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衍脸色差到极点:“殷怜玉,若不是我心悦于你,你以为你有什么值得我一直对你死缠烂打”
“怜玉不过蒲柳之姿,实在入不了殿下的眼。殿下还是莫要再派人给我送信了。”殷怜玉只觉得容衍说的很对,她的确是没有什么优点值得他对她另眼相看。
“你”容衍怒气上涌,愤愤然地甩袖而去。
小李子在门外侯着,见他们太子殿下走的极快,也顾不着向殷怜玉行礼,快步跟了上去。
“太子殿下,您等等奴才。”
小李子在背后追的气喘吁吁,容衍却充耳未闻。
行至街道,容衍忽然顿住脚步。
小李子见他突然停了下来,这才赶紧追上:“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容衍脸色不大好地吩咐道:“你回去,小心护送殷姑娘回宣平候府。记着,一定得安然无恙地送她回府。若是她少了一根头发,我便拿你是问。”
小李子擦了擦虚汗,讪笑着说:“殿下放心,奴才一定小心照办着。”
容衍这才缓了神色,漫步入人群之中。
殷怜玉回了府,仍记着小李子临走之前对她说的话。
“殷姑娘,小的自小就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可从未见过他对谁如此上心过。咱们殿下的心意,您可莫要辜负了。”
小李子说的如此真心诚意,殷怜玉不可能不因此引起深思。
从这段时日来看,容衍的确待她极好。可她却不敢百分百地相信他是钟情于她的。
连日以来的患得患失,倒真令人不怎么好受。
“姑娘,过几日是长宁长公主的寿宴,长公主还特意命人送帖子过来了。”殷怜玉得了长公主的重视,银珠自然也是乐见其成。
殷怜玉见了这帖子,想到的却是上回在长公主府遇到容衍的事。
这回,莫不是也是长公主故意坑骗她过去的
虽心里有疑惑,但殷怜玉不敢不前去。
长公主的寿辰,比起上回的赏梅宴,可要盛大许多。前来祝贺的,也全是朝中大臣、诰命夫人。
府里来了这么多贵宾,长公主还是特意吩咐贴身宫女胭脂亲自接见她。
“长公主今日比较繁忙,不能亲自接待殷姑娘,还请殷姑娘别见外。”
殷怜玉态度不卑不亢道:“胭脂姐姐说的哪里话,怜玉人微言轻,能得长公主邀请,便已是天大的恩赐。”
这般乖巧的姑娘,换谁都很喜欢。
胭脂笑说:“殷姑娘这样明白事理,怪不得长公主殿下喜欢您。待会儿您就在后厅的女眷席上坐坐便好,今日来的皆是些京中的贵人,殷姑娘若是不适应,可以到后院逛逛。”
殷怜玉笑着应下:“我记着了,多谢胭脂姐姐。”
今日来的女客,的确是些身份尊贵的夫人。殷怜玉有胭脂作陪,倒也坦然自若地坐着。
宴席中途,有家丁来报,说是慧妃娘娘来了。
长宁长公主亲自去将人给迎了进来。
殷怜玉这也是第一次见这在宫中盛宠多年的慧妃娘娘。
慧妃娘娘身着华服,体态丰腴,珠围翠绕,行动间环佩叮当作响,媚眼如丝,的确是一等一的美人。
能获当今圣上宠爱多年,定然是有倾国倾城貌。
慧妃娘娘和长公主坐在主位之上,笑着问道:“不知殷家六姑娘是哪位”
殷怜玉不想慧妃娘娘竟叫到了她,忙起身上前行礼:“臣女殷怜玉拜见娘娘。”
慧妃打量她:“你就是殷家姑娘。”
长宁长公主心有疑虑,却也笑着问她:“不知娘娘为何让这儿殷六姑娘上来问话”
慧妃直言说:“我近日听宫人说,这太子殿下瞧上了一个人,仔细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原来是看上这殷家六姑娘了。”
这话一出,倒是让底下的人骚动了起来。任谁也想不出,平日里默不吭声、甚少言语的殷怜玉,竟是不知何时高攀上了太子
殷怜玉虽微垂着脑袋,却也能感受到众人落在她身上的炙热目光,像是要将她望穿一般,恨不得在她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殷怜玉也深知,她定是惹人记恨了。毕竟容衍是当今太子,不知多少人紧盯着太子妃这个位置。向来不喜太过张扬之人,一下子成为整场宴席的焦点,这让殷怜玉极为不自在。
