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人生(41)三合一(百味人生(41)林雨桐专...)

    百味人生24

    今年果然如林雨桐想的那样, 红薯大丰收。农场那边开出来的是荒地,种的红薯比别的多多了。今年职工一人分三车红薯,光是林大牛一个人的福利, 就堆了半拉子院子。紧跟着是派出所分的福利, 也是红薯。毕竟夏收秋收都有帮农,人家得意思意思吧。撂下话了, 红薯有的是, 不够再给送。紧跟着是四爷那边的试验田, 新栽的果树间隙里,不种点啥就亏了。菜是一方面,更多的是红薯。尤其是几年新得的山地上,红薯反而长的更大。个个都跟三四岁孩子的脑袋大小, 出红薯那是真累,这玩意都没人争的东西。反正大家去挖吧, 挖回来多少都带回家。家里要养那么些兔子呢, 四爷是可劲儿的往家里倒腾。带上几个跟着他修车的孩子, 红薯那堆的院子都挪不开脚。

    今年这是饿不着人的,不过是顿顿的红薯你试试,那滋味谁尝过谁知道。

    林大牛歇不住呀,还把红薯秧子往回翻腾。这不是得给兔子搭点青料吗

    林雨桐跟家里把给红薯分类,哪些是要晒成干的, 哪些是要留着酿酒的, 哪些是要做成粉条的,哪些是要做成红薯面的,再得留一些喂兔子的。把品相最好的留下来, 或是熬粥的时候用,或是蒸煮烤着吃,

    除了这个,林雨桐还有最重要的一个任务,就是把最后一茬秋菜想法子给做的能储存。泡黄瓜,酱黄瓜,腌各种的咸菜,菜干更是不知道做了多少,菜窖里挂的布兜里都是。

    这玩意抢手,因为供销社主要收购的就是这个。各个单位也派车下来人,菜这东西,有多没少的都要,四爷那试验田,成了特别抢手的所在。毕竟嘛,套种的蔬菜就他那边最多。什么南瓜、冬瓜、茄子、豆角、韭菜,成片的白菜萝卜。别的产量不大,但是南瓜冬瓜这玩意产量相当可观。照着试验田去看看,那围了一圈的荆棘墙上,爬的不是南瓜是啥那宿舍的房前屋后,就是厕所的顶棚上,都有那么大个的南瓜好几个。

    四爷拿菜跟人家换,换肉联厂的肉票,换糖厂的白糖,换毛巾厂的毛巾,反正你们有啥我换啥,残次品就残次品,不影响使用的都可以。试验站用实物发福利,可比发钱得人心多了。完了不用人说,这些人就先道,早知道咱就腾出地方种菜了。

    看这不都开窍了吗

    四爷就说,那就干吧,抓紧点。耐寒的菜,种子撒上去,哪怕都是菠菜呢,只要出苗了,上面把草木灰撒上,再盖几层草席子,冬天用不上,可开春一定是头一茬,啥玩意换不来。

    大家跟着得利了,就有人出主意,“咱这黄豆绿豆可不卖,自己发豆芽”

    明白人四爷就道,“放着呢,年前放一拨,换了好叫大家过的肥年。”

    “那蘑菇还弄不弄了”

    看大家的意愿,要是想弄,咱就弄。要是懒的动弹,那就先放放。他嘴上不是特别积极,“但实验真成功了,估计各个地方都要技术员的”你们就都可以从这个鬼地方脱身,往更好的地方去了。

    那就干呀冬天那么长,闲着也是闲着。

    四爷调动了人干活,他就不管了。如今干啥都别冒头,时机不对。你想做研究,人家说是你f动权威。个人缩着,依靠集体的力量这就没事。因此他只动员,只出主意给个方向,绝不在里面掺和什么。反正是,叫大家跟着吃肉了,就都肯听话。肯听话多干活了,就能给桐桐多换肉吃。

