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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 脚步不停, 直直地朝着道观大门就要进去了。
贺勇气得脸都发白,“我说你他妈给我站住”他一边指了道观门口的另外几个人,“站那儿干嘛吃干饭的还不快点把她拦下来。”
几个人一听, 终于不再站在原地, 快步上前挡在了殷云扶面前。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随手一推。
没推动。
她愣了一下, 有些惊奇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她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对面一个年轻的工人伸出手就打算制住她。
她一闪。
没闪开。
殷云扶的眼睛瞪大了, 她的速度也不对劲。
女孩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她作为旱魃, 别说对一个凡人,就是对上当时道门佛门中的高手,哪个不能轻易拿下。
除了她抬眼看了一眼道观大门上,那块经历了几百年风雨的牌匾。
除了这位破元观的观主。
也是因为他, 她才会被困在这破元观中。
而她的弟弟, 还在里面。
她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还是僵尸, 当时属于僵尸的力量和速度,到底去了哪里。
竟像是一只最低等级的白毛僵尸一般,蠢笨、拙劣, 力气甚至都还没有白毛僵尸的大。
她尝试调动身上的灵力, 而原本还存着的那一丝灵力, 现在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
贺勇走到殷云扶面前, 脸上是露出不耐和不喜,“行了行了,赶紧走吧, 回去以后自己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还有哪里受伤的。”
他说着,从自己的兜里掏出钱包,随手拿了五张100的给了殷云扶,“这个钱拿去。”
对这个小姑娘,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又不是他埋的这个女孩,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算是这个小女孩的救命恩人吧。也就是看在这个小姑娘看起来脑子不太清楚的情况下,他才不计较。
殷云扶眉头皱了起来,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小小的打了一个结,“不能拆。”
“喂你这个人还能知道一点好歹,一点感恩吗”
小小年纪,长得清清秀秀的挺漂亮的一小姑娘。
这么白眼狼真的好
其他人看着,也都皱起了眉头。
大热天的在太阳底下站一会儿就感觉汗流浃背,对这个妨碍他们开工的,更是不爽到了极点。
她当自己是谁
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殷云扶轻蹙了眉头,“我就是谢谢你,才和你说的。”
贺勇愣在了原地,绕是他这么见多识广,也被小姑娘的厚脸皮震惊了。
“行了,你赶紧走,拆不拆轮不到你来说。”他彻底没了耐性。
要不是看在她一个小姑娘的份上,他早就开骂了。
说完,他又对着一旁的几个工人招了招手,“继续开工。”
几个工人闻言,齐齐叫道“好嘞”
“早就准备好了。”
“就等头儿你发话呢。”
所有人回挖掘机的回挖掘机,回推土机的回推土机,还有几个站远了,在旁边指挥。
只有留下来负责拦住殷云扶的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殷云扶还站在破元观前一动不动,而他也不好拖动她。
殷云扶看着贺勇的视线中透出一丝疑惑,“你是不想活了吗”
这句话,在她的口中说出来,不带一丝情绪,平铺直述就是在询问一个正常的问题。
贺勇听着,脸色却彻底冷凝,话都不想说。
他抬了抬下巴。
原本拦下殷云扶的人,立刻准备拉走她。
而就在二人不远处,那台重型推土机已经启动,朝着观门方向响声“隆隆”地开了过去。
殷云扶看着贺勇的脸,眉头越皱越紧,“那你可以先不急着找死吗我想先进去拿一样东西。”
贺勇“”
众人“”
贺勇看着殷云扶,眼眸中没了一点情绪,“不能,滚”
他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人赶紧把殷云扶拉走。
而原本还有些顾忌着顾未眠作为一个小女孩的面子的人,此刻也不想管了,拉殷云扶的时候,用了大力气。
另一头,推土机上,司机对着贺勇大喊“头儿我进了”
他也早就看殷云扶不耐烦了。
一直叽叽歪歪的耽误大家的时间也就算了,还几次咒头儿。
所有人都彻底无视了殷云扶。
贺勇点头,“进”
司机闻言,嬉皮笑脸的道,“行嘞,看我的。”说话时,视线直视前方,眼神里却是透着几分严肃和认真。
换挡,前进。
贺勇眼眸也是紧紧凝着墙的方向不动。
同时殷云扶已经被另外的一个人拉着,朝远离道观的方向撤出去。
她一直都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着贺勇所在的方向,眉头紧紧皱着,是深深的茫然和不解。
她找到官官,或许还能阻上一阻。
现在却是全无办法。
她脸上的茫然,最终还是化成了黯然,“来了。”
拉着她的人听到殷云扶的话,气得冷冷笑了一声,“什么来了不来了”
不等他说完,他就感觉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诡异的摩擦声。
这个声音,贺勇也听到了。
他扭头。
就在他左手边,山崖上方。
一整块巨石块。
摇摇欲坠。
“砰”是推土机推到道观墙上的声音。
而这一声巨响,巨石块也跟着剧烈晃动了一下。
贺勇的眼睛撑大了。
