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揉了揉眼, 弯腰伸手接,还没拿到豆腐干就被刘云芳拍开了手, 刘云芳竖着眉,眼神凶恶,“小明不要,你自己拿着吧。”她家的条件还比不过薛花花几页纸而已,家里多的是。
话完,刘云芳抱着小明气冲冲走了, 她怀里的小明似乎不肯,伸手问东东要豆腐干,还让刘云芳放他下来, 刘云芳来气, 直接在他屁股拍了两下,“你妈没心眼掏心掏肺对人家就算了, 你能不能长点脑子啊, 你对人家再好有啥用, 人家压根不记情”
任谁都听得出她指桑骂槐的含义, 孙桂仙呸了两句, “不就是帮忙扫盲吗, 是陆明媳妇的功,跟她刘云芳有什么关系,不要脸得很。”孙桂仙对刘云芳不爽很久了, 以前种种就算了, 她不爽的是刘云芳高高在上的态度, 好像要求薛花花做什么事都是应该的,不做的话就是薛花花甩脸色不认人,薛花花能忍就是了,换作她,早和刘云芳撕破脸了,看薛花花转身找扫把扫地,她说道,“花花,刘云芳那种人就不该惯着,陆明两口子人好和她没啥关系,虽说陆明媳妇帮你们扫盲你们欠了人情,但陆明媳妇也是得了好处的,要没有你,陆明媳妇能有今天”
冲着李雪梅的家庭成分,连小学的门槛都进不了,明明互惠互利的事,到刘云芳嘴里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雪梅有今天是自己努力,跟我没啥关系,我这人有什么说什么,雪梅帮助咱家的事我不会忘记,但不会由人欺负到两个孩子身上。”刘云芳溺爱小明,若要因此用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对西西和东东,想都别想。
孙桂仙认同的点头,“对对对,是这么回事,你不知道,我早看她不爽了,尤其罗知青寄东西来,你没看见她的嘴脸,好像自家东西被西西和东东瓜分了似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陆明媳妇说了三个孩子平分,她还不高兴得很,摆脸色给谁看啊。”
薛花花大方,每每收到罗梦莹寄来的零食都会分给所有人尝尝,薛花花没舍不得,刘云芳却摆出副自家东西被人偷吃的脸色,看得孙桂仙就窝火,好几次想冲刘云芳发火,最后还是忍住了。
“要我说,小明跟着她迟早会被带坏,东东有啥东西主动分给小明,你看小明,几颗花生都要藏着吃独食,肯定跟他奶学的。”孙桂仙补充。
薛花花不想评价刘云芳的为人处事,喊孙桂仙去灶房看看柴够不够明天煮猪食,免得到时候抱柴又掉落灰尘碎屑下来,孙桂仙瞄了眼,“花花,等会扫,我先抱点柴出来。”
这一打岔,两人没继续聊刘云芳的事情,孙桂仙把柴堆在灶房后就拿着镰刀去了屋后,赵彩芝她们在砍老掉的竹子,刚踏出院坝,就看小明拿着好多页纸回来,嘴里含着糖,囫囵不清的喊了声孙奶奶,孙桂仙朝他身后看了眼,没见着刘云芳身影有点奇怪,问小明,“你奶奶呢不是跑到外面说你薛奶奶的坏话去了吧”
小明嘴巴动了动,鼓鼓的糖从左边滑到右边,他指着陆建国家的方向,“奶奶找建国爷爷去了,孙奶奶,东东哥哥呢”
“在学习呢,小明啊。”孙桂仙看他双眼红肿,睫毛还挂着泪珠,不禁叹了口气,“以后要谁的东西提前跟人打招呼,再抢东东的东西,以后他就不和你玩了。”小明这孩子长相随陆明,眼睛大,皮肤白,好看得很,就是爱甩性子,被刘云芳惯坏了。
小明嗯嗯了两声,掏出衣兜里的糖,“我给东东哥哥吃的。”
