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林然然不好意思地拿起勺子。雪白的米粥冒着大米特有的香气, 米粒熬得将化未化,一口喝下去顺着喉咙落进胃里,恰到好处地抚慰了肠胃, 同时饥饿感也随之复苏。
林然然连喝了好几口,才想起来应该向顾裴远道谢,她不好意思地用勺子搅着粥, 看着顾裴远道“谢谢。”
顾裴远听到这话,不知为何脸色更难看了, 把一个纸包推过来后就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 继续闭目养神。
林然然主动示好又吃了他的冷脸,也生起气来。还是豆豆好奇地一直戳那个纸包, 林然然才打开。里头是一小蒲包茶干。
“这个是什么”豆豆睁着眼好奇地打量。
林然然拿起一小块塞进豆豆嘴里“是茶干。”
豆豆嚼了嚼就囫囵吞下“好吃”
林然然也拈起一块放进嘴里, 褐色小方块状的茶干咸津津的, 很有嚼劲,正适合佐粥。
豆豆问林然然“好好吃, 对不对”
林然然一抿唇,看着对面阖目端坐的顾裴远,又看看满眼期待答案的豆豆, 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然后赶紧低头继续喝粥。
这茶干很硬,嚼起来有些费牙口, 但是越嚼越香。林然然吃了几块就觉得腮帮子疼,倒是豆豆吃得高兴,一路认认真真地嚼, 一小包茶干愣是从崆州吃到了小葱岭。
林然然原本心烦意乱,也被他逗笑了,道“这茶干还不算顶好吃的。上次我来上海,在中途的小站有小姑娘兜售茶干和龙须糖茴香豆,那茶干才叫好吃呢。”
豆豆没出过远门,听得津津有味,缠着林然然要她再讲一些事。
林然然就挑自己出门时好玩的事儿说。
“东北的原始森林里住着一群山民,他们擅长打猎,用肉和皮毛跟村民们换东西。我代表供销社去跟他们做交易,用锅碗瓢盆跟他们换了好些山货呢”
顾裴远眼皮跳了一下,睁开眼。
林然然没有察觉,还在继续说下去“他们很热情,有个小男孩叫阿吞,跟你一样大,他用一袋松子跟我换了两瓶罐头,我还给了他一点饼干。他”
林然然说得高兴,正跟豆豆形容自己骑着小红马在森林里游荡的经历,忽然察觉到一束炙热目光落在自己脸上。
那眼神实在令人难以忽视,林然然不得不转头与顾裴远对视“看我干什么”
顾裴远不说话,只是抱着手臂深深地看着她。
顾裴远那眼神着实复杂古怪,林然然脸上有些发烫,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对豆豆道“今天的故事讲完了,你快睡觉,还有三个小时到换乘站。”
豆豆乖乖嗯了一声,靠着林然然就闭上眼睛。林然然搂着他,像个小暖炉似的,不由得感叹“豆豆这也太乖了。要是元元听故事听到一半,肯睡觉才怪。”
“还不是你惯的。”顾裴远道。
林然然不甘示弱“哪儿是我惯的我让他不准吃糖,你还不是偷偷给他吃,别以为我不知道。”
顾裴远拧眉“我罚站他的时候不是你拦着他现在脾气越来越拧,都是因为你。”
“你才是我懒得跟你说,你脾气才拧呢,要我说元元都是跟你学的。”林然然露出受了冤枉的神情来。
“嗨,小夫妻俩头一回带孩子吧男孩子的脾气哪有不拧的,有话好好说,别吵吵。”一道嗓音响起,林然然背后的座位上冒出一个大婶,热心地劝起架来。
林然然“”
顾裴远“”
接下来的一路,这位大婶滔滔不绝地对林然然传授着“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的人生经验和育儿经,说得林然然的脸都绿了,最后只得装睡来摆脱这位热心过头的大婶。
林然然装着装着就睡着了。她一天一夜没阖眼,实在累得很,结果梦里全是小秋出事的场面,吓得她猛地睁开眼。
