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结果已经出来了吗
应该还没有吧
不是还有一场比赛吗
万一安格尔赢了那两位主项运动员呢哪怕只是赢了一个,最终也不过是平分的并列冠军吧怎么可能现在就能确定自己是冠军了呢
余乐的理智一直在脑海出狂叫,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不要被这些声音动摇,不要被“捧杀”,然而身体还是无法克制地出现了陌生的应激反应,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每一寸肌肤都在为这样的结果而战栗。
“咳”余乐压着声音说,“还有一场,安格尔,还没到最后的结果。”
安格尔微笑“是的,还有一场,但概率太低了,你让我赢了主项选手,赢这两个世界冠军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余乐说的有点艰涩,主要他认同安格尔的话,除非这两个人刻意谦让,否则再来一个安格尔也赢不了。一场比赛选手差距时间两秒是什么概念差不多就是40米以上的距离了,这个距离哪怕前面的人停在原地不动,让后面的人追赶也要两秒,更不要说当你追赶的时候,对方也在高速地滑行。
想赢太难了。
相信阿道夫和克劳斯也不会为了一场邀请赛,为了他们两个其实在世界上并没有什么名气的,综合型选手“打假赛”,这有违职业道德,而且也太明显了。
即便明白这些,余乐还是努力让自己变得谦虚一点,平静一点,绷着所有的情绪,强调“决赛才能得出结果。”
安格尔深深看着余乐,然后点头,“好吧,我明白了,我会试着去超过这两个世界第一,如果我真的做到了,这个赛季我就改项障碍追逐。”
“哈哈哈。”
安格尔风趣的回应换来了一群人的大笑,亨利趁机锤了余乐一下“你真是个各方面都很棒的小伙子,但是太老实了,而我最喜欢和老实人交朋友。”
余乐扶着肩膀笑,想说,华国有句老话,“莫装逼,装逼挨雷劈”,还有一句话,“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在最终的结果出来之前,永远充满变数。华夏古国五千年的文化传统,老祖宗的经验和智慧的总结,越张狂的人,最后往往都是被打脸最凶,下场最惨。
忍一时,才能海阔天空啊
说笑间,大部队往楼里移去,沿途还有很多人在叫余乐的名字,也有人在为安格尔加油,甚至有人直接对阿道夫挑衅,“下一场,安格尔会赢了你。”
余乐听见,认为自己的警醒是正确的决定,安格尔的路还没有走死,无论多少都有希望。
进了大楼,外面的喧嚣淡去,余乐被谭季和白一鸣迎走,才走出不远,谭季就说“我就知道你可以,几乎没怎么担心过,事实证明我判断的很正确,你进入决赛了,而且可以说是基本拿下了冠军。”
然后谭季又说“但决赛的时候还是要更努力才行,这些外国人很难说私下里会有什么协议,哪怕赢一个也好,你就必须和另外一个人共享冠军的荣誉,平分奖金。”
余乐本性善良开朗,并不代表他单纯,这样的想法他当然有过,这也是刚刚他始终不承认自己已经获得冠军的原因之一。
他并不想把人性想的那么可恶,但如果这里面有些什么他们运动员无法干涉,甚至不知道的“暗箱操作”,那么最后出现任何的可能都不意外。
但这些话,只能和同伴聊。
谭季说出了他的担忧,余乐也点头认同,说“放心吧,我会认真去比最后一场的,会咬紧安格尔,如果真的出现我们担忧的事情,我就算是挤也有挤到前面去。
追上阿道夫他们很难,但追上安格尔,我还是有点自信。”
