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只点一盏油灯,房间收拾的干净,可总是散发一股霉味。
这里太旧了。
他这具身体活的太差了。
他坐在床上脱了上衣,身上瘦的可以看到肋骨,脸上被扇的耳光还在疼,脱臼的手臂更的麻的他冒冷汗。
这具身体让他太不满意了,相貌平平、骨瘦如柴,又脆弱的一扭断胳膊,还不如章鱼,至少章鱼算受伤也有强的再生能力。
而这具身体,长的不行,还又弱,他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弱的身体,这让他恼火的皱住了眉。
“疼吗”乔纱坐在他的对面,捧他脱臼的手臂问,一双眼担心的望他,“我不会帮人接手臂,该怎么弄”
他自己伸手抓住了自己脱臼的手臂,猛地一扭。
她被痛到一般满脸痛苦,“不痛吗”
痛,非常痛,这具身体的承受能力太差了,他痛的一身一身的冷汗,撑不住的捂手臂侧躺了下去。
“你没事吧”她忙问“该去看大夫。”
他侧躺在床上摇了摇头,忍痛“我”话出口他又结巴起来“我、躺”
他厌烦的闭上了嘴,这具身体太让他恼火了,连句完整话也不出口,连低级的奴隶也不如。
她却懂了一般,“你躺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她伸手托起了他汗津津的头,将枕头替他放好,又将他轻轻的放回了枕头上,替他拉上了被子。
他望她,只见她起身出了房间。
外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她在干什么
好半天,她才端一盆水走进来,将水放在床边的地上,蹲在那里拧了张帕子,对他“你出了好多汗,我用水替你擦擦脸手,可能会让你好受点,但我不会烧水,水有点凉。”
她伸出手将湿漉漉的帕子轻轻的先挨在了他的脸上,问他“凉吗”
凉,凉的他哆嗦了一下,但快适应了。
她慢慢替他擦干净脸上的汗水、脖子、手掌,在凉凉的温度下他竟觉得稍微舒服了一点。
房间里安静,只有她拧动帕子的流水声。
他静静看她,觉得惊奇,这是那个魔人族娇傲慢的小公主吗她会这样照顾人她从小到大恐怕连自己的洗脸帕也没有拧过吧
“你。”他开了口,尽量让自己不结巴的问她“为什么,对我好”
她抬起眼看了看他,小心的替他擦身体上的汗,欲言又止的“其实我或许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我没有这个世界里的记忆你可能不信,我在自己也没有想明白,但是你像一个人。”
她笑了一下,对他“你像我的小奴隶,我没有办法看到他受苦,看到别人欺负他。”
他躺在床上忽然明白了过来,她没有这个世界的记忆,但她没有失忆,她什么记得,她会救他,是因为他像该亚。
“他也像你一样,少话,乖,像只兔子一样。”她替他擦,唇角全是笑意,“他是我喜欢的”
他心里烦躁恼火起来,猛地推开了她替他擦身体的手,“不用,吵。”
这算什么他是该亚的替身吗因为他有那么一丁点像该亚,以得到了她的格外照顾。
该死,他是路西法,是独一二人人惧怕敬畏的路西法,人人想要得到他,从来没有人敢拿他做替代品。
可恨他在失去了有能力,不然他一定毁了这个怪异的世界。
他拉上了被子裹住身体,闭上了眼。
他在不想看到她,她再一个字。
手臂又疼又麻,他强迫自己进入休眠状态,这样能让他好的更快一点。
可这具身体差的要命,一阵冷一阵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脑子开始昏沉起来,像是进入了休眠,可是身体上的不适他又清晰的感觉到。
这种感觉差极了。
他昏昏沉沉的哆嗦,强迫自己进入深度睡眠来抵抗这股痛苦,一只手落在了他的额头上,他见一个声音。
“你冷吗你在发抖初一。”
“你的额头烫”
“初一你得见我话吗”
那只手柔软又温柔,从他的额头摸到他的脸颊,凉凉的像块冰,他下意识的挨上去,想要让自己降温舒服点。
那声音慢慢的贴在了他的耳朵边“初一,你想让我抱抱你吗”
抱抱他
多么脆弱又幼稚的话,他是足以毁灭世界的路西法,他不需要爱,不需要温暖,更不需要拥抱。
那个人却自顾自的躺在了他身侧,在被子下将他抱进了怀里。
他想要发怒,想要推开,可那个怀抱柔软又温暖,他被一双手臂抱住,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的抚摸一阵阵发冷的脊背。
“挨我会让你好受点吗”
“别害怕,我不会丢下你,没人可以欺负你了。”
那只手温柔极了,他感受过许多讨好他的温柔,可那些温柔是小心翼翼的、谄媚的、带目的性的
只有这只手不同,她的温柔是由上至下的,他才是弱,她救了他,温柔的安抚他。
因为她以为他是该亚,是她的小奴隶。
“初一,你可以依靠我,放松点”
她将他往怀里抱了抱,他靠近一个柔软温热的怀抱里,慢慢的、慢慢的睡了过去
他做了个梦,梦见在伊甸园中,有人警惕他,却又试图用爱来感化他。
神神族后裔们尽能的向他展示他们的爱意,可他们小心翼翼,甚至不敢与他对视超过三秒钟
以他放火烧了伊甸园,他杀了那些为了感化他才小心翼翼用爱捕获他的神族后裔,他们开始恨他、咒骂他、想要除掉他。
爱是恨的开始,爱是有目的性的,一旦付出了爱达不到目的,那些人会恼羞怒,开始憎恨
他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又搅合这具身体的记忆,他的父亲吊死在他面前,灰扑扑的影子晃荡在黑夜里。
他被一群追债的人冲进来,堵上了嘴巴绑去一栋宅子里,宅子里坐一排病态奄奄,挺大肚子的男人,不话的盯他看,像一个个死人。
他被带到一群人之中,扯起头发逼迫他抬起脸来,他见许多声音。
“太瘦了,不好生养。”
“长的还行。”
“是干净的身子吗没生养过吧”
“先用药喂养上一段时间,将肌肤身子养细些,腰身养的好生养一些再带去给大人们相看,不准能卖个好价钱。”
然后他被灌进一碗碗药
他痉挛想吐、想挣扎
他猛地睁开了眼,看见一张人的脸。
“醒了。”那人狞笑扯起了他的头发,“这次可没人救你了吧”
是周秀,那张脸梦里的脸一模一样,是周秀。
他不清醒的望眼前的面孔,嘴里塞一块布,塞的死死,他法呼吸,像在梦里一样。
这是梦还是实
怎么会这样乔纱呢明明乔纱抱他,他躺在一张窄小的床上
她,丢下了他吗
他被拎头发扯起来,是痛的,这不是梦。
“还以为你攀上了高枝,没想到被人睡了一夜丢下了。”周秀笑“幸好我派人盯你,一早见你那位高枝丢下你走了。”
他浑身烫的厉害,脑子也是烫的一般,他竟不是恼,而是可笑,笑自己竟然相信那只坏心眼小羊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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