一片昏暗。林然然吃力地抬手想揉眼睛,怀里却抱着一个热乎乎的小家伙,身上一件大衣滑落。林然然低头一看,原来是顾裴远的大衣盖在她身上,豆豆正枕着她的肚子睡得香。
对面座位上却空无一人。
林然然立刻有些慌。无奈豆豆还在她怀里,林然然左右张望着,现在是傍晚了,冬日天黑得快,车厢里暗沉沉的,格外安静。
外头大雨还在哗啦啦地下,冷不丁一道闪电挂落,照亮车厢。林然然这才看清车厢里的座位居然大多空着,乘客们不知道去了哪里。
林然然一瞬间毛骨悚然。
“顾裴远顾裴远”林然然脑子里迸出了无数恐怖故事的开场,吓得紧抱着豆豆,把顾裴远的大衣重新盖回身上。
顾裴远的大衣上带着皮草和雨水混合在一起的气味,还有顾裴远身上特有的味道。林然然紧紧抱着大衣,仿佛顾裴远就在自己身边一般。
她定了定神,开始摸索自己的挎包,她包里有盒火柴,可以拿出来照明。
睡觉时她把挎包摘下来挂在窗边的钩子上,黑暗里林然然辨不清方向,伸手一寸寸摸索着,冷不丁抓住了一只温热的手。
“”
一道光柱打在林然然脸旁的窗户上,刺得林然然睁不开眼睛。
高挺身影背光而立,冷淡嗓音透着无奈“别叫,是我。”
林然然猛地扑到顾裴远怀里,叫道“你去哪里了干嘛丢下我你太不负责了”
顾裴远只穿着毛衣,身上湿漉漉的挂着水珠,贴在脸上冰凉冰凉的。林然然也不管,抓着他的衣摆由着性子发泄一通。顾裴远只是一声不吭,握着手电筒的手垂在一边,耐心地等她安静下来。
一头豆豆早就惊醒了,紧紧抱着林然然的腰,惊恐地瞪着眼睛看看林然然,又看看顾裴远,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吵什么。
等了半天,豆豆小声叫道“姐姐,姐姐”
林然然发作了半天,顾裴远也没生气,她自己倒没好意思起来。
林然然松开顾裴远坐起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这一站是哪儿火车怎么不开了”
顾裴远装作没看见林然然偷偷擦眼泪的动作,也不在意她生硬地转换话题“前方泥石流冲塌了铁路。我们要在这里过夜了。”
“什么”林然然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这一带是丘陵地貌,冬天最易发生泥石流。“不行,我等不了了。我们不能换车走吗”
林然然期待地看着顾裴远。顾裴远总是有办法的。
可惜这一次,顾裴远摇了摇头“我问了。这一带山洪高发,火车是最安全也是最快的出行方式。他们正在抢修铁路,快则两天,慢则五天。”
“怎么这么久”林然然不甘心地道。
顾裴远耐心解答“大雨一直不停,很容易再次发生危险,工人不可能连夜抢修。”
林然然垮下了肩膀“可小秋她”
顾裴远道“我们投宿前面的小镇。明早我去邮电局,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供销社。”
听到这话,林然然的眼睛才重新有了光彩。
“走吧。”顾裴远一手抱起豆豆,对林然然道,“跟我下车。”
林然然打着手电跟在顾裴远身边,走了几节车厢。原来乘客们都聚集在了第一二节车厢里,正在吵吵嚷嚷。
铁路局的工作人员扯着嗓子跟他们解释“我们也不想耽误大家伙,可现在铁路正在抢修,大雨一直下着,山体很可能再次滑坡,叫大家伙离开是为你们的安全着想”
林然然看见刚才的大婶扯着嗓门道“凭啥我们买火车票就花了好几块钱,这要去住招待所,一天住宿费加伙食费又得花小一块。你们要是一修好几天,我一个月的公分都搭进去了”
“就是,我还赶着回家过年哪”
年关乘火车的人,不是有急事在身就是要回家过年,遇见这事都挺上火。铁路局的工作人员披着雨衣,满脸雨水,还得拼命解释“大家伙冷静一点,前面就是村庄,我们跟大队打了招呼,你们可以借宿在村民家,也可以住镇上的招待所。”
“不行你们得赶紧把火车修好,我就呆在火车上哪也不去”有个年纪大些的乘客叫起来。
