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建勋仗着有过和野猪搏斗的经验,饭后安排陆德文和陆明文的任务,陆德文体能比他稍稍差点,引野猪追赶消耗它的体力,陆明文找个位置伺机而动,瞄准野猪的眼睛戳,配合默契的话,顶多四五个小时就把野猪撂倒了。
桌上燃着煤油灯,忽明忽暗的光罩在陆建勋神采飞扬的脸上,陆明文附和了声好,反过来问他,“那你干什么”
“我给你们放风啊,凭我格斗演练实战的经验,亲自下场指挥”
陆明文嘴唇微张,“啊你动动嘴皮子就算了”他觉得自己抓到关键点了,两头野猪,凭他和陆德文两个门外汉怎么可能制服,他狂甩头,“我不干,你让我戳野猪眼睛,野猪发怒跟着我追怎么办。”村里说野猪撕咬了条腿拖进山里囤着过年,他才不乖乖送命呢。
薛花花坐在边上,不禁对陆明文刮目相看,就陆建勋的安排,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就听得出不对劲,他和陆德文不住的点头附和,薛花花以为两人被忽悠得团团转呢。
“你以为光是动嘴皮子就完事了”陆建勋翻了个白眼,食指点了点自己脑袋,神气地说,“还得动脑子,得根据野猪的反应判断它疯狂的程度,让你们及时逃命,听着简单,操作起来复杂着呢。”陆建勋目光如炬地望着陆明文,摆出副我为你好你不领情的神色,“你要觉得简单,行,我们换换,反正我还不想干呢,太难了,弄不好全部人都会跟着受伤,算了算了,你喜欢就你来吧。”
陆明文慌了,要他拿针管手术刀还行,放风多难啊,他急忙推搪,“不用不用,你来你来,你在部队经常做这种训练,你来吧。”
陆建勋不急着应,侧目去看陆德文,陆德文跟着表态,“对,还是你来合适,咱都听你的。”
得,薛花花和陆红英交换个眼神,读了两年书没用,仍然被陆建勋忽悠得团团转。
陆建勋计划的隔天去山里,有些事没准备妥当,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准备再砍几根竹子回来,准备偷偷的把陆明喊上,人多力量大,他心里是把陆明当兄弟的,外人想参与他还不答应呢。
陆明和李雪梅回到家忙着收拾房间,久了没住人,里里外外尽是灰尘,回到村里是傍晚了,来不及清扫整理,当然是在陆杨家睡的,小儿子3个多月了,换了地儿不习惯,夜里哭了好多回,陆明怕影响李雪梅睡觉,索性抱着他在房间来来回回哄,天亮他才安静了。
陆建勋和他说的时候,他想了想,没有立即答应,只说忙完手里头的事就去,刚回到家,所有事要重新上手不说,田地分给个人了,他还得去地里转转,年后开春播种不至于找错地儿。
“成,你把房子清扫出来再说,这事我没和外人说,你别说漏嘴了。”两头野猪起码200多斤了,把全村人拉进来的话,分到手塞牙缝都不够的,真要那样他宁肯不上山,为啥昨天在山里他背着小顺狂奔逃命,除了打不赢,不想外人分杯羹也是重要因素。
闷声才能发大财,成天呼朋唤友拉帮结派的人是挣不了大钱的,即使挣了很多也全挥霍完了。
像在部队,每次他去山里绝对不带外人,因为他知道,有了1个外人就会有2个3个,随着人数越来越多,分到他手里的就越来越少,出了大力却得到小回报的事儿他坚决不做。
几年不见,陆明惊讶于他的成长,同样的事放在任何人身上恐怕都会多叫些人,众人拾柴火焰高,却不想陆建勋有另外的说法,他保证,“你放心吧,我不和其他人说,你们真去山里的话注意安全,快过年了,别磕着伤着了。”
“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不会有问题的。”陆建勋拍了拍胸脯,笑得自信,“我不和你说了,我大哥在竹林砍竹子,我抱竹子去,你也快点忙,忙完了和咱一块上山。”
