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42章 42

    小姑娘一双漂亮的眼睛忽闪忽闪, 目光纯净懵懂,没有丝毫杂念。

    陆离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又莫名有些心虚的笑意,却故作正经道“写重了, 便涂掉了。”

    林思浅未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哦了一声, 把纸放回桌上,接着往下看“一同用膳, 一同做饭, 哥哥你去拿笔来, 我们把做过的事划掉。”

    陆离应好, 起身走到书案那把砚台和笔端了过来, 放在案几上,随后坐在榻边“浅浅来划, 还是我来”

    “我来。”林思浅拿起毛笔, 就要落笔把“一同用膳”给划掉。

    陆离及时抓住她的手“不要划吧。”

    林思浅回头看向他“做都做完了, 为什么不划”

    陆离握着林思浅的手,慢慢在“一同用膳”后面打了个勾, 笑着道“这般可好”

    林思浅不理解“划掉和打勾,这有什么差别嘛。”

    陆离“浅浅提出这一百件事的时候不是说过,这一百件事做完,都是我们美好的回忆,即是美好回忆, 又怎好划掉。”

    林思浅不做声,因为这话确实也是她说的。

    陆离又道“这样打勾不会遮住字,等做完这一遍,我们还可以照着再做一遍,也方便些。”

    还做一遍想得倒美。林思浅把手从那只滚热的大手里挣脱出来“我自己来。”

    在“一同做饭”后面打了个小勾, 又往“一同散步”后面去打勾,手却再次被陆离抓住了。

    林思浅有些炸毛,回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又怎么了嘛”

    陆离语带困惑“你我何时一同散过步”

    林思浅“就那天晚上,你送我出宫,我们从泰和宫走到皇宫门口,走了那么久呢。”

    陆离“那晚是送你出宫,怎能算是散步”

    “嘿,你这人。”林思浅气结“怎么就不算了呢。”

    陆离忍笑“浅浅先前不是说,散步是漫无目的地瞎溜达,我那是送你出宫,又怎会是瞎溜达。”

    这解释也确实是她说的,林思浅无言反驳,气哼哼的“不算就不算,那这个一同唱曲儿总算吧,唱了那么多晚上呢。”

    陆离一本正经反驳道“那么多晚上,要么是浅浅唱,要么是我唱,我们何曾一同唱过”

    林思浅气得把笔往砚台里一扔,怒壮怂人胆,直呼其名“陆远之,你故意的吧”

    陆离单手撑着桌子,看着气鼓鼓的小姑娘,眼底带着浓浓笑意“我故意什么”

    林思浅双手叉腰“你故意耍赖。”

    陆离点点纸上的散步和唱曲“我不过实话实说,何来耍赖一说”

    林思浅怒火中烧,陆离从容自若,二人对视良久,最终还是林思浅败下阵来。

    她算看明白了,陆远之这个缺德皇帝就是个无赖,说不过他,林思浅哼了一声,拿起笔继续往下找可以打勾的。

    小姑娘趴在桌边,对着那张纸认认真真找来找去。

    初冬午后温暖的阳光从窗子照进来,落在小姑娘的头上脸颊上,细碎的绒毛泛着金光,让她看起来就像她养的那只小橘猫,整个人毛茸茸的。

    陆离坐在她身侧,看着这一幕,眉目舒展,笑容拂面。

    林思浅看来看去,要按照无赖皇帝的标准,那除了用膳和做饭,再没有可划掉的了。

    见她在那里皱着眉头啃笔杆,陆离伸手捏着她的下巴“怎么什么都往嘴里放,吐出来。”

    以前做卷子遇到不会的,她就喜欢咬笔头,连老师爸妈都不管,这个陆远之怎么什么都管的。

    她不想搭理他,可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巧劲儿捏着她的下巴,她嘴就合不拢,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无奈,只能把笔拿开,瞪着陆离。

    陆离松手,掏出帕子先是在小姑娘嘴角擦了擦,又把笔杆擦了擦“病从口入,既然身子骨不好,以后莫要什么都往嘴里放。”

    林思浅不服气“我哪里身子骨不好了。”

    陆离收好帕子,伸手在炸毛的小姑娘头上摸了摸“听闻浅浅入宫以后你病了一次发了高热,那时是我疏忽,让你受了不少委屈。”

    林思浅心中百味杂陈。

    当时她是因为看到他下令杀人才吓得发了烧,可你说这事儿怪他嘛

    他一个帝王,如此惩治有异心的人,在他的立场,没有错。不能怪。

    你说能怪她吗她在和平年代出生长大,没见过那等场面,胆子太小也情有可原。也不能怪。

    不过好在,陆远之这个皇帝,和她以为的皇帝不太一样。

    在她的印象中,皇帝都是那种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即便是做错,也不会开口道歉的。