谭季被余乐这完全不符合印象,阴恻恻的表情逗笑,他摸着鼻子笑了起来,继而说道“但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个概率太低了,而且劳恩喜欢你,他已经在想怎么把你的脸贴到雪场的招牌上,现在如果你拿到了冠军,他一定很高兴的把你的名字贴的满科里纳城都是。这些资本家的脑回路我还算看的明白,让安格尔拿到连续两届冠军的噱头没有你高。”
余乐对这段话根本就没上心,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资本家在想什么他可完全没兴趣,比赛是神圣的,是运动员一生一次的抱负,不应该被任何人左右,资本家也不行。
想着就觉得恶心。
余乐决定停止这个话题,说“休息一会儿,还有比赛。”
谭季撸袖子“要按摩不一小时收你一百。”
没等余乐说话,白一鸣将余乐拉开两步“我帮你按。”停顿两秒,“不要钱。”
谭季被逗笑“开玩笑听不出来和我较什么劲”
白一鸣看都不看谭季,把余乐往座椅上一按,就敲敲打打锤了起来。余乐就心安理得,笑眯眯地享受。
谭季抱着膀子在旁边站了一会儿,估计是无聊了,转身离开的同时说“我出去看看,你好好休息,有事给我电话。”
人走远了,白一鸣才说“乐哥,你是比赛型的运动员,比赛状态很好。”
余乐被锤着肩颈,说话带着颤音“老运动员了,该的。”
“不是,和新老没关系。”白一鸣手上的动作慢下来,组织着语言才说,“是状态,专心冷静,最重要是始终如一的目标。我如果不是想太多,不试着去推约伯,我就不会失衡,也不会控制不住撞上的雪丘,这一点我一定要向你学习。”
余乐听出了白一鸣的郁闷。
一直以来被动的,被家人逼着滑雪、比赛的白一鸣,因为丢掉了这次的冠军,在郁闷了。
这很少见。
余乐扭头去看白一鸣,就看见了白一鸣抿直的嘴角,目光对上,那双眼睛里有种强烈的不甘心。
白一鸣就像个高压锅,所有的压力都在自己肚子里藏着,他不说,他忍着,忍不住了才“吱吱”地叫上两声,然后又继续憋着。
眼前这是又压不住了,而且因为是余乐,所以他愿意开口倾诉自己的不甘心。
余乐很重视白一鸣难得摊开的心思,他慎重地说“因为我有目标,你们都下去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我一定得拿到这个冠军,所以哪怕约伯撞了你,我心里的火气再大,但临到事前,我还是选择了目标。
小白,我不是想要给我喝什么鸡汤,但今天你既然说了,我就想当面问问你,你想好以后做什么了吗如果奥运会后你就不滑了,那你的新目标是什么值不值得你拼了命的去做又能不能带给你足够的成就感和幸福感”
白一鸣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停下了,静静地听着余乐说完,又安静地站了好一会儿,直至那双眼底爬上的迷茫,到其他人都可以清晰可见的时候,他摇了一下头。
“不知道”迟疑地说着,继而又带着几分坚定地回答,“但我知道,我现在只想读大学,到很远的地方,可以住校的大学。”
余乐点头,懂了。
白一鸣的选择很明确,他就是想要逃离那个家,在他逃离之前,再没有什么目标比那更明确。
或许白一鸣新的人生,需要他离开了那个家后,才会真正地找到方向。
余乐不会说白一鸣的想法是对是错,这毕竟是他眼下迫切想要去做的事情,那么就去做。
也只有去做了,他才会知道对错。
其他人,没有资格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
“行,我觉得可以,眼下先把今年的奥运会搞完,你的5周说什么都要在奥运会上来一场,一枚冬奥会的金牌,这是政治任务,必须完成,这个没问题吧”
白一鸣没说话,又在余乐的手臂上捏捏捶捶,没反驳也就是答应了。
余乐笑着享受白一鸣的服务,想起去年从跳水队转项的事,张教练和邓总当初肯放他滑雪,不就是因为奥运会结束,进入了休整期吗
