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太监的恶毒继母]

    到底还是落了雨。

    侍卫全部退出寝殿,殿中重新安静下来。

    乔纱坐在龙榻边,小心翼翼替新帝处理着脖颈上的伤口。

    顾泽和谢兰池站在内室之外的殿中,隔着一层帘子,看着新帝与乔纱,新帝如此安静乖顺地坐在龙榻边,仰着头任由乔纱替他清理伤口。

    时不时,乔纱会温柔又小心地问一句“疼吗”

    新帝只轻轻摇头。

    顾泽与谢兰池都很明白,新帝已经被这个女人迷住了,至少是现在,动她就会激恼一只学会了咬人的兔子。

    现在不能动她。

    好生了得的女人,不但蛊惑了新帝,还教会了他反击,咬人。

    顾泽瞧着自己手掌上的伤口,倒是觉得说不定可以捏住这个女人,让新帝更乖更听话一些。

    在他看来,新帝的逆反之心迟早会爆发,新帝从前听话是因为还没有体会到真正的权力,他还和在行宫里一样,懵懂无知。

    可他既然坐在了皇位之上,就迟早会体会到这些,那时候必定会不再听话了。

    就像新帝拒绝立他的妹妹为后,新帝会越来越抗拒,他不愿意做的事。

    倒不如留下这个女人,利用起来这个女人。

    只是,谢兰池只怕

    顾泽扭头看向了谢兰池,他下巴上的一道血痕将他衬得冰雪一般,他直勾勾地在盯着帘子后的影子,阴冷的眼睛刀子一般。

    他过去拍了拍谢兰池,让他一同到窗下来说话。

    窗外吵吵闹闹地落着大雨,顾泽站在窗下低声与谢兰池说“你已忍了这么多年,要让这个女人毁了你的苦心布局吗留下她,等同留下新帝的软肋。”

    谢兰池看着那扇窗户,听着殿外的落雨声,那颗腐烂的心早已没了怒火,剩下的是只有沼泽一般的死寂。

    他想起什么似的静静与顾泽说“你还记得有一年秋猎,也是下了大雨,我与三皇子同猎一只白鹿吗”

    记得。

    顾泽当然记得,那时意气风发的谢兰池连射两箭,一箭撞歪李容修的箭,另一箭直接贯穿了鹿。

    也是那一次,谢兰池拔得头筹,胜过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三皇子李容修。

    那时京中人谁不赞叹谢兰池文武全才,并非池中之物。

    正是因为如此,谢兰池入宫做了太监,才格外令人唏嘘。

    这样的折辱,哪个人能受得住

    “我被下药送进宫的那夜也下雨,我醒过来想起那只鹿,那只鹿在被我猎得后,被剥了皮做靴子,做药酒。”谢兰池静静说“成王败寇,我输了便该被射杀,就像那只鹿。”

    他又说“我父亲曾在临死前见过我最后一面,他让我将我的继母好好送回济南老家,我继母对我下药的那一天,我刚刚安排好送她逃离京都的车马。”

    顾泽看着他,明白他想要说什么,成王败寇的道理谢兰池怎能不懂,他恨的是,他的继母对他下药将他送去折辱。

    谢兰池苦笑了一下,看着窗影说“方才我竟有些嫉妒李容昭,在我那位继母为他站在你面前,替他说话的时候。”

    她从来没有替他说过话,维护过他,从她嫁给他父亲起,她将自己粉饰成疼爱他的继母,可次次他受责罚,她都躲得远远。

    他也期望过,她能替他说句话,哪怕一句,像他的母亲一样。

    可没有。

    下雪的冬天,他被罚跪在父亲卧房外,她躲在房间里叫回来送斗篷的小丫鬟,低低说老爷既让他跪着,偷偷送斗篷给他不是给自己惹麻烦吗

    他垂下了眼,当初她可以逃,甚至可以杀了他向李容修表忠心,可她却选了让他最痛苦的一种方式。

    顾泽不知该说什么,便听谢兰池垂着眼说“顾大人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她可以留下,但绝不能留在宫中,留在李容昭的身边。”

    他抬起眼看顾泽,眼神冷又定,“我图谋的从来不是江山,是她和李容修。”

