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嘉年华”的活动场地比余乐他们以为的还要大上很多, 住宿区、公园娱乐区和比赛场地,都只是“嘉年华”一小部分区域。
山下的小镇,还有高山滑雪山顶还有一个活动区域, 亨利只是带着他们拐上之前从没有走过的路,路上的游客不减反多,来来往往熙熙攘攘, 就好像这里其实才是主路一样。
路上的雪很厚,撒了盐就不会再结冰, 所以哪怕人来人往这么多,有些地方踩上去, 脚还是会陷入一个鞋底的厚度。
道路两边是高寒地带最常见的松柏, 在这样寒冷的季节依旧挺拔翠绿, 白色的灯带缠绕在树上,银色的灯泡垂落下来, 与落雪融在一起,就像圣诞节来了一样。
七八月份的圣诞节
神奇的经历,只要一想起自己是在夏季来到这里, 余乐就觉得自己像爱丽丝, 所以走在前面的亨利是那只穿着衣服的兔子吧
他们在人群里穿梭, 路上有行人似乎认出了他们, 又或者没有, 总之有时候视线对上的同时, 余乐就会收到一个热情目光、笑容, 甚至是挥舞的手臂。
渐渐的, 前面的灯光更多了。
银白色的灯像是铺出了一条浩瀚无垠的星河,跳动着,闪烁着, 或者长明不灭。照亮了前方那个五颜六色的,犹如童话世界一般的欧洲小镇。
余乐站在镇口,似乎就闻到了酒的味道,还有歌声,以及客人们放肆的大笑声。
暖黄的灯光从窗户和门口透出来,一路走过去,每家店里都人满为患,而且这里不仅仅是成年人的娱乐场所,还有些旅行的家长带着孩子们坐在窗前,孩子用天真的眼睛看着这个世界,也看着余乐他们。
余乐在酒吧橱窗里看见了自己一行人的倒影,滑雪服、滑雪板,还有毛帽子,与身边的环境如此的融洽,像是本来就该在这里一样。
是了,滑雪来自欧洲,人类记忆的最初,这项运动似乎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展开。与大雪为伴,从山峦疾驰而下,开始一程速度与激情的冒险,全身价格高昂的装备,与最潮流的运动融合的一起,突破运动的界限。直至今日,这项运动推广至全世界,成为了人们最喜爱的运动之一。
余乐看见橱窗里自己的倒影,笑了一下,果然是走进了不同的世界了呢。
最后,亨利在一栋红房子前停下,推门进去的时候,头顶响起了铃铛被撞响的清脆声音,温暖的气息铺面而来,伴随着酒香,还有一名黑人女歌手低沉的歌声。
大门在身后关闭,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和光线,这是一个有点暧昧的环境,视线有一瞬间很黑,但是很快双眼便适应了,余乐看见坐在长桌子前,对他们招手的其他人。
竟然不仅仅只有自由式滑雪的男运动员,还有一些女运动员,在看见谭婷之后惊喜地站起来,谭婷一路小跑过去,和其中一名金发碧眼的大美人抱在了一起。
将近二十个人,余乐在人群里还看见了约拿。
约拿正在喝酒,手里拿着一手的扑克,在看见余乐他们进来后,眉梢一扬,露出了在赛场上余乐从未见过的笑容。
换了个环境,整个人都变得随和了很多,就像这里的游客,只是单纯的玩乐,并且十分乐于结交朋友。
新的板凳搬了过来,余乐他们的面前也很快放上了一杯酒,还有一些零食摆在他们的面前,没等思考应该怎么融入眼下的环境,亨利就已经站起身,用勺子敲响了酒杯。
“铛”清脆的鸣声。
亨利说“欢迎我们华国来的朋友,我们自由式滑雪的女神谭婷,以及她的哥哥,我心中永远的d,谭季”
“欢迎”
“你们兄妹真是太棒了”
“季,我喜欢你,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看过了你的所有视频,差一点就成为一名极限运动员。”
热闹的寒暄之后,亨利再次敲响酒杯。
“铛”又是一声响,四周围安静了下来。
亨利高声说“欢迎我们来自华国国家队的对手,余乐和白一鸣,他们一个已经制霸了u型池,你们看了吧,那个五周的高难度,他打破了u型池的记录还有一个今天在大跳台拿出了让我们惊讶的实力,他是我们这次比赛唯一做出了四周翻腾,不,不仅仅是四周,是四周半,是两次他已经站在了大跳台的最高处让我们再一次欢迎余乐和白一鸣”