四年一届的奥运会牵动了太多人的心,运动员在这个过程里也被一圈圈的拧紧到最紧张的状态,奥运会结束后的一年所有人都放松了下来,就像一场悠长的假期,他被允许去做任何的事情。
如果他在滑雪上不行,柴总也好,张教练也好,都会把他安置回原处,再去冲击跳水的冠军也好,就这么回归生活结束也罢,总归试过才不后悔。
如今想来,教练们是真的在为他操心着想,给了他不一样的人生,才有了今天的唏嘘和掌声,有了去争夺冠军的机会。
白一鸣这么棒的一个孩子,他也应该去尝试新的路,因为哪怕后悔,哪怕回头,这里都有位子在等着他,期待他的“王者归来”。
就是挺好的。
“小白。”
“”
“我算是准冠军了吧”
“嗯。”
“那你都不帮我庆祝一下”
“”
“夸我一下,比如乐哥你好棒,你帮我实现梦想了,乐哥你是我了乐神,我要仰视你,乐哥你就是我心中的王。”
锤在后背的手没轻没重的,余乐被锤的摇头晃脑,哈哈大笑。
白一鸣由始至终没说话,但沉下去的气氛被余乐几句话又逗了回来,果然这个时候就要换成程文海的行为模式,才更快乐。
比赛的进度好像拉的很快,这边儿白一鸣才给余乐锤了半条腿,那边工作人员就喊着“自由式滑雪女子组集合,男子组准备。”
这就要决赛了
对哦,四个项目的半决赛一共就八场,就算一场比赛拖他个五分钟,不到一个小时也就比完了一轮。
亨利老远就在叫余乐的名字“余,集合了。”
余乐站起来,跳了两下,然后对白一鸣说“轻松了很多,谢谢啦,下次比赛换我帮你按。”
白一鸣却没回应余乐的话,定定地看着余乐的脸,欲言又止的,“咳,那个”
“”
白一鸣脸被憋红,细若蚊声地说“那个咳,乐哥你是我偶像,比赛加油。”
余乐“”
有什么比逼着老实人说感性的话还要过分的
这一刻余乐简直有种“逼良为娼”的罪恶感。
不过是为了活跃气氛,随意开的玩笑,看把这孩子为难的
余乐都跟着尴尬了。
余乐也干咳了一声,说“咳,我之前开玩笑的,你别在意,不过我会努力,无论如何都要守住冠军。放心吧,真要赢了,回去请你吃饭。”
白一鸣尴尬到了极致,脸反而又白了,紧绷的一张脸跟个瓷人儿似的,严肃的眉眼简直神圣,那么缓缓地颔了下首的模样,余乐就像在菩萨面前许了个愿似的。
余乐“”
要还愿吧一定得还愿的。
余乐转身离开,走出两步又回头去看白一鸣,继而说“放心,我一定会赢的。”
这次再转头,余乐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朝着安格尔走去,安格尔的身边是阿道夫和克劳斯,他们都微笑着,目光中满含尊敬地看着他。
就像余乐也敬重地看着他们一样。
这只是一场邀请赛,却又不仅仅是邀请赛,因为参与的选手里不乏各个项目的世界冠军,世界总积分的冠军。他们也都拼尽全力地努力比赛,但他们依旧输给了余乐。
所以从某方面而言,这场比赛依旧具备一定的含金量,是每个世界冠军都想要去拿到的一个“综合类的世界冠军”。
此刻的余乐,几乎一只脚已经踏上了冠军的领奖台。
他已经被冠军的光环笼罩,散发出不一样的光彩。
于是对他的敬重由心而生,你做到了我做不到的,所以我尊敬你。
安格尔说“虽然你坚持要比完最后一场,但在我心里,我已经输了。”
阿道夫说“你在全部四个项目上都有很棒的发挥,你值得现在的分数。”
克劳斯说“愉快地比一场吧,不要有负担,我以我的人格发誓,这将会是一场公平的比赛。”
余乐说“很高兴能够和你们一起比赛,这在赛季里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这次的比赛让我成长了很多。”
四个人结伴来到山上,在发令枪响亮的声响里出发,四人像是有着某种默契,以一种极为和谐和平的方式,去完成这场比赛。
没有人去争抢那条更简单的雪丘赛道,滑着属于自己的赛道,尽情地展示自己在障碍滑雪上优异的技巧。
