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子撑着点, 我马上下去”
邵承军朝时不时传出鸣吼与侯子声音的长坑喊完,得了个模糊的回应,立即让大炮给自己伤了的臂膀做了简单包扎。
铁戈将要留下来的东西搁在坑旁,也朝里头喊“撑着点阿侯子, 你还没娶媳妇儿呢”
听着铁戈这充满调侃意味的话,邵承军跟大炮莫名想笑。
紧张又肃穆的氛围也于铁戈打趣的话下,消去了几分。
包扎间,邵承军扫了眼躺在血泊中的两只大猫及周围, 但见地上洒了不少血,整个空气里满是浓郁又刺鼻的铁锈腥味, 眉头遽起皱褶。
“这里不宜久留, 你们好了就走, 记得我的交代。”
铁戈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应了声好时也煽情的抱了他一下,“下去就小心点,兄弟我还想看你娶媳妇儿”
“我也想看军子娶媳妇儿,所以要坚持到我们来”大炮也跟着道。
邵承军额上瞬间冒出黑线, 向来不说这种话的大炮居然学坏了。
“好了就赶紧走。”邵承军驱赶他俩,没再与要走的两人说上一句话, 拎起绳子开始做着下坑准备。
两人又说了句注意安危便离开。
邵承军是救人心切,但也不是个一头热的人,在不知道深坑里有什么的状况下, 他将几条绳子头对头打了死结, 弄成一条后便绕绑了颗大树, 随后垂入望不见底的深坑里。
看了眼弹闸里剩下的三颗子弹,便将木仓与冷兵器一块收在随手可拿的位置,攀壁器具则是挂在腰际上的皮扣环,随后背着包,拉着绳子下深坑。
当然下去前,他还割了几块虎肉。
至于尸体,他没那么大的能耐拖的动,就这么曝露着吧。
拉着绳子下去的邵承军,倒不至于像猝不及防的侯子那般,滚到了深处。
厚软的枯叶,随着踩踏发出嘎吱声响,被覆住的松软泥土,也随之簌簌掉落。
底下阴风阵阵,拂上来的风挟带着淡淡的血腥气味,以及和他周旁没两样的腐土味道。
底下动静忽地像被按了开关般戛然而止,邵承军不禁唤了声,“侯子”
坑底下,刚奋力弄死小老虎的侯子喘嘘嘘的出声,“在”
“我下来了。”
侯子不禁抬头,微弱的光线自他滚落的上空倾泻了下来,可却没看到绳子
他想叫军子别下来了,可声音滚到了喉咙,却是遽然打住。
军子不下来,以他现在的伤势,如果还有猛兽出现,他只能等死。
所以这时军子下来还能应付一二,可是绳子不够长,如果找不到出口,两人很有可能一起等死
“我让大炮跟铁戈回去叫人帮忙了。”
彷佛知道他的想法,邵承军这句话立马打散了侯子的天人交战,也令他再次提起精神,将压在身上的小老虎推开,便撑着虚软的身子往后挪了些,省得等会人家来踩了他一把。
做完这些,侯子已是疼的满脸苍白,浑身不断冒着冷汗。
这时下来的邵承军并没有看到侯子,他视线不免借着上头洒落的阳光在周旁扫了一圈。
这是个废弃的老旧坑道。
至少地上的轨道是这么告诉他的
而就着略显凌乱的地面与血迹,他看到了墙与地面的接处有个坍塌的洞,他登时低身。
“侯子你在这吗”
在底下的侯子见微弱的光被挡住,只于几缕细微尘埃透光飘浮,立即应声。
“对,我在这。”
还真在这邵承军不禁看了眼面前大洞,又瞥了眼上方,只觉这也太能滚了吧
他将绳子拉过去洞里,问着,“看的到绳子吗”
侯子只听到东西落下来的声音,却没看到绳子。
“没有”
邵承军没想到这洞会深到绳子触不到虽然侯子此时安危上看起来无虞,可之后呢
真这么冒然下去,若遇到什么异状,铁戈他们若无法及时到,没后路的他跟侯子,真的就是等死。
转息思考,便也没冲动的下去,而是拉开了处在大洞前的身子,看了左右后说“我找找这个坑里有没有可以利用的东西。”
侯子见邵承军沉默了一会才说了这话,想着是在想办法,不会这么快下来,应了声后便觉自己先处理一下伤势。
他快疼死了
幸好他们是在回去的路上遇上大猫,身上都背着行李,这会包内有着干粮跟药物,不至于正当侯子庆幸的想,也使着力气将压在身后的背包拉到身前时,他差点骂出声。
他这什么破运气
背包不知什么时候被扯了个大洞,里头东西几乎没了
他的干粮
他的药呀
都没了