    顾泽反而心定了,那个女人,何止是新帝的软肋,也是谢兰池的。

    恨到了一种地步,比爱还难罢手。

    “您听到了吧”101为乔纱开了窃听,顾泽和谢兰池的谈话一清二楚地传送给了宿主,“其实,谢兰池可恨也可怜,如果当初原主刚嫁进谢家时,能替谢兰池求情,会不会谢兰池对她这位继母就不同了”会把她当成真正的家人吧。

    乔纱冷笑了一声,替李容昭吹了吹伤口上的药膏,心里满是讥讽,如果当初谢兰池的父亲能够真把原主当妻子,对她好一点,她会在谢家活得那么小心翼翼连送一件斗篷也怕被怪责惹麻烦

    她不求情,是因为她明白,自己在谢家,在谢兰池父亲面前什么也不是,求情只会让她难堪,被怪责。

    谢兰池不去怪对他责罚的父亲,倒是来怪这个无辜的继母。

    好笑得很。

    101一时之间竟然被她说服了,宿主说得也没错

    李容昭轻轻握了握乔纱手,低低对她重复“我会保护你。”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

    乔纱奖励一般,对他笑了笑,抬手擦掉了他脸上的泪痕,轻轻与他说“傻子,下次不要真的伤到自己。”

    他那颗心立刻被她塞得满满,值得的,她对他笑一笑,就是值得的。

    帘子外,顾泽和谢兰池已经又挑开帘子,进到了内室里。

    乔纱清晰地感觉到谢兰池的目光,笔直地落在她身上。

    她也侧过头看他们,对他们说“要不要我替两位将伤口处理一下”

    顾泽愣了一下,到了这种境地,她还能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她可真沉得住气。

    “不劳烦母亲大人。”谢兰池慢悠悠回了一句。

    顾泽看了谢兰池一眼,发现他已经恢复到往常的模样,阴冷、看不透神色、死气沉沉。

    仿佛刚才的失控,只是幻觉。

    谢兰池这个人,是顾泽唯一叹服的一个人,被那般折辱还能站起来,走到今日的,再没有第二人。

    “方才让圣上受惊了。”谢兰池看向李容昭,语气不冷不淡地说“既然圣上如此喜欢臣的继母,那便留下吧。”

    李容昭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与顾泽,“当真”

    “当真。”顾泽肯定了谢兰池的话。

    李容昭的眉头一下子松了开,紧紧握着乔纱的手,仿佛他真的胜利了一般。

    可惜,谢兰池的话还在后面等着他呢。

    “只是,圣上打算以什么名义将我丧期未满的继母,留在宫中”谢兰池问他,语气依旧没变“宫女奴婢”

    “自然不是”李容昭立刻便说“我要立她为后。”后面两个字扫了一眼顾泽,才说出口。

    顾泽笑了一声,与他说“圣上若想害死她,便可立她为后。且不说谢夫人的出身,便是她已出嫁,亡夫丧期未满,便能让天下口诛笔伐,让朝中大臣激愤,到时候谢夫人会成为蛊惑圣上的罪人,没有人能容下她。”

    李容昭那颗雀跃的心沉了底,顾泽说得没错,即便是顾泽和谢兰池不再阻拦,他想立她为后,也绝不可能。

    天下人会骂她,朝中大臣会想尽办法针对她,对付她,逼他杀了她。

    他的母妃不就是如此吗只因没有家族依仗,父皇的宠爱越盛,加在她身上的罪责就越多,只要出一丁点的错,就会被满朝文武口诛笔伐,逼得父皇不得不冷落母亲,将她暂时送去行宫养病,害得母亲郁郁而终。

    “圣上应该明白,您如今还不足以对抗满朝文武来护着她。”顾泽对他说。

    李容昭更紧地握住了乔纱的手,他当然明白这些,若说之前他没想过做这个皇帝,这一刻,他愈发坚定了掌权的心。

    他不止要留下她,保护她,他还要给她这世间最好的荣宠。

    “我可以将她认作义妹。”顾泽看向了乔纱,“等她成了顾家的义女,到时圣上便可以名正言顺地纳她入宫为妃。”

