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代人呀(28)一更(这代人呀(28)林雨桐换...)
百味人生10
“你有这么多粮食。”郭庆芬拉了四爷去边上, “你知不知道家里都断顿了”
四爷强调一遍,“这不是粮食,这是种子。是农校寄存在林叔家的种子, 现在我替老师决定先拿这些种子来一应急, 回头再想法子补上。这东西不是我的,我做不了主。”
怎么做不了主
郭庆芬的声音不由的就高起来了, “你就是心野, 你就是心里没这么家。这么多粮食哪里放不得, 你悄悄的放到林家这是啥心思一个个的都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的。”老三这会子不挑拣张寡妇的小闺女了,老四也把主意打到林家的闺女身上。
“放到林家是因为林家父女俩都有口粮供应,人家不缺吃的。便是挪用了,人家也还的起。而且没有三姑六戚的需要接济, 一点风险都没有。这是最不容易出事的安置”四爷皱眉,“你还是看看大伯怎么安葬吧。”
郭庆芬转过身一下子泪就下来了, “你奶她不容易老四啊, 你就是不看着我, 你也得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总是疼你的吧。“老太太要的不是吃饱穿暖,她现在要的是叫大伯体面的安葬了。您先去,这从学校或是林家拿一床席子,这就过去。”
郭庆芬见许多人都朝这边看过去,这才匆匆过去了。
林雨桐拿了一张草席, 是自己编的那种, 不值钱,但别人家的都烧了。这玩意一直是放在边上的厕所的顶子上,怕厕所顶子漏雨的。
四爷拎着这个, 村上好几个人都跟着过去了。老太太在门口的位置对着一片的黑哭嚎,一句一句的儿啊, 在这黑漆一片的村子里尤其显得凄凉。
金家这哥几个也没见过这个阵仗,几人见四爷来了,也没想叫四爷去看,只问道“从村里叫几个老人吧”
每个村都有这种帮忙给死人入殓的人呢。大概总觉得这些人的八字更硬一样。
四爷看了几人一眼,没言语,自己走上前去。
老三看看那哥俩,咬着牙跟上去了,老房子只烧的剩下土墙了。门啊窗的早就烧没了。许是这里最早烧起来的地方,这里的火是真的灭的。不像是有些房子的大梁掉下来,还正在烧着。
如今这会子还有人回各自的家,估计是墙缝里藏了东西,还想扒拉出来吧。各家都顾着自家的这点事呢,且还没顾得上金家。
四爷过去,从到老屋门口,就抬手拦住了金元福,“别动”
金元福一瞧,地上黑乎乎一坨,可不正是个人的模样。他转身,呕的一嗓子,差点给吐出来。这要不是胃里不剩下啥了,真能吐了,“不行不行了叫别人吧老四,我不敢”
“别喊”四爷回头瞪了他一眼,“也不看看人是在位置的,叫什么人”
金元福吓懵了,也顾不得呕了,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人分明就在门口。其实他跟老四并不接近金胜东,连来老屋都不来。据说是自己两岁左右进来过一回,那时候才会走路能爬高踩低不知道害怕的年纪。然后被金胜东差点给掐死当然了,这些话是张寡妇跟张小美说的,张小美告诉自己了,自己才能知道的。在家里,不管是自家奶奶还是自家亲妈都没说过。后来有了老四了,老太太把老四看的紧,老四也乖,不叫去从不去,他自来也没见过老四违逆家里的地方。
所以,哪怕是一个院子,这里真的特别陌生。更不知道这位大伯的瘫到底是瘫痪到哪种程度上了。
如今这个样儿,这事情就不对。
他彻底的黑了脸,凭啥你老子惹下这么大的事,得我跟老四哥俩在这里担惊受怕的。他招手叫老大老二,“过来呀”
老二没犹豫,到底事过来了。他的眼圈还是红的,刚才是真的哭了。
老三见老大还没过来,就低声问老二,“二哥,你伺候大伯的时候最多,你说句实话,大伯真的一点也动不了吗”
金元才正看着那黑黑的一坨眼泪又要下来,被这么一问也反应过来了,他嘴唇都开始颤抖了,然后摇头,“能动一点胳膊有劲儿”