他这一叫,带动得其他乘客情绪也纷纷激动起来。整个火车上的乘客都挤在这一两节车厢里,满满当当。天色很暗,只有几道手电筒灯光闪来闪去,照着人影重重,吓得豆豆直往顾裴远怀里钻。
眼看着这场面就要一发不可收拾,林然然不由自主往顾裴远身边靠。他们还不如在原本的车厢上待着呢,这么多人待会儿要是闹起来,伤着怎么办
顾裴远反手握住林然然手手,一手将豆豆护在怀里,挤过人群走到铁路工作人员面前,道“我们愿意去住招待所。”
铁路的工作人员被骂了一下午,乍听见顾裴远这么善解人意的话,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好好,你们先下车,招待所的空房间可不多,先到先得”
铁路工作人员故意大声道。
凡事就怕有个带头的。其他原本不想下车的人看见顾裴远和林然然下了车,又听到铁路工作人员的话,顿时动摇起来。
铁路工作人员和附近村大队赶来帮忙的人都在底下等着,带着伞和雨衣,更多的就是用来遮雨的塑料布。
见顾裴远抱着个孩子,他们热情地让出了一件雨衣给顾裴远。顾裴远用雨衣把豆豆紧紧裹严实,交给一个工作人员,又回身来接林然然。
林然然扶着顾裴远的手,被他稳稳地抱下车。才下车就被迎面扑来的雨水和冷空气激得打了个哆嗦。顾裴远把自己的大氅披在林然然身上,撑开一把大伞跟林然然共用。
林然然隔着雨幕担心地寻找豆豆“豆豆呢”
旁边的工作人员大声道“孩子在我这儿,放心快走吧,天黑路滑”
顾裴远撑伞扶着林然然,铁路工作人员抱着豆豆,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路上。林然然虽然披着顾裴远的大衣,还打着伞,但很快还是被雨水淋湿了。更多的雨水倒灌进鞋子里,浸得鞋袜又湿又冷,每走一脚都打滑。
林然然只觉得鞋袜很沉,像在腿上绑了两块铅块似的,几乎挪不开步子。全靠顾裴远紧紧搂着她,带着她往前走。
林然然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招待所的。
当看见招待所那暖黄的灯光时,跟林然然一样跋涉而来的乘客们都发出了欢呼。
招待所的人早就熬了一锅姜汤,林然然他们一进去,立刻有人送了一碗姜汤上来“来,来,先喝一碗,一定冻坏了吧”
林然然想对那热情的大妈道声谢,可精疲力竭,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更别提接过姜汤了。
热腾腾的姜汤味道扑面而来,嘴唇触到碗沿,林然然本能地张嘴,辣的姜汤就喂了进来。那姜汤熬得浓浓的,就是没加糖,并不好喝。
可林然然还是一口气喝了小半碗,热姜汤下肚,热量顺着四肢百骇扩散开来,林然然打了个哆嗦,劫后余生般叹了口气。
顾裴远淡淡问“能自己喝吗”
林然然睁眼,这才发现刚才是顾裴远亲手喂自己喝的姜汤。她脸一红,忙伸手捧住。冰凉的双手贴在碗上汲取热量,身体仍然忍不住瑟瑟发抖。
“姐姐,你很冷吗”豆豆跑过来,他被顾裴远用雨衣裹得紧,一点也没有淋湿,这会儿喝了碗姜汤后就活蹦乱跳的了。
今天晚上对于他来说很奇妙,应该说,这一整个旅行都很奇妙。不过林然然和顾裴远把他保护得很好,豆豆并不觉得害怕。
林然然笑了笑“姐姐没事。”
“呀,这小伙子也冻坏了,你怎么连外套也没穿这要是得了风寒就糟了”送姜汤的大妈又大惊小怪地叫起来。
林然然一抬眼,这才发现顾裴远居然只穿了贴身的毛衣,此时衣裤都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健康修长的体魄。
顾裴远的脸色比平时更苍白,只有一双凤眸仍然湛然有光。
林然然连忙站起来,脱下身上的大衣“你快把这个穿上,你身上都湿透了,你你会感冒的阿嚏”
