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小说:谢相 作者:若花辞树
    刘藻与谢漪看了上书皆甚欢喜。只谢漪更为复杂。

    既喜百姓念着她的好,又感刘藻的用心。她将那些写在竹简上,绢帛上的粗陋字迹看了一遍又一遍。

    刘藻原是喜且带点得意的,她其实没有那么多感怀,她只高兴立后又顺利了一步,高兴做了一件让谢相高兴的事。谢相因她高兴,她难免就得意。

    可见谢漪一遍一遍看,她心中又不是滋味起来。

    倘若谢相仍旧为相,见了这些,她也未必看得这样久。

    谢漪看过了,把竹简与绢帛一件一件叠放回匣中,合上盖,交与刘藻。

    刘藻就伏在她肩上,她一转头,脸颊就能擦过她的额头,谢漪轻轻在她额头上蹭了一下,道“多谢陛下。”

    刘藻还在想谢漪为她辞去相位,正自内疚,听闻她这一声谢,感觉到额头上温热柔软,当即坐起来,不管不顾地在谢漪唇上亲了一口,道“不准言谢”

    四下还侍立了宫人,见此纷纷低了头。谢漪难得一呆,感动皆退散,气得要斥刘藻“失礼”,可一转头,就见她凶巴巴地望着她。

    饶是谢漪多智,也想不出是何处得罪了她。到底是更关心刘藻怎么忽然不高兴了,只得挥退了宫人,责备她时也不严厉,道“不可无礼。”

    刘藻哼了一声,强自攒气势,道“天快黑了。”谢相白日不与她亲热,入了夜,还是不大禁她胡来的。

    谢漪哪里不知天快黑了,可当着宫人的面,她总觉不端庄,只得捏捏刘藻的耳垂,道“下回不可在人前。”

    刘藻随口就答应了,只做不做又是另一件。谢漪知道她的性子,若非严厉斥责,三令五申,陛下多半是不会听的,只她现在也严厉不起来,便想下回再好生与她说,人前孟浪,着实无礼,不可再有第二回。

    天快黑了,冬日里入夜早,实则,时辰不算迟。刘藻随手翻了翻今日的奏疏,谢漪都批好了的,光是看一遍,自然不慢。

    她很快就翻了一遍。谢漪总觉她不对劲,思来想去,这一日来,也只赴汤泉一事,拂了她的意。

    刘藻正在想,怎样能让谢相在朝上也有一席之地,而不是如当下这般,只在内宫批阅奏疏而已。单单批阅奏疏,就已使群臣忌惮了,她要如何再进一步。

    谢漪替她调了杯蜜水,刘藻看都没看,无意识地伸手接过,而后饮尽,再随手将耳杯往边上一递,浑然便是满腹心事无处说的模样。谢漪看得直蹙眉,刘藻也没发现,手中拿着一卷竹简,漫不经心地一下一下拍打着书案,脑海中不知想些什么。

    直到就寝,她仍旧神游天外。

    谢漪背着她躺,不理会她。刘藻沉在自己的思绪里,到这时才醒过神来,一醒来便见谢漪背对着她,顿时好生委屈,独自嘟囔“你不陪我去汤泉,不肯与我亲热,入了夜也不理我。”

    亲热二字极为自然地自她口中吐露,没有半点不害臊,谢漪听得脸颊羞红,强自镇定了道“是人前不可。”

    “可你还是背对着我。”刘藻又道。

    谢漪让她磨得没脾气,转过身,正对着她。刘藻又得意起来了,却仍是闷闷地装着可怜“你不肯与我去汤泉。”

    谢漪沉下脸“那宫娥”

    刘藻一到了床上,就尤其聪明,立刻耷下眉眼,低声道“你就是不肯与我去,以宫娥做借口。”

    谢漪一怔“我不是。”

    “就是。”刘藻低眉睡眼,仿佛极为伤心,“时隔已久,我早记不得了,你却还要我记起,必是不愿随我去,特意为难我的。”

    她这么可怜巴巴地一控诉,谢漪不忍起来,也觉得自己过于严苛,为难了陛下。宫娥的事,的确怨不得她。她想说一句往后沐浴不可召宫娥侍候,可这样的话,她又说不出口,只得淡然道“那便不记了。”

    刘藻见她松了口,趁势钻到她怀中,抱着她道“我们去汤泉吧。”

    谢漪总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只本能地觉得不对,却仍是拒绝道“天色不早,陛下当早做安置才是。”

    刘藻知留待明日,谢相必能明白她是假作可怜,招她心软的,暗自一想,便显出十分懂事的模样来,道“那便不去了,天色不早,谢相也累了,我也并不很想去。”