糖用糖纸裹着,皱巴巴的,孙桂仙摇头,谁说孩子小不懂事的,他们心里懂得很,只是表达不出来而已。
等孙桂仙再回猪场的时候,两个孩子又和好如初了,东东双手压着纸,正教小明怎么叠豆腐干,小明拿着纸,听话的叠成长条,完了问东东是不是这么叠,两人屁股挨着屁股,可认真了,孙桂仙忍不住问小明,“小明,你哪儿的纸,你妈的书都是有用的,你撕了做豆腐干小心她打你啊。”
李雪梅和陆明管教孩子挺严格的,小明做错了事,两人不会轻描淡写骂两句了事,就她所知,知青们的书都是很宝贵的。
小明抬起头,咧着嘴笑了笑,“是大哥用过的书给我的。”
孙桂仙心里咯噔了下,小明口中的大哥不就是小瑞吗刘云芳从哪儿找到小瑞用过的旧书的就她所知,刘云芳和大儿媳的关系不好,对方不可能把书给刘云芳,相反,如果知道刘云芳把书撕了给小明做豆腐干,找刘云芳理掰都是轻的。
她可不想掺和到刘家的烂事中,也劝薛花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纸是包不住火的,小瑞妈听说自个婆婆拿了自家钥匙就觉得不对劲,匆匆跑回家检查柜子里的粮食和床底藏的钱,包钱的烂衣服没人动过,但是装糖的坛子不对,她稍微数了数,当真不见了几颗糖,她也不找刘云芳闹,就坐在自家院坝骂,“我到底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这么对我啊,我就是去割柴而已,家里怎么就被那丧尽天良的黑心肝惦记上了啊,草他十八辈的祖宗啊”
要知道,小瑞妈骂人的本事都是和刘云芳学的,耳濡目染学了好几年,再嘴笨都该有长进了,她不找刘云芳对峙,就乱骂,反正不指名道姓,谁都管不着她,谁管她谁就是那个黑心肝。
刘云芳还在队长家抱怨猪场的事,听说大儿媳坐在院坝乱骂人,她当场就黑了脸,陆建国看她脸色不好,皱眉道,“我记得陆大媳妇不是爱骂人的,没准家里出事了,你快过去看看吧,至于你反应的问题,都是亲里亲戚的,人家没做对不起你的事,你别撕破脸闹得双方都不好看,德文媳妇干活踏实整个生产队的人都不知道,你估计误会了什么。”
陆建国认识刘云芳不是一天两天了,刘云芳为人如何他心里有数,只是他身为生产队队长,懒得斤斤计较而已,刘云芳不满赵彩芝去猪场干活,说要全生产队的人投票决定,她也不看看多大点事,赵彩芝是薛花花儿媳妇,人品性格没问题就够了,即使开会投票也是这么个结果。
他就纳闷了,刘云芳和薛花花关系好好的,咋突然背后放冷箭。
刘云饭前脚离开他后脚就去了猪场,不等他开口孙桂仙就把猪场的事儿说了,刘云芳疼孙子是众所周知的,但陆建国没料到她为了孙子抢人家东西的事儿都做得出来,看小明和东东在打豆腐干,起劲得很,他对孙桂仙说,“这事儿我和陆明说说,小明是他儿子,问问他啥想法。”
话还没说完,外边就跑来两个女同志,说刘云芳跟人打起来了,陆建国料到是什么事,头疼得很,直接让陆明爸回去断公道,刘家的事儿,他懒得管。
小瑞妈本来不知道刘云芳问小瑞爸拿钥匙是找书的,以为家里只少了糖,得知小瑞的书少了本,更是和刘云芳撕扯起来,对这个婆婆她忍很多年,没分家就算了,如今分了家刘云芳还若无其事到家里要什么拿什么,是个人就忍受不了,她龇牙咧嘴扑过去撞了刘云芳两下,“你偏心就算了,凭什么拿小瑞的书给小明,老太婆,别以为我好欺负,这件事你不跟我理掰清楚,我到小学找弟妹,她要没了工作你别怪我心狠。”