    这不,有人走后门,想要一车冬瓜,过来用蛇皮袋子给四爷带了一个猪头,一幅猪下水,还是叫栓子做中间人,才摸到门上的。

    把桐桐给香的,当天晚上就坐了个炒肝尖,那味儿,当真是绝了。

    林大牛是眼看着自家闺女的脸颊鼓起来的,不仅是脸上有肉了,瞧着,也白了许多。从秋里到入冬,说实话,家里一点也不清闲。瞧瞧入冬那吃的给准备的,可以说这孩子一点也没闲着的。可这么劳累,不仅没瘦,反而是胖了。

    这不,最后一波秋白菜收上来了,自家闺女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扒拉白菜叶子呢。今年这求白菜种的晚了,收红薯前后才种下去的,长起来压根就没包住,全都是长的十来片大叶子,这玩意当然不如菜心子好吃,可如今也抢手。早前那一拨白菜萝卜家里就存了不少,这会子这东西不成个菜的样子,又弄了不少。就在院子里放着。

    那绿油油的菜叶子那么长,自家闺女的手搭在上面,咋那么好看的。趁着手指又长又白。

    如今天冷了,手露在外面怕是凉呢。他便道“拾掇那个干吗呀酸菜也积了,啥都有了。这个就挂在冻着吧。”

    冻着也得把这拾掇干净了才成,“没事,爸,我一会子就收拾出来了。还想着收拾出一袋子品相好些的,叫供销社的车给郭家捎带过去。这玩意放两个月前不稀罕,如今也不好找了。”

    “你放着,我来吧。”林大牛坐过去,手脚麻利的拾掇菜,就又道“你抓上一捆子,给郭大娘送去。前儿我听说,香草那娃害口,过大娘满村的给香草踅摸鲜菜呢。”自家这菜多,存的白菜萝卜不少,但村里真不多。村里的菜地拢共就那么十来亩,分到各家能有多少这各家也是按照人头分的,郭大娘那边,香草一嫁人,她就一个人。村里给分,也就是白菜颗,萝卜十来个的。你就是都给香草,能吃几顿一般人家这菜都是留着招待客人或是过年才吃的,一个冬天就是菜干,大部分都是野菜干,然后再就是供销社里卖的咸菜疙瘩。吃那个划算,连买盐的钱都省下来了。

    林雨桐一听,直接就抓了拾掇好的菜弄了一篮子,上面盖个布,拎着上郭大娘家去了。

    老太太在家呢,这会子正把从地里弄回来的红薯藤,搭着一些从地里翻腾出来的遗漏的或是特别小的那种红薯,在锅里煮着呢,她是养猪户,伺候两口猪可精心了。一天好几顿的这么喂。

    林雨桐把东西递过去,“才听我爸香草有了,害喜呢。您也真是,直接上家来便是。我便是没有,也总能想法子踅摸来。”

    郭大娘笑眯眯的,香草就是再馋,再害口,可这谁家的女人不生娃哪里有那么娇气哪里敢那么娇气不过是大牛这个当爹的,好些话不好问闺女,这才托自己问的。这不,把这傻孩子给打发来了。这就是没妈没婆婆不方便的地方了。

    她瞧那菜收拾的齐整,都是挑了好的来了,就拉了四丫坐,先说香草的事,“那边兄弟多,不过公婆还算明理。兄弟们虽说一个屋檐下住着,可也没那么些大是非,只要做老人的一碗水端平,日子且过的不错。算起来,这丫头成亲都半年了,可算有喜信儿了。早前我就老叮嘱,说是成亲的人了,干啥都得注意点。尤其是上高沿低的活,能不干就不干。远道儿也别跑,别逞能。有时候孩子上身了都不能知道,一个不小心,就坏了。这大姑娘成了小媳妇,且得娇气些娘。别瞧着村里那些老娘们能把孩子生在山里地头,就觉得没事她们是生顺了的。生到后面啥感觉没有,没比下个蛋更难。可你们这样的不成,头一胎要紧,第二胎也得小心这是要命的事,可不是打耍玩的。”