“殷姑娘怕什么。来,到本宫面前来,让本宫好好看看你。”慧妃娘娘笑的柔和。
慧妃可是有一个五岁大的小皇子,又是后宫独宠,若说她没有替小皇子夺嫡之心,更是无人可信。一个视太子为眼中钉的人,突然对太子的心上人这般热情,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便是不刻意去猜,也能想出个一二来。
殷怜玉心里的确胆怯,可此时此刻,并不是害怕的时候。她硬着头皮,低垂着头上前几步。
慧妃仔细观察了一二,这姑娘容貌生的倒是不错,就是这唯诺的性子,的确不是块做太子妃的料,也不知容衍为何会看上了她。
慧妃在心里冷嘲,随口夸赞:“倒是个标致水灵的姑娘,不过这胆子却小了些。罢了,你还是回席上坐着吧。”
殷怜玉低低应了声是,这才回了席坐。
经过方才那一出,宴席上的人皆是紧盯着她不放。殷怜玉略显心虚,端起桌案上的镀金镶蓝宝石酒杯一口饮下,借此壮壮胆子。
可当这一杯烈酒下肚,殷怜玉才知这酒度数不低。她的酒量本就浅,平常多喝几杯没什么酒精含量的果子酒就已头眼昏花,现下又一口气喝了这么一大杯的烈酒,可不就有些酒精上头了。
银珠自小跟在殷怜玉身边伺候,自然看得出来:“姑娘要不要到后院走走”
殷怜玉也觉得这里的气氛实在闷得人发慌,点点头说:“好。”
银珠搀扶着殷怜玉出了宴席,穿过一道月门,到了府上的后院。
没走几步,殷怜玉便渴的厉害,口干舌燥地道:“银珠,我有些渴了,你去替我倒杯茶来。”
银珠担心她乱跑,扶着她到假山附近的石墩坐下。走之前还特意叮嘱她:“姑娘在这儿好好坐着,奴婢去去就来。”
殷怜玉也不知听进去没有,胡乱地点了两下头。
银珠这才放心离去。
容衍从胭脂那得知殷怜玉来了后院,便迫不及待地赶来了。谁知寻了半天,竟是在一处假山附近发现了她。
殷怜玉乖乖坐在石墩子上,脑袋昏昏沉沉,整个人正迷糊着,晕乎乎的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容衍见了她这副娇憨模样,原本清冷的神色瞬时柔和了起来:“怜玉。”他轻轻唤了她一声。
殷怜玉懵懵然抬头,一脸迷懵地望着他。她的脸蛋酡红,明显一副醉酒模样。
“怎么又喝醉了”容衍不悦蹙眉。
殷怜玉眨巴着眼睛:“我没醉呀。”
“还说没醉。”容衍无奈说,“这石墩子上凉的很,坐久了容易着凉。”容衍说着就要拉她起来。
殷怜玉顺势起了身,却没站稳,趔趄地跌入他怀里。
或许是醉酒的缘故,殷怜玉头一回没那般怕他了,也没有着急着推开他。
这倒令容衍意外地很。怀中之人娇小柔软,容衍右手紧箍着她腰身,语气温和:“不怕我了”
殷怜玉脑子里懵懵的,也没有仔细去想他话中的意思,歪着脑袋瞧他:“怕你做什么”
容衍冷哼一声:“你平时不是一见到我就躲么”
殷怜玉笑了起来:“你生的这样好看,我怎么会怕你”
醉酒后的殷怜玉,笑起来痴痴傻傻的,却多了分娇俏可人,就连眉眼都比平日灵动了几分。
容衍忽然被她夸了一番,心情陡然大好。望着她鲜红的嫩唇,想要继续做上回未能完成的事。
殷怜玉眼中忽闪忽闪的,像两颗黑葡萄,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
容衍眸色一深,低沉着声音说:“怜玉,唤我的名字。”
他不喜欢她唤他殿下。
“名字”殷怜玉迟钝地想了一圈,方记起他的名字,试探性地唤了他一声:“容衍”
若是在平常,殷怜玉定然不敢如此大胆地直呼当今太子的名讳。可如今她喝醉了,脑子运转地迟钝,哪里还会记得这些。
容衍听了,心里蓦然一软。
殷怜玉却未曾发现他的异样,直言说:“容衍,我渴”
她气如幽兰,轻轻吹在容衍的脸上。
容衍手臂一用力,俯身重重咬了她一下。
殷怜玉轻轻“唔”了一声,柳眉微蹙:“疼”
容衍紧紧搂着她的细腰,毫无犹疑地亲吻他日思夜想之人。