林然然话音未落,自己就先打了个大喷嚏。而且一个接一个地停不下来。
顾裴远掏出口袋里的手帕,那手帕都浸得湿透了,拧了两把水才能用。顾裴远把拧干的手帕压在林然然的脸上“擦一擦。”
林然然一把抢过手帕,捂住鼻子,瓮声瓮气道“我那是冻的。”
“我知道。”顾裴远淡淡一句。
那大妈塞给顾裴远一碗姜汤“小伙子赶紧喝了,别光顾着你对象真是,你对象淋成这样,你也不知道关心关心”
大妈又批评起林然然来。
林然然“”
“习惯了。”顾裴远意味不明道,端起姜汤喝了口,眉头顿时打了结。
大妈对这个漂亮的小伙子可心疼,一个劲儿催促“都喝了,一口气喝干,这种天气伤风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林然然幸灾乐祸道“对啊,千万别浪费,这一碗里好多姜呢”
顾裴远暗暗警告地看她一眼,皱了皱眉,硬着头皮又喝了几口。
门口又涌进来几个落汤鸡似的乘客,大妈赶紧过去照料,顾裴远才松口气,立刻将姜汤搁下。饶是时机不对,林然然也笑得肚子疼。
有了带头离开的,剩下的乘客也陆陆续续都被劝下来了。招待所一楼被挤得水泄不通,原本擦得干干净净的水泥地面上也全是泥水脚印。
铁路工作人员叫道“现在大家伙身上都湿透了,得干净擦一擦。现在按照性别分开,先去把身上的水擦干,喝点儿姜汤,千万别感冒了。擦完了,我们会给大家分派房间”
这小镇招待所常年空置,房间上上下下加起来也才二十来个。,这儿有百来名乘客,在房间的分配上就是一个大难题。
林然然跟另外三个女人被分到一间房间里。林然然带的包是尼龙防水布,里头的贴身内衣还干着,只是没有外衣。林然然趁人不注意从空间里拿了几件干衣服,装成从包里拿出来的样子。
另外三个女人就没那么幸运了,有两个是短途车程,根本没带换洗衣服,还有一个的包在路上掉进水坑,现在都湿透了,鹌鹑一样瑟瑟发抖。
门忽然被敲了敲。
“谁呀”林然然年纪最轻,主动去开门。
顾裴远站在门口,提了个热水壶“给你打了热水。”
屋子里三个女人视线齐刷刷扫过来,写满了八卦。
“谢谢。”林然然接过来,满满一壶热水。她看着顾裴远身上的湿衣服,担心道“你呢你没带换洗衣服是不是”
“不用管我。你先去换衣服。”顾裴远说完,转身离开。
这么多人忽然涌进招待所,招待所的粮食供应根本不够,更别提热水了。跟林然然同一屋的女人们眼热地看着林然然,七嘴八舌道“你可真是好福气。对象长得俊不说,还对你这么好。”
“你看看我的男人,自个不知跑哪去了,别说热水,热茶都没有一杯”
这小招待所很简陋,房间里没有单独的浴室。林然然用外套做了个临时帘子,把热水倒在脸盆里草草洗了个头发,又擦了擦身,换上干爽的衣服,果然舒服了很多。
另外三个女人眼巴巴地看着她。林然然只用了大半壶水,剩下的热水就让给她们。三个女人用剩下的一点热水分着擦了擦,衣服就没办法了。只能拧干了再穿回去,等晚上睡觉时再脱下来晾干。
等大家伙七七八八都换了衣服,住宿又成了一个大难题。
乘客们有百来个人,一个房间就得挤五六个人。顾裴远自然是不会跟他们挤的,带着林然然和豆豆去了二楼走廊最里头的小房间。这房间不仅干净,里头的被褥用具也新一些。
不过,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床头还贴着张半旧的红喜字。
林然然和顾裴远对视一眼,又看一眼那床,房间一时间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息 。
这房间里摆设很简单。一张铁丝床,一张桌子,一对暖水瓶,一对脸盆,没了,只是每样东西上都印着红双喜,将气氛的尴尬推向最高点。
这年头城里住房紧张,一家三代同堂挤在一间小屋子里的都有,哥哥结婚了,只能在跟妹妹的床中间挂一张帘子,别提多尴尬了。因此新婚夜都会选择在招待所渡过。这房间肯定在不久前就招待过一对新人,那床头的喜字颜色还鲜艳得很。
