自然”红娘伸出手指来,“若是只想靠前朝杨贵妃在天庙中的影响,你们一成概率。这其实还不如等着孙安平的血脉都死绝了轮到你们的概率高”
孙重山皱眉,这话说的很不动听,但确实是这个道理。
“若论起优势劣势,公子除了嗣子嗣孙这一点优势之外,还有什么便是这一点优势,也被一个前朝公主给冲破了。所以,公子是一点优势也无”
孙重山皱眉,没有说话。
这红娘就又道,“但是呢,公子换不了妻子,您也换不了儿子,更舍不得换掉儿子。那就只能便劣势为优势。”
此话怎讲
“公子怎么忘了,北狄的国君乃是您的大舅兄,是您家儿子的亲舅舅。”
勾连北狄
“错”红娘笑道,“北狄向大汉朝称臣,又不是敌国,怎生能叫勾连”
孙重山看向红娘,“你投靠了北狄”
“没有”红娘摇头,一脸正色,“我只出谋划策,公子是否采纳,是公子的事。但我背后之人不是北狄人,跟北狄也没有瓜葛。今晚这话,是我的意思。公子思量一下是否有用,是否能用便罢了。再者说了,庙学乾部公子还有一小舅子没用呢。没用,焉知不能用。到了这个时候,谁不是调动一切能用之人,别的不该在现阶段的考量之内。”
孙重山没有言语,沉默了良久之后才道“我是想要听,贵主人是怎么想的,而不是姑娘你是怎么想的。”
红娘脸上的笑意收了收,“其实也不是不能说。以后公子说不得还得光顾我们”
一听光顾这个词孙重山就皱眉。
红娘咯咯便笑,“我说的光顾啊,是生意。比如,公子想知道宫里今儿吃什么,皇上有没有跟皇后宿在一起,皇上是高兴呀还是不高兴这些,我都能想法子打听到。我想,总比公子你叫人打听要方便的多吧。”
消息
红娘点头,“如何可成”
这倒是靠谱些,也有些实用的地方。
“如果需要,我找姑娘买”
“错”红娘抬起头来,带着几分傲然,“消息不卖,我们只换。”
换
用什么换
“用消息,或是帮我们办事――来换”
孙重山当即就冷了面色,自己进出御书房,这地方的消息岂可轻易透露。真要是泄露出去了,第一个怀疑的当然还是自己。这哪里是帮衬,这分明就是要自己的命。
红娘也不急,“不想用消息换,也可以帮我们办点的小事嘛”
什么样的事是小事
红娘推开船舱的窗户,孙重山就看了出去。就见相隔不远的船上,船头上站着一女子。这女子身形婀娜丰满,面容是生平仅见的绝色。她看过来,眼波流转间,多情又婉转。还要再看,两船错身而过,早不见人影了。
红娘将窗户合上,“归云年轻的时候是何等风情咱们没见过,只是传言是极美的。”
孙重山见过中间的归云,“只说长相听与风情,不及此女多矣”
“归云让一帝王的无法把持,你觉得此女如何”
“献给皇上”
“那倒也未必”红娘不急着说这个话,只问道,“长安城的人私下里都说,要论起颜色殊丽,那么些高门贵妇名媛千金,当属林雨桐颜色最佳。此女比她如何”
孙重山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然后呵呵冷笑一声,“这话若是你主子要问的,我此人没有合作的必要。这话若是你要问的,那我奉劝姑娘一句,别找死。”
红娘一噎,“公子误会,我并无亵渎咱们这位郡主的意思。我只是听说,林雨桐跟原配皇后有许多相似之处。宫里那位皇后没人见过面容,但就身形而言,跟林雨桐及其相似。有人说那就是原配皇后,也有人说,那是皇后的替身。不管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公子若是有法子叫蒋公看见此女,那之后三年的消息交易,不用公子来问,我自会告知公子,如何”
给蒋家
对
只叫蒋平看见
对
这该不难吧
是不难,可这女人搁在蒋平这样的国之柱石的身边,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事便是办,也不能悄无声息的办。
“你等我回话吧”下船的时候,他留下这么一句话。
而后没几天,四爷受到一张请柬,是青云先生送来的。
林雨桐扫了一眼,青云先生