陆明夫妻带着未露过面的孩子回来,村里很多人稀罕,说是看看城里生出来的娃长啥样子,陆家亲戚,村里邻居,来了好多人,站在院坝里围着李雪梅闲聊家常。
不得不说,在城里生活的孩子和村里娃就是不同,脸蛋白白净净的,身上的袄子是喜庆富贵大红色,比以前老地主家的娃儿还精致,几个妇女忍不住伸手捏小雨脸蛋,李雪梅不好说什么,借故给孩子喂奶去了旁边。
陆明到北京的时候李雪梅马上快生了,他来不及找房子,直接在医院守了李雪梅两晚上,李雪梅请了一周假,他以最短的时间在学校旁边跟对老两口租了间房子,等李雪梅上课,他就抱孩子,听到学校下课铃声就抱着小雨过去给她喂奶,学校老师很有人情味,知道他们的情况,偶尔李雪梅耽误几分钟也不会说什么,记住李雪梅课程表后,几乎都能掐着时间和李雪梅换着带孩子,周末没课,小雨就跟着李雪梅,他出去帮人家干活挣钱,挑过泥沙,搬过家具,经房东介绍给人守过房子。
本以为会手足无措不知靠什么生活,真到北京,发现活下去并没想象中的困难。
喝了奶,小雨啃着手睡着了,奈何女人们说话嗓门太大,又把他吵醒了,醒后哭了两声就不哭了,更不认生,谁抱他都张着嘴笑,五官像李雪梅更多,秀气,白净。
“在城里生的和队上的娃儿就是不同,瞧瞧这脸,白白嫩嫩的,比他哥胖多了。”
“对啊,手臂肉乎乎的都起节子了,长大了肯定出息。”
“陆明也两个儿子了,过两年再生个女儿,有儿有女齐整了。”
她们聊着,陆明戴着草帽在屋里干活,先用竹竿绑着扫把仔细扫了房梁墙壁,随即擦床擦桌椅板凳,李雪梅要帮忙,他不让,叮嘱她守着小雨就好,干活灰尘大,两人都脏兮兮的如果小雨哭就没法抱他了。
李雪梅没办法,只得和村里的人东拉西扯的闲聊,时不时回头问他有没有要帮忙的,怕陆明忙不过来,夫妻俩的相处模式落在女人们眼里,免不得又是通羡慕。家里哪有媳妇不干活的,陆明就是太惯着李雪梅了,读书人没什么了不起的,看赵彩芝陆德文他们回到家不也什么都干提到陆德文他们,免不了问陆明他们的情况,女人们素来喜欢听八卦,陆家几兄妹,陆明文最有话题聊了,有人问,“明文没在学校找个对象你俩同年结的婚吧,小明都上小学了,他咋还不着急啊”
自从陆明文他们考上大学后,想给他介绍对象的人少了,人家几兄妹都是大学生,肯定看不起农村人,提了也是白搭,何苦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呢
故而,好多人好奇陆明文会找个什么样的对象,像孙宝琴的像梁兰芬的亦或者是像吴小红的
话匣子打开,女人们争先恐后抢话,“对啊,他长得不丑,性格也不坏,咱就没找个对象呢”要知道,孙宝琴又结婚了,女人们不禁暗暗猜测,陆明文会不会有什么病,比如那玩意有问题生不出孩子啥的,他和孙宝琴相处的时间不短,孙宝琴肚子没动静,跟赵知青好了两回就怀上了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越说越夸张,越说越难听,房间里的陆明本不想说点什么,实在听不下去了,和她们说,“明文有对象了,两人感情不错,估计毕业就结婚了。”
女生是明文的同班同学,北京城里的,性格豪爽耿直,放假要追着陆明文回来,家里人没答应才作罢的。
女生家里人说了,他们不嫌弃明文是农村还是城里的,毕业后工作稳定下来,不出错的话就同意他们结婚,城里人结婚不像农村人,条件差不多年龄合适就行了,人家考虑的是两人工作事业长期的发展规划,走的路不同,婚姻难以长久,人家注重的是这个。
陆明文谈对象在学校挺轰动的,据说围着他的女生很多,唯独没他现在的对象,两人上课不怎么说话,突然某天两人就成双成对进出教室了,惹来班里好多女生不爽,觉得她背后做了什么,连带着看陆明文都变得哀怨起来。
陆明文在班里很受人欢迎,哪儿像村里人说的不堪。