殷怜玉先是微愣,但后面也禁不住的沉沦。
舌尖相触,缱绻痴缠。殷怜玉也在他的热烈之中,渐渐醒了酒。
“殿下。”殷怜玉忽然伸手将他推开,红透了一张脸。
容衍眸色幽沉:“怎么了还想说对我无意么你方才的回应,可不像你平时所说的。”
殷怜玉面色绯红,紧紧咬着下唇,也不知该如何反驳他。
容衍重新搂上她,轻声哄着:“怜玉,别再否认了,我知道你也喜欢我”
殷怜玉心中颤了颤,不确定地抬眸:“可是我配不上你,况且以我的性子,根本就不适合嫁于你。”
“怜玉,你为何总是觉得自己比不上别人”容衍语重心长地道,“你要知道,人生来本就无贵贱之分。况且在我心里,你比任何人都要珍贵。你性子柔和,管不住太子府的人,甚至日后也管不住偌大的后宫。可那又如何,我才是太子。我若只娶你一人,那这世上还有人敢欺负你”
“你说的,可是真的”他的真挚表白,听得太令人心动。可殷怜玉却仍有几分不确信。
容衍轻笑一声:“我从不骗人。”
他面容清俊,笑起来宛如初阳。殷怜玉心跳好快,心中早就悄滋暗长的爱慕之情,再也无法抑制。
紧紧抱住他的腰身,殷怜玉缓缓笑了起来,艳如朝阳。
“好,我且信你这一回。”
她终于放下心结,坦然接受他。容衍高兴的不知所以,搂着她亲昵了一阵。
从后花园回了席,长宁长公主远远瞧见殷怜玉那白里透红的娇羞神色,心下便知她那好弟弟恐怕已经将人家姑娘的心勾到手了。长宁长公主会心一笑。能促成这段好姻缘,她也是乐见其成的。
殷怜玉的两腮微微粉红,比方才醉了酒还要浓艳些。银珠只当她这是酒还未醒,并未想太多。
长公主府上的宴席很快便散了。
殷怜玉也归家去。
去了长公主府一趟,殷怜玉明显与平日里不同了。
自温姨娘病逝后,她就极少露笑,终日郁郁寡欢。可这几日却像是得了什么喜事似的,偶尔对着花窗发愣都能笑弯了眉眼。
银珠实在忍不住问“姑娘近日是得了什么喜事”
殷怜玉不大好意思说,掩着帕子摇摇头。
银珠见她不说,也不敢再逼问。可却见她们姑娘常常半夜三更地绣起男子款式的锦带来。那锦带绣的精巧细致,她们姑娘的女红,那自是不必说的。可银珠还从未见过她们姑娘做这些男子的衣物。即便是殷二老爷,她也从未替他亲手做过。
难不成是她家姑娘有了心仪之人
这倒是说得通。
银珠倒是希望她们姑娘将来能嫁的个好人家,日后当了别人家的夫人、奶奶什么的,也总好比过在这宣平候府受气的强。
殷怜玉倒没有银珠想得这样多。她做这个锦带只不过是因为过几日便是容衍的生辰。他贵为当今太子,什么不菲之物稀罕物见没有与其送那些华丽之物,不如她一针一线缝制而成的锦带来的有心意。
容衍的生辰,自然是隆重盛大、大张旗鼓。贵为皇太子,他便是想过得简单些也是不能的,自会有一群人替他打点彩办。
生辰当日,殷怜玉难得换了件鲜艳的衣裳,点了妆容,这才出了门。
按理说,太子殿下的生辰宴,本不该邀请殷怜玉来的。不过容衍为了掩人耳目,特意给整个殷家下了帖子,这样一瞧,倒也让人看不出端倪来。
来的不过是些朝中赫赫有名的大臣,容衍早就厌烦了他们,唯有在程予来之时,亲自出门迎接。与容衍而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向来敬重他这位师傅。
众人来齐之时,容衍让小李子去门外瞧瞧殷怜玉来了没有,他在后院的游廊上等她。
容衍在后院游廊等了须臾,来的却是他的表妹,惠贤皇后的亲侄女沈婉芯。
“太子表哥,你怎么在这儿啊”沈婉芯远远瞧见他,兴冲冲小跑过来。
容衍掩饰说“前头太闷,我到这透透气。”
沈婉芯自小就倾慕容衍,娇羞地咬唇“太子表哥,今日是你的生辰,婉芯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就自己亲手做了个锦带,你看看喜不喜欢”
这抄手游廊弯弯曲折,蜿蜒盘旋,几步便是一拐角。殷怜玉刚从拐角处那过来,就瞧见了这一幕,忙后退了一步,隐去了身影。
容衍随意扫了眼,神色淡淡“多谢表妹。”
