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逛街

小说:国手级医女 作者:十月海
    门开着, 但季昀松还是敲了敲。

    孙明仁从卷宗里抬起头来,说道“进来坐吧。”

    季昀松行了礼,在小厮搬来的椅子上坐了半个屁股。

    孙明仁把手边的东西归置了一下, 说道“最近怎么样,还顺利吗”

    这句话看似寻常, 但指向明确, 问的就是他离开侯府,回归入赘身份这件事。

    季昀松道“多谢大人关心,前两天不太顺利,但最难的已经过去了。”

    “是么。”孙明仁皱了皱眉,抬起头,逼视季昀松,“我不那么认为。昨日我去侯府赴宴,老侯爷说, 你那妻主以死相逼,你不得不回去了”

    季昀松转了转扳指, 看来老侯爷并未斩尽杀绝, 给他留了一丝颜面。

    但从同僚的反应来看,事实似乎绝非如此。

    那么, 一定是季春景做手脚了

    他说道“并非如此,是下官主动回去的。”季春景已经下了手, 不管他说不说,都会被忠义伯府的人针对,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孙明仁笑笑, “你倒是磊落,也就是说,你贪恋美色, 心甘情愿做赘婿咯。”

    季昀松想了想,“虽然这不是下官的初衷,但结果就是这样的结果。”

    孙明仁道“我明白了。”他朝小厮摆摆手,“上茶。”

    季昀松微微松一口气,杨道文已经知道了,孙大人想必也不会被蒙在鼓里。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不必、也不能说得太明。

    孙明仁道“令正是什么态度。”

    季昀松犹豫片刻,还是说道“她尊重下官的一切决定。”

    孙明仁叹了一声,“令正倒是深明大义。”

    季昀松接过小厮递过来的茶,“我们的事是她家长辈做的主,与她无关。”

    孙明仁点点头,“我猜也是如此。如今你在翰林院的风评极差,对此你有何打算”

    “孙大人。”季昀松捏紧杯子,“首先,我朝允许赘婿做官;其次,云氏在下官最艰难时收留了下官,且体谅有加,给下官充分的自由,但这不该是下官出尔反尔、自私自利的理由。”

    孙明仁严肃地看着季昀松。

    季昀松有些忐忑,但并不改口。

    隔了好一会儿,孙明仁眼里流露出些许笑意,他摆了摆手,“喝完茶就去办差吧。”

    季昀松把茶水一饮而尽,“下官告辞。”

    回到编检厅,杨道文飞快地凑了过来,“明昱,没事吧。”

    季昀松笑道“说了几句差事,能有什么事呢大青又不是不许赘婿做官。”

    杨道文抬起头,朝两个方向看了看,大声道“就是嘛,律法写得明明白白,我们大青朝重视人才,允许赘婿科举,也允许做官。”

    编检厅里鸦雀无声,无一人敢站出来与他对峙,之前那位老编修别过了头,看都不敢看他们。

    有些人就是这样,即便书读得再多,也总爱做那些跟红顶白、见风使舵的蠢事。

    杨道文道“晚上喝几杯去”

    季昀松摇摇头,“杨兄好意明昱心领了,家里刚搬了家,什么都没有呢。”

    杨道文拍拍他的肩膀,“那行,有事儿言语一声。”

    季昀松拱手谢过。

    这个时候的家具都是定制的,市面上很难买到成品。

    橱柜、坐具什么的都好说,天气渐渐凉了,没有床榻可是不行。

    云禧先去找两个泥瓦匠,盘了四个炕,连带着把中堂和医馆的火墙也一并做了。

    然后才定家具,搞软装,整饬医馆,这一忙活就是十几天。

    七月八日上午,木器行终于把药柜送了过来。

    榉木材质,颜色和木纹都很漂亮,满满当当地摆在西侧墙壁前,一下子就有了医馆的模样。

    只要进一些药材,枯荣堂就可以重新开张了。

    生药铺子在秋硕街隔壁的春芳街上,听钱掌柜说,总共有四家,其中董记生药铺最好,价钱也高,一般只供几个医馆采买,像宁神堂、德义堂都在那里进货。

    云禧空间里有药,并不在乎药的品质,但进药其实也是一个宣扬枯荣堂的过程,品相不好的药材绝不能买进。

    十日,季昀松旬休,陪云禧去生药铺进药,小果子和丁婶子在家带孩子。

    大约辰正,云禧给豆豆允诺了回来好吃的,安抚好小人儿,准备出门了。

    季昀松已经拴好车了,见云禧出来,又自觉地把车带了出去。

    云禧有些想笑。

    如果在现代,开车,倒车,可尽显倜傥风流,这般牵马、带车就真的是一言难尽了。

    脸蛋再帅,也只是个尽职尽责的车把式而已。

    太没格调了。

    季昀松说道“上车吧。”