“从燕京来了”之前四爷在燕京,跟此人相交。他是金石大家,在金家没发迹之前,就跟四爷交好了。这是必去的。
叫人回复的时候林雨桐还专门叫人去打听了,若是带了夫人前来,林雨桐肯定要去拜访的。另外,也叫人看看他是在哪里住,若是住的不方便,可以上家里来住。
不想回来说,青云先生在燕京会馆住,住的极好,不过来了。
各地在长安都有会馆,像是燕京会馆,背山面水,开朗疏阔,院子一个连着一个,是极方便的。若是需要待客,有专门的宴客厅可用,是个极为妥当的所在。
这种场合,林雨桐自然就不跟着。四爷带了两随从,悠悠哉哉的就过去了。礼也没带别的,就是一块奇石,这就成了。
原以为只是小聚,结果四爷到了才发现,今儿好像有点热闹呀
青云先生从里面迎出来,把了四爷的臂膀进来,“是打算小聚的,谁知道碰上两淮几个故交,结果你瞧瞧,闹腾的很。”
难得见一热闹,四爷也没多想。青云先生交友广泛,金石一道,能玩的起的那是非富则贵。江南商人,那一项是崇尚儒商,各个都是读书人。人家也不是附庸风雅,就是真风雅,也有银子风雅。属于风雅起来的那种人。
换言之,青云先生碰上有钱的朋友了,人家一高兴,来点助兴的,情理之中而已。
他顺势就进去了,哎呦熟人还不少,林雨权就在其中。这边郎舅俩还没说几句话呢,蒋十五也来了。
三人面面相觑
林雨权跟青云先生在燕京就认识,在四爷认识对方之前。这个请一个不请另一个也不好,就凑到一块了。
蒋十五就道“青云先生在雍州的时候,我见过。当时为了观摩壁画,老先生在野外呆了几天几夜,病了。恰好我路过雍州,帮了小忙,有些交情。”
原来如此。
不一时,人多了起来,三人也就散开了。各自身边都有人围着人,谁也没注意对方。
本以为是老友小聚,谁知道弄成了这个样子。
很有些喧宾夺主的意思了。
四爷觉得没意思,就往出走,青云先生就跟出来了,找四爷说举荐先生的事。
“与雕刻一道儿上,子川先生堪为大家,只是很少收徒。我将你的意思传达之后,对方倒是想来瞧瞧。”
“有劳有劳小女能否拜师,剩下的只看她的造化了。”
“至于你说的先生,北溪先生学识过人,然则性情太过不羁,他这般性情之人,哪怕是学识过人,也无一人愿送孩子拜他为师,你选此人,可得谨慎”
四爷诚心道谢,“本该亲自去请,然则琐事缠身,走不开身。回头我再手书一封,劳烦先生带去,也是我的诚意。犬子顽皮,不喜拘束,严师恐磨去了他的锐气。北溪先生之性情,正合适。”
有慈母严父,便不需要一个更严肃严厉的先生。一个契合度高的老师能叫孩子心理上得到一些舒缓,这是合适的。要不然,老师严肃了,就得自己不羁。不羁这种事,对自己来言,还是算了吧。
两人正站在廊下说着话呢,突听的叮咚一声琴音响起。这一声听不出弹琴人的资质如何,却能听出这琴的音色。
怎么说呢四爷也不由的侧耳,这是什么琴,能听出几分金属的铿锵之声来。
紧跟着,琴音一串,能想象的到,这是弹琴之人手指随意的抚过琴弦的声音。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比钟”
“对这是比钟”
接触的人多了,四爷也搜集了一些信息。这个比钟琴跟四大名琴之一的号钟差不多。号钟是说这个琴声音堪比大钟,振聋发聩。而比钟,也是说这个琴的音色极为特殊,有青铜大钟一样的音色。
不过不同的是,号钟事大周时期的名琴。而这个比钟,当真不久远。就是前朝天母娘娘曾经拥有过的。不过此琴后来就消失了,随着天母娘娘的仙逝,杳无踪迹。
而今,好端端的听到类似于比钟琴的声音。
好些人奔着声音的地方找去了,林雨权却过来站在四爷身边,“应该不是比钟琴,那琴没丢。在老王妃手里,只因外祖母幼年弹过此琴,后来这琴便被老王妃封存了,谁也不许碰。后来王府抄家,不知道有没有抄出此物。”
如今骤然出现在这里,不管是不是,都是事端。
是啊有此琴不说藏着掖着,反而故意露了行藏。