于是,在亨利那激情的介绍下,场面再一次的热闹了起来。
“喝一口吧,我已经在嫉妒你了,下个赛季的大跳台会是你的主战场。”有人对余乐这样说着。
“五周的u型池,你真是疯了,我中午甚至因此做了噩梦,你在我头顶翻过了全部的梦境。”有人这样对白一鸣说。
安格尔看着白一鸣说“我一直在关注你,在你还没有进入成年组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看你,我很担心你长大的那一天,但你还是长大了,让我压力重重,但心里的巨石却又落了下来,我告诉自己,时间到了,你来了。”
约拿也拿起了酒杯,遥遥对着余乐举起,微笑着说“欢迎,这是我们第一次喝酒,我想以后还会有更多次。”
余乐的酒量并不算糟糕,如果只是应对这样的场合,喝上两瓶啤酒问题不大,但他忘记国外的啤酒都是小麦原榨,又浓又稠,苦涩中带着一股甜味,酒精度数比国内高出了一倍有余。
可以装下一瓶多酒的酒杯摆放在余乐的面前,褐色的酒精和泡沫在透明的杯子里铺开,当酒下去三分之一的时候,余乐就喝的有些晕了,身上、脸上都在发热,像是要烧起来一样,心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快。
亨利看看余乐的脸,又看看他的酒杯,哑然失笑“你的酒量和你的英语水平一样糟糕。”
余乐不服气,转头去看白一鸣,想说白一鸣肯定比他更糟糕。然而头一转过去,余乐就愣住了。白一鸣正放下空了的酒杯,转眸看他,酒吧里的光线即便很暗,余乐还是可以确定,白一鸣的脸上没有丝毫的酒红,始终如初的白皙,就像上好的瓷釉,连汗毛孔都细腻的看不见丝毫。
“喂”余乐扬眉,“你都喝一杯了”
白一鸣点头。
“会喝醉的。”
“不会。”白一鸣肯定地说,“我的肾脏功能很好。”
“”余乐愣了两秒,随后理所当然地想歪了,“你这是在炫耀什么呢谁在和你聊这个,你才成年啊不要突然聊这种话题,崩人设了。”
“”白一鸣深深的,深深的沉默了。
事实这段话已经充分地证明,余乐肾脏功能有没有问题不说,至少在分解酒精方面非常差,因为他已经有点醉了。
余乐还从没有在白一鸣面前开过这样的玩笑,如果不是酒精的影响,谁能在“冰块”的面前开这种热烘烘的玩笑,再高的热度也会熄灭。
余乐并不在乎白一鸣的沉默,说了一句“你小子没看出,还挺能耐啊。”,接着便转头和亨利聊了起来。
亨利是他们的“介绍人”,几乎全程都在照顾他们,以适应这样陌生的环境。好在大家也并不是全然的陌生,比赛场上都打过照面,在了解对方品性之前,留下更深刻印象的正是对方的成绩。
而运动员之间结交,就很简单,有时候成绩代表了一切,是他们的名片,有没有,是否镶金,亮出来一看,就明明白白。
今天华国坐在这里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弱的,谭家兄妹那傲人的成绩和知名度,以及余乐和白一鸣在这次比赛上的一鸣惊人,才是他们能够坐在这里的主要原因。
亨利在与他们的交谈中,是能够感受到对他们的尊敬。
聚会也就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桌上的两桶啤酒喝完就结束。
亨利去结的账,那之前告诉余乐,这样的聚会大多都是“aa制”,但他们是新加入的成员,需要介绍人给钱,这是规矩。
一点酒钱,就可以结识到现在、或者未来能够有大成就的人,何乐而不为。亨利掏钱掏的很快乐。
余乐也很快乐。
他喝了满满一杯酒,所以走路的时候天上地下都在摇晃,他喜欢这种感觉,所以说话的声音也很大,说“来了这么多天,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嘉年华了。”
又说“这个酒挺好喝的,稠稠的,苦中还带着那么一点甜,有点没喝够。”
接着说“我没醉,我觉得我还能再喝一杯。”
谭季扶额“这酒量也是绝了,只有一杯是吧确定他只喝了一杯”