得知陆明文有了对象,纷纷向陆明打听对方的年龄长相和家庭条件,多少岁了,长得好不好看,是农村还是城里的等等问题让陆明蹙起了眉头,他清楚村里人攀比的心思,陆明文离过婚,再结婚的话,两任妻子肯定会被拿出来比较,他说,“具体的不清楚,反正明文喜欢,两人感情很好。”多的却是不肯透露。
看他嘴巴紧,女人们又去问李雪梅,李雪梅的回答和陆明差不多,陆明文身体没毛病,而且有对象了,希望她们做些无中生有的猜测,到处坏陆明文名声。
但村里是什么地儿,谁家有芝麻大点矛盾就能无限放大到婆媳不和,夫妻有问题,儿子可能不是亲生的等等,从李雪梅嘴里问不到什么,直接去薛花花家问了。
没多久,院坝就剩下李雪梅和陆家两个婶婶,陆建国媳妇也在其中,她瞧不起其他人做派,“你们没回来不知队上情况,工分政策取消后,有些人蹦哒得可欢了,天天磨皮擦痒的会来事,看着就觉得恶心。”陆建国媳妇年轻时也是个彪悍的,随着陆建国受公社干部县里领导夸奖,她反而慢慢低调下去。
薛花花在猪场养猪,陆建国见天的去猪场转,好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给她说薛花花和陆建国有问题,两人在地里怎么怎么样,在猪场的猪圈外怎么怎么样,她理会过吗对付那些煽风点火挑拨离间的人,千万不能多说,否则无论你说什么她们都会听出另外层意思来。
陆明文几年没有对象就是身体有病生不出孩子哪儿来的歪理邪说。要她说,陆明文对象越厉害越好,酸掉她们门牙看她们怎么办。
“婶子,她们说其他我肯定不搭话,但关系到男人尊严,我要不替明文兄弟解释两句,两天传得整个公社的人都知道了。”哪天陆明文对象来村里,听着也尴尬,要是其他人就算了,陆明和陆明文他们关系不错,不帮着说两句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陆建国媳妇想想也是,换作她,谁这么背后议论她儿子非扑过去跟她拼命不可,陆建国不是队长了,她也用不着在意脸面,真撕破脸谁怕谁啊。
“对了,你们家该分的粮食和肉啥的陆杨和你说过了没,你算算对不对,没问题的话待会我让你建国叔给你挑过来。”分粮食陆建国还是队长,陆明有爹妈有兄弟,照理说粮食搁他们家合适点,陆建国怕后边扯不清楚,陆杨他们几兄弟性格没啥,管不住刘云芳蛮不讲理,她死扣着粮食不给,陆明能进屋抢不成和陆杨商量后,粮食就堆在陆建国家里的,猪肉也在陆建国家的竹竿上挂着的。
陆明笑着说,“我还能不信建国叔啊,不着急,我把房间收拾出来,自己过去挑。”
陆建国媳妇过来主要是说这事的,方才人多,不想听那些人唧唧歪歪问东问西就没开口,这会说清楚了,她也起身准备回家,临走时,从衣兜里掏了几张钱出来,塞给抱着娃的李雪梅,“小雨生下来我也没见过,孩子回来,你建国叔说得封个红包,你拿着给小雨买双鞋子啥的。”
亲戚生孩子,或多或少会送点礼,以两家关系,她是想给小雨扯布做衣服的,但不知道小雨尺寸不好买布,索性拿钱给李雪梅让她自己看着办。
李雪梅不肯收,她把钱塞进小雨手里,“这钱是给小雨又不是给你的,小雨拿着啊,四奶奶走了啊。”
她也不是见亲戚生孩子就给钱的,像李雪梅生小明她就没给钱只买了包糖,也是条件好了才给钱。
小雨什么都不懂,但抓着钱的力气不小,李雪梅没办法,连连说谢谢,又教小雨喊五奶奶,旁边婶子见有人表示,她也开始掏钱,不过给的没陆建国媳妇多,两人热情,弄得李雪梅不好意思,只好喊陆明出来。
生小明是办了满月酒的收礼没什么,小雨都3个多月了,哪儿好意思收礼。
夫妻俩都是不想欠人人情的,陆明和李雪梅商量,“明日建勋他们去山里逮野猪,我跟着去,逮到的话,咱请亲戚们吃顿饭,让小雨混个脸熟吧。”
李雪梅想想只能这样了,伸手抽小明手里的钱,他拽得死死的,李雪米不敢太用力,怕钱扯烂了,和陆明说,“我去问问红英有没有时间,把小雨给她带着,帮着把房子收拾出来才行。”
