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才蒙蒙亮, 林然然就坐上了进城的拖拉机。小秋小景已经托红霞嫂照看, 林然然独自出行方便了很多。她带着一个背篓,里面放着一些粮食和红霞嫂的鸡蛋。
虽然她有空间, 但如果进城时空着手,难免让人怀疑。她在篓子上盖了布, 别人也看不出什么。
今天是进县城公安局改户头的日子。林武兴林大富都来了。林武兴一夜之间像是老了不少,嘴唇干裂起皮, 眼眶凹陷着,看见林然然的时候有些讪讪,像是想跟她搭话。
林然然理都没理他, 直接对林大富道“林大叔,您跟我来一下。”
林大富跟林然然走到一边,问“咋然然, 你是不是后悔了”
“大富叔, 这个你拿着一会儿塞给办事的人。”林然然塞给他一包烟,大前门
林大富看得喉咙吞咽一下,放在鼻子上闻了又闻, 隔着烟盒都能闻到那股香味儿。现在供销社能买的烟就是牡丹和大前门,但烟票多难弄啊,庄稼人也舍不得花那钱去买烟, 都是用玉米叶子晒干了卷在纸卷里抽。只有林武兴抽的是林建彬出差时给他弄回来的黄烟。
林建彬有回跑长途遇到个山东人,那边产上好的黄烟叶子,一块钱换一大张。林建彬想着自己爹爱这口, 硬是咬牙掏五块钱买了一大卷,那可是家里半个月的口粮啊。如果林建彬泉下有知,在他走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他的三个儿女就被自己父母兄弟不当人看,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想法。
不过林武兴的那些烟叶子也抽不了多久了。林建彬死后,他就从一天三袋烟变成了一天一袋烟,还掺着玉米叶子一块儿抽了,他也知道大儿子死了,就没人会再给他供烟抽了。
想到这儿,林然然不禁冷笑。
林大富还捏着那包烟啧啧感叹“然然,你哪儿弄来的烟这好的烟说送人就送人”
“大富叔,这是我一个叔叔给的。他不抽烟,每个月发的烟票都攒着。”林然然看着林大富越来越亮的眼睛,笑道,“只要您今儿帮我办成这事儿,烟我保证给您弄来”
林大富一把大腿,“成”
林大富的大儿子在公安局有熟人,林大富找到那熟人,熟人又带着他们三个去了办公室。
办事的是个中年人,端着大茶缸本来是一脸不耐烦。等林大富把大前门掏出来,敬了一圈儿,那中年人的脸就立刻春暖花开了。
中国式程序可以复杂到几个月也走不完,也可以迅速到短短十几分钟就搞定。
“本来按照规定,未满十八岁是不能单独立户的。但你们这是特殊情况,加上是烈士子女,我们就破例给你办了。”一本崭新的户口本拿出来,户主上写了“林然然”三个字,“然后是林小秋,林志景是”
”等等,改一个字。小改成日出的那个晓。”林然然道。名字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小秋也太敷衍了。
“还挺有文化,成,改了寓意好。”中年人笑了下,写下“林晓秋”三个字,“那林志景不改了”
“改。”林然然道。
“不成”林武兴立刻抬起头。
林武兴从走进公安局开始就一直神色颓然,叫他签字就签字,拿户口本就拿户口本,这时候却开口反对,情绪激烈“你们这一辈是志字辈,咋能改”
“小景已经不是你们家的孙子了。”林然然淡淡道。
林武兴激烈道“咋不是然然,再咋说血缘关系是切不断的,小景是我的孙子,是咱们老林家的根。你要咋闹我都不管,但我老林家的孙子绝不能改名”
要不是情况不对,林然然还真想大笑三声。她一脸肃然道“爷爷,现在是新社会了,还说啥老林家的根,啥族谱。现在都在批林批孔,您思想有点危险啊”
“你你”林武兴听林然然抬出了“思想危险”的大帽子,顿时被噎住了。
林大富也赶紧道“叔,别说了,这一屋子的警察呢。警察同志,我这位叔年纪大,不懂现在的形势,您别当真“