沈婉芯见他收下了,心中自是欢喜异常。“表哥若是喜欢,我日后常做就是。”
女儿家的心事最好猜,况且这沈婉芯语里遮掩不住的欣喜,殷怜玉如何听不出。
悄悄捏紧手心握着的锦带,心里头的那股子不自信又回来了了。殷怜玉蓦然转身,脚步匆匆离去。
回了宣平候府,她命银珠关了屋门,自个在房中好好静静。
方才那姑娘,殷怜玉是认识的。惠贤皇后的亲侄女,太子殿下的表妹,沈国公最疼爱的小孙女。沈婉芯向来目高于人,娇贵惯养,京城里谁人不知这样一位金枝玉叶,浑身都透着股高人一等的贵气,殷怜玉一对上她,便莫名没了底气。望着搁在枕头上的锦带,心里莫名叹了一气。
容衍生辰那日,殷怜玉没来。他脸色难看地令小李子去殷家问,银珠只道是她们姑娘身子不适才没去的。
容衍听了,又让小李子去问是哪不舒服。银珠便随意扯了个谎,说是前几日天冷,感了风寒,无甚大事。
容衍这才放心。等过几日天暖和了些,才令小李子去请殷怜玉。
银珠从门房那得了消息,忙回院子通传。
殷怜玉心里尚有隔阂,想要推拒,可又一想,有了矛盾便要当面说清楚才好,心里头存着事也不太舒服。打定了主意,殷怜玉便出门赴约。
连续下了好几日的雪,这几日才消停了。太阳一出来,温暖灼热的耀阳融化了树梢枝头的残雪,照得人身上的寒意也消散了。
“姑娘您瞧,今日的日头可真好。”银珠望着天上红灿灿的太阳,只觉得异常暖和。
容衍瞧见了殷怜玉,骑着马过来“怜玉。”他身穿圆领袍衫,腰间系带,外披貂毛大衣,脚蹬乌皮靴,一副贵气凌人。
下了马,他笑着去牵她的手“怎么才来”
殷怜玉敛了眸,说“路上不小心耽搁了。”
容衍未曾发觉她的异样,兴致盎然道“你可要骑马”
“我不会骑马,还是随意走走散散步就好。”这话殷怜玉倒是没有说假,她的确不会。
“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容衍说罢,就抱起她上马。
殷怜玉身子一腾空,惊了一跳,一脸的惊慌失措。
容衍轻笑一声,搂紧她的腰令她安心“放心,有我在,是不会让你摔下马的。”
片刻后,殷怜玉也知晓他骑术精湛,惊乱的心这才安稳下来。
容衍眼底笑意更浓,右腿一蹬,让马跑的更快些。
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殷怜玉畏怕道“殿下,慢些。”
容衍拉了缰绳,沉声说“不是说好,不再叫我殿下改叫我的名字”不知为何,他感觉到了她的疏离,明明上回才互相说清,他也好不容易解开她的心结。可这才不出几日,她好似又在他们二人之间堆砌起了高高的隔阂,冰封了她的心。
见她没答话,容衍掰过她的身子,“怜玉,告诉我你怎么了”
殷怜玉垂了眼睫“殿下想多了。”
容衍最不喜欢见她这副疏离模样。还想要质问她究竟发生了何事,余光倏然瞥见不远的丛林深处“嗖嗖”飞来一支利箭。
容衍心中一惊,怕殷怜玉因此受伤,忙俯身将她挡在身下。
利箭深入右臂,皮开肉绽的声音听得殷怜玉大惊失色。“容衍,你怎么了”
容衍闷哼一声,未受伤的左手扯着缰绳。当务之急,还是该赶紧离开此地才好。
一路狂奔,进了太子府,小李子发现容衍受了伤,吓得腿都哆嗦,忙吩咐婢女去请太医。
容衍抱着殷怜玉下了马。人才站稳,殷怜玉着急去看他的伤势。他似乎伤的很重,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袍,瞧着挺吓人的。
殷怜玉惨白了脸色“容衍,你的伤”
容衍蹙着眉,强忍痛说“我无事。”
明明就疼痛难忍,他却依旧咬牙忍着。殷怜玉瞧着,眼圈都红了一半。
太医很快赶来,查看容衍伤势以后,庆幸没有殃及性命,细心替他包扎上药。
殷怜玉望着婢女手中端出来一盆接一盆的血水,一颗心吊的老高。方才实在是事发突然,她也没想到竟然有人潜伏在暗处。若不是为了救她,他也不会因此受了伤。
太医一出来,殷怜玉便急急进了屋,想知晓他的伤势如何。
或许是因为太疼,容衍昏阙了过去。殷怜玉更是心疼。一直在床边等着他醒来。