    她说罢就合上眼,作势睡了。

    谢漪见她这般说,自是松了口气,揽着刘藻合上了眼。可一合眼,眼前便浮现了陛下可怜委屈的模样,她分明很想去的,却偏偏懂事地说不想去。

    谢漪有些自责起来,她平日是否太过拘束陛下了,以致她不敢说实话。

    刘藻合着眼等了半晌也无动静,便以为是失算了。不免就有些失落。

    “萌萌,你去吩咐胡敖备车吧,我先更衣。”耳边传来谢漪的声音。

    刘藻惊喜,马上坐了起来,道“诺”一转眼就跑去了殿外。

    宫车备得极快,谢漪更衣出殿,一切便已就绪。

    汤泉殿果然不远,在未央宫西南角。殿宇隐在夜色中,大致可看出深阔高大的轮廓,入殿,则知宫室之华美,鲛绡堆积,明珠遍布,宝石铺地。汤池阔大,制作宏丽。

    刘藻遣退宫人,自后揽住谢漪,亲手替她宽衣。谢漪见此处旖旎,也知今夜怕是难以安度,也就由了她,不做挣扎。只是到了池中,她方知今夜不只是难以安度,而是夜色无边,春情绵绵,望不到天明。

    先是在水中,而后辗转至池畔,再到榻上,正着反着,站着躺着,刘藻不知哪里学来的花样,一起了头,便停不下来了。谢漪一开始还能迎合她,之后便只能由着她弄。

    刘藻从后面拥着她,她的颈肩,探入她的身子,进出抽动,一手绕到她的身前揉捏娇软,谢漪承受不住,轻喘连连,余音撩人。

    “谢漪。”刘藻连名带姓地唤她。

    谢漪回过头,眼角妩媚勾人,眼中含水,却带着一股承受不住的柔弱与茫然,刘藻失了心魄,去亲吻她的唇,与她口齿交缠,与她抵死缠绵,逼她娇喘出声,要她唤她的名字。

    二人青丝交缠,分不清是谁的。

    谢漪坠入昏睡之时,除了身上纷涌不尽的快乐,便只剩下刘藻这一声谢漪。在情热迷离之时,挣扎出一分清醒,字字清晰地唤她的名字,像是要将谢漪二字一丝不差地深刻入灵魂里,永生永世都不忘记。让谢漪禁不住红了眼眶,竟分不清是因情欲还是因触动。

    一夜纵情,到了翌日,谢漪浑身酸乏。她毕竟年岁到了,身子不如年轻时柔韧,教刘藻摆弄了一夜,只觉得腰都不是自己的了。

    刘藻伏在她身上亲亲,替她按揉腰间,谢漪也提不起力气与她说什么。合着眼,于清醒同睡梦间浮沉。刘藻很卖力地给她揉捏,让她舒服些,她因昨天假扮可怜,引得谢相心软,随她去汤泉的事,十分心虚。

    这一招她从前没用过,第一回使,故很灵,但都过了一夜了,谢相必是已回过味来了。她待在谢漪身边,哪里都不去,亲自侍奉。

    对着谢漪,她本来就脾气后,眼下心虚,加上昨日餍足了一回,脾气就更好了。打定了主意,谢相斥骂也好,不理她也罢,她都好好认错,好好改过。

    但谢漪完全没与她提昨日事。

    上半日她熟睡,近午,她梳洗更衣,进了些膳食,倚在榻上。刘藻时时跟在她身边,谢漪也没与她脸色看,只是身上累,不曾说话。

    前头照例送了奏疏来,刘藻本想说一句“谢相不得闲,奏疏无人阅了,送回去。”后一想,这节骨眼上,暂且不要节外生枝,便令他们搬了进来。

    一卷一卷的竹简,叠放在案头,刘藻自己提笔,取过了看。

    谢漪原在读史,闻声响,分神望了一眼,没说什么,她眼下的确不耐久坐。

    刘藻写一句话,就抬头看一眼,耳杯空了,她去添,火盆不旺,她去拨,谢漪需什么,都她去代取。及至天将黑,谢漪终是无奈道“陛下不必忙碌,命胡敖入内侍奉也是一样的。”

    刘藻一听,觉得胡敖跟她争宠,心底先暗骂胡敖一声,而后道“我服侍得更好。”

    她说罢,又跑去将殿中灯烛都点了,以示她手脚勤快很堪用。谢漪便由她,继续看手中的竹简,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刘藻阅完一道奏疏抬头,便看到谢漪合着眼,呼吸轻浅。刘藻忙站起来,取了厚被来,为她盖上。她掖被角时碰到了谢漪的手背,凉的,忙捂在手心呵气,而后将炭盆搬近了些。

    她已经后悔了,后悔昨夜不该如此孟浪。

    她开始并没有想这样的,只是记挂着想与谢相一同沐浴,然后在汤池中小小的嬉玩一会儿,也没想过要如此激烈,但见了谢相在水中,感受到她伏在她肩上喘息低吟,她就克制不住自己。以致过了火。

    谢漪睡了许久,刘藻越想越内疚,看完了奏疏,就守在谢漪边上,又令人热了膳食,待她醒来。

    谢漪是戌时末醒的,醒来刘藻就来陪她说话,扶她起身。她微显无奈,道“不必如此,我自能起身。”

    刘藻神色严肃“我来。”说着,双唇往下一弯,自责道“都是我造次。”

    谢漪原还有些恼她不知分寸,见此也只有释怀了。

    一整夜谢漪都没与刘藻提她昨晚故作可怜,诓骗她去汤泉。刘藻本是惴惴不安,提着心,结果谢漪没有责备她。她竟越想越内疚,到睡前,她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道“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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