“啊”围观在一旁的所有人齐齐发出一声惊叫。
巨石滚落。
就在这生死一瞬,贺勇被人拉了一把。
“砰”
巨石落地。
推土机被落下的巨石撞了一个正着,往斜后方还退了好多路。
司机整个人都懵在了座位上。
而距离贺勇的脚,只有不到零点零一公分。
贺勇的脸色是白的,只能怔怔看着面前这一幕。
其他人也都愣住。
一时间,整个场面一片寂静。
有人回过神来,有的上来扶贺勇,有的上去拉开了推土机的驾驶室的大门。
“你没事吧”
“没事吧,头儿”
一群人七嘴八舌。
司机苍白着一张脸,呆呆坐在驾驶座上,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其余的人见状,也不问了,先把人扶下来再说。
整个过程倒还顺利,人并没有卡在哪儿,下了车一瞧,也没什么明显伤口。
医生也已经朝着这边快跑了过来,给司机检查了一下身体,防止有什么内出血或者断骨的。
检查下来初步确认也没有什么大事。
众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司机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一旁的贺勇脸色煞白,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吞了一口口水,看向身边的殷云扶。
刚刚正是殷云扶挣脱了拉着她的那人,跑过来拉了他一把。
算是救了他一命。
“谢谢”他一开口,声音还是颤抖的。
如果不是殷云扶拉那一下,此刻他已经命丧那块巨石之下了。
殷云扶手托着膝盖,刚刚爆发那一下,一般普通人也能做到。
毕竟当时拉着她的那个人惊讶之下已经松开她了。
她却感觉自己身上的肌肉,因为刚刚剧烈的动作,似乎快要撕扯开了。
她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你没事吧”贺勇低头问殷云扶。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事。”
贺勇看着她直不起腰、脸色苍白的样子,心底有所触动。
谢谢已经说过了,一个大男人此刻一时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轻咳一声“刚刚你怎么知道的”
殷云扶终于缓过一丝劲儿来,慢慢的直起自己的腰,声音淡淡,“你刀疤破鼻,鼻头红赤,是破财之相。不仅刀疤破鼻,而且鼻梁起节,有此面相的人,大多性格执拗,不听父母之言,身体易伤,今日你煞星入命官,破财、丧家,且有血光之灾。”
贺勇怔怔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指腹正好擦过那条凸起的疤痕,“你会看相”
殷云扶撇了撇嘴“会一点。”
被押在这破道观里,那个那鼻子老道没事情做,就喜欢给她念经。
她对道德经一类的道家思想并不感兴趣,对道家的一些相术、丹术、法术等倒觉得还有几分好玩。
也仅限于好玩。
她最信任的,依旧是属于自己肉身的力量。
作为一代旱魃,所到之处,赤地千里。
这是天生。
而道家法术需要修炼,修炼到极致,也不过就是破元观那位,和她的能力差不多持平而已。
还是已经死了
就算他已经死了,她也要把他拉出来鞭尸做成尸奴
贺勇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了殷云扶的低气压。
他轻咳了一声,“那个你还看吗”
殷云扶摇了摇头,“不看了。”
贺勇其实还没搞清楚殷云扶为什么这么不高兴,他也不敢多问,“那先下去吧”
看到殷云扶点头,他自觉地在前头给殷云扶开路,拨开那些个枝枝叶叶的。
殷云扶闷闷的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贺勇偷偷往后瞄了一眼。
其实除了刚刚那一下,殷云扶真的很乖。
很听话,很安静。
一点都不像一般的孩子那样吵闹。
他原本紧张的神色,渐渐放松了想到。
整座南山,此刻青翠掩映、鸟语花香,好像之前那一幕根本没发生过。
两个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正好遇上浓眉几个人准备爆破。
浓眉一看到贺勇,快步走上来,“头儿,正好你来了,你指挥吧”
贺勇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先停手吧。”
浓眉愣了一下,“啊”
他下意识地看了殷云扶,又犹豫地看了不远处的钱广源一眼,低声问殷云扶道,“如果拆了这道观,真的会死人吗”
话音刚落。
身边就落下一个巨大的阴影,他手里的对讲机也被人拿了过去。
一抬头,是钱广源,“所有人撤离。”
贺勇张了张嘴,又看殷云扶。
殷云扶看着贺勇,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几分疑惑。
贺勇“”
这边钱广源已经走去了爆破监控那边,开始最后的倒数。
贺勇拉开殷云扶,“我们去旁边。”
殷云扶看了一眼巨石,又看了一眼贺勇。
不等她问什么,人已经被拉走了。
浓眉脸色有些尴尬,“头儿,对不起啊刚刚一直打雷,钱老板说怕要下雨,叫我们加快进度。”
他们也是尽力在拖了。
贺勇“”
原来他们也听到了打雷。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殷云扶。
殷云扶背着手,看着不远处的巨石,一脸的云淡风轻。
贺勇稍稍定心,回过头来,正好看到浓眉愧疚的神色,他淡淡道“没事。”
说完,他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转眸又看向殷云扶,“没事吧”
殷云扶抿了一记唇瓣“没事。”
大阵外围而已。
贺勇闻言,彻底放下了心,视线重新投向巨石的方向。
“轰”的一声巨响。
整块大石头被炸了一个四分五裂,一阵碎石尘土扬起。
带动了殷云扶的衣摆。
她面不改色。