“咳,说话注意一点。”中年人有点不耐烦,“到底叫啥名儿”
林然然想了想“就叫林景。”她早就嫌志景这名字太土气,更不想跟林家还有任何牵扯,在名字上也不想。
而林然然这三个字,她已经用了两辈子了,就不改了。
中年男人写得一手好字,“林然然”,“林晓秋”,“林景”三个名字写在户口本上,随着一个鲜红鲜红的章戳落下,大局已定。
走出公安局,冬天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林然然的心头一片敞亮。而林武兴却是截然不同的心情,看着林然然的背影嘴里发苦。
他花白的头发被吹得有点乱,一身浆洗干净的半旧工装,站在人群里却是格格不入,带着乡下老头特有的拘谨和土气,现在又多了一丝说不清的凄惶。
他本来直挺挺的身板佝偻了许多,嘴唇哆嗦着,对林然然道“然然,你”
林然然扭开头,林武兴这幅样子有点可怜,但她半点也不同情。如果自己同情他,那么被活活逼死的林然然又有谁来同情今天发生的这一切,林王氏和三婶固然该死,但任由这一切发生的林武兴也不无辜。
“大富叔,我要去找我阿姨了。”林然然冲林大富道,“您呢”
“我给我大儿子送粮。然然,你办完事早着点回来,拖拉机就在牌楼下等。”林大富道。
林然然笑道“哎”
林然然说完就走了,全然没有理会林武兴。
林然然来到竹器厂,跟门房报了梁春花的名字,门房就放她进去了。
竹器厂的家属楼属于新建的筒子楼,楼底下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地晒着很多被褥、床单。林然然找到203室,开门的正是上次跟她订鸡蛋糕的大妈梁春花。
“哎哟,小姑娘你总算来了”大妈把她拉进屋。
梁大妈家是这年代城里人生活的缩影,三代同堂挤在一套小两室里,儿子儿媳占了主卧,他们老两口跟孙子挤在小屋子里,有客人来就得在客厅打地铺。
客厅里一套现在正时兴的组合柜,摆着一张沙发,看得出家境还不错了。
大妈给林然然倒了杯水,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道“小姑娘,你这回带了多少鸡蛋糕”
林然然不紧不慢地喝着水,问道“您要几斤”
“嗨我跟我那些老姐妹和亲家一说,她们人人都想要,把票都先塞给我了。你就算有个七八十斤,我也能分出去”梁大妈后悔啊,她咋那么胆小,才跟林然然订了二十斤。
感情她那些老姐们儿平时都是跟她装穷呢,一听到鸡蛋糕,掏钱的掏钱,找票的找票,没一个含糊的
林然然心里有底了,笑道“你就算要,我一次也拿不出那么多呀。我今天就带了二十斤鸡蛋糕,您要呀,下次早点说。”
“成,那说好了。”大妈从棉袄内侧缝的内袋掏出一个手帕包,“我就怕你来的时候拿不出钱,这些我天天带身上哪。”
上次说好的价格是每斤鸡蛋糕三块五,搭四两粮票,或两尺布票或两张工业票。大妈给了林然然七十块钱,还有8尺布票和12张工业票。
两边都点清楚了,林然然又拿出两个糯米糍给大妈“大妈,这是谢您的。”
那糯米糍一个是草绿色的抹茶红豆沙,一个是滚着椰蓉的椰子绿豆沙。
“诶哟,这咋说的,小姑娘你真客气。”大妈看着晶莹剔透的糯米糍稀罕得不得了,“我小孙子肯定爱吃这个。小姑娘,这个咋卖”
“这个四块五一斤,搭二尺布票或者工业票。”林然然说出自己的定价。
这个价儿就太高了,大妈琢磨半天也没舍得买。林然然这糯米糍的目标用户本来就不是这些大妈,她笑吟吟道“大妈您照顾我这么多生意,我就三块五卖给您一斤。”
大妈笑得合不拢嘴,加上刚才那两个糯米糍,够小孙子解馋了
孙艳挎着包从门口走进来,门房招呼道“厂长夫人,这么早下班啊”
孙艳眼皮也不抬一下,高傲地昂头走过去了。