    云禧一撩下摆,跳上副驾的位置,坐下了。

    季昀松“”

    云禧道“车厢里面气闷,外面空气好,凉快得很。”

    如今有钱了,她定做了几套样式和款式都不错的男装,一来方便在外行走,二来坐在副驾上不突兀,以便营造出一种彼此平等的感觉。

    季昀松扫量她一眼,到底没说什么,小鞭子一甩出发了。

    云禧挑了挑眉,她是个大夫,男人的病都能看了,坐在马车外又算得什么呢。

    这一路上,颜值极高的二人惹来了不少关注的目光。

    季昀松从小就被看习惯了,无动于衷,云禧是现代人,又是个医生,更不把这些放在眼里。

    二人可谓招摇过市。

    路过秋硕街时,云禧看见了德义堂门脸很大,豪华气派,仅仅是一走一过间,就有四五个人拎着药包上了马车。

    云禧不羡慕,假以时日,她的医馆也不差。

    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春芳街第二家,董记生药铺斜对面。

    云禧道“我过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

    季昀松不懂中药,去了也没用,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云禧快步过了马路,先在董记旁边的张记生药铺看了看。

    在张记进货的人不少,但这里的药材质量真的很一般。

    大黄根茎小,年份明显不足,偶有顶糠变质的现象;山药也是,根茎不直,大小不匀,一看就水大了;枸杞中还有变质腐败的,简直让人望而却步。

    她大概看了一圈,退出来,进了董记。

    董记人不算多,但伙计们都在忙着。

    药材质量明显比张记好多了,根茎大多个头均匀,茎叶果实色泽新鲜,一看就是好货。

    云禧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问题,遂决定在这里进货。

    她朝一个看过来的伙计招了招手

    那伙计端详她两眼,说道“不好意思,咱们铺子只卖熟客。”

    云禧略略放低些姿态,唇角微勾,笑道“在下多来几次不就熟了吗”

    她笑起来很好看,笑眼弯弯,亲和力极强,声音也没刻意压低,仍是清越好听的女声。

    那伙计呆了呆,拒绝的话似乎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云禧道“贵店药好,还请小哥行个方便。”

    “这”那伙计犹豫着看向柜台处。

    柜台内外站着两个男子,柜台里的年纪大些四五十岁,外面的年轻些,三十出头。

    年轻些的男子说道“老董,你不是被人骗了吧,这参哪有一百年啊。”

    老董道“买人参不能只凭芦碗断定参龄,还是看茎、根、叶、皮和果实保准,这棵参你放心拿,绝对有百年了,只多不少。”

    年轻些的男子摇了摇头,“老董你这就不对了,这么贵的东西,没凭没据就说一百年,你让我怎么心甘情愿付这个钱呢”

    老董收敛了笑意,“小王掌柜,咱们合作不少年了吧。”

    小王掌柜寸步不让,“老董,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你说这个就没意思了。一棵百年参三四百两银子呢。”

    老董道“所以你觉得我会骗你”

    小王掌柜道“我只是担心你被骗。”

    云禧凑过来,朝锦盒里看了一眼,说道“虽然芦碗不像一百多年,皮和根很像,五行六体都不错,而且,野山参有时候一年也长不了一个碗。”

    小王掌柜不乐意了,“你懂不懂规矩,这有你说话的份吗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懂行,胡说八道倒挺在行。”他这话有指桑骂槐、一箭双雕之意。

    “你”老董面色一白,捂着肚子蹲了下去,汗珠瞬间布满了额头,继而大颗大颗地砸到了地面上。

    “老东家,你没事吧。”一直注意云禧的伙计吓了一跳,立刻扑过来,把老董扶了起来。

    老董弯着腰,捂着胃脘部,艰难地说道“肚子痛,痛死了,呕”

    说着,他一扭头,吐了一地。

    小王掌柜道“老董胃气不和有些日子了吧,周院使开的方子还在不赶紧煎一服,好好歇歇吧。”

    那伙计道“我们东家是得歇歇了,这两天都不大舒服,要不是小王掌柜要看参,他也不会到铺子里来。”

    老董道“方子还在。这参你要不要,不要我收起来了。”

    小王掌柜摇摇头,“下次有好的再说。”

    老董“冷哼”一声,“下次有好的也不给你。”

    小王掌柜道“老董,你这就不对了,咋还能强买强卖呢”

    老董道“你质疑我的人品就是不行。”

    小王掌柜据理力争,“老董,这参我也是要卖的,你连我这关都过不去,我咋卖给别人呢”

