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两人换了运动衣裤出门。
如果是陆地训练的话, 滑雪服肯定不行,那玩意儿保暖归保暖,但不透气也不吸汗, 做陆地训练还是穿国家队发的队服,纯棉更舒服。
电梯从楼下上来,两人安静地站在门口并没交谈,余乐“消化能力”很强, 这会儿完全想不起白一鸣中午难得提起的往事。
又或者说, 就算想起了,他也不会去问。
人家和你说这些过去的故事,不是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意见, 那只是分享,袒露一点心思,作为倾听者只要好好接着就够了。
不过心事分享很有助于增加感情,反正余乐觉得他和白一鸣的关系应该是又更好了一点。
就是那个加道具的事儿
余乐想起来还有这茬儿,当然必须一定得坚定拒绝啊,但没等开口, 从楼下上来的电梯在眼前打开,程文海和石河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见面,程文海就嚷嚷“赶紧的回头儿, 老路堵门口儿说今天下午游泳, 赶紧的拿泳裤去, 哈哈哈”
余乐扬眉,“游泳”
“对,这算是放假给让我们玩玩吧,那水上大世界我都垂涎很久了,从去年到现在, 可算有机会。小白,你家那池子里的水是热的吧那不就和泡温泉一样了,哈哈哈,良心发现啊”
说话间,余乐已经回到了房间里,进了屋还能听见程文海兴奋的狂笑声。
最近训练是真的累,余乐就没给自己安排加训了,可见其他人的身体疲惫积攒到了什么程度,再不放假,程文海就要在压榨中发狂了。
“带了吗我去给你拿一条”白一鸣站在门口没进屋,双手插兜等待的模样,他显然没带泳裤,反正整个仓库都是他的。
“不用,我拿了。”余乐打开行李箱,从夹层轻易就拽出了一条黑色的泳裤,“雪山附近大多都有温泉,斐老师他们也老让我们去泡热水,都习惯了走哪儿带哪儿。”
将泳裤扯出来的余乐,熟练地拎着腰上的那根黑色绳子,在手指上转着圈甩,一圈圈甩紧,又一圈圈松开,走路有风。
他可是很擅长玩水,游泳不如游泳队,但也自认为算得上是“浪里白条”,就更不要说去了跳水池,有一个算一个,就算他一年多没跳水,队里所有人,加上程文海也不够他打。
余乐的好心情感染了白一鸣,进电梯的时候脸上有了一点儿笑模样。
学过游泳的人,更喜欢游泳,和单纯去玩水不一样,那是一种对水亲近的渴望。
善泳者,易和水乳交融。
总之余乐和程文海的情绪空前高涨,下了楼往前台大厅一站,从头到脚都是压不住的亢奋。
但孙毅不一样,他愁眉苦脸地拿着泳裤下来的时候,问路未方“水上训练”
路未方说“适当放松,再训练训练。”
孙毅叹了口气,挠着头走了。
孙毅不太会游泳,滑雪队里不会游泳的队员除他以外,还有好几个。
显然他们都对今天的训练,没有任何好的期待。
路未方看看时间差不多,人也到齐,就吆喝着大家走了。
从住处去水上世界可以坐车,但步行也不算太远,路未方就让他们一路快走过去,就当下水前的热身。
中午才在下雪,现在雪还没有停,天很低,云压下来,冷风裹着雪粒拍在脸上还有点儿疼,所有人都把大衣的帽子戴上,低着头迎风疾走。
说话就觉得打脸,因而一路都没有人开口,路未方和谭婷说话的声音就变得特别清晰。
“一直给谁打电话呢”路未方问谭婷。
“我哥。”谭婷说。
“没接在屋里睡觉吧”
“不知道,中午吃饭也没看见。”
余乐想起“季哥上午上山滑雪去了。”
说完他想了一下“是不是没下来”这话说完,他看的是白一鸣。