    可陆远之却是个长了嘴的皇帝,比她这个现代人还善于表达。

    当时两个人网恋的时候,一言不合他就表白。

    身份败露之后,他也不止一次为了以前的事和她道歉。

    她先后两次生病,的确是和他有关,当时她确实是很委屈,其实现在想想也委屈。

    可如今他一而再地和她赔不是,也罚了那些该罚的人,她好像应该原谅他。

    林思浅想了想,把笔放下,转过身子,面对陆离认真地说“哥哥,当时你不知道我就是我,就算我受了委屈,你也不是有意的。你不用总是跟我道歉,我已经原谅你了。”

    陆离看着小姑娘,沉默不语。

    昨日,他就召见了和浅浅有过接触的宫人,把浅浅入宫以来的事情问了个遍。

    不过因为浅浅身份低微,不被关注,又被禁足了许久,得到的消息也不多。

    当他得知浅浅曾在夜里发高烧,她身边的宫女去太医院连个太医都没请到时,顿时怒不可遏,直接下令彻查,随后该贬的贬,该罚的罚。

    可一想到小姑娘可怜兮兮病倒在床上,身边只有一个丫鬟伺候着,连个药都喝不到,陆离这心里就像塞进了一团乱麻,堵得慌。

    哪怕小姑娘已经说了原谅他了,他心里也难以原谅自己。

    若是当时高烧不退,万一

    陆离的脸色黑了下去,不敢再往下想。

    察觉出陆离脸色不对,林思浅拽了拽他的袖子“这都过去了,哥哥你不要哎呦喂。”

    林思浅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整张脸都被扣在他的胸口,无法呼吸。那双铁钳一样的手臂,勒得她喘不过气,她握拳在他后背上砸了两下,艰难开口“哥哥,饶命。”

    陆离松了松力道,却仍旧抱着她,大手兜着她的后脑勺摩挲着,嗓音低沉,语气郑重“浅浅,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任何人都不行,哪怕是我也不行。”

    被禁锢在那宽厚温暖的怀抱里,听着那样霸道又深情的承诺,林思浅一个连恋爱都不曾谈过的小姑娘,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可动心归动心,一想起他是皇帝,她就咬牙推他“哥哥,我要闷死了。”

    一听这话,陆离忙松手把人放了出来“抱歉。”

    林思浅不大敢看面前男人那双深邃如海的眸子,转过身子继续去看那张清单“我再添几项。”

    说着添几项,可脑袋里一片混沌,半天也没想好该添什么。

    陆离坐在一旁静静陪着,等了一会儿,看着小姑娘那不甚标准的握笔姿势,提议道“不如加个一起写字”

    这个好,这个立马就可以做,林思浅闻言点头“那我先加上,然后咱们现在就一起写。”

    “好,这里地方小,我们到桌案那去写。”陆离欣然应允,起身走到御案那去腾地方。

    林思浅提笔,尽量规整,却仍旧歪歪扭扭地加了上去。

    她以前的字算不上多好看,但也算结构紧密,清雅秀气。可这头一次握毛笔,她才知道,这毛笔字原来这么难写的。

    看着自己那惨不忍睹的字迹,再看看上头陆离写的那些苍劲有力,大气磅礴的字,林思浅有些自惭形秽“哥哥,我今天做面手累着了,笔都拿不稳,要不我们以后再一起写吧。”

    等她找个机会好好练练笔再说吧,这个样子写出来,若是哪一天被他拿去和林念瑾的字对比,岂不一下子就露了馅。

    在尚书府林念瑾住的院子,她可瞧见了,人家林念瑾写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她这,差别太大。

    “怎么了”陆离走了过来,往纸上一瞧,忍不住眉梢微挑。

    这小姑娘的字,宛如几岁稚童写的,当真是、嗯,一言难尽。

    她这是嫌自己写得不好了先前说自己棋琴书画样样不会的时候,不是还昂首挺胸,甚是得意的嘛。

    林思浅把笔放在笔山上,抬头看着陆离“哥哥,还是你写吧。”

    陆离坐到榻上,拿起笔放回小姑娘手中,握住她的手“我们一起写。”

    “可是我手累呀。”林思浅抗议,可抗议无效。

    高大的男人一手握着小姑娘的手,一手撑在桌子上,虚虚地把人环住,温柔又耐心“这样运笔,笔就不会飘。你看,一、同。”

    这样被人手把手带着写字,让林思浅想起幼儿园的时光,她没忍住笑了“哥哥,你这样,好像我爹爹。”

    “顽皮。”陆离带着笑意轻斥,又道“一同什么,浅浅快想。”

    林思浅“一同画画”

    “好,一同画画。”陆离点头,带着小姑娘一起写下去“还有什么”

    看着上面那些写出来的事情,林思浅绞尽脑汁“一同、一同爬树”