    林雨桐就明白了,林大牛根本就不是叫自己来送菜的,这是打着旗号叫自己过来听郭大娘说这个的。

    这倒不是催生,就是怕自己跟以前一样,哪里闹事直接就奔哪里,路远颠簸不说,有时候少不了动手。所以找了个女性长辈,跟自己说着厉害关系。

    她有些哭笑不得,他谁不好找,找了郭大娘。郭大娘一辈子都没生育过,她的知识都是听来的,你倒是真敢信

    不过意思自己已经知道了,她就笑“我爸也真是的,还拖您跟我说。您还不知道我那张家婶子,见天的盯着我的肚子,比我还上心。”

    郭大娘就笑,“你爸是疼你。”说着就叹气,“那电厂的工地上,有个小媳妇跟着男人来的,都是当个临时工,搬砖挖土的,孩子上身了都不知道,糊涂的把孩子掉了也没醒过味儿,该干啥还干啥呢。结果身上一直没干净,拖了这两个月人倒下来了,倒下了弄去医院,人家说要把啥给摘了,以后都不能有娃了,那男人变脸要离婚,可怜的那小媳妇身上的刀口子还没长住呢,就跳了河人被救起来送医院了,能不能活还不知道。你爸你可不得的心吗你是啥都好,就是命不好。但凡你那个妈靠谱点,这会子也不用你爸操心这个。你那俩姐姐还是没嫁人的黄花大闺女,她们要是先嫁人了,到底是姐妹,这不是也比外人强些。”

    “您也不是外人。”

    郭大娘就笑,这孩子是真会说话。她就说了一句题外话,“说起来,你大姐过了年可就二十三了,婚事的事别人不好管,你还是要催催的。你虽说最小,可你成亲了。成亲了就是大人了,过问过问并不出格。”

    “成回头我问问。”

    两人说了一会子闲话,林雨桐把菜给放下,提着空篮子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四爷已经回来了,今儿上山去了,山里总还有种的东西,捡到了就是收获。今儿带回来的是半筐子土豆和散落在款子里不知道有多少的红辣椒。那土豆都不大,“今年种的迟了,明年种树之后,给山上不种红薯了,就土豆和山药。今年这土豆收上来,没多少分的,估计能够明年的种子。”

    有点吃就成,这些就不少了。

    林雨桐蹲过去把红辣椒都挑出来用针线穿成串,“公社都迁过来了,这边的派出所就是大所了,如今正在整合呢,大江和小吴都被调去做巡逻了,我呢,冯所找我谈过,一是把我留在办公室二呢,您还记得那个李子琳吗她有意调我去她身边工作”

    林大牛一愣,“她不是在县城”

    “没有”林雨桐就道,“这次下来了,上面考虑到公社和厂矿扎堆,又有新建电厂,因此派了专员下来,她被派下来了。”

    林大牛就为难,跳出去天高海阔的道理他知道,可是吧还觉得留在眼皮子底下更好。

    林雨桐就笑,“我也是这么想的,就留在所里,在办公室里呆着,活动相对自由,比户籍坐在那里一天不动地方自在多了。再一个,李子琳那人,口碑不错。但就是现在吧这个上去了,那个下来了,跟着操心呐。我不掺和去您放心。”

    林大牛就舒了一口气,“对咱就求一太平,吃一碗安稳饭。闷声的把日子过好了,比啥都强。有那折腾的工夫,你们两口子抓紧抓紧把日子过起来,以后的负担重,别瞧着现在啥也不缺了,等再添两口人你们就知道了,还是啥都缺。所以呀,这吃穿用,咱都得省着来。”说着,指了指簸箩里自家闺女的针线,“那是又给我做鞋呢,是吧”