这才对瘫痪了又不是浑身一点也动不了。他就是坐不起来,腿不听使唤,这么些年也萎缩了,但是上肢是灵便的。既然能把屋子里折腾的腌h的没法进人,这胳膊要是动不了,他也折腾不了呀。
金元福强忍着咒骂的冲动,“就咱们知道就行,要是说出去,这村里没法待了。”
四爷叹了一声,“你们觉得这能瞒得住”现在是没顾得上。林尚德救人又不是假的,村里的几个女人都看见了的。回过头就反应过来了。自己跑前跑后,只是想降低点罪恶。悄悄的处理,绝对不成。他就看金元才,“二哥,咱得给人家一个交代。”
那边悄悄靠过来的金元宝听了个一鳞半爪,这会子插话道“绝对不成要是说了,咱们哥几个一辈子都赔不起。”
凭啥得咱们哥几个要赔也是你和老二赔,关我们什么事。
金元福就不乐意,“不能我爸养了你们一家子,回头这倒霉事还得落在我跟老四头上吧没这个道理”
“老三住嘴”郭庆芬将老三拉到一边挡在身后,然后看着其他三个儿子,“你们是一个妈生的,什么你的我的打从啥时候起,你们分的这么清楚了。”说着,就冲着四爷来,“咱家死人了,咱家处理,这有什么要跟人说的说是咱家先烧起来的,谁能作证林尚德那林尚德说的就是真话再说了,怎么烧起来的到底是你大伯自己想不开,还是你大伯冷了,想自己下炕给炕洞里添点柴火不小心失火的甚至都有可能是林尚德心里恨着咱们家,故意放的火”
“妈”金元福就不乐意,从郭庆芬身后闪出来,“这事主动跟大家说了,才有辩解的余地。这要是不主动说,过后人家猜起来,可就啥话都有了。这事老四没错”
“我也老四没错。”金元才就道,“我也不相信我爸是自己想不开,他就是他一定是风太大了,咱们家没有锁老屋门的习惯,然后风把门吹开了。这一冷,炕又凉了,我爸受不了了。趴着从炕上翻下来,先去把门给插上了。”
老屋的门不高,插门的地方只在距离地面一米多点的地方,三岁的孩子都能够得着。所以趴着的人是能够的着的,“他把门插上了,然后去把屋里的柴火塞到了炕洞,谁知道他爬到炕上了,结果柴火太大,烧出来,把其他柴火给点着了。他想跑来这,大概是从炕上掉下来的时候摔到胳膊了,没法把门插给扒开就这么着,出事了。这就是意外就是意外”
金元福不管其他人,转身就跑,“我去叫人来四丫不是派出所的吗我叫她给看”
郭庆芬气着哭骂,“瘪犊子你就不知道人言可畏你们都不知道啥叫人言可畏”
金元宝蹲下来给郭庆芬擦泪,郭庆芬一把把金元宝推开,“赶紧瞧瞧老三去呀老三要是叫人为难了,我饶不了你”
金元宝没防备,一个屁股墩儿直接坐地上了。七妮可不是吃素的,扶了金元宝起来,就骂道“这一个个的都不是亲生的,就老三是,对吧不知道的还以为老三是你偷人生下的”
郭庆芬抬手就打七妮,婆媳俩在满是黑灰的地上滚成一团。
林雨桐跟村里的人过来的时候,两人还没打完呢。金家老太太哭,这婆媳俩闹,四爷用脚清理出院子里的一块地方,正铺席子呢。
老支书跟韩队长都来了,村里能说的上话的,有一个算一个的,脸色都不好看。
林雨桐看了四爷一眼,然后瞅向金胜东那个位置,除非尸检,只从看到的去判断,很难说一定是故意还是意外。
这叫谁看都是如此。
金元才低着头,“肯定是火是从咱家的起的可这谁也没料到。大家伙说句话,别管咋处置,咱们都认”
“你认我们可不认。”七妮就道,“这水火无情能怪谁对不也不是有意要害人的呀”她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咱要是知道会害了这么多人家,我们家就是饿死,也不出去干活去要是不为了那一天一斤的粮食,咋至于出这事呢”
对郭庆芬看向四爷,抬手就朝四爷脸上拍去,“都是你这混账东西”
林雨桐皱眉,一把抓住对方的手甩出去“你干什么”
“我教训我儿子,碍着你什么事了”郭庆芬指着桐桐的鼻子,“小姑娘年纪不大,心眼不小。瞧着我家老四弄弄回粮食,你就扒拉着老四不撒手我告诉你”
