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腹泻

小说:国手级医女 作者:十月海
    云禧医术好,找云禧看病的病人就多,枯荣堂的生意好了,瑞宁堂就会受影响。

    赵升志和唐有为不单是瑞宁堂的坐堂大夫,还在瑞宁堂各占一、两股。

    涉及到分红,更涉及到养家糊口,就绝不能等闲视之。

    齐裕话音一落,唐有为和赵升志就对视了一眼。

    唐有为道“不然这就往东家走一趟”

    赵升志犹豫着,“会不会太沉不住气了枯荣堂连药柜都没有,来咱瑞宁堂看病抓药的都是静宁街上的老百姓。”

    东家来过两趟,知道枯荣堂的情况,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且,罗家在西城,罗大人还是官身,本就不是瑞宁堂的目标客户。

    他这么一说,唐有为也冷静了,“你说得对,什么时候见面提一提就行了。”

    “哎,又来人了。”齐裕还在门口探头探脑,“好像是王师叔咦,那不是师祖吗”

    唐有为站起来,三两步跑到门口,“果然是老师的马车。”

    赵升志问“宁老找她作甚”

    罗老太爷的诊治过程,唐有为说一半藏一半,只说云禧看出了六阴脉,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唐有为想了想“老师惜才。”

    赵升志惊讶极了,“宁老先生不是不收徒了吗”

    唐有为道“那就不清楚了。”

    他认为,云禧从罗家回来已经有两天了,对于罗老太爷的病情她保持了沉默,就是给诸位老大夫留了面子。

    那么,她不说,他就更不能

    想到这里,唐有为的眉心一跳,如果他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再赖到云禧身上,这些老大夫会不会恨她入骨

    不,不能这样做。

    唐有为深吸一口气,暗道,“业医者,活人之心不可无,而自私之心不可有”,对一个不满二十的年轻女人玩这样的手段,未免太卑鄙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煎熬的。

    不知过了多久,宁老先生从枯荣堂走出来,与云禧告辞后,径直往瑞宁堂来了。

    唐有为听到王港通报,立刻迎了出去,恭恭敬敬地说道“老师怎么亲自来了。”

    宁老先生笑道“老夫承了云大夫那么大的一个人情,过来瞧瞧也是应该。”

    他特地等了两天才来,就是要瞧瞧云禧的德行,如果她对罗家之事保持缄默,便说明此人不骄不躁,人品医德都不错,可交。

    反之,他和其他人也不会客气。

    赵升志手臂一摆,做了个请的动作,“宁老里面请。”

    宁老先生道“老夫还有事,就不进去了,说几句话就走。”

    唐有为拱手道“老师请讲。”

    宁老先生道“云大夫说,租铺子不是长久之计,她在静宁街只是暂时落脚。老夫以为,如果她不是凑巧看出了六阴脉,医术应该不错,京城有手段的女医没有几个,将来必定大有作为,京买房置地是寻常事。”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语重心长地说道,“做人做事要看得长远些,无论从医德考虑,还是从自身利益考虑,都不该只盯着眼前这点事儿,明白吗”

    唐有为顿时出了一脑门子汗,“徒弟受教,谨遵师命。”

    医德是在这一行混下去的根本,而自身利益,便是自身和家人的生老病死,得罪谁都不该得罪大夫。

    宁老先生欣慰地点点头,“你能明白,老夫就放心了,都忙着吧。”他转身上了马车。

    几人目送宁老先生的马车离开。

    赵升志道“姜是老的辣,听他老人家这么一说,我这心里敞亮不少。”

    唐有为往枯荣堂的方向看了过去,“老师自然是睿智的,可那位也不差呀。”

    他觉得,自家老师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云禧主动说了什么。

    云禧的确主动表白了一番。

    她想,宁老先生之所以考较她,一定是因为瑞宁堂的人做了手脚,没有别人。

    如今罗老太爷的病有了转机,罗家又亲自上了门,瑞宁堂的人只怕就更坐不住了。

    枯荣堂没有药柜,病人没有几个,连起步都算不上,现在与瑞宁堂对上不明智,所以云禧也用了个“拖”字诀,希望通过宁老太爷达到降低对方戒心的目的,好让枯荣堂未来的路走得顺畅一些。

