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水流缓缓顺着那玉石的龙头注入到雾气蒸腾的青玉池中。
楚蔚只着一袭雪白里衣, 便抱着怀中修长清瘦的身躯,踏在台阶上,缓缓浸入到那一池温泉中。
温泉内早就放了不少温补的灵药,此刻池中的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草木药香, 清凉温润, 沁人心脾。
楚蔚静静看着怀中澹台无离清丽霜白的面庞, 眼睫动了动, 便轻轻伸手, 取下了澹台无离头顶那根青玉簪。
一头沉润的霜发流泻而下,迤逦漂浮在温热的池水上, 映着沉碧色的池底,闪烁着淡淡的幽光。
楚蔚取过雪白的丝帕, 缓缓撩起池中温水, 便一点点顺着澹台无离霜白色的耳后擦拭下去。
雾气蒸腾,有水珠滑落到那淡色的薄唇上, 楚蔚眸光一沉, 不动声色地便低下头, 将那颗水珠吮去。
怀中清瘦的躯体微微颤了颤, 却没有睁开眼。
楚蔚封住了澹台无离的听觉, 视觉, 却唯独没有封住澹台无离的触觉。
一片黑暗中,一点点细微的触碰便足够让一副敏感纤弱的躯体震颤不已。
楚蔚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却没有再继续亲吻下去,而是动作极为轻柔缓慢地一点点帮澹台无离宽衣, 擦洗。
雪白的肌肤在温热的水流下绽放出一点惑人的粉来, 澹台无离好几次薄唇缓缓张合, 却又很快一点点咬紧了。
洁白的齿列边缘, 唇色逐渐嫣红,掺着几分水色,愈发动人。
欣赏着这样动人清冽的风光,楚蔚却丝毫不着急。
他有的是时间。
不过,他现在还得确定一件事。
想到这,楚蔚便微微挑了眉,抬手咬破指尖,然后他便将他渗血的修长手指一点点按在了澹台无离后颈那处嫣红的桃瓣上。
只是一瞬间,那鲜血便将桃瓣的花心染得通红,紧接着,又有一丝丝金光绽放出来。
见到这一幕,楚蔚心头一震,随即他眸中便绽放出了愈发明亮又摄人心魄的灼目光芒。
他猜的没错。
他猜的果然没错
从对上慕始青,并打败慕始青的那一刻起,楚蔚便知道,自己身上的龙气只怕并非来源于慕始青。
既是这样那澹台无离腹中的龙蛋也未必就一定是慕始青的。
还好他还留着那本书,细细翻阅之后,找到了验证孩子究竟是谁的办法之后,楚蔚便一直隐忍不发。
直到现在,他终于试了。
也终于弄清了差点弄错的真相。
想到这,一直克制着的楚蔚忽然便激动了起来。
他猛地抚上了澹台无离细腻微凉的薄唇,便狠狠亲了上去。
澹台无离
明知道澹台无离听不到,但楚蔚还是一边吻着他,一边哑声道“师尊,蔚儿今天特别开心。”
“原来师尊一直都是蔚儿一个人的。”
“师尊好香”
“师尊怎么可以这么软”
澹台无离在无尽的黑暗中宛如浸在一汪温水中的鱼,他难以呼吸,便忍不住渴望着那一抹滚烫热切的气息。
有温热的水流包裹着他的四肢百骸,涌到各处
慢慢地往下坠
直到彻底沉溺
等澹台无离再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熟悉的龙床上,衣衫也全都换成了薄如蝉翼的素色丝绸。
霜白的手腕被锁灵链拴着,静静铐在床头的柱子上,身上则是搭着一层明黄的锦被。
虽然澹台无离衣衫单薄,但宫内地龙烧得极旺,地面上还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毡,温暖如春,带着几分龙涎香的熏然,让他丝毫都不觉得冷。
勉力从床榻上挣扎着坐了起来,澹台无离试图下床,可那锁灵链捆住了他的手腕,他只能略略坐在床边,想要下床,脚却够不到地面。
也就是在澹台无离雪白的赤足踏在那床前的木踏上时,他才骤然发现自己纤细精致的脚踝处莫名多了几点嫣红暧昧的痕迹。
澹台无离
如同触电一般,澹台无离迅速将赤足收入到了锦被中藏好,耳根后却忍不住泛起一丝薄红。
楚蔚这小混账真是愈发放肆了。
在这令人尴尬的气息中,澹台无离沉默了许久,终究缓缓平静了下来。