躺在地上的刘云芳本想装晕,听到这话,立即爬起来要动手,“我告诉你,陆明媳妇的工作要是没了我弄死你,拿你本书怎么了,书不是老大花钱买的嗦,就你过场多是不是,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要不是你怂恿老大分家,老大他们会分家”
“分家怎么了,不分家等你把粮食和钱都给陆明他们啊,凭良心讲,你敢说你不偏心”
婆媳两闹得不可开交,即使刘老头出面也没法调停,小瑞妈态度坚决得很,不把事情说清楚她就去小学找校长,大不了就离婚,这年代,又不是离了婚就活不下去了。
换作以前吵架刘云芳没在怕的,而这次她不行了,大儿媳妇态度坚决,加之她站不住理,完全没有办法。
最终,刘老头子掏钱解决了这件事。
事情虽解决了,刘云芳也落下不好的名声,除了陆明两口子,其他几个儿子儿媳多多少少不像以前喜欢她,甚至路上碰到像没看见似的不打招呼,刘云芳气得不行,偏偏陆明和李雪梅责怪她带坏孩子,小明正是懵懵懂懂的年纪,需要正确的引导,刘云芳做了不好的示范,会教坏小明。
别看李雪梅柔柔弱弱,关系到孩子她是坚决不让步的,孩子留给刘云芳照顾不好,她索性带去学校,轮到她上课的时候就让办公室的老师看着,实在没人就放到班级,无论如何都不肯交给刘云芳。
没了孙子,刘云芳霎时焉了气似的,孙桂仙本要幸灾乐祸嘲笑她两句,看她精神确实不好就没笑话她,而是宽慰她想开点,“陆明媳妇把小明带去学校不是挺好的吗早上我在保管室遇到他们,小明冲我挥手呢,我看他挺乐意的,我家大宝回来也说小明在学校可听话了,很多老师喜欢他,什么糖啊馒头啊都喜欢分给小明吃。”
“好什么好,中午连口热饭都吃不上。”想到这两天小明和她疏远了很多,刘云芳心头那个气啊,自己呕心沥血掏心掏肺到底为了谁啊,一家子没心没肺的。
“陆明媳妇总不会饿着他吧,你就是想太多了。”孙桂仙不理解刘云芳的想法,李雪梅和陆明就小明一个孩子,怎么都不会不给他饭吃吧,瞧瞧刘云芳说的什么话,李雪梅要是听见了,心里肯定更不舒服,明明两口子啥都没做,就因为刘云芳会来事给自己惹了麻烦,拖后腿不是这么个拖法啊,这种话没法说给刘云芳听,只敢在薛花花面前嘀咕两声,顺便问薛花花家里的本子铅笔还有没有,她家的快用完了。
薛花花边煮猪食纳鞋,天气冷了,大人穿草鞋没什么,西西就不行,他在学校常常是坐着的,太冷的话双手握笔会僵掉,她穿过针,抬头看了孙桂仙眼,“我记得你买本子没多久吧”
孙桂仙家就两个孙子读书,她记得不错的话,这学期孙桂仙托陆建国买了好几次本子和笔了。
“对啊,上个月月初才买了十多只笔吧,大宝他们就是个不还债的,要么就是笔掉了,要么就是削笔太用力把笔芯削断了,费得很,昨晚大宝和我说的时候我还骂他们了。”想到这个孙桂仙就来气,好不容易遇到风调雨顺的两年,她想着全家齐心协力干活把外帐还清将来的日子就轻松些了,谁知养读书娃儿要这么多年,除了学费,光是笔和本子就是不小的开销,她快崩溃了,难怪薛花花说家里没攒钱,她养两个小学生就快养不起了,更何况薛花花要养几个高中生,回想陆德文他们在地上写字的情形,孙桂仙感慨颇多,“大宝他们没经历过苦日子,哪儿像德文他们兄妹,读书写字都节省得很,傍晚他们回家我得好好教育教育他们,让他们像德文他们学习。”
薛花花纳鞋的速度很慢,鞋底是千层底,又厚又硬,针穿过后要用力才勒得紧,她专心致志的穿针,隔会儿才回孙桂仙,“德文他们当时是没那个条件,况且大宝他们在学校,总不能让他们握着竹炭写字吧,他们经常掉笔的话,你给他们缝制个专门装笔的布袋,削笔的话你给他们削,小孩子下手没个轻重,稍不注意刀就偏差了。”
没有谁家给孩子买削笔的刀,故而削笔都是用家里的镰刀,又重又不好使,削到手更是常事。