容衍睁眼第一个见得便是她,显然是开心“怜玉。”
“容衍,你终于醒了,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殷怜玉关切问。
容衍笑着摇头“有你陪着,一点也不疼。”
殷怜玉深感自责“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容衍温柔握着她的手“不怪你,是我自愿替你挡箭。”
殷怜玉眼圈红了“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说过,我喜欢你,自然想待你好。”容衍问,“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疏离我”
殷怜玉拭了泪,眼圈微红“那日你的生辰,我瞧见你和沈婉芯”
容衍忽然紧握住她的手,认真解释“你误会了,我和她并无瓜葛,那日是她非要送我礼物,她毕竟是我表妹,我也只是收下而已。”
若不是今日这一遭,殷怜玉或许还会疑心他。可经过今日这事,她终于明白了容衍待她的真心。“对不起我”
容衍认真说“只要你明白我的心意就好,那日我对你说过的话,绝无虚言。”
殷怜玉越发愧疚,恨自己的不自信,也恨自己不够相信他。他贵为当今太子,想要什么没有,若不是真心实意地喜欢她,为何要这般纠缠她实在是她太不知好歹了。
“我信你。”之前是她过于自卑,毕竟他们二人之间身世差距甚大,殷怜玉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如今才知晓他的真心,幸好没有追悔莫及。
许是方才哭过的缘故,她的眼圈红红的,鼻尖也泛着微红。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瞧着更令人怜香惜玉。
容衍情不自禁,伸出没受伤的左手圈住她的腰。
殷怜玉不受防备,半个身子扑在他的胸膛。“你”
望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容衍右手一勾,迫使她的脸凑近。容衍眸色微沉,不由分说地去亲她。
殷怜玉错愕地瞪眼,显然完全没有意料。他的舌尖温热,唇瓣柔软。待反应过来,殷怜玉重重地将他推开。
谁知无意间碰到容衍的伤口,痛的他闷哼一声。
殷怜玉紧张起来“殿下,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
容衍笑了笑,说“我无事。”
殷怜玉红着脸,害羞咬唇“若不是你突然”
容衍扬起唇角,重新圈她到怀里。这次殷怜玉却不敢反抗,怕再次伤到他,只好乖乖地任由他抱着。
他的胸膛硬邦邦的,心跳平稳有力,衣袖间自有一股沁香缥缈的龙涎香。殷怜玉面颊滚烫,不太习惯与男子贴的这般近,可却还是抑制不住怦然心动。
他低沉说“过几日,我便进宫让父皇替我们赐婚。”
殷怜玉惊愕地抬头“可是我”
容衍打断她“你很好,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容衍凝视她,深情说,“怜玉,我说过会娶你的,相信我。”
或许他的话太令人安心,殷怜玉的心也渐渐静了下来。“你可知道今日刺杀你的人是谁”
容衍眸中凝了锐气“不用猜想,我也知道是谁,除了慧妃还有谁会想置我于死地”
殷怜玉紧张起来“她怎会如此狠的心若是慧妃娘娘再派人来害你”
容衍握住她的手,宽慰说“你放心,有了这次教训,下次我定然会小心。”
殷怜玉不放心地叮嘱“那你一定要小心,保护好自己。”
容衍眼里凝了笑意“你是在关心我吗怜玉。”
殷怜玉望着他唇红齿白的俊朗面容,用力捏了手心,微微低垂了头,难得主动地去亲他。
容衍怔了一瞬,箍紧她的软腰,迫不及待地想要掠夺更多。
殷怜玉软软倚着他,直到喘不过气来,他才肯松开。