    李容昭皱眉看住他,等着他剩下的话。

    果然顾泽说“我只有一个条件,后位必须是我顾家嫡女。”

    李容昭的心反倒安了安,顾泽无非是希望他立顾皎皎为后,只要能让她名正言顺入宫,等到他掌握实权,除掉顾家,他可以把天下都给她。

    只是,她要等一等他,她愿意等他吗

    她会不会觉得他太软弱,太不值得依靠会不会认为,他答应立顾皎皎为后,是背弃了她

    不,他怎么能迎娶其他女人,他可以不做这个皇帝,带她逃走,她愿意吗

    他想去看乔纱,想要确定她的心意,却听她说“顾将军的提议,不是挺好吗”

    谢兰池抬眼看住了她,她倒是很识时务。

    李容昭惊讶地看向她,她不介意,他迎娶别的女人吗

    乔纱握了握他的手指说“你还记得我刚见到你时,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

    他脑子里浮现出她出现在他榻前时,她说你能救救我吗

    他忽然明白过来,她不在意什么后位,她来到他身边,最初和唯一的目的,只有救救她。

    “那是我唯一所求。”她说“别的不重要。”

    他说不出的心碎,她只是想要活命而已。

    对她来说,做顾将军的义妹,或许比他豁出去给她后位,更安全。

    他双手包裹住她的手,像裹住一颗脆弱的心。

    他明白,他一定会除掉所有想害她的人,谁也不能再伤害她。

    乔纱也回握住了他的手指,给他一种肯定的回应,是的,就像这样去互相利用,去争斗,去替她铺平所有的路。

    她要的压根不是后位,是所有的人都为了她,将矛头对准谢兰池。

    旧太子、新帝、包括顾大将军。

    雨断断续续下了两天,这两天的时间乔纱仍旧待在新帝寝宫中,新帝答应了立顾家嫡女为后,但在立后之前,先让顾家将乔纱认作了义女,还亲封了她郡主的封号。

    李容昭在两天的时间里,将能给乔纱的全给了。

    他为乔纱编了新的身份,她不再是商贾出身的京官之女,她是顾家流落在外的远亲,父母双亡,被顾家带回来,认作义女。

    顾家嫡女顾皎皎有郡主封号,他就也给乔纱赐了封号。

    他特意在早朝时让顾泽为这个新义妹请封,就是为了让满朝文武知道她的身份。

    唯一不称心的,便是乔纱要暂时出宫,去往顾家将认亲一事办圆满了。

    她要在顾家住上几日,等他立后的旨意下达之后,他便可先立她为妃,名正言顺地接她入宫,再慢慢操办立后事宜。

    他一开始不放心乔纱被顾泽带走,但她似乎并不担心,主动与他说,她在顾家等他。

    他再不放心,也只能先放她出宫,好在,他知道顾家嫡女顾皎皎的性格,是个好相处的,乔纱不至于被欺负。

    乔纱离开他寝宫那日,正好雨停,夜色暗下来,顾泽亲自来接走了她。

    李容昭送走她,站在空荡荡的大殿里,突然觉得这大殿比从前寂静百倍,孤单百倍。

    他孤零零地站在寝殿中,慢慢回到榻上,抱着她穿过的寝衣,嗅着她的气味,眼泪酸溜溜地滑进了鬓发中。

    他要快些将她接回来,越快越好。

    马车辘辘行在街道上。

    顾泽打马在马车前,乔纱靠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动静。

    101在耳边提醒她“宿主,这条路应该不是去顾家的路。”

    是去谢家的路吧

    乔纱窃听的时候就知道顾泽和谢兰池的打算,顾泽只是想要利用她,扶持自己的妹妹做皇后。

    谢兰池应允了,会留下她的命。

    他们想尽办法,将她带出了宫,自然不会是平安地带她进顾府。

    顾泽是要把她交在谢兰池手上,毕竟只要是留下她这条命来拿捏新帝即可。

    “那您为何还出宫”101实在不赞成她出宫,出了宫,李容昭再想护着她,也只能保住她的命。

    顾泽在立后之前,定然不会让她死。

    但谢兰池必定会折磨她。

    马车在漆黑的夜色里停下。

    乔纱挑开帘子,看见外面的那扇大门,正是谢家门口,她的继子谢兰池站在门口迎接她呢。

    为何出宫

    自然是为了折磨她的继子,毁掉亚兰的神格。

    101更不懂了,现在宿主可是“羊入虎口”,她能怎么折磨谢兰池

    马车外,顾泽翻身下马,先迎上了谢兰池,低低与他说“人我给你送来了,但你要明白,在立后之前,不能杀她。”