    但离开瑞宁街也是她的真心话。

    一来,她的医馆不需要搞商业竞争,她没有精力跟对方玩手段,也没那个必要。

    二来,医馆赚不了多少钱,医德她要,舒服的生活也要,那就要想办法节约店面成本。

    找个合适的地方,做某一个区域里独一无二的医馆,是她这一两年内的最大目标。

    神秘帷帽女五两,罗家五十两,开业仅一个月,两个病人就赚出了一年的租金,相信买房置地也用不了太久。

    云禧对此很有信心。

    手头有银子,吃食就要好一点。

    临近午时,云禧亲自去市场买了几条大鲤鱼和两副猪肝。

    一半藏空间,一半请丁婶子做了清蒸鲤鱼、卤猪肝。

    做好之后,在地铺上放个小方桌,云禧和丁婶子盘膝而坐,一个择刺,一个用勺子刮猪肝泥。

    丁婶子说道“罗家公子和那位老大夫来的时候,瑞宁堂的大小爷们儿出来进去好几趟,可是坐不住了,啧一堆大老爷们儿天天盯着个弱女子,也不嫌害臊。”

    云禧笑了笑,她可不是弱女子,不过有人维护的感觉还是很幸福的。

    她说道“怕被我抢了生意呗。”都是为了吃口饭,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丁婶子又“啧”了一声,“那就好好给人瞧病,扯那些用不着的干啥。”

    云禧认可这一点,如果两家医术水平相当,她就算抢得了一时也抢不了一世。

    “尿”豆豆忽然大喝一声。

    “我也尿”狗儿一次蹦出了三个字。

    “诶哟,我的小孙子出息咯”丁婶子喜笑颜开,扔下匙子就往院子里跑。

    “儿子,忍耐一下,丁奶奶马上就把尿壶拿来了。”云禧见豆豆憋得直打激灵,赶紧把他抱到地铺边缘,省得一个憋不住尿出来。

    丁婶子腿脚灵便,很快就带着两只小尿壶跑了回来,后面还带着一个人,“云娘子,这位小哥自己进来了。”

    “云娘子,救命啊”小果子满头大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豆豆吓一大跳,小身子一个激灵。

    云禧一把抓过尿壶,精准地接了上去,“哗”

    “尿,尿”小家伙“嘎嘎”地笑了起来,大眼睛弯弯的,又可爱又漂亮。

    云禧摸摸他的大脑壳,以示表扬,对小果子说道“在我这里不用跪。你说吧,怎么了”

    小果子不起来,白着脸,哽咽着说道“四爷下午就要进宫了,但忽然闹了肚子。吃食是小人从家里送去的,呜呜小人去了德义堂和宁神堂,却一个大夫都没找到,都出去用午饭了。云娘子,快想想办法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进宫”云禧和丁婶子一起重复了一遍。

    小果子用袖子抹了把泪,“对,进宫。皇上要赏荷,说是要考较文章。云娘子快跟我走一趟吧,小人求求云娘子了。”

    云禧蹙着眉头,“煎药来不及了,针灸更多的是针对功能性腹泻,对这种急性肠胃炎不大管用,如果有人使坏唉,我陪你往瑞宁堂走一趟吧。”

    “好好,多谢云娘子。”小果子急得不行,起身就往外走。

    云禧摸摸豆豆,“你跟丁奶奶吃饭,娘马上回来喂你。”

    “啊”豆豆答应一声,抓起一把勺子,自己去舀小碗里的鱼肉。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枯荣堂。

    云禧道“小果子稍等一下。”她脚下一拐,去了书案处。

    小果子在门口等她,急的直跳脚,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云禧假装翻抽屉,实际上从空间里取出两样药蒙脱石散和诺氟沙星。

    她找出一张草纸,一分为二,撕开三小袋蒙脱石散,倒在其中一张上,再把四粒诺氟沙星的胶囊掰开,倒在另一张纸上。

    把两张纸上的药包好,拿出来,放在桌面上。

    云禧又开始磨墨。

    小果子以为她在故意磨洋工,又在书案前跪了下来,接连磕了三个头,“云娘子,四爷正等着小人呢。他在侯府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你就可怜可怜他吧。”

    云禧有些郁闷,但手上动作没停,说道“你闭嘴,我自有道理。”