    是林大牛的脚比四爷的大一个尺码。

    “我又穿不烂,再不准给我弄这些了。等你们有了孩子就知道了,孩子那是见风就长,衣服永远不够穿”

    林雨桐和四爷都笑着听,吃饭的时候,四爷才跟林大牛说,“爸,咱不急,叫桐桐养养身体。她养的好了,才是咱的服气,对不”

    避孕这个概念真的没有而且林大牛是严重的缺乏夫妻生活经验,对这种事怎么规避他是真不知道。他觉得同房了,有孩子是非常快的事。这还能由人说了算要是真说了算,林美琴当年就不会怀上四丫

    四爷这么说了,他心里又担心,不会这两口子到现在都没真正的睡一块吧

    自家闺女也不丑呀,这大男大女的在一块,就没点想法自家这女婿啥都好,可别这方面有啥毛病。这事还不好跟人说,便是周鹏生也不能呀。

    然后他就见天的观察俩孩子,真的两人是真好。

    回头他又想,只要两人好,那这事就真不着急。等等吧,再等等,实在还是没动静了,再想法子便是了。

    林雨桐是不知道林大牛操心啥事,看这天,降温就在跟前了。林雨桐把不仅把炕给烧起来了,还把屋角的火坑给点起来了。这玩意一点起来,外间的厨房基本就不用了。林雨桐那边厅堂的后面连着厨房,在屋里做饭就成。林大牛这边屋子呢,那火坑上架着烧水壶,随时都能有热水用。平时家里没人,就封起来,就叫柴火一直那么要燃未燃着,屋里的温度就不会低。等人回来了,掀开铁板,加一把柴,马上就烧起来了。

    家里自从有了这个东西,一到晚上就特别热闹。

    前面林大牛那边呢,村里像是林大牛这个年纪的人就爱过来蹭温度,过来的时候有人拿着红薯,有人拿着红薯干,火坑里烤这个东西简直完美。最开始是林大牛拿出来招待大家的,但红薯谁家也不缺,也不好意思叫林大牛这么招待,干脆自己带来,每次还都多带点。

    四爷在后面招待年轻些的人,像是派出所那边不值班但得宿舍的,村里这些年轻的,试验田那边的。好家伙,一到晚上,这边就跟开会似得。

    像是齐大友这样外来的,也因着晚上带着小美过来凑热闹,迅速的跟大家熟识起来。

    今儿晚上小美拉了林雨桐到离间,“你大姐的婚事你管不管”

    “怎么了”听说啥了

    “听说金胜利托了钱老师,给你大姐说媒呢。那人跟我们家大友在一个班组的,都是开拖拉机的。人我见了,不是个话多的人,黑脸堂,四方脸,就一点不好”

    哪不好

    “个子不高。”她拿她自己比划,“跟我仿佛差不多,我看那脚,都未必有我的脚大。”

    其实,这不是重点吧。

    只要看准了人,人也确实好,林爱勤能接受,这都不是大事。

    果然没两天,林尚德和林爱俭晚上也过来了。这天晚上散的就比较早了,大家也知道人家这是有话要说的。

    这两人说的也是这个亲事,“可瞧着大姐不是特别热心。”

    那就是没看上人。

    林爱俭就道,“我也跟人打听了,没听到啥不好的。就是说不爱说话,干活却利索,家里兄弟多,他是老大老家倒也不远,就在十里屯。”

    “我今儿跑了一趟去打听了。”林尚德看四爷,“家里的爹妈也是天聋地哑的,要说出挑,那说不上。要说有毛病,也挑拣不出来。”

    反正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家。

    “那大姐是啥意思呀”林雨桐就问,“她就是不乐意,说一句就得了。看她咋想的,这婚事得她心里乐意。”

    “这不就是找你来了吗”林爱俭就道,“大姐嫌我炮筒子,一点就着,有啥话也不乐意跟我说”

    “我不知道该咋问。”德子一脸为难,“大姐也不乐意跟我说。”