    漆黑的夜幕下,谢兰池望着那辆马车,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重新体会到了开心,她逃了那么久,终于还是被他抓回来,“顾将军放心。”

    他怎么舍得杀她他要让她好好体会,他的痛苦。

    顾泽又看他一眼,转身回了马车前,车夫挑开车帘,他亲自扶着乔纱下了马车。

    他看着乔纱望见谢兰池时,苍白的脸,定定的眼神,难得柔软了声音与她说“顾府那边有些状况,今夜你先在此住一晚,明日便接你去顾府。”

    她的手轻轻从他的腕上抽走,像滑溜溜的缎子坠了下去。

    夜色里,她看向他的眼睛,亮若繁星,对他笑了一下说“顾大哥,明日会亲自来接我吗”

    顾泽竟被她一声顾大哥,一句问话,问得心中涌现出一丝难言的怜悯和愧疚,他知道谢兰池会折磨她,他甚至能想象到她的下场

    她的眼睛太明亮动人,望得他,心中摇摇晃晃,他下意识答她“会。”

    她笑了一下,与他说“好,明日我等着顾大哥。”

    她没有像他想的那样闹、逃跑、要见新帝,质问他为何带她来此,她笑着从他身边离开,走向谢兰池。

    顾泽望着她的背影,生出不该有的妇人之仁来。

    她只是一枚棋子,顾泽提醒自己,他转身离开,可袖口上全是她留下的香气,那香气特别极了,不是脂粉香,像是花香夹杂着清苦的药香。

    谢府什么都没变,只是平日里扶持她的下人全部不见了,走了许久,都没碰见一个人。

    乔纱走在谢兰池身前,上了回廊,笑着问他“你把人全部杀了还是赶出去了”

    她回头看谢兰池,“特意腾空了谢府,打算怎么折磨我回春丹那可还得有条健全的公狗。”

    她满是恶意地扫了一眼谢兰池的下半身,脸上的笑意仿佛她才是猎人,而不是落进谢兰池手里的猎物。

    101被她吓得紧张至极,立刻为她开启保护模式,宿主怎么还敢这么叫嚣她真的不怕吗

    她身后的谢兰池凝视着她,一双阴冷的眼在晃晃灯笼下,变幻莫测。

    他在发怒吗

    101提心吊胆地注视着谢兰池,生怕下一瞬他就杀了宿主。

    可宿主一点也不担心,笑盈盈地抚摸着门框,挑衅着谢兰池的底线“这次不必再找来太子殿下李容修了,我与他早就耳鬓厮磨,你侬我侬了,找他来,他会感激你的,可羞辱不成他。”

    101“”

    谢兰池望着她,慢慢地开了口,“母亲,好生厉害。李容修、李容昭都成了你的裙下之臣。”

    她站在回廊下,细白的手指一下一下抚摸着门框上的莲花纹饰,笑意挂在眼角眉梢“很快,你也会是了。”

    谢兰池顿在那里,仔仔细细看着她,她怎么能如此得意地说出这句话她认为,他也会像李容昭一样爱上她,被她玩弄在鼓掌吗

    她有没有想过,他有多么厌恶、憎恨她。

    “今夜我睡哪儿”她娇娇气气地说“我身子不好,若是睡得不好,可能会死。”

    “母亲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谢兰池朝她走过去,走到她身边,伸手推开了她身侧的门,“今夜母亲就睡在这里。”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里面很暗,只有廊下的灯光投进去,乔纱凭着记忆分辨,这是原主之前的卧房

    “也是原主给谢兰池下毒的地点。”101提醒她。

    谢兰池先一步跨进了房间,客客气气地与她说“母亲,进来瞧瞧满意不满意。”