小雨生得白白胖胖的,陆红英经常帮着李雪梅带他,对这孩子喜欢得很。
从李雪梅手里接过小雨,她往上掂了掂,小雨兴奋得张大嘴,眼睛笑得眯成了条缝,陆红英喊他们中午来家里吃饭,小明跟着东东他们走亲戚去了,中午才回来。
“不了,陆明在洗灶台了,中午咱随便弄点吃,小雨饿了的话你就喊我。”李雪梅没进院坝,但听到里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和陆红英说了事情的缘由,陆红英浑然不在意,“说了就说了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看我二哥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啊。”陆明文在院坝削竹尖,突然来了串门的几个妇女,坐下后就问陆明文怎么不把对象带回家。
这话她妈都没操心,她们有什么资格问,纯粹吃饱了没事做。
换作她,她肯定不耐烦半句话不会说,陆明文多单纯的人哪,恨不得昭告天下他谈恋爱了,不给她们插话的机会,从认识到确定交往,到见对方父母,一件事都没落下,比讲故事还生动流畅。
李雪梅伸着脖子忘了眼,陆明文抬头挺胸,坐得可端正了,脸上的笑快赶上绽放的花了,她松了口气,“那就好,陆明怕明文心里不舒服,想着和他解释解释。”陆明文谈恋爱是写信和薛花花说了的,村里人不知道肯定是薛花花没外说,她以为薛花花她们有什么想法才瞒着谁都告诉的。
“整天乐得跟啥似的,你要不要去里边听听,讲得可欢了。”陆红英对陆明文嗤之以鼻,有时候她想不通,她未来的嫂子要什么有什么,咋就看上陆明文了,可怜陆明文头脑简单
她怎么也没想明白不同世界不同性格的两人怎么就好上了,且感情越来越深厚,就陆明文上了火车后,隔着窗都看到对方抹眼泪,舍不得和陆明文分开,想想鸡皮疙瘩又掉了一地。
“我得回去收拾,就不听了。”陆明文那点事,她也听得差不多了,每次见面不是陆明文像汇报工作似的滔滔不绝讲他的恋爱史,李雪梅听得耳朵快起茧子了,她挥了挥小雨的手,转身离开时,想到什么,又偏过身来,“红英,你和罗慎不想想了”
陆红英逗着怀里的小家伙,猛地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心口紧了瞬,笑了笑,“不想了。”
她的笑看在李雪梅眼里有些难过,她张了张嘴,“他离婚和你没关系,你要不”她觉得陆红英太克制了,罗慎离婚和她没半点关系,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努力试试呢,无论别人怎么看,自己问心无愧不就好了
况且她可以为陆红英作证的。
“说什么呢,我不是和你说过了我对他的喜欢更多是对中人的崇拜,没到喜欢得死去活来的地步,往后咱就不说他了。”陆红英拿脸蹭了蹭小雨心窝,小雨哈哈大笑,双手抱着她脑袋,抓她的头发,陆红英握着他的手,轻轻拉开他的手,解救自己的秀发。
见她这样,李雪梅不便说什么了,两人认识的时间不对,中间又生出许多误会,她明白陆红英没忘记罗慎,碍于名声退缩了而已。
每每想到罗慎,她心里都是后悔的,当陆建勋写信说撮合罗慎和陆红英时,她们不跟着起哄瞎闹,陆红英是不是不会注意到罗慎,两人就不会有这么多牵扯,更不会无端惹来那些是非,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她低低叹息了声,抬脚回去了。
陆红英的头发被小雨扯得生疼,她故意吓了小雨两声,抬头看走到岔路的李雪梅,心头莫名松了口气,她和罗慎终究是缘分太浅了,不过有什么关系,她将来会遇到其他喜欢的人,像陆明文,离了孙宝琴不也找着另外喜欢的人了吗
终有天,她会遇到的。