门房盯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声,小声地自言自语“什么东西,仗着自己是厂长夫人就天天早退。”
孙艳可不知道背后门房的想法,她是厂长夫人,这些人个个见了她不都得恭恭敬敬的。她忽然咦了声,眯眼看着不远处走出来的两个人。
一个是副厂长的妈梁春花,另一个穿着碎花棉袄挺白净的小姑娘,背着个大背篓,不就是上次在药店跟她抢人参的那个
孙艳跑回去问门房“那丫头哪来的咋随便放人进来”
门房道“那是梁大妈家在乡下的侄女儿,我可没随便放人进来啊。”
侄女儿梁春花一家子都是北边过来的,哪来的乡下侄女儿孙艳一向记仇,她眼睛在林然然身上打着转,这丫头身上肯定有哪里不对劲儿的
大妈一直依依不舍地把林然然送到了宿舍楼门口,还叮嘱林然然“你过几天一定还来啊我这次能给你包下五十斤,你一定想着大妈啊,别先卖给别人了。还有鸡蛋,你再给大妈多收点儿,啊”
“成。”林然然浑然不觉有人盯着自己,笑着跟梁大妈道了别。
她本来打算回家收拾点东西送娘家去的,东西也不收拾了,就贴在门缝里往对门瞧。她家跟梁春花就住对门,她家有啥动静都瞒不过孙艳。
今天梁春花家跟过节似的,断断续续地来人,走的时候手里都挎着包,里头鼓囊囊的。每个人的脸上也都是喜滋滋,像是得了啥好东西。
孙艳琢磨着,联想到林然然身上那个大背篓,明白过来
今天的钢铁厂宿舍楼后门,可比过年还热闹。林然然去门房打听了李解放,偏偏李解放今天被派去隔壁县城兄弟单位学技术,不在,她只好来了后门零卖。
她还以为没什么人记得自己了,谁知道一露面就有人认出她来她包着脸,但她饭盒里的肉味儿太具有标志性了。更引人瞩目的是她脚边放着个桶,盖着布,也不知道里头是啥。
一群年轻工人把林然然围在中间,手里举着钱和票,嚷道“我先来的”
“先给我,我上次就没买着”
林然然打开的饭盒,道“别急,一个一个来。”
有个干部模样的人挤到前头,问“你这卤味咋卖”
“都是二两一份,每份三毛钱,搭一张工业票或一两肉票。”林然然又涨价了。
“嗨,我都包了。”那干部笑笑,把公文包夹在胳膊底下,掏出钱来。
边上人不干了“你一个人买光了,我们怎么办我可是熟客啊,这次带着任务来的我的工友们还等着吃呢”
“就是,我等你好几天了就馋这口呢”
那干部道“我今天请客,起晚了买不到肉,要不能跟你们抢吗”
“那我们可管不着”
林然然对干部笑道“对不住,凡事有个先来后到,这几位是先来的,我得先卖给他们。”
那干部道“我多出钱还不行吗”
“那您等等好吗”林然然使了个眼色。
那干部会意,也不再吵了,就站在边上等。
林然然打开饭盒,用双干净筷子飞快地把卤味分了。这些人都有经验,打了饭来,饭盒凑在林然然面前,迫不及待地看着林然然。
林然然觉得自己真像个饲养员她一边收钱,一边把油汪汪卤味分别夹在他们饭上,汤汁半点不浪费,全浸饭里了。
两盒卤味很快就卖完了,连饭盒上的汤汁被也人用馍馍擦得干干净净。把一大把毛票塞包里,鼓囊囊的。
肉少狼多,那些人还不肯走,全围着林然然看“咋这就没啦我又没买着”
“就是,太不公平了,他们都买两回了,我一次都没买着”
有人眼尖地发现林然然脚边的桶“你这桶里是啥”
林然然笑道“大家别急呀,我今天还带了别的东西来。就是这个。”
林然然揭开厚厚的布,里面登时窜出一股热气。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桶里居然是满满一桶深褐色的茶叶蛋。
茶叶蛋的表皮轻轻磕出裂缝,浸泡在汤汁里便于入味,热腾腾的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茶叶蛋,一个两毛钱。”林然然笑道。
“太贵了”有人迟疑道,这是没买过林然然卤味的人,他就是听工友说有个小姑娘在卖卤肉就赶来了,可平时黑市上卖的鸡蛋也就一毛二,两毛都够在供销社买三个鸡蛋了。