“没房间了”
“你冷不冷”
异口同声。
尴尬再一次弥漫。
林然然咳嗽一声,抢先道“你身上湿衣服穿着不难受啊”
顾裴远面无表情“还好。”
“少来了。你把湿衣服脱下来换了。”林然然从包里掏出一套干衣服丢在床上。
那是一件崭新的男士衬衫和一条黑色长裤。
“哪来的”顾裴远看着那衣服,眼神里流露出狐疑。
“你的啊。我就知道你不会带衣服,去你房间拿的。”林然然道。那当然是林然然空间里的,谢绯不仅做女装,也做男装。这套是比照谢三身材做的,顾裴远应该也能穿。
顾裴远看了看,虽然手艺不错,但一看就不是他常穿的那种“这不是我的衣服。”
“奶奶给你新买的。”林然然理直气壮。
顾裴远的衣服大半是他母亲从国外置办,剩下的就是顾奶奶给他买的。他在这种事上从不留心,虽然心中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也没有再反驳。
林然然道“内裤什么的就”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顾裴远语气飞快地打断她,耳根染上了可疑的红。
林然然耸耸肩,道;“那豆豆你看着,我出去厨房看一看。”
招待所是一栋回字形的小楼,厨房就在后院拐角处。林然然沿着没有雨的屋檐走进厨房。
这时候已经七点了,刚才发姜汤的那位大婶正打算锁门。林然然连忙上去“大婶,等一等,我想借厨房用一下。”
大婶道“不行不行。厨房下班了,炉子都封上了。”
林然然道”大婶,我就借厨房煮一碗面。“
“不行,你们今天来了这么多人。这厨房的炭火,米面都不够呢,人人都想来借,那怎么成再说了,这可是公家的东西,我做不了这个主。”大婶铁面无私道。
林然然含着笑,把一卷东西塞进大娘的手里“我们带了个孩子呢,还没吃晚饭。孩子实在饿不得,您就行个方便吧。”
大婶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卷挂面,掂了掂足有一斤。她连忙塞进兜里,脸上的笑容也绷不住了“嗨,我看你们带着孩子,看着在孩子的份上,你就用吧。不过你只能用锅煮东西,可不能用厨房的米面和油。”
“您放心,我保证不用。”林然然笑眯眯地保证。
林然然捅开炉子的火,开始坐锅烧水。大娘就在一旁监督着,看她从掏出两个扁扁的纸包,惊讶道“这是什么面咋还用纸包着”
等林然然把纸包拆开,拿出两个面饼,更是惊讶“这是面条咋做成这形状的”
那面饼弯弯曲曲盘成一个圆形,怪模怪样,大妈想不通这面饼是怎么做成的。
林然然笑着解释“这面是煮好了,再盘成面饼下锅炸成的,才能有这种形状。”
“哟,原来这就是方便面。我小孙子在城里念书,上次回来就提过这方便面,这得不少钱吧”
林然然拆着调料包,随口道“三毛五一袋。”
“这么贵,都能买一斤的面粉了。大娘啧啧摇头。,
大娘怕自己离开后,林然然会动厨房里的油和米面,抄着手在一旁看着林然然,没话找话地跟她聊”今天那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是你对象吧,我看你们俩都挺年轻的,孩子咋那么大呢”
林然然道“那是我弟弟。”
“哦,我说呢。你们俩看着顶多也就二十出头,哪能生出这么大的孩子了你对象是做啥工作的”
这大妈着实聒噪。林然然笑笑没说话,大妈自己猜测起来“你对象那气势,不是当兵的,就是当官的。出身肯定好吧看他那一身衣服,得不少钱了,是不是赚得挺多的”
“他就是单位上班的小职员。”林然然随口胡扯,“赚不了什么钱,一个月就那么几块钱,脾气还不好。”女
主还记着上次跟顾裴远吵架的仇,随口编排顾裴远。
大妈一拍大腿“看不出来呀,你那对象长的模样那么好,脾气坏一点也没啥,你得懂得谦让,夫妻俩厮抬厮敬的,才能过得久”