    “好,一同爬树。”陆离轻笑,抓着小姑娘的手写了上去“还有呢”

    林思浅“一同掏鸟窝”

    陆离莞尔“你这小脑袋瓜里都是些什么”

    林思浅回头瞪人“写不写嘛”

    陆离“好,写。还有呢”

    林思浅兴致盎然道“一同抓蚂蚱,一同捅马蜂窝”

    陆离闷笑不止,手抖得拿不住笔,墨汁点点,溅得纸上到处都是。

    林思浅炸毛“陆远之你还能不能好好写了”

    陆离语带笑意“能。”

    冬日里烧足了炭火的殿内温暖如春,男人低沉愉悦的笑声,还有小姑娘银铃般的叽叽喳喳声,时不时地透过窗户和门缝传到了外殿。

    守在外殿的郑福也跟着一会儿笑一下,一会儿笑一下。

    一旁的吴风频频看向他,最后忍不住说道“郑公公,你若是想笑,就找个地方笑个痛快,这跟个漏风的风箱似的,一会儿吃吃两声,一会儿又吃吃两声,着实听得难受。”

    郑福一脸笑意地甩了甩手里的拂尘“吴大人您没听见陛下笑着呢嘛,往年陛下生辰,可从来没像今儿这般笑过,杂家这是开心哪。”

    “那倒也是。”吴风答道,正想再说,又停下来,低声道“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未久,就见永平王陆钰出现在院子门口。

    二人对视一眼,郑福迎了上去“奴才给永平王请安。”

    “郑公公免礼。”陆钰笑容温和,随后向殿内张望了一眼“陛下可在”

    郑福有些为难“回王爷的话,陛下在是在,只是陛下在同林姑娘写字呢,怕是不方便。”

    陆钰语气温和“无妨,你且去禀报。”

    郑福应是,转身进门。

    一听永平王来了,林思浅从陆离胳膊底下钻出来,挪到榻边就想穿鞋离开“哥哥,你忙正事吧,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该出宫去了。”

    陆离伸手把人抱起来放回榻上“不急,你写你的,我出去看看便是。”

    说罢,陆离起身,走了出去。

    郑福忙从架子上拿过披风追了出去。

    想到那个纸条的事,林思浅膝行着蹭蹭爬到窗户边,趴在窗棱上往外瞅,可窗户纸挡着,什么都看不见。

    她又把耳朵贴在窗户上,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大男人说话声音那么小的,什么都听不见。

    无奈只好作罢,坐回桌边,双手托腮,百无聊赖地看着那越写越多的事项。

    陆离来到院中,背着手看向永平王陆钰,面无表情“何事”

    陆钰笑着拱手“皇兄,臣弟是来给皇兄送生辰礼。”

    二人同日生辰,陆钰自打出宫建府之后,就年年给皇帝准备生辰礼,陆离早已习惯,伸出手“拿来。”

    陆钰好笑道“皇兄今儿竟不请臣弟进去坐坐”

    陆离静静看着他,不说话。

    陆钰也不敢再磨蹭,从身旁随从手里接过锦盒,双手奉上,随后又接过一个锦盒递上“这是安德的那一份,她听闻皇兄在忙,没敢进来打扰,让我转交。”

    陆离一一接过,打开锦盒各看了一眼,转交到郑福手中“安德都知道不来打扰,比你要识趣得多。”

    “你回去吧,今儿没空见你。”说罢转身往回走。

    “那臣弟就不打扰皇兄佳人有约了,臣弟告退。”永平王笑呵呵说道,摇摇头一脸笑意地走了。

    出了宫,永平王直接派人去宋府请了宋书勤和宋书勉兄弟二人过来。

    待得二人落座,他面色严肃,语气郑重“书勤,书勉,受你二人所托,我今日进宫特意去陛下那走了一趟。”

    宋书勤宋书勉兄弟二人齐齐开口“如何”

    永平王拍了拍宋书勉的肩膀,语重心长“书勉,依目前情形看,陛下虽然放了林姑娘出宫,可陛下对林姑娘仍旧势在必得,为了你,也为了整个宋家着想,你还是早日死心为妙。”

    宋书勤看向自家弟弟,恨铁不成钢“书勉,你看王爷也是这般说,你就听王爷和大哥的,断了对念瑾的念头可好。”

    原本他以为,念瑾回家,弟弟就多了一线机会,可当看到那两名墨羽卫,他立马知道,陛下对念瑾不曾死心。

    只是这孩子却看不透,或者看透,仍旧不愿意放弃。

    无奈之下,他才趁着今儿念瑾入宫,找了王爷帮忙在宫中打探一番,看陛下对念瑾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现如今王爷都这般说了,那就说明他猜对了,书勉和念瑾此生无缘。

    宋书勉面色苍白“王爷,大哥,我想听听瑾儿如何说,我听她的。”

