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花轿颠簸了一路,总算到了程家。

    宋绵由喜娘搀着下了轿,接过红绸缎,迈入程家大门。周遭传来一阵鞭炮贺喜声,很是热闹喜庆。这熟悉的场景与宋绵而言,却有些恍如隔世。

    喜婆扶着宋绵的胳膊,进了喜堂。直到拜过高堂,又被牵引着入了洞房。

    早有丫鬟捧着秤杆过来,就等着新郎官掀新娘子的红盖头。屋里围满了女客,宋绵略微有些紧张,双手揪着红色裙摆,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谁知眼前的喜帕倏然被挑起,她的面容便这直接袒露在众人面前。

    宋绵心中微惊,下意识抬眸,便撞入程予那双清冷如月的眼眸里。

    今日的她,穿着大红衣裳,裙摆是金线勾勒而出的花纹,鲜艳浓烈、精巧细致。头上戴着金灿灿的凤冠,细长的流苏坠子在脸颊两侧轻轻摇晃,衬着那张容色动人的脸庞。一双秋水清眸带着一丝生怯,羞怯地扫了一眼便垂了下来,更显娇弱如花。这般好的颜色,令屋里的人心头一窒。

    “新娘子可真漂亮”

    不知是谁,先夸了一声,这才拉回了众人的神思。

    “是啊,五爷真是好福气。”

    “这样漂亮的新娘子,竟是我们的新夫人。”

    惊艳了一番以后,大家忙说着吉祥话讨赏钱。

    程予眸中含着笑意,直勾勾地盯着宋绵看了好半晌。

    屋里还有别人,宋绵对着他炙热的目光,不免有几分羞怯,微垂着脑袋不敢说话。

    小丫鬟端着合卺酒过来。

    程予在她身侧坐下,同她挽着胳膊,一饮而尽。喝下了合卺酒,从今以后,他们便是夫妻二人连为一体、合二为一了。

    喜婆端着花生瓜子过来,洒了一床,寓意着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直到礼节毕了,新郎官到了前厅陪客,独留新娘在新房里等候。

    墨画怕宋绵饿着,端了些瓜果点心过来“姑娘,您一整日未吃东西了,奴婢担心你饿着,特意端了些吃的过来。”

    宋绵的确饿的很,累了一整天,早就饥肠辘辘了。

    她捻起一块芙蓉糕,正准备咬,便瞧见似云端着吃食从外头挑帘进来“夫人,五爷担心您饿着,特意吩咐小厨房做了碗粥过来。这粥是刚熬好的,五爷说您一整日未吃东西了,吃不得辛辣,这温热的粥正好暖胃,您吃下胃里也能舒服些。”

    宋绵心里微暖,笑着道谢“多谢似云姐姐。”

    似云笑语盈盈地瞧她“夫人如今可不能再叫我姐姐了,真是折煞我了。”

    厨房熬的是碗红米粥,不凉不烫,温度正正好。宋绵拿着汤匙子,小口小口吃着,配着那几碟脆爽可口的小菜,吃完以后,果真觉得方才空荡荡的胃里顿时舒服多了。

    墨画见她们姑娘喝完了粥,便过来替她解凤冠钗环。

    柳儿和絮儿则去了净室,烧好热水。待墨画替宋绵拆了发饰、卸了妆容,这才移步到净室沐浴更衣。

    墨画拿着香胰子,轻轻替宋绵搓着背,她们姑娘肌肤细白光滑,跟那羊乳似的,细腻的不见一丝瑕疵。她有时稍稍不慎擦地用力些,便会留下一道微红的印子。这般的娇嫩,若是待会入了洞房,也不知会成了何样这样想着,墨画也不禁红了脸。毕竟也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对于洞房一事,皆是难以启齿的。

    沐完浴,墨画拿了块柔软的棉布,替宋绵擦干身子,换上一身大红色绣芙蕖寝衣。

    屋里烧了银丝炭,即便外头下了大雪,也不觉得寒冷,反而温暖如春。

    宋绵在临窗的绣墩上坐下,由着墨画替她绞着头发。

    花窗上贴着红艳艳的鸳鸯喜字,映着昏黄的烛光,变成橘红的颜色。不知不觉,她竟是看出了神。

    程予在前厅喝了不少酒。若是平日里这些同僚定是不敢这样灌他的,可今日是他大喜日子,任谁也能看出他脸上的高兴,便轮番着上来敬了。说是要将他灌的烂醉如泥,令他一回了新房便长醉不起,入不了洞房。

    可到底是他们低估了程予的酒量。他喝了这样多,唯有脸色红了些,脑子却是清醒得很。

    柳儿絮儿百无聊赖地在外屋侯着,见程予来了,忙打起了精神,规规矩矩地唤了声“五爷。”

    程予抿着唇,微微颔首。

    似云从小厨房那端了碗醒酒汤过来,笑着说“五爷还是先喝口醒酒汤吧。”