林然然撇嘴不吭声。长得好看怎么了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
大厨房的炉子火力强,水不一会儿就沸腾起来。林然然把面饼丢进去搅合开。
大妈送给她两颗水嫩嫩的小白菜“这是咱们院子里自己种的,不用钱,下到面里煮才好吃呢。”
林然然谢过大妈,把小白菜洗干净切碎了。看着面煮得差不多了,把小白菜进去,再把调料也加进去搅拌均匀。方便面特有的那种诱人的香味就在厨房里弥漫开来。
那大妈直吸鼻子“这方便面还真香,怪不得这么贵呢”
林然然跟大妈借了个搪瓷盖碗,把面条捞进去,还剩了一点面和面汤在锅里,就留给了大妈。
大妈乐得尝尝鲜,主动包揽了洗锅的任务,林然然到了谢,端着面赶紧回屋。
外头冷得很,林然然怕面凉了,一溜小跑。走到门口用脚尖踢门“好了没快放我进去”
门被人从里头打开,顾裴远穿着白衬衫和黑色长裤站在门里。这白衬衫是林然然照着后世的法式衬衫款式跟谢绯描述着做出来的,袖子有点泡泡袖,领口深v,露出一小片紧实的胸膛,在灯光下泛着白瓷似的光。。
林然然心神一荡。
顾裴远低头看着她手里的碗“这是什么”
“啊差点忘了,快放我进去,好烫好烫”林然然挤开他,一路小跑冲进屋子里,哐当一下把碗放在桌面上,溅出了几点汤。
林然然捏着自己的耳垂给手指降温,才有空回答“我煮了点方便面。”
豆豆已经躺在了床上,裹着被子,一听到有面吃立刻冒出头来。
林然然招招手“豆豆快过来,吃面了。”
“可是我已经吃饱了。”豆豆拍拍自己的小肚皮。
“你吃了什么”林然然疑惑道。
豆豆笑嘻嘻的不回答,顾裴远替他答道“海棠糕。”
那是顾裴远在火车上给豆豆买的。豆豆一直没舍得吃,刚才在车上兵荒马乱的,林然然还以为丢在车上了,没想到豆豆一直紧紧抱在怀里。
“看吧,你就知道给孩子买零食,还总怪元元胖,那都是被你给喂胖的。”林然然立刻抓住了顾裴远的把柄。
“无理取闹。”顾裴远不接这个锅。
”你说什么“林然然打开盖碗,分发筷子,没听清。
顾裴远道”我说这面很香。”
“当然了,这可是方便面,我从元元那儿拿了两包。”林然然得意道。
“你连方便面都带了”顾裴远眼睛扫向林然然扔在桌子上的包。那包也不大,里头到底藏了多少东西
林然然理直气壮地道”带了。跟你们这种粗心大意的男人一块出门,我不多带点东西怎么行”
出门连一件衣服也没带的顾裴远无话可说,只好低头吃面。
一锅热腾腾的鸡蛋方便面,三个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很快就分着吃完了。
豆豆嘴里说着吃饱饱,结果数他吃得最多,连汤也喝光了,小肚皮胀鼓鼓的。
林然然倒了热水给豆豆漱口洗脸,豆豆由着她动作,打个哈欠道“姐姐,我想睡。”
“好,来上床睡觉。”林然然尝试着抱起豆豆,没抱动。
顾裴远道“我来。”
顾裴远伸手来接豆豆,胳膊不小心碰到了林然然。分明是很正常的动作,两人对视一眼,也不知道怎地就有点尴尬起来,立刻双双移开了视线。
刚才有豆豆作为润滑剂,气氛还好。现在豆豆睡着了,房间里就剩两个人面面相觑。之前被遗忘的尴尬又重新弥漫开来。。
林然然干咳一声,抱着顾裴远换下的衣服,放在屋子里唯一的炭盆上烘。顾裴远的毛衣拧干了水,明早应该就能烘干了。
顾裴远把豆豆放上床,盖好被子,又主动把碗和筷子拿去涮了涮。
忙完这一切,一个现实的问题仍然不可避免地被摆上了台面。
他们今晚怎么睡
作者有话要说 两人的内心戏
然然怎么睡啊
小顾洞房了脑内无限回声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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