白一鸣后背背着两个滑雪板,像背着一套双刀,背绳在胸叉出一个“十字”形状,两只手还得一前一后地张开,护在余乐的前后。
余乐不让扶,因为他说他没醉,扶他就是看不起他。
这个时候,白一鸣也顾不上和谭季置气,回答道“一杯,还不是很满。”
“以后可别叫他喝酒了。”谭季满脸嫌弃,“我第一次遇见酒量这么差的人。”
谭婷在一旁“咯咯”的笑,她比余乐喝的都多,眼神清醒,脚步平稳。
谭季歪头看着余乐,眉心紧的能夹死苍蝇,说“晚上不会吐吧”
“不会。”余乐回答。
谭季气急败坏“谁问你了”
余乐生气“你说我,我回答你,你急什么,我这是高兴,我今天拿了大跳台的冠军,我为什么不能声音大一点。”
“你何止声音大”谭季吼完,叹气,“我跟你这个酒鬼吵什么”
严格来说,余乐距离酒鬼还很远,他头晕,情绪被放大,但他的脑子是清晰的,他知道自己应该是喝嗨了,知道今天为什么高兴,知道其他人担心他,也知道他要去哪里。
其实他的酒量没这么差,他和程文海经常喝酒,也经常和丁瓒他们喝酒,就从来没有人说他酒量差。
只是可能只是压力因为酒精在挥发,用着他无法克制的冲击力,统统宣泄出来的原因吧。
从转项之后,他追的真的很辛苦,头顶上像是悬了一把刀,那把刀上刻着满满的都是字,无时无刻地告诉他,他年纪已经这么大了,他的运动生涯是有限的,告诉他他是从优势项目转到的劣势项目,虽然没有人说,但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看他是怎么将自己的运动生涯“浪死掉”。
就“世界杯”的那个成绩,够他松口气吗
不够只是第五名而已,他可是拿到过跳水“世锦赛”的奖牌。就这成绩根本不能让他放松,更何况“冬奥会”又来了。
他的跳水生涯就是折在“奥运会”上,四年一次的大赛,他就是在那里摔倒的,所以他必须爬起来,而且还得爬起来的漂亮,让所有人竖起大拇指,说他做的对。
他也有自尊心啊
这些无法说出口的压力,每天都在鞭策他不停的狂奔,哪怕断了手,生了病,都不敢停下来。
所以当他发现,他似乎,好像,应该是已经追上来的时候,这种压力被酒精加速的释放,不过是多了几分“狂浪”罢了。
他没有醉,他只是高兴。
高兴自己终于可以松一口气,阶段性的休息一下。
真的,真的,很累。
余乐回到了房间,把自己丢到了床上,不想洗澡也不想动,就那么趴着,连衣服都没有脱,就闭上了眼睛。
他想睡觉,真正放松地睡一觉,梦里不是没完没了的训练,也没有永远都追不上的比赛。
今天他没有站上领奖台,但他的心里,已经为自己戴上了金牌,哪怕那枚金牌是镀金的,只是小小的薄薄的一片,却被他视若珍宝,在梦中亲吻。
突然灯就亮了。
余乐的嘴唇距离金牌,只有00001毫米。
梦醒了。
余乐扭头睁开眼,蹙眉看着走进屋里的男人。
男人打开了灯,看了一眼屋里的情况说“我就知道是这样,你明天还比赛不”
余乐眨了眨眼,回过神来了。
他还穿着厚厚的衣服,就连鞋都没有脱。
初印象很炫酷潮流的男人穿着家居服,就在余乐的注视中走进来,叹着气,认命一般的弯腰去帮余乐脱鞋。
低头的时候,头发软软地垂落在额头,挡住了眉毛的峥嵘与锋利,就连眼眸的颜色都变得格外的浅淡。
余乐吓的,睡意全无。
“季哥我自己来。”余乐翻身,将自己撑起来的速度有点快,屋里响起了骨节活动的“咔哒”声。
“行,醒了就自己来吧。”谭季并没有坚持,笑着起身,环胸看着余乐拾掇自己。
余乐脱完鞋,再脱外套的时候注意到了谭季湿漉漉的头发,应该是洗完澡后不放心,又跑过来看了一眼。
谁说谭季自私、独,其实还是挺会关心人的,再说他把谭婷照顾的很好,简直爹属性十足。
前提是他在不在意那个人。
余乐脱了衣服,脱裤子的时候见谭季还站着,手上的动作停下来,说“谢谢,你怎么有我屋里的卡”
谭季的手拿出来,食指和中指夹着薄薄的房卡,扬眉“还说没醉,你亲手递给我,房门都是我刷开的。”
余乐挠头,很难想象自己真被一杯啤酒灌醉了。
“现在呢酒醒了吗”谭季将房卡随意放在床头柜上,转头看着余乐笑,“不用勉强,没人笑话你,需要帮忙就说。”
余乐坚定摇头“真的醒了,不能再好。”