四爷拦在桐桐的面前,“家事牵连别人做什么”还拿手指着桐桐的鼻子,在这么些人面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这叫桐桐以后怎么做人
“还护上了是吧”郭庆芬气道“你要是拿了那粮食回来,至少老太太会留家里。老太太要是在家,火咋可能起的来都是你的错都是这混账东西的错”
神的逻辑
“妈”金元才就道,“您嚷啥呀,关老四啥事老四自己都没吃的了,人家老师给的是种子咱村再艰难的时候也没人敢把种子吃了。现在老四把种子拿出来救急,就已经担了风险了”
郭庆芬一巴掌呼过去,“连你也敢说我的不是了”
金元才噗通给跪下,“妈,别闹了,赶紧看的把我爸给藏了吧。”
郭庆芬还没说话呢,金老太太就先言语了,她先看向四爷“老四,你有粮食,为啥不拿回来你奶我没忘了你,你却忘了这一家的老老少少”
“奶不关老四的事,家里也没给老四啥。”说着就看向郭庆芬,“妈,您说话呀儿子事老实,但儿子不傻您叫大哥给老四送粮食,送的啥粮食”他转脸去看金元宝,“大哥,你说实话,妈让你老四送的啥”说着又看老三,“妈叫我把给老四的粮食拿回来,我没敢开口”
“我去了拿回来的红薯就是我妈给老四送的,吃一半都得削一半的那种要不是村里补贴那点粉条,老四得饿死。要不是大牛叔和四丫妹子看不过去,愿意叫老四拿粉条换口粮食吃,老四早饿死了。妈,这事怪不到老四身上。您别跟着胡搅蛮缠了”
金老太太显然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事,她看向她的大宝孙,“元宝呀,你告诉奶,你妈到底叫你给老四送的啥”
金元宝低了头,“奶,都是我妈收拾的粮食,您看到的是啥样的,我看到的就是啥样的。我还能诚心骗您呀”
金老太太就看向郭庆芬,“我家胜利就只老四和德子这两条根苗了,德子都已经那样了,你还这么苛待老四你对的起胜利拿回来的粮食不胜利养了你仨个儿,你就容不下胜利一个儿”
这一声亮的很,这一片都听的见。
这边金元福瞬间变了脸色,“奶,你说啥呢”他说着,看向已经站在门口不知道多久的金胜利,“爸”
老太太扭过头去,哇的一嗓子就哭出来了,“二啊――娘的二啊――娘这可怜的二儿啊――”
林爱俭站在林家,啥也顾不得的跑过来,一把揪住老太太就问,“你刚才说啥你刚才那话啥意思”
老太太被林爱俭揪住衣领子,看那样,林爱俭恨不能一把将这老婆子给拍死。
金胜利保住林爱俭,“俭俭――俭俭――乖――撒手撒手”
林爱俭一把推开金胜利,盯着老太太,“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刘焕娣有啥不敢说的,她的大儿没了。可她的大儿为啥没的,不是啥意思,自家那儿子就是过的憋屈就是憋屈呀她后悔,后悔没早点告诉他自己当时的无奈如今还不晚,老大肯定还没走远,她一行哭一行说,“娘没法子呀娘没法子当年元宝不到二岁,元才还在月子里,你出事了你媳妇就在外面找了相好的要跑只剩下咱们跟俩孩子,可咋过活呀元宝和元才可咋活呀我就想着,不行叫把俩孩子送到林家,叫孩子跟着叔叔婶子过火,可林家那母女跟林老坎不一样呀,这母女俩心狠呀白彩蛾找我,叫我把林家当年给的一亩菜地还回去,才答应养俩孩子可我把我儿给你们家了,你咋就那么狠心的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呀你瘫了,咱要是把这都给了林家,娘一小脚女人,能把你带哪去呀我求你媳妇呀我跪下求她,可她东西都收拾好了,是真铁了心要走了我这才没法子了”说着,她就变了脸,恶狠狠的看着老三,“你就不是我金家的种这些年我总想着糊里糊涂的养着,一家子就这么着算了。这些年,你妈护着你比哪个都紧,你当为啥的你是她跟野男人的野种是野种”
金元福左右看看,“不是”他看向金胜利,“爸,你说话”