    那就是叫我去问呗。

    “成改天我去问问。”也不费啥事。

    林爱勤知道四丫嘴紧,倒是乐意说实话,“我不是太乐意这个人。”

    为啥呀

    “你看这个人不爱言语那样儿,像不像金胜利”

    啊

    林爱勤低着头,“他那人蔫吧的很,我就觉得蔫吧人都是心里有主意,心狠的人。我见了那样的人我心里就怕。”

    哪怕金胜利给了她工作名额,她心里还是惧怕这个男人。觉得这个男人冷心冷情,没有温度。

    这个心理障碍等闲跨越不了,这不是谁说了什么能改变和缓解的。

    林雨桐就问她,“那你想找个啥样的”

    林爱勤又低着头不言语了。

    “大姐,我不催你。家里没有长辈,你就是不出门子,我哥绝对没有二话。你自己有工作,能养活自己。要不要找,找什么样儿的,你心里得有数,别怕人家说啥。在家里你也看了,这要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两口子,咱见的还不多吗那日子过的,一家子跟着遭罪。你要是现在不想找,我回去跟我二姐和我哥说去”

    “不是”

    什么

    “不是不想找,是我看上个人,估摸着你们不能答应。”她低着头,声像蚊子哼哼,但还是说出来了。

    “看上看上谁了”

    “看上大槐了。”林爱勤红着脸,咬着嘴唇,“我要是跟你二姐说了,你二姐估计能喊的家房顶给塌了。边上就住着七妮,她的嘴太快了。”

    林雨桐没听她说后面的话,还在脑子里扒拉大槐是谁。好半天了,才想起来了,“哦是他呀”

    这大槐是村里一后生,年龄――不小了吧。

    林雨桐回忆了一下,恍惚听见过金元宝喊对方哥,金元宝今年多大了二十四五了。比金元宝大,怎么着也得二十六七了。

    这在农村现在那就是老光棍了。

    林爱勤有正式工作的,这位却在生产队务农。别说林爱俭听了得炸,她听了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再想想,想起来了,这大槐到现在都是光棍,倒不是本人有啥毛病,说起来,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情,在村里这么些后生里,都是上上等的。给人家帮忙啥的话不多,但从来不惜力气。林大牛在家好似还夸过一回。

    但这人有个不靠谱的妈张寡妇那是嘴碎,但是持家干活,当真是一把好手。可这大槐妈呢,那是村里有名的懒婆娘,邋遢婆娘。

    那邋遢到啥份上了大夏天的,她趿着鞋露出脚后跟的时候,能看见脚后跟和脚踝护着的污垢,黑皴皴的一层。

    人家那婆娘媳妇的,春夏两季,都往家里扒拉野菜,焯水阴干留着冬天吃。可她呢,地里长的野菜都懒的拔,当天吃的都得看谁拔了现成的,顺手从人家的菜堆里扒拉一把。你说这种野生野长的,满地都是。她就是拿了,别人也不好说啥,说了反倒显得自己小气。

    生产队干活,她一个人磨磨唧唧,公分一天她只能挣两个。比人家十一二的孩子都不如。这公分的评分,相对公平。这下地干活,谁干的多,谁干的好,这都是一目了然的,人情在这上面用不上的。一个四十多岁,还是壮年的妇女,人家怎么也能挣个七八个公分吧,就她,慢慢悠悠,磨磨蹭蹭,一天两个公分,一年到头分不了几个,就这也不着急。

    她生了俩儿子,这俩儿子倒是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板有身板,干活利索肯吃苦。可饶是两个这样的劳力,也架不住家里一个这样的妈,那日子过的没法提。

    撇开有工作没工作这个本身,但说人,林爱勤没选错。只看这个人,没毛病。可这到现在没说成媳妇,不就是都有那个顾虑吗林雨桐就道“你要么泼辣的能收拾那懒婆娘,要么你要真嫁过去,估摸着我二姐天天得跟你婆婆干架。”说着就问她,“是你跟他谈着了”