于是从雪丘出来,队伍自然而然就变成了一条纵队,所有的争抢也就随之消失了。
左回转。
右回转。
大回转。
月牙弯。
左绕右绕,他们像一条长龙,从雪山之巅,蜿蜒而下。
或许少了激情四射的竞技热血,但却呈现出祥和的气息。
白鸽从春天的大地上飞过,万物复苏,鸟语花香,从枪管里射出的不再是子弹,而是一捧蝴蝶停落的鲜花。
国际赛场的竞争依旧激烈,或许下一次见面,他们依旧会拼命的想要战胜对方,但这一刻,珍贵的情谊更加重要。
余乐预想中,可能发生的那些糟糕的事情,统统都没有发生,就像他们朝着前方冲刺的身影,每个人都简单直接,干净而透彻,像钻石一样发着光。
“余乐我爱你”
“你真是太出乎意料了,华国的小伙子,你拿到了冠军”
“你的出众,让我们都认识你,永远记住这个冬天”
余乐站在领奖台上,没有亚军和季军,只有冠军的一个高台,他就站在灯光汇聚的最中间,所有人都在台下看着他。
劳恩穿着西装走上了领奖台,将金灿灿的奖杯递给了他,在奖杯的下面,刻着一行小字。
公园滑雪总冠军
余乐
20xx年8月03日
余乐想要亲吻他拿到的第一个世界冠军的奖杯,但觉得那样太傻了,所以他把奖杯高高地举了起来,在那新一轮响起的狂欢中,摇晃着手臂。
这天夜里的灯光实在太亮了,余乐能够看见站在台下每张观众的脸,能够看见谭季眉飞色舞的兴奋,也看见了白一鸣眼底的光。
他大笑着,将手里的花束抛飞了出去,在空中飞出一道抛物线的鲜花落在了人群里,尖叫声四起,漂亮的女孩子疯狂地争抢,英俊帅气的男士却横插一手,最后将这束花献给了他的女神。
“咚咚咚”的音乐在这个时候,适时地响起,台下人又蹦又跳,还有人大叫着让余乐把奖杯丢下去。
这怎么可以
余乐抱紧他生命历史上第一个“世界冠军”的奖杯,就像一个吝啬的老头儿,一溜烟儿就跑下台。
他穿过人群,往前面走,一直往前面走,一直走,走的人渐渐少了,走到没有人的房檐下,背靠着墙,呼哧呼哧地喘着,然后将怀里的奖杯举了起来。
就着那微弱的,橘色的光,仔细的,转圈地观摩。
然后嘟着嘴,在奖杯上亲了一口。
“啵”
轻缓暧昧的声响,在耳边响起,余乐脸上发烫,笑开的嘴角,像个傻孩子。
继而他低下头,将额头抵在了奖杯上,冰冷的奖杯一点点被捂热,就像让他烫热的心脏,“噗通噗通”跳的厉害。
呼吸带出了一丝颤音,薄薄的水意被远处的音乐遮掩,所有的一切都在无声中,一点点的释放,释放,释放
“嗨,余,你在哪里说好了比完赛一起去喝酒,你该不会忘了吧。”
亨利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余乐正走在准备室的大厅里,刚刚走的匆忙,再回头的时候已经找不到白一鸣和谭季的身影,他只能回到大厅里,堆放装备的地方。
然后看见了等在那里的同伴,白一鸣还是老样子,谭婷和高山滑雪队的两个姑娘只是一味地笑,谭季笑着却透着一丝古怪,就像看到了余乐刚刚做了什么,笑出几分揶揄。
余乐快速地整理情绪,大力眨着有点刺痛的眼睛,对电话那边的亨利说“我需要回去换件衣服,你们先过去,记得把地址发给我。”
“好吧,快一点。”
余乐放下手机,来到了同伴的面前,将奖杯递到了他们的手里,奖杯在每个人的手里转了一圈,像是一种分享幸福的仪式,但最后回到余乐手里的时候,谭季突然一伸手,搂着余乐的腰,将他整个都抱了起来。
继而轮了一圈。
狂放地大吼“余乐,你真特么是个好样儿的我第一次当观察员,你给我拿了个冠军,老子这牛可以吹一辈子了”
余乐“”
谭季放下余乐,笑的见牙不见眼“那些老外还挺讲规矩,心提了一路,就怕闹点儿什么幺蛾子出来,现在好了,你也放心了。”
女孩子们在旁边附和。
“恩恩,我现在也终于可以放心啦。”
“比赛前,不敢说,不敢夸,不敢狂,我现在爽了”
“奖杯都拿在手里,板上钉钉,没改了”