四爷没兴趣参与,又不是桐桐喜欢这东西,非得弄到手。他低声道,“往东走二里路,有一家遭遇不错,配着米儿酒,一绝”
那就走吧。
两人才一动,蒋十五就跟上来了,这位也机灵的很,凡是跟前朝有点瓜葛的他都不沾,走走走去别处消遣去
二里路而已,走远了还是能听到琴声。
林雨权一边走着一边随着这琴声打着拍子,“琴是好琴,就是这弹琴之人的技艺,差强人意。”
蒋十五跟着点头,“该是女子,还是一无无缚鸡之力且性情柔顺的女子,此种人用这琴不合适。”
林雨权站住脚,回头望,“这琴要是给小妹,怕是真能伏兵十万一曲也可退敌如此,方不负这般好物。”
想的怪美然则你家小妹并不爱弹琴一曲退敌什么的,哪里有真刀真枪杀起来痛快。
四爷摸摸吐槽完,接话说,“别人用过的,她不爱用。”
这道也是
“真该见识见识,什么做的琴弦,怎么做的”蒋十五有些可惜,一步三回头。
林雨权摆手,“没用名琴之所以有名,就在于独一无二。而且,此种琴能成名器,必然是许多天意的偶然在其中,否则,也不会这般难得了。”
三人说着话,从此处一小码头上了船。船上别的吃食没有,就是糟鱼。一大盆,再来些甜甜的米儿酒,热滚滚的下肚,那叫一舒坦。
三两杯之后,蒋十五就说起了林雨根去凉州的事,“几时动身可要人去送”
林雨权靠在船舱上,“不用管他,他就是躲亲事去的。你可千万别多想。”
蒋十五一愣,便笑了,也不知道是当真了还是没当真。只得跟着林雨权转移话题,“说的谁家的闺秀,他不乐意”
“水军都督家的”林雨权摆手,“嫌弃人家姑娘黑你说在海边吹的,能不黑吗回来养养就白了。结果这小子死活不愿意,想跑。放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此事,我会一力促成的。”
四爷就道,“不乐意便罢了,何苦强迫他”
“不强迫他,就得强迫别人。跟那边的联姻势在必行不是他,那你说,强迫谁我儿子可在家里哭了,说他也不要黑姑娘。那就剩下世林和宝昌了世林乖,也知道顾全大局,逼一下估计是真行。宝昌可就不好说了,逼急了他他真能给你跑没影。”说着就看蒋十五,“要么,根儿留下,给世林把那边的亲事定下来。”
蒋十五心中一跳,蒋家本就捏着军权,完了还跟水军都督家联姻,是嫌死的慢吗他连忙摆手,“那还是根儿吧孩子的婚事我做不得主,柳儿已经在相看了,势必要找个温柔娴静的姑娘匹配。家里现在什么事都随她的意思”
话题便这么被岔过去了。
完了下船的时候,一人带了一罐子的糟鱼块,然后各自归家。
一罐子鱼块,家里这么多人,老人孩子一人两块,尝了个味儿便完了。
老太太觉得入味好吃,周氏说,味儿太重,晚上擎等着半夜口渴喝水。几个孩子纷纷问在哪里买的,他们也要包船去吃。只二房的月华,嫌弃那个味道太冲,用帕子捂了鼻子退了退,一口也没吃。
把孩子留在老人那边玩,四爷跟桐桐先回屋。回来了,四爷才说起那琴,“也是怪了本来在王府的东西,怎么就露出来了。这琴要么是制作工艺特殊,要么就是用的材料特殊如今都忌讳早前那些跟庙学有关的事,怎么这个还偏偏往出露呢你得有心理准备,这琴既然在王府,是老王妃的收藏之一,必是有人要问你的。”
别给露馅了
而林雨权在家也跟父母说这个事,“那琴,娘可见过怎么露外面去了”
孙氏皱眉,“当初查抄的单子本就没有那把琴。之前,你外祖母想找呢,结果查来查去,没找见。”
外祖母喜欢那把琴
嗯呢
知道这事的人多吗
你们都不知道,你想想知道的人能有几个
“没几个人,刚好我知道。”蒋平起身,冲儿子摆摆手,“回去歇吧。既然是皇后喜欢的,恰好我又知道了,能不去把琴弄来吗”
这都落雨了
下刀子都得去这才是做臣子的本分
“我替您去”
你不懂这事替不了,就像是谁也不能替代谁尽忠一样
这是个态度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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