容衍神色宠溺“怜玉,我会好好护着你。一直以来,你受过太过委屈,以后我会好好待你,让你感受人间温暖,带你去看秀丽山河和初春的玉兰丁香,只要你点头,我都会给你最好的。”
殷怜玉心底柔软成一片,轻轻点了头。
从太子府回到宣平候府,殷怜玉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原本成日闷在屋子,如今却也会在园中四处走走,闲庭漫步。
不过这宣平候虽大,却也会遇上其他人。
殷茗玉原是最讨厌殷怜玉的,每逢碰上都要冷嘲热讽上几句。“殷怜玉,你倒是有兴致。”
“二姐姐。”殷怜玉微微福了身子。
殷茗玉不屑看她“哼,就凭你的身份,哪有资格与我谈论姐妹。若不是你姨娘被我爹看上,哪会有你殷怜玉。你姨娘不过是个妾室,你将来也只配给人做妾了。殷怜玉啊殷怜玉,你真是和你姨娘一模一样,都是个下贱胚子。”
她的尖酸刻薄,绕是一向性子最好的殷怜玉听了,也忍不住捏紧了手心“我不准你侮辱我娘”
殷茗玉冷笑了声,缓缓朝她走近“娘,什么娘不过就是个区区妾室你胆敢叫她娘我母亲才是你正正经经的娘殷怜玉,你这般不知礼数,竟敢直称温姨娘为娘,你就不怕我告到爹爹和祖母那儿”
殷怜玉垂了眸,不卑不亢“你要去便去吧。从今晚后,我是再不会唤你母亲一声娘的。”
年氏这些年来做过这么多黑心事。若不是年氏之前长期以来苛刻她们母女俩,她娘也不会得了咳疾久久未治。
“你”殷茗玉瞪着双眼,“真是个贱种,既然你不肯改口,那我便拖着你到祖母父亲面前认罪。”
言罢当真要去拉扯她,却被急急赶来地银珠给打断了。“姑娘,前院来了宫里的人,说是要请姑娘您过去宣旨呢”
“宫里的人”殷茗玉疑惑瞧了殷怜玉一眼,实在不知到底是何圣旨,还需殷怜玉在场才能宣旨。
殷怜玉心里也是意外,但也随着银珠去了正堂。
正堂里坐满了人,殷家上上下下都来齐了。宣旨公公见殷怜玉也到了,这才起身准备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滋闻太仆寺卿殷元之女殷怜玉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太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殷怜玉待宇闺中,与太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殷怜玉许配太子为太子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直到公公读完圣旨,殷家老少久久未能回神,个个面露诧然,口目瞪舌。
“殷姑娘,快起来接旨吧。”公公对着殷怜玉柔声说。
殷怜玉愣愣抬头,眼里不明所以。她不想容衍行事竟会这般的快。
传旨公公笑着奉承“殷姑娘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接旨。如今,您可是贵人了。”
殷老夫人恰好跪在殷怜玉身侧,轻声提醒她“怜玉,还不快去。”
殷怜玉默然起身,接了圣旨“臣女殷怜玉谢主隆恩。”
公公喜笑颜开“殷姑娘,日后见了您,奴才可得唤您一声太子妃了。”
送走了公公,殷怜玉望了手中的圣旨,不知为何觉得有千金重。虽然她也心悦容衍,可毕竟太子妃这个位置,不是谁都可以坐上的。至少她殷怜玉,恐怕是不够格。
意料之中,殷茗玉向她抛来一记刀子眼,那眼神像是再说她殷怜玉竟然也能当的了太子妃。
不仅是殷茗玉,殷家上上下下皆是难以预料。一向寡言少语的殷怜玉,竟会被当今太子看上,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怪不得前阵子长宁长公主常邀她去府上,恐怕是早就攀上了这根高枝。
殷元更是久久未能从震惊之中恍神,脑子一直回荡着方才公公走时笑着说的话。
殷祉倒也只是惊诧一瞬,笑着祝贺“真是恭喜恭喜二弟了,咱们府上出了个太子妃,也是光宗耀祖的喜事。”