“那我走了。”
余乐点头,起身送人。
连门口都没送到,谭季回头又说“四周半,是比我强一点,回头等我练练的,你说你最强多少1980就这个,是我今年的目标。”
余乐急忙说“您和我较什么劲啊,老胳膊老腿的,万一摔个半身不遂,回头儿还得谭婷照顾你。”
谭季被气笑了“不把自己当外人了是吧敢这么挤兑我”
余乐便说“只是担心你现在的状态,不是才出事吗今年先缓缓吧,极限运动都是命悬一线,心态太重要了。”
谭季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抬手按了余乐的脑袋一下,继而笑道“行了,管的还挺多,我走了。”
余乐点头,看见谭季关门离开,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过界,说了不该说的话。
应该不会吧。
余乐想,现在和上次聊这事儿的时候,关系已经不一样了,他们一起吃过肉,一起喝过酒,一起滑过雪,一起打过牌,多少该有些不一样吧。
反锁上门,余乐去洗了个澡,再出来的时候,把自己丢在床上,拿起了手机。
刚刚昏睡了一觉,现在是清醒的不得了,也就想起今天比赛结束后,一直没有给国内那边儿发消息。
指望白一鸣告诉柴爸爸比赛结果是不可能了,谭婷倒是会和徐婉教练说,但是徐婉教练在魔都带国家集训队,柴爸爸在京城带障碍追逐的选训队,双方应该不会在训练的时候联系。
再说不止是柴爸爸等消息,他的父母、程文海和石河,就连丁瓒也在等他的比赛成绩。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的十一点半,昨天比完赛回来再洗澡,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这会儿微信没有新消息不代表没人关心他,怕是所有人都等着这个“一手消息”。
余乐先拿手机给几个必须说道的人发了消息过去,然后又拿着手机去了洗手间,用吹风机吹头,“嗡嗡”的声音很吵闹,伴随着手机微信的“叮咚”声,响着不停。
程文海卧槽大神,你今年这是吃了几斤的金坷垃,竟然这么神勇怕不是幻想还想要引领一个时代,行你加油,兄弟跟你混定了,有事尽管吩咐
母亲这么厉害啊又拿第一名了这算不算你在国际赛场上的第一个第一名啊不是有约拿吗含金量是不是挺高
丁瓒大跳台是不是和跳水差不多那你就该拿第一你可是我们跳水队出去的人。
余乐一手举着吹风机,一手快速的在手机屏幕上敲字,等着每个人的消息都回过去,头发也就吹干了。
他把自己放倒在床上,又看了一眼好友列表,柴明的消息还没发过来,是在忙吧
比起其他人,余乐只是单纯的告知这一个好消息,但柴明不一样,他有很多话想说,不仅仅是拿了冠军,还有他今天惊人的发现,以及他已经在想,应该怎么继续保证自己的优势,确保在下个奥运赛季,大跳台成为正式比赛项目后,自己确保可以拿到冠军。
只是更多的周数还不够,大跳台本身的打分机制和坡面障碍技巧一样,还需要创新,需要选手在赛场展示出更加全面的自己。
所以下一步的训练计划怎么制定,余乐已经迫不及地的想要和柴明讨论。
知道柴明忙着工作,余乐干脆就把自己的想法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出来,一大段一大段地发过去。
夜渐渐深了,余乐打了一个哈欠,月亮在窗外升上了最高处,远处嘉年华场地里的灯火正在一点点熄灭,酒吧里的歌手收拾行囊准备下山,路上看见有酒鬼被工作人员从路边的大雪地里扶出来,送进了温暖的小屋里。
此时,华国正是艳阳高照的夏季。
太阳热辣的能把人晒掉一层皮,翻卷的热浪灼烤在地面,升腾出一道道扭曲的烟雾,高温的季节里,游泳馆、滑雪馆都成了周末避暑的好去处。
游客蜂拥至滑雪场消暑,障碍追逐选训队也只能在周末让行,而且今天还是宣布晋级名单的重要日子,导致今天上午的气氛与平时总有些不一样。
选训队里一部分自觉无法留下的队员,已经不想再练下去了,今天上午的户外体能训练就显得格外的懒散,教练员们不过故意晚到了一个小时,训练房里简直变成了游乐场。