可等他再次开始寻找离开方法的时候,却发现楚蔚似乎也是为了防止他逃跑,不光拿走了他的储物戒指,连慕始青那块龙骨也被拿走了。
澹台无离
若是旁人做这件事,澹台无离定会大发雷霆,可偏偏做的人是楚蔚。
静默片刻,澹台无离动怒之余却又隐隐多了一丝担忧。
他了解楚蔚的性子,现在楚蔚知道了一切,万一为了他,跑去跟裴敛拼个鱼死网破怎么办
想到这,澹台无离心头微微一沉,随即他便抬起头,对门外道“来人”
门外寂静无声。
澹台无离眉头微蹙,正想再喊人,外面珠帘便已经哗啦一声,被人掀了起来。
一个熟悉的黑色修长身影就这么走了进来。
正是百里风檐。
澹台无离
骤然对上百里风檐的面容,澹台无离只觉得霜白的面庞上一片滚烫,可此时此刻他也顾不得想其他的,便对百里风檐沉声道“风檐你来得正好,你能想办法把这锁灵链解开么”
然而百里风檐听了澹台无离话,沉默片刻,却神色沉冷地走到澹台无离身边静静坐下,低声道“陛下今日同我说了一些事。”
澹台无离心头微微一颤。
“师尊昨日出的主意,是想舍己为人”
澹台无离睫毛颤了颤,微微闭上了眼。
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楚蔚竟然会把这件事告诉百里风檐。
他以为楚蔚起码会要些面子。
百里风檐看着澹台无离的表情,立刻便猜到了澹台无离的心思。
这会他微微吐出一口气,便面无表情地道“既是如此,那师尊还是不要希望我同陛下会解开师尊的锁灵链了。”
“我同陛下的想法,是一样的。”
澹台无离
“风檐你什么时候也”
“师尊想说我大逆不道”百里风檐静静道。
澹台无离
“若是师尊死了,风檐便连大逆不道的机会都没了。那大逆不道便大逆不道吧。”
澹台无离看着百里风檐冰冷中隐约带着一丝怒气的表情,一点点,慢慢地朝后静静靠在了一旁的床柱上。
最终他淡淡道“出去。”
百里风檐抬头静静看了澹台无离一眼,一言不发地伸手替澹台无离掖好了被子,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离开时百里风檐略带起一阵冷风,澹台无离忽然便嗅到一丝他身上沾染的血腥气,心头不由得微微一沉。
可当澹台无离想要叫住百里风檐的时候,百里风檐已经消失不见了。
半晌,澹台无离颓然闭上眼,静静倒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这辈子,他只收过三个徒弟,结果似乎一个都没养好。
百里风檐走后,澹台无离在宫内一个人等了许久,却也没有等来楚蔚。
而且不知道为何,昨夜之后,他的身体便隐约有些燥热,丹田处也生出几分坠胀之感来。
澹台无离心中明白原因是什么,便有些羞于去诊脉。
其实这些年来,澹台无离几乎没有给自己诊脉过。
他也知道自己身体每况愈下,可也没有根治之法,便索性掩耳盗铃,不给自己诊脉了。
现下也是如此
可等来等去,楚蔚就是不来,澹台无离一直被困在这龙榻上,所有东西都被收走,他坐了许久,只能勉力直起身,去够不远处几案上的奏折。
想看看东西解闷。
楚蔚回来的时候便见到了这一幕。
澹台无离半跪在床边,素色的丝绸里衣轻轻笼在身上,他腰肢微弯,伸出一截雪白手臂去够那桌案上的奏折,一只赤足还浅浅踏在脚踏上,稍不留意就会翻到。
楚蔚眸色一沉,当即便快步走上前来,一把将澹台无离抱上了床,沉声道“师尊怎么老是这般不让人省心”
澹台无离
闭了闭眼,澹台无离冷淡道“你把我像废人一样困在这,我如何能省心”
楚蔚一时语塞。
但很快,楚蔚便恢复了平静的神色,淡淡笑笑道“师尊若是觉得无聊,想要些什么玩意蔚儿给你寻只小狐狸来养好不好”
澹台无离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楚蔚仍是唇边噙着笑,不答澹台无离的话。
澹台无离有些怒了“说话你这到底是想把我当成什么你的玩物吗”
楚蔚的面色渐渐沉了下来,过了半晌,他微微叹了口气,静静搂住澹台无离的细腰,伸手掀起了自己的袖子。