侯子只想惨嚎一声,表示他心里的抓狂感,可实际上,比起无用的嚎,他更倾向发泄一连串的霉运
于是他恨恨的伸脚踹了那只死透的小老虎,结果这踹尸一时爽,意气用事的结果便是牵动到伤处,痛的他抽声不断,心里只想骂娘
“军子你得快点不然你兄弟我可能会流血致死”缓过了疼痛后,侯子虚弱的喊着。
可下一秒,那声,便被惊呼给取代。
这样的废弃坑道能有什么有用东西便是有,也因年代久远不堪使用邵承军愣是找了一会只找到了一条一扯就断的麻绳,正是无语,也要走回去间,听得侯子的惊呼声,立马提步奔了起来
“啊──”
侯子是个极能忍受痛意的人,能让他这般叫,只能说此时的状况是他无法忍受的
邵承军这时哪还犹豫,立即扯着绳子往下跳。
他注意的脚底下,准备随时扯住绳子缓住坠势的安全着地,结果还没等到地面,便直接踩上了某个软弹的东西,整个人也因这股过大的作用力往前摔去。
光影交错间,只见一双幽森森的金色竖瞳闪过
邵承军头皮瞬间发麻,想也没想,身形一稳,立马抽出木仓朝那金色的幽瞳开了过去
偌大的木仓声连着两声响起,盖过了应声而出的嘶哑鸣叫与被遽然松开后,一整个摔在地面上的侯子痛叫。
侯子这一摔,本因滚下来而骨折的地方登时断了,伤上加伤的,使他痛的这下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这时可容不得他娇气,立马咬牙忍住痛的爬起来,赶紧捡起掉在附近的武器,随即抬头──
只见适才卷住他的大蛇头部鲜血淋漓,偌大的头不住的乱撞或往泥壁甩,似想借此甩开头部子弹入头的痛意,也似发了狂般。
也因它这疯狂的动作,那撞击力道之猛,整个墙壁兀自震动,土屑簌簌掉落
侯子看着这一幕,早已疼的发白的脸,这下更是惨白惨白。
“别再让它撞了这儿会塌的”
根本不用侯子说,已是滚到一旁的邵承军也能感受到空间的震动。
他看着横于两人面前,需要一人合抱才能搂住的粗大蛇身,神色冷峻的举起木仓对着蛇头,也问“你还能战斗不”
末了又补了句,“不行不要勉强”
侯子现在就是在逞强,他不止浑身伤跟血,肋骨更是断了
见大蛇越来越狂,那双金色竖瞳甚至转为猩红的朝他这望来时,邵承军可没这个时间等侯子想清楚才回答,立马喊,“你闪远点或是自己看着办我开木仓了”
在蛇身遽起朝他过来间,邵承军眼都不眨的按下扣板机。
木仓声起,子弹再次入头,大蛇吃痛,反作神经作用下,偌大的头部为之仰起,露出那比其他地带还要来得淡色的鳞片腹部。
就这在时,早已换上一刀一菱刺朝它奔过去的邵承军,一刀划上了那淡色地带。
这一刀用了邵承军不少力。
可当刀划下去只有顺溜的擦出了火星与后来刀中回馈的丝毫阻碍时,邵承军心里咯了声。
没有划破蛇腹。
脑中浮起这句的同时,手中三菱刺急忙补上,可却是慢了,那菱刺仅仅扎入了蛇腹几分,他整个人便被遽来的蛇尾给扫的砸向墙
许是要害被击中,大蛇狂性大发,一条蛇尾疯狂甩摆,逼的想上前补刀的侯子上不了前,甚至还猛地拍向摔墙落地,还未缓过来的邵承军。
“军子”
侯子紧张大喊,人也在蛇尾向前甩,没空理他的空挡跑过去。
抓狂的大蛇一心想弄死眼前伤它要害的人类,也不管那跑向自己的另一人,蛇尾是狠狠的抽了过去
大蛇满心以为,这个跑向自己,受伤的提不起什么力量的人类,是伤害不了自己的。
便是大蛇这份自满,侯子愣是得逞的抓住了那根扎在它腹上的三菱刺,用力的往里头推
这一堆,撕心裂肺的疼顿时令大蛇那能将人拍成碎肉渣的一击猛地歪了个边
啪的一声,强而有力的蛇尾遽然拍在邵承军身后的土墙上,令那土墙应声倒塌,整个空间也瞬间迷蒙了一片烟尘。
尘埃四起间,邵承军晕眩飘飞的如叠影般的视线,也在这声轰鸣下回归了正常。
视线得以正常,窥见侯子上半身陷入巨大蛇嘴,他瞳孔顿缩,整个人立马奔去救助
正想一把将人给吞进去的大蛇,见可恨的人类又跑来了,登时嘴上使劲,意欲一口咬断嘴内食物
可邵承军动作却是比它快,伸手抽出臂上备用的三菱刺,一把插入它脆弱的眼睛,使得它痛的松了嘴。
侯子立马软了身子,邵承军也顾不上他,在大蛇甩身扫开他们之前,他双手握刀,一瞬捅入那插在上头的三菱刺旁,随后使尽全力的一把往下拉