    乔纱跟着他走了进去,外室一切是原样,内室垂着纱帘,她看不太清。

    只是房中熏着很重的檀香,令她有些恶心。

    背后的门,被谢兰池轻轻关了上,“呲”的一声轻微声响,一缕亮光从乔纱的背后透过来。

    她回头看见谢兰池擦亮了火折子,走到桌边点亮了灯台。

    暖色的烛光摇摇曳曳亮起,谢兰池站在灯烛旁,对她轻轻笑了“母亲,进去看看,我为你准备了礼物。”

    乔纱朝内室看过去,里面似乎有什么灰扑扑的人影在晃荡。

    是谁在里面吗

    乔纱一步步朝内室走去,她听见101在让她小心。

    她越走进,那股熏香味就越刺鼻,那灰扑扑的影子就越明显,似乎不止一个。

    她站在了帘子下,伸手挑开了帘子,她看见昏暗的内室房梁下,吊着两具沾满泥土和腐烂布料的枯骨。

    枯骨旁边还有几具血淋淋的尸体,被挖了眼,吊着脖子挂在那里,摇摇晃晃,正好和她看了个对脸。

    她还看见床榻旁摆着两口棺材,一口刻着原主父亲的名字,另一口刻着原主母亲的名字。

    她站在那帘子下,手指动了动,再看向那两具枯骨,他们是原主的父亲和母亲吗

    谢兰池这个变态,将原主父母的坟墓掘开,将棺材和尸体抬了过来,是吗

    这一次连101都觉得不适和恶心。

    背后,谢兰池拿起了桌子上的灯台,走到她的身侧,为她举着灯,照亮那一具具灰扑扑尸体的面孔,声音难得温柔地说“母亲害怕吗”

    乔纱仔细看着那几具还流着血的尸体,一一分辨,一女两男,女的是原主的乳母。

    男的一个是原主青梅竹马的情郎。

    另一个,她回忆不起来了。

    好在,没有翠翠。

    “母亲还能认出来他们吗”谢兰池一个一个指给她看“段意,母亲的青梅竹马,我还记得母亲嫁进谢家没多久,就和这位段郎君在林子里,衣衫不整的被人撞见了。”

    哦,乔纱好像记起来有这么一段,书里写是下人们传的闲话,原来原主真与人偷情了

    那可太好了,老男人不知道疼人,至少还有别的情郎疼人。

    乔纱轻轻“哦”了一声,又问他“那这个呢”她指着另一个男人,“也是我的情郎未免年纪有些大了。”

    原主不会看得上老男人吧

    谢兰池在烛光下看住了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出其他情绪来,可她静静地望着他,“他是为母亲驾车的车夫。”

    车夫他也要杀。

    乔纱再看向那几具尸体,所以呢她现在应该惊惧大叫痛哭流涕害怕地哭求谢兰池放过自己亦或是放过她化作枯骨的父母

    真抱歉,对她来说,人死如灯灭,死了就死了,之后的尸体怎么样,她不在意。

    101没说话,看来谢兰池没有亚兰的记忆,若是有,他就该明白,对宿主来说,其他人的死活,她根本不在意。

    所以她只是淡淡说“香气太呛了,闻得我恶心,换间屋子给我睡。”

    她转身要离开,谢兰池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地将她拽到了棺材上,将她死死地抵在了棺材上。

    手中的灯台落地,燃了一下就熄灭。

    重归黑暗的房间里,谢兰池压着她,伸手捏着她的下巴,扭过她的脸,让她抬头看着头顶吊着的枯骨,声音又冷又疯“你的心怎么这么冷这么狠”

    乔纱被压在棺材上,腰被硌得吃痛,轻轻皱了皱眉,掀起眼帘看那两具晃晃悠悠的枯骨,又垂下眼帘看谢兰池,他的一缕发丝垂在脸颊旁,眼底里恨意快要溢出来了。

    “瞧瞧,头发都散了。”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的替他将发丝捋到了耳后,像满是爱意的情人,又像他从未得到过的温柔母亲,“我的心这么冷,你就该先捂热了,才能令我伤心、心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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