    “你”老董指着小王掌柜,捯着气儿,脸色显见的灰了。

    “不好”云禧轻叱一声,单手一拍柜台,利落地跳了过去。

    “你干什么”那伙计站在老董身后,没注意到老董的状态,见她如此,立刻大叫起来。

    小王掌柜见老董被自己气得要死,不敢再犟,只道“行了行了,等你病好了再说,我先告辞了。”

    他脚底抹油溜了。

    老董张着嘴,缓缓向后倒了下去

    云禧推开伙计,一把将他扶住,慢慢放在地上。

    那伙计吓得不行,跪在一边大呼“老东家,老东家,你怎么啦快来人啊,老东家好像快不行啦”

    店里顿时乱成一团,叫人的叫人,找大夫的找大夫,还有几个围过来,在云禧身边大呼小叫。

    云禧不堪其扰,一把将老董抱了起来,“不想他死的话,就都给我让开”

    这么大力气吗

    老董身形不高,但他上了年纪,好歹也是个有肚子的胖子啊。

    几个伙计吓了一大跳,顿感云禧不俗,赶紧让出一条通道,让她把人抱出去,放在宽敞处。

    云禧没带这个时代的银针,就假装从袖子里摸出一副现代针具,取一支半寸针分别刺老董的人中、合谷、内关等穴位,辅以内力,进行强刺激,再用三棱针点刺双侧耳垂,挤出少量鲜血。

    她一边挤一边吩咐那个伙计,“脱掉他的鞋袜。”

    那伙计见她下手果断,有章有法,立刻照办了。

    云禧给老董的十只脚趾点刺放血,然后用一点五寸针刺入双脚涌泉穴。

    “老董,老董”她叫了两声。

    老董的脸色好看些许,睁开了双眼。

    那伙计惊喜道“老东家醒了”

    “太好了。”周围顿时响起了几声啜泣。

    云禧取毫针刺左中冲、左内关等穴,问道“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老董艰难地说道“腹痛,胸闷,这一片都很疼。”

    云禧点点头,从袖子里取出一只小瓷瓶,倒出几粒速效救心丸,说道“此药是救心的,你含在舌下,可以吗。”

    老董张开嘴,表示要吃。

    云禧把药放进他的嘴里,顺便看了看舌苔,又摸了摸脉象,问道“这几日有什么不适吗”

    老董道“昨天起有点头晕,口苦,爱出虚汗。”

    “好,我知道了。”她在对伙计说道,“把他抬到床上去,轻一点儿。我开个方子,你们照方抓药。”

    “好,好好。”其他伙计早有准备,把老董架上门板,抬到后面去了。

    云禧站起身,揉了揉膝盖,这才发现身边已经围了一大堆人,季昀松正聚精会神地观察着老董。

    “这位大夫。”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擦了把眼泪,“家父怎么样了”

    云禧道“幸好发现的早,现在没事了,问题不大,准备纸笔了吗”

    年轻男子道“准备了准备了,您这边请。”

    云禧提起笔,斟酌着药量开了个合并药方。

    写完方子,她又笔走龙蛇地写了一份长长的医嘱,嘱咐病人少吃多餐、控制热量、注意休息、不能生气等等。

    年轻男子接过去,匆匆一瞥,随即跪下,纳头便拜,“多谢云大夫救命之恩。”

    诶

    云禧狐疑地看了看季昀松。

    季昀松点了点头,“我告诉他的。”

    董记一乱他就来了,这年轻人本欲让人拦住云禧,但他告诉那年轻人,云禧前不久刚救过罗英杰的父亲。

    罗英杰刚刚进入内阁,在京城名声大噪,几乎人人知晓。

    云禧赶紧让到一旁,不受那年轻人的礼,说道“你不用这么客气,我是大夫,不能见死不救。”她扶起那年轻男子,又道,“老董的病不是发自胃上,而是心脏,内经管这叫真心痛,你们一定要重视起来。”

    “真心痛”年轻男子显然读过内经,登时吓白了脸,额头又是一层虚汗,“多谢云大夫。云大夫你要什么药,列个单子,在下亲自跟您送过去。”

    云禧满意地点点头,“那感情好,我新开的医馆,除了贵的每样种都要,但银钱要正常算,不然我会亲自把药材给你送回来的。”

    年轻男子挠挠头,“这你刚救了我爹呀,怎么好意思要钱呢。”

    云禧撕下一块纸,把自家地址写下来,道“就这么定了,我还要给我儿子买好吃的去呢,你也赶紧送你爹回家将养吧。”

    她给季昀松使了个眼色,快步出了门。

    “哦”年轻男子不再迟疑,追着送了几步,“在下董嘉荣,谢谢云大夫。”