“你以为我不想啊,大宝他们不答应,说我白天干活就够累的,他们自己的事自己干。”说到大宝他们的贴心,孙桂仙脸上浮起了笑,“不是我夸红英怎么样,自从红英和陆明媳妇教书后,大宝明显比以前听话了,我偷偷翻过他的家庭作业,字都比以前好看了很多,肯定是红英管得严,又是一个生产队的,大宝不敢不听话,对了花花,今天红英来猪场不”
放学后陆红英经常来猪场,孙桂仙经常问大宝的表现,别看大宝其中考试语文数学不及格,可那都是被以前的老师连累的,要不是那位老师不负责,大宝的成绩肯定比现在好很多。
“今天才星期五,明早要上课,明天中午应该会来,咋了”
“我想问问大宝带去的饭中午是不是不够吃,这周开始大宝放学回家就找吃的,什么都吃,我说多给他装点饭啥的他又不干。”孙子是孙桂仙全部的希望,儿子们扫盲认识字不假,但年纪摆着,这辈子该是没什么出息了,就看大宝他们读了书以后会不会有出息。
薛花花低着头,“成,我和她说说。”
大宝不知道自家奶奶关心自己到这个份上,今天他奶准备的午饭是个大馍馍,中午放学后他就吆喝着几个同学跑出内操场最边上的树下,那儿新栽了许多竹子,差不多半人高的样子,他朝里喊了两声,“陆四叔,陆四叔,我们中午放学了。”
光秃秃的竹子动了动,慢吞吞从里走出个人来。
陆建勋拍了拍自己肩膀,想他为了赢些铅笔他容易吗
大宝看见陆建勋眼睛都亮了,伸手塞进书包掏了掏,拿出个大馍馍来,馍馍上边沾了铅笔芯,以及很多草屑,他胡乱拍了拍,掰成两半,把多的递给陆建勋,“陆四叔,我上午赢了两支铅笔,你呢”
没错,星期一开始,陆建勋天天都来学校和他们打豆腐干,他们上课他就藏起来自己看书复习,下课就一起玩,刘大宝算赖上他了,天天跟他混一块,要不是老师严格,他恨不得上课都跟陆建勋腻一堆。
陆建勋接过他的馍馍,嫌弃的把外边层掐来丢了,“赢了7支铅笔吧,对了,你们语文老师没发现我吧”他是瞒着薛花花和陆红英来学校的,好在跟他混得熟的都是成绩不好的男生,他们没别的最讲义气,说不告诉别人就不会告诉。
“没,我们谁都没说,陆老师去西西班级找他吃饭了。”刘大宝咬了口馍馍,没什么味道,不过对他来说好吃不好吃不要紧,管饱才是最重要的,他囫囵吞枣的咽下馍馍,问陆建勋,“要不要找张小雨他们一起玩。”
陆建勋在学校是名人,无论是高年级还是低年级的,都想和他打豆腐干,不是他们豆腐干多不怕输,而是太想赢了,赢了陆建勋就是学校第一,多光荣的事儿啊,因此,好多人找陆建勋挑战,一天下来,赢十多支铅笔对陆建勋来说都是少的。
陆建勋想了想,昨天赢得张小雨脸青唇黑的,今天暂时不找他了,过两天再说。
“问问六年级的那几个要不要玩,我去他们教室。”陆建勋慢吞吞嚼着馍馍,和刘大宝说,“还是让你奶奶不做馍馍了吧,噎得慌,还难吃,煮两个红薯就行。”
刘大宝对陆建勋马首是瞻,闻言,点头道,“好,下午回家我就和她说明天吃红薯,要不要装点酸菜,我奶奶泡的酸菜可好吃了。”说着说着,他意识到不对,“陆四叔,明天星期六读半天,不带午饭呢。”
陆建勋恍然。
经过一年级教室,他探头望了眼里边,女生成堆坐成排,你看看我的饭菜,我看看你的饭菜,聊得热火朝天,而男生则在教室后面打豆腐干,你踩两下我踩两下豆腐干,热闹得很,他问刘大宝,“西西打豆腐干不”
他回想了下,东东打豆腐干瘾很大,西西好像没玩过。
“西西啊,似乎不太玩”刘大宝问身边的同学,“你们看陆西西打过豆腐干吗”
“好像没有。”其他几个男生异口同声。