道喜声一阵接着一阵,听得殷元略有些飘飘然。对于他这个庶女,他甚少管教,原以为给她安排和陆家的亲事,便已是极好的。谁知这门亲事竟也丢了,如今又高攀上了太子。
唯有殷茗玉,恨得咬牙切齿。殷怜玉当了太子妃,身份不知高贵多少。日后她见了她,还需行礼。又埋怨老天太不公平,她讨厌之人通通嫁的比她还好。
钦天监很快便择好了日子,定在十一月初八。殷怜玉成婚在即,也不许出门。她本就甚少出门,常日躲在府上,倒也不觉得无趣。
直到出嫁那日,换上了太子妃的吉服,才从这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中恍过神来。
送她出嫁的,是她的父亲殷元和祖母殷老夫人,年氏尚在禁足之中,不在送亲之内。殷怜玉不禁湿了眼眶,若是她娘还活着,是不是也能亲眼瞧着她出嫁。
明明是她大喜的日子,可身边最亲之人却不在。她娘不过是个妾室,就连她的外祖母也不能来。咽下心底的心酸,殷怜玉任由宫中女官扶着上了喜轿。
太子迎娶太子妃,一切礼节都是按宫中来办。虽然皇上恩典,准许太子常居太子府,就连大婚也准了在太子府上办。
在正厅行过了繁琐礼节,这才入了洞房。
殷怜玉一沾了柔软的床,便觉疲惫不堪,却也只能强打着精神。毕竟这里是太子府,上上下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看着。稍稍不甚,恐怕就会落人口舌。
独自坐着将近一个时辰左右,屋门才被人推开。
进来之人步子沉稳有力,步步行至床边。殷怜玉紧张地揪紧鲜红衣摆,略显局促不安。
大红盖头忽被挑起,殷怜玉眼前一亮,容衍俊美昳丽的容貌撞入眼帘,惊的她心跳漏了一拍。
容衍见她呆滞的模样,勾唇一笑“怎么不说话”
他今日一袭大红喜衣,衬得他宽肩窄腰,眉眼清隽。比之第一次相见时,多了些许沉稳,身形也高了不少。
殷怜玉羞红地咬唇“我”
容衍每回见她这副娇滴滴的模样,总觉得心里有个东西在挠,诱得他恨不得立马拥她入怀,怜爱个够。他神色自若地坐在她身侧,端起两盏合卺酒。
殷怜玉抬手接过其中一杯,与他挽着手一杯饮尽。
这酒烈了些,殷怜玉饮下,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新娘子面若桃红,鲜红宽大的喜服里藏着柔软纤细的身段。容衍心猿意马,身子微热,右手扣着她的腰,狠狠地亲她。
他的身子滚烫,呼吸急促。殷怜玉心底有些害怕,却也坦然面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亲了许久,容衍喘着停了下来,殷怜玉软软倚着他。
容衍温柔牵起她的手,“我带你出去看看。”
殷怜玉不知所然,却也跟着他出去。
屋外下着鹅毛大雪,屋檐的青瓦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整个世界都被皑皑白雪掩盖。
容衍领着她去了梅园,娇艳欲滴的红梅开的正盛,映的满园春色无边,梢头残积的白雪,更是世间难寻的美景。
容衍怕她冻着,替她拢了衣领,“喜欢吗我特意命府上宫女太监们种的,想着等到成亲那日便能瞧见了。”
殷怜玉亲眼目睹了这雪中繁花,眼中只余下感动“我很喜欢。”
容衍温柔搂过她“从今晚后,你喜欢什么,我都会给你。怜玉,相信我,我会对你好的。”
殷怜玉满心感动,澄澈水莹的眼眸望着他,轻轻点头“好。”
容衍抵着她的额间,亲啄了她一口,接着将她拦腰抱起。
一路上来来往往不少婢女看着,皆低垂着眉眼跪下。“太子,太子妃。”
殷怜玉愈发不好意思,红着脸把脑袋埋进他的怀里。
一回到新房,红漆屋门刚关上的那一瞬,容衍便迫不及待地去吻她。
比起先才,殷怜玉也少了几分胆怯,大胆勾着他的脖子,学着一点点回应。
容衍眸色一沉,抱着她去了新床。她恐怕不知晓,只需她的一丁点回应,一个真心的笑容,便能令他欢喜雀跃不已。