顿时,几道横贯在楚蔚手臂上的狰狞伤痕便暴露在了澹台无离眼前。
澹台无离心头微微一惊,立刻便忘了先前的怒意“谁伤的你”
楚蔚不动声色地将袖子盖好,平静道“师兄受的伤不比这少,裴敛的势力早就渗透到了皇室内部,防不胜防。”
澹台无离一时无言。
楚蔚看着澹台无离的神情,知道师尊最为心软,这会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却又低声道“蔚儿知道师尊的心思,可师尊现在修为还未恢复,即便去找裴敛他们,也只是自投罗网。蔚儿和师兄商量过了,还是等师尊一切都恢复之后,再替师尊解开锁灵链。”
“即便师尊觉得我们不敬,我们也不会后悔。”
澹台无离
最终澹台无离深吸一口气,闭眼沉声道“慕始青在裴敛手上,你要如何让我恢复修为”
话说到这,澹台无离心头一颤,骤然便意识到了一件事
没了慕始青,那唯一提高修为的方法便只有
“只能委屈师尊同蔚儿双修了。”
澹台无离
“师尊想要飞升,想要恢复修为,蔚儿都不拦着,只要师尊好好活着,蔚儿就心里高兴。”
“所以师尊想要尽快飞升么”
“若是想的话,蔚儿日日都可陪着师尊。”
澹台无离的霜睫颤了一下,又颤了两下,最终他默默别过头去,露出了泛着粉色的霜白脖颈,冷声道“我看你就是熏心,找借口罢了。”
楚蔚不动声色道“可若非如此,师尊的修为永不提升,我和师兄也没办法安心放师尊离开。”
“你”
随后澹台无离又意识到一件十分可怕的事,他倏然抬起头,神色震惊地看向楚蔚“风檐也知道了”
楚蔚缓缓点头“师兄说,师尊的命重要。”
澹台无离简直气得手都快要发颤。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在百里风檐那里尚且留存了一丝尊严,可现在看来什么都没了
“师尊不爱惜自己,做徒弟的自然不能看着师尊亲身涉险,只有得罪了。”
楚蔚慢慢说着话,却已经将自己整个人不动声色地压了上去。
等澹台无离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头顶已经落下了一片阴影,手腕也已经被滚烫的手掌给攥住,膝盖也被压着,丝毫都动弹不得了。
楚蔚一头乌发倾泻而下,静静落在澹台无离侧脸上,微凉酥麻
“楚蔚不许放肆”
楚蔚看着澹台无离清丽面容上终于泛起的那一丝无助和羞恼的薄红,终于一点点,慢慢勾起了笑意。
“蔚儿今日,偏要放肆。”
靡红的狭长眼尾缓缓溢出一滴泪,坠在纤长的霜睫上。
很快又被珍而重之地吻去。
滚烫柔软的唇一点点游弋着,明黄色的帐幔无风自动。
有清冷幽淡的琼花香气一阵阵溢出来,夹杂着几分粘稠的甜美。
龙涎香的味道也愈发霸道,带着让人不容拒绝的威势,侵袭而上。
金色的锁灵链缓缓撞击着,发出玲珑脆响,雪白纤细的手腕都被磨得隐约红了一片,后又被人轻轻地攥在掌心里,细细地吻上去。
滚烫的唇触到手腕处那细腻白皙的肌肤,顿时引起一阵战栗。
灯火在微风中摇摇晃晃,忽然,噗的一声,熄灭了。
一缕轻烟袅袅从那灯芯上升起,带出几分缓慢靡丽的意味来。
夜,好深,好长。
澹台无离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酸麻软痛,明明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嗓子却已经哑了。
咳嗽了两声,澹台无离支撑着坐了起来,衣襟滑落,霜色脖颈上的红痕若隐若现。
澹台无离瞬间心头一跳,立刻就微红着脸把衣领给拉了上去。
不得不承认,双修之法确实对他裨益良多。
可这么下去真的不是办法。
楚蔚看着他的眼神愈发幽邃,百里风檐看他的眼神则是意味不明。
这两个徒弟,澹台无离是一个都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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