刘大宝以为陆建勋会夸奖西西两句,要知道,整个学校只有少数极个别成绩好的男生才不玩,而西西就属这类,他还没说话,陆建勋一副扼腕痛惜的表情,“不打豆腐干下课他得多无聊啊,我得教教他才行。”
“陆四叔,会不会不太好啊,薛奶奶知道了会不会打你”刘大宝怕薛花花得很,薛花花如果知道他们带坏西西,会刮他们层皮的。
“不会,我妈是讲道理的人,我这么做是为了让西西更好的融入班级,增进他和同学们的感情,是为了他好。”陆建勋越说越觉得自己伟大,比起陆德文,他为西西操碎了多少心啊。
刘大宝略有怀疑的看了陆建勋眼,“要是薛奶奶生气怎么办”
“不会的,我保证。”
陆建勋他们刚走上通往高年级教室的台阶,只听身后突然响起了嘈杂声,这个时间,学校里的老师都吃饭去了,陆红英她们和有位女老师关系不错,那位女老师家在镇边上,离学校几百米的样子,中午她们都去她家热饭,只有轮到她们值班才会在办公室守着。
他正诧异发生了什么事,就看陆红英牵着西西进了教室,后边李雪梅也抱着小明,旁边跟着其他几个老师,他手抵了抵刘大宝后背,“好像出大事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眨眼的功夫,教室外边围了很多看热闹的学生,陆建勋好奇得很,等刘大宝走了,他按耐不住好奇折了回去,躲在棵树干后听同学们小声议论,时不时从教室里传出的声音猜测发生了什么。
教室里,陆红英不发一言的打开搪瓷缸,李雪梅抱小明坐着,也不知从哪儿开始说。邀请她们去家里热饭的老师姓薛,年纪和她差不多大,也是其他地方插队来的知青,嫁人后托关系进小学当的老师,刚来教书她们就玩得不错,很投机,天冷了后邀请她们去她家热饭也以为只是番好意,她和陆红英商量老实麻烦她不好,期末结束得送点东西意思意思,谁知对方邀请她们去家里是另有所图。
旁边凳子上坐着仁安村其他两个老师,她们劝陆红英,“话说清楚了就好,都是同个学校的,别闹得太难堪,以后咱不去她家了,周末的时候找两个人在操场边砌个灶,咱自己带柴热饭吃。”
陆建勋听到这句,明白事情发生在陆红英头上,但怎么想都想不出发生了何事,他三姐这么彪悍的人,哪个不怕死的敢招惹她啊。直到打听到消息的刘大宝回来告诉他,薛老师丈夫的弟弟想跟陆红英处对象,跑到路上接她们漏了馅儿,陆红英生气,牵着西西回来了。
“陆四叔,我听薛老师生产队的学生说,那个男的是地痞子,想占陆老师便宜来着。”刘大宝其实不太懂占便宜的意思,他想大概就是男的要抢了陆红英的搪瓷缸,“陆四叔,你要提醒陆老师把搪瓷缸揣稳了,不然很容易被人抢了去的”
陆建勋没回过神,“什么意思”
“对方想占陆老师便宜啊,肯定看上陆老师和西西的搪瓷缸了。”
“他敢,看我不削他。”搪瓷缸是他们抓小偷公社干部送的,谁敢抢,他弄死他,“大宝,去操场把我的书和本子收进你书包,我找那男的去。”光天化日想占他三姐便宜,真以为他们久了没发飙就不敢了是不是
刘大宝想跟着看热闹,干脆叫同学帮个忙,追着陆建勋就出了校门,陆家人战斗力如何他是见识过的,惹毛陆建勋,对方惨了。
还没跑出外操场,身后就跟来很多看热闹的男生,张小雨他们也在其中,不知他们从哪儿听说陆建勋找人算账去了,兴奋的要去围观,“听老师们叽叽咕咕不好玩,还是看打架才刺激,陆岩石,你四叔会不会打不赢啊。”
陆岩石手里的还啃着红薯,他知道老师们的谈话内容后要找陆建勋报告,谁知恰好听到陆建勋说要去找那男的,他顿时激动起来,叫上平时玩得好的几个同学就往校外跑,遇到张小雨他们,顺便说了这件事,结果张小雨他们比自己还高兴。