“我要一个”一个男青年道。哎,来都来了,买不着肉就吃个茶叶蛋解解馋也好,何况这茶叶蛋闻着这么香。
收下两毛钱,林然然用一个大漏勺给他盛一个。男青年吹着气把鸡蛋壳剥了,这时候的鸡蛋小巧,表皮已经被染出了大理石一样的褐色纹路,随着蛋壳拨开,一阵热气和香气就喷散出来,把人肚子里的馋虫都勾起来了。
男青年一口就咬下了半个,烫然后舌头就尝到了一股十分美妙浓郁的味道,这茶叶蛋入味极了,连蛋黄都已经渗入了茶叶的清香,咸淡适中,压根不会像别的茶叶蛋那样齁咸,或者里头压根不入味,蛋黄还干得噎人。
男青年细细品味了很久才舍得咽下去,把剩下半个塞进嘴里,立刻又掏出一块钱“再给我来五个”
其他人都看出门道了,纷纷抢着道“我也要”
“我也要给我两个”
一桶鸡蛋有一百五十个,全部卖光了,换到了三十块钱,比林然然预想中的畅销多了。这些年轻工人干的是卖力气的活,亏啥也不能亏了吃食,都舍得花钱。
最少的也买两个,多的则买十几二十个的都有,这茶叶蛋多香啊,有不吃独食的,还帮着没来的工友买。还是林然然限购一人最多十个,才让排队的人都买着了茶叶蛋。
没想到茶叶蛋也这么好卖,可惜这次进城时间太紧,只收了红霞嫂又弄来的一百五十个鸡蛋。她下次可得准备充分,多收一点鸡蛋。
工人们心满意足地散开了,林然然把钱和空桶收起来。
”喂喂,姑娘,你都卖光了,还让我等啥啊“那干部不乐地看着林然然。
哦,差点忘了这一位。
林然然笑道“您别急。我让您等着,肯定不是溜着您玩儿。我今天跟我同伴来的,他那儿还有些肉。您要多少”
“嘿那感情好,多多益善钱我肯定少不了你的。”
”成,我能给您弄来三斤猪肉,还有猪大肠。”林然然算了下自己今天挣的钱,已经够一百了。但她还得有本钱买原材料啊。
她决定干这一票。
“不过”这干部乐了下又愁眉道,“你拿生肉来我也不会做啊。”
这干部说着打量林然然半天,盯得她都快发毛了才笑道“姑娘,跟你商量个事儿,你帮我做顿饭咋样”
“啊”林然然立刻警惕地后退了三步。
“嗨,你还怕我是坏人啊我就在牛奶场上班,刘光明,一打听谁都知道”干部说道,“你放心,不让你白干。你帮我做顿饭,我给你五块钱,搭五斤粮票,行不”
请饭馆的大师傅做一顿席面也就八块钱
五块钱可不够打动她。但林然然还是心动了“您在牛奶站上班”
“那可不。”刘光明明白了,笑道,“别人打牛奶要票,可咱们内部能打不要票的。”
牛奶她空间里的牛奶用光了,最近蛋糕都是用奶粉做的。而且牛奶可以做多少好东西啊,奶油,奶皮子,奶酪还有弟弟妹妹,两个孩子个子都比同龄人小,她愁死了,正打算赚了钱就给他们弄几罐奶粉,这下可不是瞌睡就遇上送枕头的吗
不过林然然可不能让刘光明觉得自己上赶着,她道“除了牛奶,您还有工业票和布票不”
“有有有,我这个月发下的还没动哪。”
最后,林然然跟刘光明讲定了五尺布票和三张工业券的价格,附加要求是林然然可以去奶站打牛奶,不限次数。
刘光明掏出十块钱拍在林然然手上,“就这么定了。你去弄菜弄肉,能有多少弄多少,我战友们加起来七八个,个个都能造得很。”
刘光明急着去买东西,告诉林然然自己的地址就走了。
林然然走到一个偏僻巷子里,挑个干净门槛坐下,开始数今天挣的钱。那些毛票和票据清点完,两盒卤味共卖了五块六毛,加上茶叶蛋的三十块和鸡蛋糕的七十,总共赚了一百零五块六毛钱,还有8尺布票和12张工业票。
林然然思考着再添点什么新花样,又取出个饭团填饱肚子,这才从空间里取出三斤杂粮面,二十个鸡蛋,还有一大块五花肉、猪下水。
不能白赚人家的钱,她决定好好露一手。
干部住在筒子楼,干部跟看门的打过招呼,林然然没受到阻碍就上楼了。
门开了,一个十七八岁,胖乎乎的姑娘道“你就是那来帮忙做菜的小姑娘我叫喜梅,刘主任让俺来给你打下手。”