红绡纱帐随之落下,被褥深深陷入。暧昧动静持续了好几个时辰,直到精疲力竭才停息。
翌日清晨。殷怜玉悠悠醒来,想要起身,却发现腰间被一只手紧搂着。
身侧之人似乎还睡的正熟。睡梦之中,右手却紧紧搂着她,不肯松手。
忆起昨夜的洞房花烛,殷怜玉脸颊飘过几抹红晕,羞难启齿。忍着腰酸背痛,艰难起身。谁说大婚是在太子府举行,可第二日还是得进宫向请安。
不过她刚要起身,就被腰间横着的手按了回去。
容衍不知何时醒来,紧紧搂她入怀“怜玉,别动。”
殷怜玉面色通红,不敢挣扎,轻声轻语提醒“我们该进宫了。”
容衍恍若未闻。
殷怜玉也不忍打扰他,乖巧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
等到起身,已经略迟。不过进宫以后,圣上并未怪罪他俩。太后也是个慈爱和蔼的老人家,拉着殷怜玉的手亲切教导了几句皇家媳妇的职责。
从慈宁宫出来,被指派在殷怜玉身边伺候的金嬷嬷说“太后娘娘向来。和蔼,不喜为难人,太子妃只需好好敬奉她老人家便可。”
“多谢嬷嬷教导。”殷怜玉初入皇宫,许多规矩不清楚,日后还需得多靠这位金嬷嬷指导。
“太子妃这一谢字,奴婢可是万万担待不得。”金嬷嬷虽进宫已久,资历阅历甚深,却也从不倚老卖老。主子和奴才之间,她向来看得清分得明,从不会因主子的一声夸赞而目中无人,这也是她些年以来明哲保身的法子。
怜玉说“嬷嬷客气了,我尚且年轻,宫中事宜也大多不了解,日后还得依靠嬷嬷才行。”
金嬷嬷闻言,却对她另眼相看。这位太子妃虽是庶女出生,瞧着也没什么大家风范,却能放下身段,虚心求教,这般平易近人,将来恐怕也能母仪天下。
走在半道,却撞见了慧妃。
慧妃笑容明媚,“太子妃这是进宫给皇上太后请安”
殷怜玉答是,并未多说话。
慧妃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笑着从她身侧经过。
慧妃和太子关系不合,宫里谁人不知,将来圣上逝后,若是太子登上大鼎,恐怕也容不下她。
殷怜玉捏捏手心,愣自分神。
容衍来时,握着她的手,“怎么在这愣神”
殷怜玉这才恍神,向他笑笑。
出宫的路上,马车并非开往太子府。
殷怜玉疑惑问“这条路并非是回太子府的,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容衍温柔一笑,未明确答她“到了便知道了。”
殷怜玉深感疑惑。直到马车停在郊外的墓地,她才知晓容衍带她来了何处。
扶着她下了马车,容衍眸色温柔地瞧着她“我带你来拜见你娘。日后你的母亲,便也是我的母亲。”
殷怜玉惊愕看他。她娘不过是妾室,即便是回门,也不能正大光明地再见她。新婚第二日来她娘墓前,也不太合规矩,可他还是带着她来了
殷怜玉眼中盈了泪“多谢。”再多的感谢,出口之后,唯有这二字。
“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何谈谢字。”容衍搂她入怀,想用自己的温暖安慰她。他深知她一直活的辛苦,万般皆无奈,更见不得她落泪委屈。
娶她,更是为了能好好护着她。
“怜玉,这辈子,我都不会负你。”
他要给她最尊贵的身份,最华丽的凤冠霞帔。同时给予她自信,让她不再活的小心翼翼。她从前常说,除了她姨娘,她就如同没了依靠,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
从今往后,他会让她为了他而活着,快活自在地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重修了很多
怜玉番外圆满结束,明天开始更亭玉啦欢喜冤家二人组啦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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