    云禧摆了摆手,跳上马车。

    季昀松也坐了上来,说道“内经说,真心痛,手足清至节,心痛甚,旦发夕死,夕发旦死。”

    云禧道“正是,晚一点就不能救了。你看过内经”

    季昀松点点头,“读过一遍,有所了解。”

    “读过一遍。”云禧强调了“一”字,“就能背诵吗”

    季昀松道“那倒也不至于,我只对其中比较凶险有趣的记忆深刻。”

    云禧心道,即便你说的是真的,这记性也够让人咋舌了。

    季昀松甩了甩鞭子,“药不用买了,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云禧道“天气凉了,你该添新衣服了,我们找个绣坊看看。你还缺什么,今天一并买齐了。”

    原主会做衣裳,也喜欢做,云禧虽会做,却不喜欢做,而且给做季昀松衣裳什么的,太暧昧,她不想那样。

    季昀松道“行。”

    云禧很欣赏他这一点,不瞎客套,也不会时时刻刻把自卑写在脸上他们之间,的确是她占主导,但季昀松是官身,与官家打交道更便宜,对医馆的好处极大翰林院是内阁的预备役,一般人都要高看一眼。

    马车到了秋硕街,往右一拐,就有一家门脸精致的绣坊,名叫锦绣阁。

    云禧喜欢这家装修,“我们去这里逛逛吧,看起来很不错。”

    季昀松有些犹豫,“这里所费一定不菲。”

    云禧也觉得,但她手头握着一千多两的余银,买几件衣服还是有底气的。

    她说道“一文钱一分货,看看再说。”

    季昀松点点头,“有道理。”他现有的几件衣裳都旧了,平时上衙倒也罢了,万一再有面圣的机会,就有不敬的嫌疑了。

    停好车,二人联袂进了绣坊。

    绣坊里更美,家私典雅华贵,绣娘秀美端庄,处处轻纱漫舞,在在幽香扑鼻。

    “老客来啦,需要些什么请这边坐。”一位十七八的绣娘微笑着走了过来。

    季昀松有些犹豫,便道“我们还是走吧。”

    云禧没理他,跟着那姑娘过去了。

    季昀松无法,只好跟着去了。

    绕过两处轻纱,出现一片待客区,中间的一张大台子上放着二十多种绸缎,七八个或年轻或不再年轻的女人分散着坐在台子周边的太师椅上,正一边吃着小零食,一边叽叽喳喳地讨论料子。

    二人一进去,就有一个女子下意识地看了过来,紧接着,她就像是被开水烫了一般坐直了身子,“诶哟,怎么什么人都能来锦绣阁了”

    云禧穿了新衣服不假,可面料是府绸的,而且膝盖上还有两坨浓重的灰。

    季昀松干脆就是旧的府绸,与这里格格不入。

    所有女子都看了过来

    引他们过来的绣娘十分过意不去,赶紧说道“二位老客,这里满客了,我们去那边坐吧。”

    云禧医术高明,在现代也不是穷人,她丝毫不以为自己的府绸低人一等,“没关系,我就在这里。”她的声音坚定,从容,脸上依然带着自信的笑容。

    季昀松顿时受到了鼓舞,局促不安一扫而空。

    “哟,这不是新科探花,翰林院的季大人嘛。”一个高颧骨、吊眼梢的少女轻描淡写地揭穿了季昀松的身份。

    云禧心里咯噔一下,这可坏了。

    季昀松没有慌,往声音来处看了一眼,拱手道“原来是靖安侯府六姑娘。”

    “你记得我”那姑娘问道。

    季昀松笑了笑,没有回答,与云禧说道“我们去那边坐。”

    二人在角落里的一对太师椅上落了座,绣娘抹了把汗,说道“二位要看什么料子,我给你们拿过来。”

    云禧道“那儿不是有吗,我们过去看就行。”

    “她来我们就走。”先头说话的女子尖声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敢进锦绣坊。”

    六姑娘附和道“是啊,有些人天生不自重,明明是女子,却偏偏打扮成男子的样子,真让人作呕。”

    “诶”有人发出一个不赞成的声音,“你们过了啊,这是锦绣坊,又不是你们家针线房,卖谁不卖谁绣坊说了算,不干你们的事。”

    六姑娘把手里的吃食往盘子里一扔,“岂有此理,我额”

    她的话没能说完,忽然挺直了胸脯,瞪大了眼睛,发出一个诡异的抽气声,随即右手握拳,“咚咚”地敲起了胸口

    云禧站了起来“不好了,她呛到了。”

    最先呛人的姑娘去拍六姑娘的背,扭头对云禧说道“不过是呛到了而已,关你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严正声明没有什么雌竞的意思哈,只是剧情而已,本文坏人男人居多。

    感谢送月石的小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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