余乐就笑,有点儿傻,这冠军来的其实一点儿也不容易,但余乐还是有种“怎么就让我拿了”的感觉。
像是在梦里,真怕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所以他顾不上其他人怎么看他,他捏住鼻子,狠狠地鼓了一口气,耳膜猛地胀起,耳鸣声也随之消失。
清醒了过来,确实不是在做梦。
谭季手臂一挥“走,喝酒去,今天我请客。”
余乐叫住兴奋的有点癫狂的谭季,说了自己和亨利的约定,也说了自己打算先回去换身便服。
谭季说“那走吧,我陪你。”
余乐去拿背包“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谭季说“不麻烦,我陪你。”
“不是麻烦。”余乐捏紧奖杯,“我真的一个人就可以了。”
谭季定定地看着余乐,继而莞尔一笑“行吧,没想到你是个这种类型的人,太意外了。”
“”余乐眨眼。
谭季说“有人喜欢将珍宝分享,享受夸赞和其他人羡慕的目光,有人却喜欢独自品鉴,细细端详。”
“啊我不是”余乐本能辩驳,这种自己偷偷乐的形容,感觉很猥琐。
“不,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你的努力得到了好的结果,你需要好好沉淀一下,不被情绪干扰,快乐也好,愤怒也罢,能够独自消化处理过于极端情绪的人,都是最受欢迎的人。去吧,路上小心一点,离那些醉汉远一点,拿好你的奖杯。”
余乐“”
余乐和谭季他们一起走了一截,在进入酒吧山谷的岔路口与他们分开,余乐独自一人走在通往住宿区的小路上。
路上的人不多,但也不少,这样正正好,既给了余乐一定的安全感,也让他能够有不被打扰的空间。
他想,谭季果然是个生活阅历很丰富的人,他有着让人惊叹的洞悉力,看透了余乐此刻在这份狂喜下的不安。
拿了冠军,为什么不安。
因为太高兴了吧,高兴的好像整个人都会变得很奇怪了一样。
他不希望自己在其他人的面前失控,说些不合时宜的话,或者是奇怪的话。
快乐也是一种极端的情绪,他必须要独自处理一下。
这样或许显得不够青春,不够纯粹,但接下来是一场“世界一流运动员的聚会”,他希望能够做的很好。
然后将这份失控只留给自己的同伴,自己的师长,就够了。
对,要平静下来。
余乐告诉自己,这个冠军确实是一份荣耀,但并不是自己人生目标的终点,前面还有“世界杯”在等着自己,分站赛的冠军,总冠军,还有那么多的冠军。
而且奥运会也快到了。
在缺席了去年夏季奥运会的自己,从零开始,好不容易等来的一次机会,一定要把握住啊。
所以,这个冠军只是自己滑雪生涯的启程,前路漫漫,还要珍重。
在这独自行走的路程中,纷乱的心思一点点的被梳理,从刚刚起就一直停不下来的耳鸣,也渐渐消失了。
他维持着始终一致的频率,在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脚印,稳稳的,直至回到那栋小楼里,回到他的房间。
他将奖杯放在床上,去行李箱里翻找自己带来的唯一一套便服,穿衣服的时候又去看那座金色的奖杯,歪着头看,拉链被拉到了最高处。
下一秒,他扑到床上,将奖杯又捧了起来,又再次细细地端详。
笑容在嘴角浮现。
果然还是太高兴了吧
都快高兴疯了
这可是冠军奖杯啊
啊啊啊就自己这个状态,一会儿喝多了酒,不会跳到桌子上唱歌吧
这么高兴,怎么忍得住啊
“啵”
再一次的,余乐像个痴汉一样,再次亲吻了他的冠军奖杯,“呵呵”地傻笑。
完了,这一路白瞎那么努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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