“他不是你爸。”郭庆芬看向金元福,继续将儿子挡在身后,“他真不是你爸但你也不是啥野种。要不是这老太太,妈早跟你爸走了”
是她害了妈一辈子就是这个死老太婆
七妮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哪里不对,她这会子乱糟糟的没想起来。
还是张寡妇在外面气道“郭庆芬,你要不要脸你走了,你叫元宝和元才呐”说的再怎么着,你也是要撇下还在月子里的孩子要走的。就当时那个条件,孩子没母乳,老二必死无疑呀家里当真是养不了的。
她管了吗没管找了个男人就要跑。
不是东西的玩意呀
金元福白着脸,“那我爸是谁”
郭庆芬没言语,“你现在大了,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去。说什么都晚了”
行行他妈的这是真行呀
金元福一脚将那破席子给踢开,转身就往出走,只张小美紧追两步,不管张寡妇怎么喊都不回头。
林美琴站在隔壁整个人都傻了,面色也变换不定。
那边郭庆芬像是半疯了一样盯着四爷,张嘴就要说话。林雨桐心道一声不好,郭庆芬此时说出来的话可不会是什么好话。
她直接就打岔了,“这些家务事,都还忙着呢,没人想管。就说眼下,事就是这么个事,不管是谁的责任,先得把人安葬了。”
外面早就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了。金家剩下的哥俩说不上来是啥表情,又是委屈,又是羞臊,要有地缝真就钻进去了。哪怕习惯了被人指指点点,可也没想过还有这些过往。
郭庆芬看向俩儿子,见这两人不自觉的都往后退,她没防备什么时候林家的四丫已经在她深侧了,就听她声音低低的道“我爸说他当年帮过周主任的忙――对了,周主任丧妻,只一个女儿,无子。”
嗯郭庆芬看林雨桐,林雨桐朝她看了一眼,那嘴唇轻轻翕动,这丫头的声音就像是从牙缝挤出来了。她说,“你是聪明人怎么对自己有利,你懂的吧”
什么意思
郭庆芬就见这丫头的眼珠子朝老四看了一眼,而后别有深意。
她顿时激灵一下,眼眸微微缩了一下,继而垂下眼睑,紧跟着就痛哭出声,“元宝,元才,别听你奶瞎说你奶那是心狠的呀妈咋可能扔下你们妈确实是想走,但那是想带着你们一起走的”她哭着说着,“我找了好人人家愿意把你们当亲生的呀你奶不乐意,你奶要留你们下来就是为了叫你们将来能伺候你爸的甚至为了你爸,硬留下了我,还害了你二叔。妈跟你二叔可真的啥事也没有的我们都没干叫人瞧不起的事,从来没有”她指向老四,“你们总说妈对老四不好肯定不好呀因为老四压根就不是我生的,是我从外面抱回来的孩子”
愕然所有人都愕然。只四爷知道,是桐桐警告了郭庆芬之后,她才这么说的。
桐桐半遮挡住别人打量四爷的视线。原身一定是郭庆芬生的,而且,原身不被待见的原因她大致也猜出来。闹不好,连郭庆芬也不知道她的四儿子到底是谁的种。金胜东不是真不能动,面对自己的老婆,年轻时候的他难道就没有那种想法就没有付诸实际行动而金胜利跟郭庆芬一定做过真夫妻,要不然金胜东不可能那么愤懑。可原身要真是金胜利的儿子,那金胜利有什么理由对四爷不好呢除非金胜利知道了金胜东背后对郭庆芬做的事,他也不敢说,原身老四就是他的。于是,原身就成了这么一个不尴不尬的身份。
这会子,村里要是有妇人胡搅蛮缠的叫金家大房赔偿,郭庆芬为了护着她老大老二,她未尝不会把四爷的真正身世给嚷出来。
骂人的时候总事骂人叫杂种一旦这话说出口,作为这个身份的人,到哪都得被人低看两眼。
可原身有什么错呢不都是你们造的孽吗
她本是叫郭庆芬闭嘴的,她告诉郭庆芬,我知道你跟那个男人的事,小心我说出去影响那人的前途。再者说了,那个男人现在没老婆,也没儿子。你要想破镜重圆,你确定要让那个男人知道你这些过往吗
男人的心理你该了解的
可她没想到郭庆芬张嘴竟然否定了四爷是她生的。她看向老太太,“当年,我压根就没怀。那时候你去伺候你闺女了。她怀上不到三个月就把你接去了,你是伺候你闺女过了百天才回来了,中间你有十一个月都不在,对不对”