    程予抬手按了按眉心,接了过来,还未喝便先问了一句“小厨房熬的粥,端给夫人喝了么”

    似云笑着答“五爷您亲口吩咐的,奴婢自然是照做了。”

    程予这才放心下来,喝了口醒酒汤,这才迈着沉稳的步子进了里屋。

    临窗而靠的角落里,坐着位红衣小姑娘,眼睛盯着那花窗上的剪纸鸳鸯瞧,微微出了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程予放轻了步子,踱步至窗边,接过墨画手里的棉巾“我来吧。”

    墨画吓了一跳,发现是程予,忙向他行了一礼“五爷。”

    宋绵显然也被这声动静惊回了神,转过身来瞧他“五叔”

    墨画是个有眼力见的,悄无声息地退出去,将婚房留给这对璧人。

    程予拿着棉巾,极其自然地替她擦拭着秀发。他的动作格外轻柔,仿佛她的每一根头发丝都极其珍贵。

    程予问她“方才在想什么呢”他的嗓音本就低淳,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夹着一股微醺,听着愈发醉人。

    宋绵搭在膝上的手指微微蜷缩,略微拘谨“没想什么。”

    程予俯下身子,从身后将她圈进怀里,在她耳边轻轻笑了一声“可是在想我”

    他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回荡,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宋绵双颊泛红,贝齿轻咬下唇“才没有。”

    程予似是不信,抵着她的额头问“当真没有”

    他今日穿着大红吉服,一改往日的素色衣袍,却更显俊美异常。一双清眸里是浓的化不开的温柔,一不留神,便会沉溺其中。

    宋绵哪里受得住,一颗心狂跳地厉害,白净的脸上似染了红霞,比抹了胭脂还要鲜艳。

    “可还记得你小时候,我给你买的糖葫芦”程予认真注视她。

    宋绵点了点头“记得。”

    程予嘴角微勾,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我当时心中想的却是,这小姑娘这样好骗,将来也不知会被谁给哄了去”

    结果兜兜转转,竟是被他给哄到手了。

    宋绵自然听明白他的意思,仰起脸问他“所以五叔这是打算哄我一辈子么”

    她的眼里清澈明亮,闪着点点星光,比那璀璨的星辰还要夺目,美得不似凡尘俗物。

    程予捧着她的面颊,轻轻落下一吻,温柔凝视她“爱你一辈子,疼你一辈子,哄你一辈子。只要你开心,我恨不得倾尽所有。”

    他眼里温柔的像是快要滴出水来。宋绵内心深处蹿出丝丝甜意,比那蜜饯酥糖还甜,一时之间,她只觉得一颗心都快要甜化了。

    程予凑近她,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嫩唇,接着便是一发不可收拾,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宋绵的脸上,令她心跳不已。他吻的痴缠,手掌紧紧箍着她的细腰,恨不得与她融为一体。

    宋绵刚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便被他整个打横抱起。宋绵惊了一跳,双手搂着他更紧了,生怕自己会掉下来。

    雕花梨木罗汉床上,早就挂了红绡纱帐。程予轻轻将她放在鸳鸯锦被上,体贴地替她脱了绣花鞋。

    小姑娘光着脚坐在床榻之上,雪白粉嫩的小脚和身下的大红色鸳鸯锦被成了鲜明的对比。

    程予眼眸沉了几分,一把将她圈入怀里,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耳边,滚烫的吓人“阿绵,别怕。”

    宋绵紧绷着身子,虽有些害怕,却也轻轻点了点头。

    纱帐落下之时,月光洒了进来。屋里的昙花难得一现,满室的馨香馥郁。

    芙蓉帐暖,一度。屋中红蜡高燃,昏黄烛影轻晃,烛光交织在一块,映得纱帐上的影子起起伏伏。醉人的声音渐渐飘出,惹得候在屋外的几个小丫鬟都不禁红了脸。

    几时的抵死缠绵,都比不过那颗温热跳动的心。

    云消雨散之后,宋绵蹙着眉,冒了满头热汗,鬓发沾了汗水,粘稠的贴在脸上。她的脸颊酡红,像是醉了酒,小手揪紧了身下的红色鸳鸯锦被,久久不肯松开。身子痛的不行,她侧躺在里头,咬着牙不说话。

    程予自身后搂过她,轻轻替她擦了汗,怜惜地问“还疼么”方才他也一直顾虑着她,不敢多要。

    宋绵不敢看他,将脸埋进被子里。即使被窝闷热,她也不敢将头探出来。

    程予知她难受,低笑一声,起身吩咐屋外侯着的丫鬟叫水。

    他起身穿了里衣,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抱起她去了净室清洗,再回到屋里已是子时。

    宋绵累了一整天,方才又被程予欺负了许久,早就困得不行了。一沾了床,便沉沉睡去。

    程予见她睡得香甜,也不忍再打扰她。将她搂入怀中,闻着她发上的清香,一夜长眠。

    作者有话要说五叔的洞房花烛只能拉灯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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