林然然松了口气。她在敲门前还警惕着要是那干部不安好心可怎么办。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人家要避嫌,还特地找了个姑娘来陪她。
林然然想到这里又暗暗捏把汗,还好提前把东西拿出来了,要不非露馅不可。
干部从屋里出来,看到林然然提来的东西,大吃一惊“你还真行这肉太新鲜了,你们从乡下带来的,咋还能这么新鲜”
林然然干笑,进屋看了眼厨房。干部居然弄来了一条大草鱼,还有一些土豆西红柿和白菜。林然然看着满意,道“您瞧好。”
林然然起了两个锅灶,一边炖肉一边烧汤。用的调料都是她从空间拿出来的,毕竟有些调料临时去供销社也很难配齐。
胖姑娘在旁边打下手,剖鱼、片鱼,刀工也很利索,就是话多“你这油下忒多,浪费”
“鱼肉片这么薄,一下锅就破了,咋吃”
林然然做菜的时候专心致志,完全把胖姑娘的唠叨屏蔽了。她做菜的手法娴熟利索,胖姑娘看得眼花缭乱,等到饭菜的香气渐渐飘出,原本的不服气很快就变成了心悦诚服。
葱姜蒜花椒辣椒炝锅,那香气冲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林然然面不改色,下油下料,红彤彤汤沸腾起来,把飞得薄薄的鱼片下锅,白玉般鱼片稍稍打卷就立刻捞出来。
最后,撒上一大把花椒面,一两豆油烧滚了浇上去,吱一声儿,香气窜得满屋子都是楼道里都有人开始探头探脑了,议论刘光明家今儿来客人,是做啥好吃的哪
胖姑娘一边咽口水一边肉痛,刘光明就弄来二两豆油,一两全浇鱼上了这小姑娘咋比她们食堂的大师傅还舍得放油真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心疼
可一转头,林然然笑眯眯地给她递个碗,里头是大半碗鱼汤和菜,还有好几片鱼肉,眨眼“你尝尝好吃不”
“哎”胖姑娘把碗藏一边,喜滋滋端着鱼上桌了。
做水煮鱼不放油不香,林然然在做菜上决不肯将就,结果把人家的油全用光了。林然然觑着胖姑娘还没回来,偷偷从空间里倒出一两油灌进刘光明家的油瓶里,还好她空间里油存得多。
桌子上,一大碗红彤彤油汪汪红烧肉,一盘爆炒腰花,一盘番茄炒蛋,醋溜白菜,还有一盘酸辣土豆丝。
干部的战友们都是北方来的,讲究大口吃肉,大块喝酒。哪里见过这样的做派,连一盘番茄炒蛋都摆盘干净,清清爽爽。
咬一口红烧肉,连肉皮都入口即化,浓厚汤汁能把嘴唇都黏上。红烧肉里的土豆也炖得又绵又烂,吸饱了红烧肉的汤汁,十分入味。那爆炒腰花居然一点膻味儿都没有,脆嫩爽口。番茄炒蛋这种最简单的菜,也做出了令人难以形容的美味。
“水煮鱼来啦”一大盆红彤彤的水煮鱼被端上桌,油滋滋冒着香气,又麻又辣,直往人鼻子冲
一群人埋头猛吃,眼看着米饭都要吃完了,胖姑娘笑吟吟又端上来一大盆杂粮面。白面粉和杂粮面三七拌在一起,擀成拇指宽的面条。上头浇着葱油,拌上红烧肉的汤汁,哗啦啦又下去几大碗。
最后喝着鱼汤,慢悠悠闲话起来,满脸都是意犹未尽“老刘啊,你今儿的大厨是哪里借来的是个这”
说着竖起大拇指。
干部红光满面,这顿饭太给他长脸了。他得意地道“是我乡下的一个表亲,小姑娘。来来,可劲儿造”
厨房里,林然然有点着急。忙到这时候,她还要赶着去给老太太送东西,还钱哪。再晚天可就要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好饿,我想吃水煮鱼qaq林武兴写得有点可怜,哎。
今天的小问题牛奶可以做啥好吃的最近没吃奶制品,有点想不起来了挠头。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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