镇上就是有点不好,路弯弯曲曲的,两侧房子还多,他们明明看着陆建勋背影跑出来的,但这会儿已经看不到陆建勋人了,好在有人记得薛老师婆家住哪儿才没走错路,他们到的时候,里边已经响起杀猪般的嚎叫了,二十几个人像打了鸡血似的往里冲,刚踏进院坝就看见陆建勋像老鹰叼小鸡似的拎着个男的出来。
不愧是抓过小偷的,武功就是好,才多少时间就把对方打得鼻青脸肿抱胸痛哭,陆岩石神气的挺直了胸脯,朝张小雨说,“我陆四叔厉害吧,敢惹他,那男的怕是不想活了。”
说实话,陆建勋没想到对方被揍成了这副惨样子,应该说对方目前的伤不是他造成的,不过他没耽误,拎着他就把他扔在了地上,堂屋爆发出老妇女尖锐的哭声,“来人哟,来人哟,要杀人了,要杀人了啊。”
她不知发生了啥事,小儿子鼻青脸肿的回家,刚端着饭碗刨了两口饭就冲进来个小伙子,不由分说揍了小儿子两拳不说,拽着领子就把人提了起来,拔脚就往外走,吓得她出了尖叫,连起身阻拦都给忘了。
陆建勋把地上抱头蜷缩的人拉起来,抬脚踹了踹他小腿,“就你这德行还想打我三姐的主意,她没弄死你就算你运气好了。”陆建勋不是傻子,这会儿已经明白他脸上的伤咋来的了,用不着说,肯定是偷陆红英搪瓷缸被陆红英打的,别看陆红英经常骂人,其实脾气更不好,谁要得罪她,她想方设法都会报复回来,为啥呢因为陆红英像他妈呗。
男人双手紧紧抱着头,死命往地上趟,陆建勋索性松开他,抬脚恶狠狠的往他身上踢,“你不是很有种的吗,怎么焉了,起来啊,躺着干什么啊,起来跟我打啊。”
陆建勋脸上的表情很阴狠,脚下的力一次比一次重,看得跑出来的老妇女差点晕了过去,又不敢晕,她怕小儿子真被人打死了,忙催促大儿子他们,“快上去把人拦下来啊,你四弟快被人打死了啊,天杀的,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哦。”
后知后觉的三个男人才想起上前阻拦,刚踏出去两步,就看陌生男人转过头来,目光阴沉沉的盯着他们看,看得人心里直发毛,直往后退,“妈,我早就让四弟别出去鬼混,现在招惹个厉害的了吧,他到底是谁啊。”
贾老大双腿不住的发抖,单手抓着自家二弟三弟不住的后退,贾老四从小就爱惹是生非,小时候跟人打架打断人家的手,对方父母找上门赔了比钱,大些了又偷看女同志洗澡,被几个女同志打得眼睛差点瞎了,后来更离谱,直接和生产队的寡妇纠缠不清,差点被抓去坐牢,这次到底又惹了什么祸啊。
贾母哪儿管那些,她只看见小儿子躺在地上很痛苦,強推着贾老大过去,“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四弟,你要眼睁睁看着他被打死啊。”
贾老大连带着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说话支支吾吾,“他不被打死,咱过去咱就会被打死,妈,妈。”
陆建勋又朝地上的人踹了两脚,“我说老太婆,你这样当妈不行啊,你儿子做错了事你咋让其他人帮他忙啊,咋滴啊,欺负我一个人是不是啊”
语声一落,院坝里看热闹的陆岩石他们齐齐喊,“陆四叔,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们呢。”
今天,陆建勋是他们共同的陆四叔,酷,太酷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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