    “也没。”林爱勤低着头,“就是去年冬天,我去河边想网鱼,给德子养身体。一脚踩破了冰面跌下去了,要不是他赶过来拽我上来,我怕是起不来真得出事后来在河边点了火把衣服烤干我才回去的。他也没跟人说过这事,见了我还当啥也没有过我就觉得这人品行还行。”

    哦那时候正说给林爱勤的相看对象是个厨子,要是有个啥闲话,什么婚事都成不了。

    “打那之后我见了他心里总觉得怪怪的。谁家有事大家一块帮忙吧我老忍不住想瞧他要是妈在家,我是打死也不敢说这个话的。这个事我搁在心里一辈子,也不能说。啥事都听妈的就是现在你们要是觉得不合适,这亲结不得也没事,也不是非要怎么着。我就是要是万一行呢”

    林爱俭要是能乐意就见鬼了。真的谁看那都是一个大坑。

    “这事不急,你容我想想。”林雨桐就道,“至少,得叫我想法子探探人家的想法。他要是也有意,要是能干脆的分家从家里出来哪怕找个空地咱们找人给你们搭两间房子过日子呢,对吧。这得合计合计不过你的意思我也知道了,这边的婚事就推了,暂时也不提了。那边呢,我叫元民先跟大槐漏漏口风。他心里有数了,万一要有人提亲了,他也不会应承的。”

    林爱勤低着头,“你说这事能成吗”

    想成总能成的吧。

    回去林雨桐就跟林大牛先嘀咕这事,林大牛抬眼就说了一句,“勤勤心里倒是明白,也怪会选人的。要是真有这心思,赶紧叫元民去一趟。之前我听谁说了一嘴,说是要把工地上那个出事的小媳妇说给大槐。”

    啊

    咱也同情这小媳妇,但能把这人说给大槐,可见大槐在婚姻市场上的价值。

    林雨桐就问林大牛,“那个在农场开车真不行”

    林大牛皱眉,“也不知道金胜利是咋想的,人家是亲爹,咱不好说话呀。那小伙子看起来是没啥毛病,也不是说坏就是吧,熟悉的人都知道,那家里也闹心。他爸好酒,喝醉了就打人。打孩子,打他妈酒醒又是个好人。说不上来好不好,我是觉得,长在那家里,这孩子的性情难说。”

    家暴

    对

    林大牛就道,“要是为了舒心的,不看别人的看法,我还是觉得大槐比那个靠谱。这啥时候都是一个道理,家里爹妈勤快,孩子就懒点,啥也不太会干。这家里的爹妈懒了,那孩子都能干,且啥都会干。那大槐子和二槐子,衣裳破了自己补,脚上的鞋都是自己做的。灶上做饭的手艺也会,窝头、面条,见过就能做。要有不在乎他那妈的姑娘进门两口子能过舒坦喽。”

    尤其是勤勤那个性子,又不欺人,咋就过不得了

    可叫四爷好端端去叫一个不咋打交道的人咋叫呀

    他叫桐桐准备了酒菜,把猪肺和白菜炖了半锅,散酒倒了半斤出去,叫杨建国去请人。

    杨建国砸吧着嘴往厨房看,“非我去呀”

    对非你去。

    “可我咋叫人家呀”杨建国咧嘴,也为难。

    “不是周叔家的闺女要来,得在你隔壁住吗那边要弄个里间,要盘个炉灶,你去请大槐干活的,顺便把人带出来就行。”

    哪怕婚事不成,也别叫嚷出去呀。

    杨建国一拍手,“我把这事给忘了,还真是一正经事。工钱好说,对吧周叔不缺那几块钱。”

    对就这么说。

    杨建国走的时候还指了指院子里窗台上的蒜苗,“四丫,掐一把蒜苗切成末撒菜上,再给我点两滴香油”说完嘿嘿就笑,“叫我闻个味儿就行。”