贺勇一直紧张的看着四周围,等了一会儿,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身上紧绷的肌肉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砰”
一声轻微的闷响。
几个人一愣。
一旁的钱广源应声倒地。
贺勇站在原地,足足愣了有一秒的时间,扭头看殷云扶,“你不是说没事吗”
殷云扶也直直地回看他,“我们不是没事吗”
护山大阵也没有被进一步破坏,巨石也被炸掉了,门也通畅了。
也算难得的一点好消息了吧
她的脸色也总算没那么阴沉了,对着浓眉笑了笑,眼睛弯起来,还有一点可爱,“谢谢你啊。”
贺勇“”
浓眉“”
他内心是崩溃的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殷云扶可能还没误会什么,但是一旁刚悠悠醒转的钱广源,却是彻底误会了,指着浓眉,“你做了什么”
浓眉一脸懵逼,“我没有。”
“你还撒谎”
“我真”
“不用说了”钱广源手扶了一下地面,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一下子又差点晕倒。
一旁有人上去扶他,他才站起来。
钱广源摇摇晃晃地走过浓眉身边,肩膀狠狠的撞了浓眉一下。
浓眉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生无可恋我真的是无辜的啊有木有这个世道对他这样勤勤恳恳的拆迁人员实在太不友好了。
看着钱广源踉踉跄跄,随时都可能再次倒地的身影,他也懒得再做解释了,扭头看殷云扶,“他怎么了”
殷云扶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贺勇看着不远处被医生带去诊断的某人,“不会和刚刚巨石炸掉有关系吧”
说着话,他收回视线,也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静静站在原地,依旧没说话。
贺勇见状,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了事情很严重”
虽然钱广源今天这事儿做得不地道,但两个人好歹也是多年的朋友。
贺勇也了解钱广源,有不少小毛病,但人品上大问题没有。
如果钱广源出了什么事儿,他心底肯定是过不去的。
殷云扶歪了歪头,黑色的长发也跟着往一边偏了偏,“你叫我不要说的。”
贺勇一愣,想起自己在山上叮嘱殷云扶的那几句话,“其实也看情况,这不是我问你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上次也是你问我,你说别人问了也不能说,不好。”
贺勇看着殷云扶一派天然单纯的小脸,一时之间,卡壳了。
那一头,钱广源忽然又晕了过去。
贺勇脸都急得煞白,面对殷云扶,“刚刚是我说错了。”
殷云扶皱起眉头,“说错了”
贺勇尴尬地点了点头,要是可以,他都想自打几个嘴巴子。
他轻咳了一声问,“老钱到底是怎么了”
殷云扶两条细细的眉毛拧了起来,脸上露出些许的纠结。
不知道该怎么评断贺勇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贺勇眼巴巴地看着她,“说吧。”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我懒得说。”
贺勇“”
浓眉“”
二人看殷云扶。
她背着手,目光懒懒看着正前方,“这个道观我要了。”
既然张玄静敢把她当成这个道观的阵眼,她干脆就把他老巢给拿过来了。
贺勇“”他看了殷云扶一眼,除了身上那件黑灰色的大褂“你有钱”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有。”
她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彻底陷入昏迷的钱广源,声音平淡,“等他死了,这个道观就成了不祥之地,谁还敢来吗”
她用这个法子白住过好多屋子。
贺勇脸上一时十分纠结,一方面,又觉得殷云扶在这方面怎么又精明的过分了;另一方面,又担忧钱广源真的出事。
“他会死”
殷云扶眉头紧皱着,“你管他做什么。”
对她来说,钱广源和蝼蚁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一个人或许一开始会关心蝼蚁的死活,甚至会为了蝼蚁死去而伤心落泪,时间一久,这种情绪总会淡化。
那一头,钱广源刚悠悠醒转,就听到这一段对话,差点又没被气死过去。
贺勇低声道,“他是我朋友,你之前不也管了我好几次”
殷云扶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因为你对我好。”
别人对她有没有恶意,她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贺勇被这一句话说得愣住,眼睛撑大了,一张老脸忽然涨红。
他轻咳了一声,“钱广源是我朋友,对我也不错。”
殷云扶闻言,歪了歪头,思索了一分多钟的时间,她重新看向钱广源,“你是不是很冷”
这样的天气,一般人都会觉得很热,更不用说像钱广源这样的胖子了。
贺勇是知道的,钱广源最怕热了。
他怎么可能会觉得很冷呢
一旁的医生已经不由分说解开了钱广源的衬衫,将他的胸口露了出来,准备给钱广源贴上电极。
钱广源脸色煞白,一脸惊恐,往回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像个快要被医生强暴的小姑娘“别,别”
细细看去,众人才发现钱广源此刻牙齿在不断地打着冷战,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可不就是被冻坏了的样子嘛。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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