    永平王和宋书勤对视一眼,不再劝。

    旁观者清,他们二人都已看出,那林念瑾对书勉早已没了昔日情意。

    林思浅在泰和宫,被皇帝捉着手写了大半个时辰的字,直到后来她耍赖往榻上一躺,他才放过她。

    林思浅得了自由,就张罗着走,不肯留在宫里吃晚饭。

    如愿以偿和小姑娘一起过了生日,又一起做了那么多事,陆离心情好,爽快地答应了。

    陆离照旧步行着将林思浅送到皇宫门口,临到告别,他又故技重施,弯腰俯首,和小姑娘悄悄耳语道“浅浅,记得晚上和我联络。”

    大庭广众之下,这个陆远之又这样。

    林思浅揉着发麻的耳朵,看向四周,果然看见郑福带着一干太监全都在笑。

    那墨羽卫们没笑得那么明显,可嘴角也全都翘着。

    林思浅不满,轻声问“这话先前在泰和宫陛下就说过了,怎么又说。”

    陆离又凑过去“我这不是怕浅浅忘了。”

    她又不是七老八十,哪那么容易忘。

    可这么多人围着呢,她也不好说他,不情不愿点点头,福身施礼,带着竹香还有裴溪裴江出宫去了。

    回到尚书府,就见宋书勉带着小厮常顺等在大门外。

    林思浅下了马车,他就迎了上来“瑾儿,你回来了。”

    见他的手快挨到林思浅,裴江伸手挡住,语气冰冷“宋二公子,请退后。”

    竹香也上前一步,满眼恨意地看着宋书勉。

    “瑾儿,我无恶意。”宋书勉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林思浅。

    林思浅把竹香拉到一旁,看着裴江,客气道“裴大人,我能和我二表哥说两句话吗”

    “林姑娘请便。”裴江拱手,退后。

    林思浅上前一步“二表哥,我刚好也有事找你,你先回去,待会儿我来找你可好”

    宋书勉有些意外,随即频频点头“好,好,那我回去等你。”

    等宋书勉先一步离开,林思浅这才带着几人回了自己院子。

    一进门,先从落霞手里接过了小桔子,把它抱在怀里一顿揉搓,这才把落霞打发下去,喊了竹香进了里间。

    “香儿,你坐,我想跟你说个事儿。”林思浅坐在床边,轻声道。

    原本,她是不打算那么快告诉香儿纸条被换掉的事。

    可刚才看到香儿对宋书勉那充满敌意和恨意的目光,她突然觉得,她没有权力对香儿隐瞒真相,让她认错了仇人,平白地去恨一个无辜的人。

    加上如今她又要回宫去了,以后再见到宋书勉,怕是难。

    就算见了,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好好说话。

    这纸条的事,她最好趁这几天,找机会问问他,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来。

    可宋书勉也是个聪明人,为了他的身体着想,她不能直接问。

    这事儿,还是得和香儿商量着来,看怎么办。

    竹香以为自家主子是要说搬回宫里的事,她依言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小桔子,笑着说“主子您吩咐,香儿听着呢。”

    看着香儿脸上的笑,林思浅有些不忍,伸手攥住她的手,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言简意赅的,把纸条被换掉的事轻声跟她说了。

    香儿听完,果然崩溃大哭,怕人听见,她又只能压抑着,憋得喘不过气来,蹲到地上不停地捶着胸口“主子,我家姑娘岂不是白白死了,白白死了。”

    看着香儿这样,林思浅也忍不住跟着流泪,蹲下去抱住香儿,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香儿,你放心,但凡有机会,我一定会查清楚实情的来龙去脉,还念瑾一个公道。”

    香儿抱住林思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主、主子,咱们要怎么查”

    林思浅“眼下还毫无头绪,我们在尚书府还能住三日,这三日,我们先跟宋二公子探探口风。”

    香儿“那您方才说要找二公子说话,是要把这事告诉他吗”

    林思浅“暂且先不说吧,他那身子骨那么弱,我若把纸条的事说了,他得知你家姑娘已经没了,还是因为他送的纸条没的,我怕他撑不住,你说呢”

    香儿点头“奴婢听主子的。”

    林思浅“我待会儿见他,是想跟他把话说清楚,断了他的念想。我就说我变心了,他恨我也好,厌我也罢,总归会以为你家姑娘还活着,他也能活下去。等他日后养好了身体,我们查出个眉目,再告诉他不迟。”

    香儿坐直来“好。”

    林思浅伸手帮香儿擦着眼泪“如今知道了真相,你再见到宋二公子,也不要像之前那般充满敌意,但也别露了马脚。”

    两个人相扶着起身,香儿抬袖擦干了眼泪“奴婢晓得。”

    林思浅牵着竹香的手往外走“那咱们去找宋二公子。”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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