她架着小雨腋窝,高高地往上抬了抬,小雨笑得嘴巴大张,小腿蹦得欢实,陆红英陪他玩了几下,这才抱着他回去了。
而李雪梅心思反而更重些,她想陆红英过得好,而不是对所有追她的人都露出不感兴趣的样子,整天琢磨着写文章挣钱,像用栅栏把自己围了起来,外边的人谁都进不去,她也出不来。
哀叹时,遇着拖竹子回来的陆建勋,她心情更为复杂,比起陆红英的心事重重,陆建勋没心没肺得多,从罗慎到其他人,前前后后给陆红英张罗了好几个对象,没问过陆红英心底真正的想法。
女生,心里一旦有了喜欢的人,其他再优秀的人不过都是那人的陪衬。
几年不见,陆建勋身材挺拔了许多,黑黝黝的皮肤衬得牙齿更白,他喊她,李雪梅停脚步,“砍竹子回家呢”
“对啊,有用,小明中午就回来了,我妈说喊你们来我家吃午饭,三姐和你说了没”陆建勋拖着竹子走得不快,竹子在雪地拖出长长的痕迹,他几步走到了李雪梅跟前,抬头望了望不远处陆红英的背影,压低声音问,“我三姐没事吧”
老实说,他不知用什么心情面对陆红英,想静下心和陆红英好好沟通吧,陆红英仿佛看穿他想法似的,每每不等他开口就主动把话题引向别处,表面上好像没什么,实际则在逃避,而且他有偷偷观察陆红英,回家后她似乎特别高兴,挽着他妈的手臂高兴得眼泪都出来了,然而他觉得是装的。
姐弟多年,陆红英什么脾气他多少了解,看上去眉开眼笑的,心里却装着事,他怀疑她是不是偷偷和罗慎有个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害怕他在薛花花面前抖出来所以假装笑得特别开心,不仅如此,昨夜他翻来覆去的想,猛地想起罗慎情绪也有不对劲的地方,罗慎送他到车站,路上总想和他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收回去了,欲言又止,不是有鬼又是什么。
起初他以为罗慎嫌他麻烦看着什么都想买而不高兴了,细细琢磨后不对劲,没准和陆红英有关。
李雪梅拧着眉,抬头反问他,“你觉得红英能有什么事”这件事里,陆建勋让罗慎送信是开始,既然有心撮合两人,又不先和罗慎打好招呼,以致于陆红英对罗慎生出好感时惊觉人家有对象了,平白无故把自己推到了尴尬境地。
陆建勋顿了顿,小心翼翼的询问,“她有没有和你说过罗慎的事”罗慎已经结婚了,陆红英不会往火坑跳吧,但陆红英真做得出来,家里陆红英最认死理了,记得陆明文和他说过件事,陆红英教书时,班里有个女生天天在课堂上打瞌睡,陆红英罚她站着听讲,女生仍然晃悠悠的想睡觉,陆红英就把女生叫到办公室批评了顿,批评过后就去家访,女生家住在公社,周围邻居多,陆红英扯着嗓门就骂他们重男轻女把女生当畜生使唤。
女生上课打瞌睡的原因是夜里要照顾几个月大的弟弟,爷爷奶奶爸妈睡觉却让小姑娘照顾婴儿,不是重男轻女是什么。
她让人家把女生带回去,说是既然不是存心让她学知识的就别花钱送到学校来了,影响老师上课的心情。
校长劝她,人家既肯花钱送女生来读书,心里并没重男轻女的歧视,陆红英不听,坚持要求女生退学,谁说都没用。
认死理的劲儿变态得令人发指,校长没办法又去找认识的人给女生家解释解释,陆红英不教可以调到别的班,你猜后来怎么着,校长找的是那家人表亲,说女生爸妈就是重男轻女的,花钱送女生读书不是为了学知识,是觉得女儿读过书说出去好听,将来找个条件好的婆家,聘礼多。
校长本来就有点怕陆红英,听说缘由后,同意女生退学。
毕竟是受人景仰的老师,校长不想好好的教书育人成为家长们拿孩子来图谋将来暴富的工具。
所以,陆红英要下定决心的话,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建勋。”李雪梅叹了口气,声音有些低,“往后对你三姐好点吧,她和罗慎没什么。”