    “我掐了那个给你炒腊肉,吃不吃”

    吃

    杨建国袖着手小跑着走的,张寡妇出来倒水,一看这小子这德行,就又喊“建国,这是又混饭呀你小子光棍一个,就打算这么混呀婶子给你说个媳妇咋样”

    “好啊我的要求不高,白白胖胖的就成。”

    张寡妇家的老姑娘大美,有点黑。张寡妇是真有这个心的,早前老奔着锁子家的栓子,可那边不点头,摆明了没看上。村里扒拉了一遍,觉得杨建国这小子,小日子过的不错。人家城里的爹妈肯补贴,反正没见过这小子缺过啥。跟金老四和四丫混的熟,有事没事的就过去了。人家都是文化人,在一块有话说这也不奇怪。张寡妇就瞧上了,想着把大美说给这孩子也成。

    可这小子滑不留手,不答应还不得罪人,嘻嘻哈哈的就给应付过去了。

    这会子说找媳妇要找个白白胖胖的,如今吃的都是啥玩意,谁家的姑娘能白白的还胖胖的

    张寡妇朝郭大娘家一指,“大娘家后院有俩,白白胖胖的,特招人稀罕,大娘给你时候去呀”

    郭大娘后院养了两头大白猪。

    杨建国哈哈就笑,也不恼,“只要真能给我,我八抬大轿娶回去都成。”

    这话把在门口晒太阳的几个小伙子给逗笑了,“美的你真能给,还轮得到你娶,这不都等着呢。”

    这都是说笑话呢,农村是这样的,没坏心,就是言语粗鄙了些。杨建国也习以为常了。

    就有人岔开话题,“你这么急匆匆的干啥去呀”

    “找大槐帮个忙,周大叔家的闺女也要下乡,分咱们大队了,在学校里得有个地方住,周大叔晚上也能回来。就想着把屋子给隔开,再盘个炉灶。刚才金四说,就大槐的手艺好,这不,四丫正做饭呢,炒了肉叫我请把式去。”

    那是得大槐砌墙砌灶,那烟囱过烟特别利。

    到了门口,杨建国也不进去,只在外面喊人。

    大槐正在家里蹲在墙角,听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表姨妈在这里n吧了半天,言下之意就是你都二十八了,真是老光棍了。这婚事耽搁下去,过了这村可就没了这店了。那小媳妇是个能干的,就是生不了娃了。离了婚了可要不是离了婚了,也轮不上咱们家。娶了回来,不生娃就不生娃,等二槐有了孩子,过继一个给你们也行。或是抱养一个回来,打小养着,那也是一样的。

    大槐不乐意他没比别人缺什么少什么,凭啥就得讲究这婚姻。

    这边正说着话呢,外面有人喊了。别管是啥人,找他有啥事,他都赶紧把这个当借口,推脱眼前这人,“姨妈,你先回去,这事不是小事,我得思量思量,过两天我给你回话。”

    “那你可快些。要不是我的面子,这好事还轮不到咱们家呢。矿上的光棍多着呢,未必轮得上你。”

    大槐就点头,嘴里应着外面的人,“在呢,马上来。”

    这边应承完了,就顺势送这姨妈出门。这一出来,才瞧见是杨建国,虽然一个村的,但没怎么打过交道。

    杨建国活泛的很,“哎呦不知道你这里有客人呢。”

    “没事没事”这表姨妈瞧见人家斯斯文文的,先摆手,“你们忙我这就走了。”

    “那您慢走。”杨建国跟着送了两步,就拉了大槐走人,“有正事找你帮忙。”

    啥事呀

    杨建国就把砌灶的事说了。

    这不难,但你要砌灶,不是该往学校去吗这怎么还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

    “不得请你吃顿好的呀”

    “不用多大点事,我抽空就给做了。”

    杨建国拽着不放,“哥,跟我走,真是好事”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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