就像拉开了拉链般,里头有的没的登时淋了两人一身是,而那扫来的蛇尾也于这一划拉下,失去了强猛的力量,令那扫来的蛇尾就像推了他们一把般。
虽被扫的不痛,但摔倒在地上的痛却是强烈,尤其是带伤的状况下。
侯子痛的脸都扭曲了。
邵承志则是这一摔,晕眩感再次袭来,可便是这边,仍是强打着精神盯着大蛇,直到大蛇倒下,抽搐似的颤动着蛇身,他那因不适而皱紧的眉头,这才为之松了些。
“死了”侯子抽着气问。
“嗯”邵承志应了这声,视线从大蛇身上收回的转向侯子。
刚好侯子也于这时转头看着邵承志。
一时对上的视线里均映着彼此的惨状,下一秒唇办都为之扬起,神情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意。
两人原地休息了会,邵承志问起了侯子伤势,也在他回答间站起身,走向跨了的土墙那儿捡他被甩飞而掉了的包。
也是这一捡,弯着腰的他看到垮了的土墙里倾泻出的一缕暗黄光芒。
那色泽很沉。
沈甸甸的就像是
邵承军立即从口袋里拿出手电,谁知这一开,紧要关头不亮。
他登时拍了拍。
见灯光闪了闪,终是亮起不再跳掉时,往里头一照,立即被里头的反光刺的眯了眼。
“军子”侯子早看到邵承军的动作了,只是土墙没全垮,就垮一半,坐着的他根本看不到里头,只能问。
“看来我们要升官了。”邵承军难得的露了抹笑。
听邵承军说这话又是这表情,侯子就是不好奇这会也抓心挠肺了。
“里头什么东西”
“黄金”
侯子有一瞬没能明白自己听到了什么,可面上神情却是一副傻了吧唧样,随即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结巴说“真、真真是黄金”
“多少黄金”
邵承军并没有走进去看,就只在外头用手电照,探头进去看。
这一看,赫然发现除了那敞开盖子,泄露出光辉的那一箱黄金外,还有与它同款的两只箱子及几个像是装了木仓械的木箱子。
而地上或趴或坐了几副人骨,有衣衫破烂的似是矿工,也有穿着制式衣服的鬼子。
邵承军视线多是落在鬼子身上。
不过一会便不感兴趣的收回视线,关了手电拎起包,走向望眼欲穿的侯子。
“军子,你还没说多少黄金呢”
正从包里掏药品绷带的邵承军,边拿边说“知道了又怎么样你想拿”
“嘿嘿”侯子嘿笑了两声,便牵扯痛处的白了脸。
但见邵承军问了这话后没动作的看着他,一双深沉的近似墨般的瞳仁里透着审视,侯子苦着脸。
“我哪敢阿,就好奇问问。”
“不敢就好”邵承军说了这句便让他脱了衣服,借手电的光给他伤势做简单的处理。
一会,邵承军解释,“如果这里的东西可以拿,当然美,但你想我们在这,铁戈他们现在回去叫人,怎么可能不曝光”
“就是不曝光,如何拿走也是个问题当然最主要的是,这可是个烫手玩意,闹不好是要落得引火烧身跟人财两空的境地,便是没被发现又如何,你心里踏实能睡的安稳吗我想这一辈子是不可能的。”
“与其这样还不如实诚道出并上缴国家,这样不仅能在上头那儿得了个好印象,让我们以后升级快,也有可能就这事件提高军级,尽快摆脱兵级身份”
“这样的好处绝对是一辈子的事,并且让你的孩子孙子们都能抬头见人,以你为骄傲,而你也因这举动而更光明正大,问心无愧的活着。”
说到底,是人都会有贪念,哪怕侯子这辈子从未监守自盗到过,也未曾有过这种想法,可那是没遇到才如此。
人便是这样,没遇到的或是没摆在眼前的,都能够说不跟拒绝,并且义正词严的批判他人。
可当东西摆到眼前时,如何不感到心动
那真是赤裸裸的诱惑。
也应了一句,不背叛是因为诱惑不够大。
眼前的诱惑确实大,可认真想就知道不切实际了,并且后患无穷,反而没有上缴国家后得到的长期好处好
邵承军还是想得比较深远的,所以这一番话不仅是说给侯子听,也是说给他自己听。
侯子在他这一通话后眼神诧异的如看大熊猫。
不是为话里内容,而是──他从不知道一向寡言淡然的邵承军可以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但也于这时是听明白邵承军的意思,甚至认同邵承军的说法。
“我知道了,咱们就上缴吧,省得被祸害了。”