陆建勋暗暗松了口气,没注意李雪梅脸上复杂的表情,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好怕她死心眼要和罗慎纠缠到底呢,罗慎再好都结婚了,可能明年就会有小孩子,三姐图啥啊。”他了解罗慎,离婚是不可能的,红英跟着他永远见不得光,成为人人唾弃的破坏别人婚姻的狐狸精。
“”李雪梅无语,他怕是不知罗慎离婚的事,想了想,李雪梅没和他说。
或许陆红英说得对,她和罗慎真的没缘分。
陆红英喜欢罗慎时他有对象了,陆红英不敢表现出来,随后罗慎结婚,陆红英亦未有过越矩的行为,只除了有次,陆红英随部队进山演练写报导,她崴了脚又被子弹打中摔进阴沟里,正好遇到罗慎经过,拉起她,两人坐着聊了几句,不小心却被苗凤凤对象看到了,苗凤凤对象是陆建勋介绍的部队某个连连长,她和他说了陆红英喜欢过罗慎的事。
在山里看罗慎抱着陆红英下山,他也和苗凤凤说了,苗凤凤说话不考虑后果,当着寝室所有人的面问陆红英是不是真的要成罗大嫂了,不知谁拿着去外边到处说,好多含沙射影指责陆红英插足人家婚姻的话。
凑巧地是,那段时间罗慎婚姻出现问题,正和妻子商量离婚,苗凤凤不知从哪儿来的小道消息,使劲撺掇陆红英去追罗慎,传到其他人耳朵里,大家伙看陆红英的眼神更加鄙视了。
那段时间,陆红英看似云淡风轻毫不在意,却是往心里去了,整天泡在图书馆查资料写文章,军报再请她去部队,她想方设法给拒绝了,其实从认识罗慎到罗慎离婚,陆红英从没表露过心迹,耐不住人云亦云。
后来,罗慎离了婚,苗凤凤把这个消息告诉陆红英的时候,陆红英什么都没说,躲在图书馆的厕所两个小时没出来,她推开门找她,陆红英紧紧抱着自己,她说她很难过,至于为什么难过,陆红英没说,李雪梅却明白,无论罗慎基于什么原因离的婚,只要陆红英和他走到一起,陆红英就会永远背负破坏人家家庭的骂名,以陆红英的要强,哪能接受得了别人空穴来风的指控。
自幼就听话懂事早熟的陆红英,不会允许自己品德出现这样的污点的。
“建勋,红英比咱想得通透,你就别问她这些了,在罗慎跟前,也别提。”苗凤凤是个大嘴巴,什么都和男友说,罗慎没准清楚陆红英的想法,顾及两人的脸面没戳穿罢了。
“我绝对不提。”要罗慎知道陆红英喜欢他,没准以为他们家家教不好,他就陆红英一个亲姐,可不会让别人轻看她。
把竹子拖到院坝,听陆明文吹嘘他和对象的事,陆建勋鄙视不已,处个对象尾巴就翘上天似的,结不结得了婚都不好说,拍拍身上的灰,催促陆明文动作快点,不多削些竹尖备着,明天被野猪咬可别怪他。
他又去竹林跑了两趟,陆德文砍竹子,把多的细枝砍掉,细枝能做柴,两人把细枝全背回了家,一根一根叠好用稻草捆着堆在屋檐下,明年开春晒晒就能烧了。
陆明文继续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校园生活,陆建勋不耐烦了,推陆德文去夺刀,以他的速度,猴年马月才把院坝里的竹子削得完啊。
薛花花在灶房弄午饭,赵彩芝同学在,饭菜不好寒碜了,陆红英抱着小雨给她烧火,趁着陆德文去夺刀,他抱了捆稻草出来搓草绳,搓的绳子又粗又长,不禁有人好奇,问他搓来干什么用的,陆建勋随口胡诌,“给东东他们做秋千。”
他态度冷冰冰的,不想搭理人的样子,人们也不问他了,专心听陆明文讲故事。
赵彩芝和苏小眉她们回来时就看到院坝坐着好些人,陆明文坐在最中间,眉飞色舞地讲校园发生的趣事,陆德文系着件烂衣服在削竹子,而陆建勋坐得有点远,低头认真地搓着草绳,见到陆德文,东东和小明蹦哒了,喊了声爸爸就扑过去,吓得陆德文差点削着自己的手。
小明扒着陆德文肩头,问陆德文他的爸爸妈妈是不是回来了,转身就往外边跑,陆红英走到门口,小明已经喊着爸爸妈妈跑出去了,陆红英大吼,“小明,你弟在这呢。”他怀里的小雨啃着手指头,有点昏昏欲睡,被陆红英声音惊醒,扁着嘴快哭了。