    砚台黑了,她便罢了手,提起毛笔,分别在两张纸上写上“干、冲”二字,再包在药包上。

    “写有干字的药直接倒嘴里,用温水送服,写有冲字的用温水化开,再送服。”云禧把两包药交到小果子手里,“记住了吗”

    “原来不用买药了。”小果子登时破涕为笑,“小人记住了。”

    云禧嘱咐道“这是我祖父留给我的药,没剩下多少。而且我不会配这两样药,不要跟外人讲,讲了我也没有,知道吗”

    西药见效快,可救命,且用一片少一片,她不方便当着丁婶子的面拿出来。

    小果子重重点头,“明白了。”他转身就往外走,走两步又停了下来,“云娘子,我家四爷在侯府过的不好,你且等一等。”

    云禧耸了耸肩,她为什么要等这傻小子说什么胡话呢

    季昀松是一甲探花,入职最有前途的翰林院,除非他疯了,否则绝不会回来做云家的赘婿赘婿是被女人娶回来的,女尊男卑,对男人来说是奇耻大辱。

    小果子上了马车,一路快马加鞭回到翰林院。

    季昀松不在编检厅。

    小果子正要问柳晔,柳晔就先开了口,“买药了吗,你家四爷已经在茅房住下了,就等着你救命呢。”

    “多谢柳大人。”小果子从水壶里倒了杯温水,连跑带颠地出了门。

    柳晔摇摇头,“这小厮傻了吧,一杯水能解决什么问题。”

    杨道文瞄了眼季春景,“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小季大人运气不好,我看应该去庙里好好拜一拜了。”

    “是啊是啊,今日面圣非同小可,小季大人若是去不上,实乃憾事也。”

    “欸,此言差矣,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嘛。”

    “那倒也是。”

    “时辰快到了,我们准备准备,也上趟茅房吧。”

    小果子一路护着水杯跑到茅房外。

    季昀松正坐在茅房对面的石墩上,白着脸,弯着腰,还捂着肚子,就像个等着打扫茅房的老大爷。

    他听到脚步声,立刻抬起了头,见只有小果子一个人,眼里闪过一丝绝望,“买到药了吗”

    小果子把杯子放在石桌上,“四爷放心,小人拿到药了。”

    季昀松狐疑地在他前胸扫视一遍,“药呢”

    小果子把两个小药包从袖子里拿出来,取出写着“干”字的药包打开,“四爷先把这个倒嘴里。”

    季昀松的目光落在“冲”字上,“这是云娘子的字,你去找她了”

    小果子道“四爷先吃药,吃完小人再说。”

    淡黄色的纸,包着白色的药面。药面极细,像面粉一般。

    季昀松想不出哪种药会是这样一种状态。

    他迟疑着,不敢伸手。

    小果子道“四爷快吃,其他大人已经在准备出发了。”

    季昀松心道,不去又怎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跟机会比起来,还是命更重要。

    小果子见他只盯着药却不肯吃,便也看了眼药粉,恍然大悟

    这药有点像砒霜啊

    他呐呐道“云娘子说,这是她祖父留下的药,只有这么一点儿。不如,小人先尝一点”

    “四弟,你怎么样了还能去吗,若是不能,我同孙大人说一声。”季春景和其他大人一起来了。

    “呵”季昀松轻轻哂笑一声,扬声道,“多谢三哥,我没事了,马上就走。”他怀疑,他之所以如此,就是季春景让人在饭菜里动了手脚。

    不行,他必须去。

    云禧有儿子,她不可能那么蠢,敢丝毫不加掩饰地毒杀他。

    他拿起纸包,折出一个三角,往嘴里一倒

    小果子递水杯过来,“四爷留一点水,还有一包药呢。”

    “呕”药粉在嘴里化开,苦得要命。

    季昀松差点一口吐出去,连喝两大口水才勉强忍住。

    小果子把蒙脱石散倒在水杯里化开,季昀松一不做二不休,再次一饮而尽。

    这个药好些,不苦,只是味道一言难尽。

    季昀松的肚子又疼了起来,小跑着进了茅房。

    这时候,季春景到了。

    他捂着鼻子站在茅房外,担忧地说道“四弟,实在不行就别去了,万一冲撞了圣上,只怕我们季家吃罪不起。”

    季昀松没搭理他,里面响起一阵画面感极强,且令人尴尬的“噼啪”声和“哗啦”声。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到了,谢谢大家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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