对回来就听人说郭庆芬给老二添了个小子
郭庆芬又指着金胜利,眼含深意“咱俩从来没有干对不起你哥的事。我说我怀了,你也认了。你以为老四和老三一样,都是你哥的种,是不是所以这些年,你对四个孩子没啥差别,对哪个都一样。你把名额给了勤勤,那是你知道,你的孩子就是那三个,你心里比谁都明白。”
金胜利抿嘴低头,没吭声。
郭庆芬就道“他当年在车队,一月回来一回。我跟他不在一个屋,我说我有了,大着肚子,他就没问。”
看热闹的妇人就道“不对呀咱们可都是见了你大肚子的。”
“那一年要修公路,从矿上一直修到县城。各村都齐上阵我家怎么办金胜利不在,老太太去伺候她女儿了,就我带着俩孩子,老大四岁,老二三岁,老三一岁我就说我有了。有了的女人不用去的呀我给肚子上缠着衣服,缠枕头,一直就那么缠着,但是三个孩子小,哪里知道这是啥意思我就想大不了到时候就说小产了可也巧了,那天我带着三个娃往山上弄柴火去,见到那个秦疯子了”
年轻人不知道秦疯子是谁,可稍微大些的都知道。那是个半疯的女人,没疯以前可利索,后来男人在矿上出事了,死了。她就不大正常了,带着大儿子,肚子里还怀着一个。结果她半疯的,不知道怎么就把那大儿子给弄丢了,后来就到处跑的找儿子,见了谁家满地跑的孩子都抢。
“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发动了,正生着呢。那孩子落在山上,秦疯子又疯疯癫癫的,我怕那孩子不能活,我就给抱回来先喂口米汤。当时我带着三个呢,背着老二,抱着老三,手里牵着老大,最后把那孩子放在篮子里给挎着回来的。当时都没力气哭的到家给喂了,我又大着肚子出门,叫锁子嫂帮我照看一下我这三个,想把孩子给秦疯子。结果到了山上就没见到她,找遍了没找到。我一想那干脆我就当我的吧”说着就看向人群里的锁子嫂,“我告诉您我把孩子生山上了”
啊对
锁子嫂朝周围点头,“她回来是抱着老四的”时间久了,细节她一时想不起来了。但大家都知道,郭庆芬是把这个小的生在外面的。
郭庆芬就道“后来,没几天,不是就发现秦疯子在河里淹死了吗”
对就在村口的河里,确实是才生了孩子没多久的样子。
这个话都对的上。她看向刘焕娣,“我知道这婆子狠心,要是不这么说,她宁肯把这孩子卖了也不会留下自己养的。我就没敢说”说着,就看向四爷,一开口声音就颤了颤,“我待你确实比亲生的差些,这个长眼睛的都知道。但人都有私心的,不管好歹,我把你养这么大了。你要是有良心,往后照看着些你这些哥哥,他们自来没把你当外人。”
说完,重新看向金胜利,“我说的是不是实话,问他。”
金胜利也看了四爷一眼,而后点头,“是实话最开始我就知道他不是我儿子,后来,见我哥对他也不好,从窗户上看老四的眼神阴森森的,我就知道,也不是我哥的儿子但我想,我也不在家,我哥又不能动,说不定她这是有人了不过这事丑事,我没言语,不过是回来的更少了而已。却不想原来是这样,老四是抱来的这倒是我误会了”说着就又道,“但养你也就养了,要真是秦疯子的儿子,那他爸就是早年死在煤矿上的殷善。矿上的兄弟自来是一家,该我养的。”
众人嗡的一声,没人挑出哪里的毛病来。
现在是除非有人知道秦疯子真的生下的那个孩子去哪儿了,否则就戳不破。郭庆芬碰上秦疯子生孩子的事八成是真的,可那个孩子只怕生下来就夭折了。要不然,郭庆芬不会说的这么笃定。
当真是死无对证了
或者是有人看见过郭庆芬在外面生下四爷的原身,将这事给戳破。但这到底是小概率事件,可能性有,但也不高。一般人看见女人生孩子,都会想法子帮一把,不会这么悄无声息的。
因此,郭庆芬一口咬定的事,别人还真没话可说。