陆红英轻轻晃了晃,安抚好她,喊东东去追小明,李雪梅她们在家做卫生,有很多小虫子啥的,小孩子皮肤嫩,小心全身发痒。
东东坐在陆德文腿上,双手捧着他的脸,左看看右看看,“爸爸,你有没有看到飞机,飞机厉害不,能做多少人哪,会不会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东东有问不完的问题,哪儿管什么小明,倒是西西听了陆红英的话跑出去喊小明,小明不肯回来,喊着爸爸妈妈就往家跑了。
薛花花剁肉做白菜肉丸子,冬天肉不容易坏,炸些肉丸存着,煮面汤里丢几个有肉香味,她制止陆红英,“小明几个月不见他爸了哪儿还会回来,你告诉他,让他爸妈中午就别烧火了,给他们送饭去。”两人里里外外要清扫,桌椅板凳得擦,桌碗瓢盆得洗,有得忙了。
陆红英诶了声,踏出去大声和小路上的小明说了,又吓着怀里的小雨,再次扁着嘴,哇哇哭了起来。
西西凑过来,“这是小明弟弟吗,和小明不像。”
小雨像李雪梅,小明长得更像他爸了,兄弟两确实不像,她看着西西,他个子窜高了很多,比年初看着要瘦,她问西西期末考了多少,“姑给你们买了礼物,在姑房间的柜子上,你和东东去找。”回家时,她和陆德文商量过买礼物的事,陆德文买的是衣服鞋子,想着孩子长得高,衣服穿不了多久就不能穿了,她便给西西他们买的实用的。
西西抓起小雨的手,软软的,他好像有点惊讶,“他身体真好。”胖嘟嘟的,比他看过的任何给婴儿都要胖,要白,要干净。
“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不胖才怪了,你赶紧去房间找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听说有礼物,缠着陆德文问问题的东东瞬间撇下陆德文跑了过来,推着西西就朝陆红英屋里走,两本新华字典,崭新的,彩色封面,特别美,他难以置信,“哥,我眼睛没花吧,姑给咱买字典了”字典很难买的,他们学校的老师好多都没字典,有时遇到不会认的字,老师就说留着下节课讲,其实是找其他老师借字典去了。
西西低头,摸了摸字典封面,上边还贴着透明胶纸,没拆封过的,他咧着嘴笑了,“对啊,姑买的,以后有不认识的字咱可以自己查字典了。”
语文课本教查字典时,老师会带本字典到教室里向他们示范,下课让他们传着翻阅,但时间有限,不是所有人都能翻到,更不是所有人都会查字典。
兄弟两每人一本,东东舍不得拆开,怂恿西西,“哥哥,你们不是早教了怎么查字典吗,把你的拆了教教我呗。”查字典要3年级才学,他现在2年级,得等到明年下半年了,他要留着明年3年级的时候拆。
西西没他心眼多,扯着塑胶纸撕开,翻开封面,让东东把语文课本拿出来,哪些字不认识,教他查字典。
兄弟两坐在门槛上,叽叽咕咕说个没完没了,看看他们,再看看陆明文,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家里除了赵彩芝嘴笨点,几乎都是能说会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就是关于陆红英的故事。
这文完结开后富贵爸爸贫穷儿讲述三观歪裂的富二代穿到酒鬼身上养娃的。
养尊处优的富二代穿越了,穿越到70年代一穷二白的酒鬼身上。
作为富豪爸爸言传身教长大的娃,富二代对自己很有信心。
小目标,去城边买片地,坐等政府拆迁,然后再买地再等政府拆迁,接着买买买,拆拆拆
摇身变成土豪第一代。
直到,他身边的3个娃把他美梦砸醒了,“爸爸,买地得拿钱,咱没钱”,,,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