侯子听了进去,邵承军也算是松了口气。
给他上完药后也让他帮自己臂上不断渗血的绷带换下,随后说“我去探路一下。”
“不休息会”做为一个肋骨断了还差点被蛇给吞了的人,侯子这会是身心俱疲,躺下后就不想动了。
当然,他也动不了。
邵承军看着侯子苍白的脸,回了句,“我一会就回来。”便起身在这洞里逛了起来。
他手电第一时间往他下来的那个坑洞照。
绳索荡在中间,可绳尾却是卡在半路,而这高度与松软的泥土便是他有攀壁的器具也没用。
好吧,等人救。
这个洞只有他们待的那地方大了些,再过去便越缩越小,成了那只蛇的粗细宽度。
邵承军只好往回走,顺带捡了些枯枝干草枯叶的,随候用这些生了火,将他带来的虎肉放上去烤。
“顾着肉,我去割个蛇胆,上次顾老就说想要个蛇胆泡酒对了,你要蛇肉不”
想起刚才差点被吃了,侯子恨恨应,“好我恨不得将它全部肉都给吃了”
侯子还真不知,说了这句话的他,最后一连吃了数天蛇肉,吃到他腻的想吐,这辈子都不想看到蛇了。
在邵承军顺着那早已破开的蛇腹取出了蛇胆,并以蛇皮暂时充当袋子的装入后,便将失了皮的那块肉放在火上烤。
蛇袋被他收入背包,做完这动作时,这时才发现一直开口说话的侯子,那声音飘忽又模糊,模糊的似从遥远的彼端传来。
“侯子,好好照顾我。”
邵承军只来得及说这句话,整个意识就像罩上了块黑布,遽然失了对外的感应,人也陷入昏迷中。
侯子乍听这话时不懂,正想说我还得靠你照顾呢,结果就看到邵承军软倒在地的情况,登时吓的他手中翻烤的蛇肉掉入了火堆里,差点灭了这把烧的不旺烈的小火。
“你怎么了军子”
*****
大炮跟铁戈记挂着侯子与邵承军的安危,一心只想赶紧下山的他们,赶了快四天的路上根本没空打理身子跟脸。
于是那拉哩拉渣的胡子与破烂衣服和干涸血渍污泥的,一时让瞧见他俩的村民都吓了一大跳,无不脑补的想是哪来的野人或逃犯。
几个村民一脸警惕。
而带伤赶路了这么多天路的铁戈大炮早已筋疲力尽,这会看到了几个看着他们的老乡,对庄子不熟,只知苏爱国家的他们登时是朝他们喊,“同志麻烦个事”
人多力量大,很快的支书跟苏爱国便来了解状况。
“解放jun同志,我知道你们救人心切,可你俩的状况看起来不太好呀,这样好了,我们分工进行两不耽误。”
“去公安同志那说上一声,等人齐了跟备置好东西都需要时间,趁着这个时间,你俩先打理一下自身顺便去卫生所包扎也借机休息会,这样等我们这边好了,你们也刚好休息好,这才有精神带路。”支书条理分明的说着。
比起麻烦村民入深山帮忙救人这种不太靠谱的事,有公安同志倒是还行当然,如若可以,铁戈大炮更倾向找部队的人来。
然而远水救不了近火下,便也同意了支书的安排,没再多说什么。
“那位同志,就是你别看别人了。”支书指了村民里某个瘦子,“给你个任务,带解放jun同志去就近的卫生所。”
瘦子一脸光荣的应,“好”
铁戈大炮便领着离开,而离开前,听支书吩咐着苏爱国先去找人,让谁去那里拿东西,谁又如何时,心里无不觉得,这晋江湾的支书做事雷厉风行,看来是个可靠的人
两人那放不下的心,不禁放下了些。
数小时候,支书想想叫上公安总觉得不够。
这大山里有多少吃人野兽他是不知道,但他知道每个月至少都有一个人受到袭击而受伤的或缺了胳膊腿的
最后在物资与公安同志都齐了,就连解放jun同志也来了时,问着“解放jun同志,你们要不要打个电报或电话给部队报备一下”
铁戈早有这打算,只是那会还在卫生所,所以支书说起,便也联络了下,最后带上支书为他们准备的物资并领着人上山。
李慕妍听到这事时,是震惊也错愕。
可说错愕到整个人恍惚或是伤心欲绝,倒是没有
但说不在乎,难以言喻的焦躁感却是充斥心胸,让人闷闷不乐。
她想立刻知道他安危。
然而铁戈一行人早已离开了一小时,她便是想追想跟也不可能。
最后只能摁住忧虑,盼望人尽早回来。
他说过他会回来,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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