这么做的好处显而易见第一,郭庆芬维护了形象。她跟小叔子没事,之前这个那个的,都是谣传。尤其是在金家遭遇的这些,都被这么一笔给带过去了她还是那个因为钟情小长工而毁了名声的郭庆芬,不得不嫁给金胜东,换来了这半辈子的悲剧。要是没猜错,周鹏生当年回来再找郭庆芬也是怀着补偿的心理的,郭庆芬当年怎么跟周鹏生说的,这个除了他们当事人没人知道。但周鹏生并没有嫌弃郭庆芬嫁人生过孩子。甚至周鹏生愿意带走郭庆芬生的孩子这一点,她都愿意去相信。看郭庆芬如今的作为,她就是要叫周鹏生知道,她还是当年那个郭庆芬,一点都没变。跟他周鹏生是因情,跟金胜东那是因为婚姻,除此之外,她作为女人没有被指摘的地方。第二,帮助金胜利维护了名声。如此,金胜利就不会是她重新奔向幸福的绊脚石。第三,四爷的出身没毛病了他不是郭庆芬生的,那很多事情都将不一样了。她将这个儿子推出去就真的损失了吗没有越说不是亲生的,才越是把四爷跟她的三个儿子绑在一起了。金家对四爷来说,那是有大恩的。要是亲兄弟你不管了,那兄弟不合的事多了,谁也不会多管闲事。可要是养子过的好了,不帮衬人家,这唾沫星子是会淹死人的。
在发现这个小儿子还算有本事之后,她来了这一手,可谓是一举多得。
张寡妇觉得憋气,咋转了一圈,连郭庆芬也成了好人了呢她就冷笑不已,说了句话“你这个人真有意思疯子妈那人家也是亲妈,你拎着孩子跑来跑去也没停,你咋知道人家疯子就把孩子带不活呢。明知道秦疯子是丢了个孩子才丢了的,你还把人家才生下来的孩子给抱走了。那人家可不得找孩子吗人家要是不找孩子,许是不会掉河里。你是养了人家没错,可你也害死人家亲妈了有你这么缺德带冒烟的,还把自己打扮成圣人样儿的吗你这就叫不要脸挟恩图报呀你我要是老四,我认你个锤子,你先把亲妈赔给人家再说。”
郭庆芬被张寡妇噎的说不上话来。这都是编的,因为事情确实是赶巧了,秦疯子生下的孩子浑身青紫,夭折了。她帮着给埋了的秦疯子后来疯的厉害了,在山上到处找,自己为啥把老四生山上了就是被秦疯子给追的。
反正别管咋说,老四的身份这么说是解释的通的。只要咬死这一点,剩下那个指责那你是苛求。
刘焕娣这个老太太都听蒙了,看向二儿子,“老四不是你的”
不是
金胜利说的笃定。
刘焕娣又看向老四,这不是金家的种
不可能只老四像年轻时候的老头子。
但她没在这上面再说别的,装似附和的说了一句难怪呢,然后就看向四爷,“别管咋说,金家养大了你。你也叫了我十几年的奶奶了。虽说是郭庆芬把你抱回来的,但养你的粮食是我二儿子挣回来的。我没别的要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不说叫你照看这些兄弟的话,现在活的都难,叫谁照看谁,那是为难人。我只提两点要求,你做到了,金家跟你的恩怨两清。”
四爷点头,“您说。”
“第一,你从今往后就姓金,不许改姓殷不仅你不许改,便是你的子子孙孙都不许改。”
四爷明白,老太太心里清明的很,知道自己是金家的孩子。至于事老大的还是老二的,对她没差别。但老太太选择放了他,把金家一棵苗给摘出去。要不然不会说不叫照看兄弟的话。
他点头,“好我应下自我开始,我的子孙后代,都姓金。”
老太太垂下眼见,擦了眼泪,“第二,我家二儿子挣回来的东西养了你,你得在他动不了的时候,照顾他。不管用啥法子,找人伺候也行,不能叫他没了着落。是我害了他,他没能养他亲生的,养了侄儿,可侄儿也不是靠得住的。你可能答应”
找个人伺候,可以
四爷又点头,“我会照办,这么多人作证呢。”
那就成了
老太太看着乡邻,“我把话说这儿,只老四真做到这一点,就算是把金家的恩报了。其他的别管啥事赖在老四,老四可以不管,这是我说的话。”说完,就看着老大老二,“可都给我记准了。”
记准了
老太太就朝外赶四爷,“老大与你无恩无义,你不用发送他。这一铺裹身的席子,就是你的情分了你走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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