柴明很生气。
要说年幼的选训队员自制力不够,忍不住追逐打闹他还理解,但那些国家队送过来的运动员,也放纵自己躲在一旁休息,说说笑笑就不应该。
最让柴明生气的是他看好的几个队员也那么不争气,叶玺和高山滑雪队的那群人坐在垫子上聊天,王云龙被同伴叫去上洗手间,上了半个小时还没有回来。
柴明把人集合在一起,开始了为时一个小时的“批评大会”,一个一个点名的教训,没把人骂的怎么样,看着那一张张油盐不进的脸,倒是把自己气了一肚子的气。
也就是这个时候,余乐的微信发了过来。
柴明正骂人骂的上头,当然不会去看手机,只是后来余乐开始密集轰炸似的发消息,柴明一股情绪冲上头,正不耐烦的打算关手机,结果把手机拿出来一看呵余乐发来的消息。
顿时感觉自己就像被针扎过的皮球,眼看着就要炸开的气“呲”的就漏了出去。
是被人安抚了的感觉。
还是他最喜欢的孩子。
“看看这是什么”柴明把手机举了起来,把余乐的聊天界面亮了出来,“大奖赛,余乐,大跳台的冠军,今天才拿的,就问我,下一次还要怎么练才能继续拿冠军他还需要做什么才能够拿金牌
你们都懂吗懂这是什么吗这就是自觉性这就是自律
就你们一个个的,散漫成这样,你们能有什么未来连定下的训练计划都不去认真完成,你们有什么本事跑赢别人
你们在这儿,今天站在这里,是来玩的吗
只想过舒服日子,当什么运动员读书不是更轻松,去读书啊。”
柴明说着说着,又有点上头。他脑子不好,自己也担心过了阈值,就低头又去看余乐的微信,让自己的情绪平缓下来,同时说道“余乐为什么强为什么过来的第二年就能拿冠军了因为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想赢。
只要能赢,他可以去拼命,可以放弃其他所有一切的爱好。别人正常训练,他正常训练,别人休息了,玩手机打游戏,他给自己安排训练,要不就是看比赛视频复盘。
我就问你们,如果每人每天能前进十米,哪怕你已经领先一百米,一千米,但人家以一天十五米的距离追你。
一天不行,两天,两天不行,一年我就问你们,追上不能不能追上”
小队员低着头,脸皮薄的都红着脸,成年的队员也抿着嘴,训练场里很安静。
然后柴明又去看余乐的微信消息,安抚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白一鸣多厉害啊,出生就会滑雪,体育世家,家里还有滑雪场,但滑雪并不是白一鸣自己的选择,所以他哪怕很厉害,这一切都是被动的。
余乐过来的时候,坡面障碍技巧里白一鸣最厉害,他在国外学了技术,我们教练还得跟他学,就说他的实力领先到什么程度
现在呢现在余乐在前面了。
余乐在国内超了白一鸣,周晓阳和孙毅,拿了全国冠军,人去国际赛场了,去拼世界冠军了。
能听懂吗你们都能懂我意思不你要是没有去争第一的目标,没有为了目标拼命的打算,你们就趁早和我说,别耽搁我们双方的时间。”
安静。
一片长久的安静。
柴明长出一口气,最后说道“接下来宣布留下来的队员。还有留下来,但不想努力的,或者对这个项目不喜欢的,到后门来找我。不来我就默认你们已经做好了觉悟,再像今天这样,我真收拾你。”
柴明说完,将位置让给了贺川,独自去了训练房的后门。
站在这里,还能够听见贺川说话的声音,柴明给自己点了支烟,再一次打开了手机,一边吐着烟雾,一边将余乐发来的消息,仔细的,一个字,一句话,每条消息都不错过地一路看了下来。
明蓝色的烟雾从勾起的嘴角吐出来,他移开目光看向天空,蓝天如洗,艳阳高照,树枝在微风中婆娑。
“沙沙沙”
“沙沙沙”
他轻笑着想这小子还真是厉害啊,五周跳已经算是120米大跳台的天花板了吗换句话说,国际大赛的金牌,他们自由式滑雪队算是预定了一枚金牌了吧这小子转来队里的第二年,就要冲着金牌去了,真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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