白一鸣倒是脸色不变“缆车停了,但山上有值班的人。”
有值班的人,就有躲雪的地方,再说高山滑雪的山顶上,哪个滑雪度假区不建上一个云顶餐厅,如果是滞留在山上就更不用担心。
谭婷的眉宇舒展开了一点儿,点头“我晚点再打个电话吧,没事儿的路教。”
“放心吧,他一个人什么不能干,回头我帮你找找。”
“嗯。”
余乐也深以为然。
谭季能有什么事儿,玩极限运动的大神,危险的地方去的还少吗在这样安全的度假村里消失几个小时接不到电话,只能说明他手机没在身边儿。
谭季是个自由不受拘束的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从不需要向谁汇报行程,余乐甚至觉得等会儿在泳池里看见谭季,都不意外。
然而谭季并不在泳池里。
今天不是周末,天气预报早两天就在说要下雪,所以度假村几乎没有游客,就更不要说这水上世界。
但白山有充足的地下水资源,抽取地水的泵开了就不关,毕竟老板和员工也要用地下水生活,如今国家队也来了。
所以他们过去的时候,水上世界的工作人员已经开了一中午的阀门,把池子里的水全部换了遍,清澈的水冒着热气,把封闭的室内泳池熏的像个桑拿房,白茫茫的一片。
柴明和其他几名教练,就坐在标准泳池的边上喝茶。
水上世界建设的很豪华,造浪池、儿童池是标配,还有大型的水上滑梯,五颜六色的从高空绵延下来,很是气派。
在玩乐区旁边也有正经的训练池,25x50米的泳池,25x25米,5深的跳水池,主要就是为了给白山市里的孩子训练用。
娱乐池的水没换,看着冷冰冰的,训练池上还冒着热气,余乐换了衣服出来就被那些雾气吸引,最后落在了跳台上。
总归还是十分怀念的,到现在他也没有厌烦跳水,喜欢滑雪不代表就要讨厌另外一项运动,余乐在跳水上投入的情感,在看见跳台的瞬间,甚至有种看见“前妻”依旧动人的心动。
不过今天他们的主场显然不是在跳台上,即便那边的水也热汩汩的看着就想让人跳下去。
柴明既然坐在游泳池,他们就只能下泳池。
室内泳池虽然热,但穿上泳衣泳裤该冷还是一点儿不客气,所有人缩着脖子排队走楼梯下水的时候,程文海这个骚包一个冲刺,打着空翻直接就翻进了水里。
“哗啦”一声。
惊的柴明眼角一跳,冷冷地看了过去。
程文海从水里翻出来,胡乱地抹着脸,吆喝“来啊乐儿来一个,水里老热乎了太过瘾了吧。”
余乐心潮澎湃,响应召唤,助跑两步,到了池边儿,修长的腿一收一弹,一周侧空翻,也是“哗啦”一声,进了水里。
柴明看着从水里浮出了的小伙子,又平静的把目光收了回来,拿起茶杯轻轻地吹着,“哧溜”喝下一口。
一旁,朱明和张倩已经聊了起来。
“倒是忘记了,这两个原来就是玩水的。”
“跳水和游泳又不一样。”
“你试试那五米深的池子,你敢下去再游回来。”
“这有什么不敢不过柴总你今天安排这训练,他们俩怕不是就是个bug”
柴明挑眉,老人家对新型词汇有点儿接受不良,想了一下,才联系前后做出回答“就当玩了。”
张倩睨着朱明笑“对啊,那不咋的,就因为人会游泳,所以安排更难的任务左右就是来放松一下,怎么样都行。”
柴明等大家好不容易都下了水,程文海在里面泡的都要搓泥的时候,把今天的训练任务说了。
就是管你是会游不会游,自己想办法扑腾个三圈就行,然后男生分两组,女生分两组,接力比赛玩一玩,今天下午的训练就算结束了。
程文海眉开眼笑,对余乐说“才三圈,那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柴明耳朵贼灵,顺着风听见就看了过来,那眼神儿像是在说,怎么的,要不加倍
程文海一点点往下沉,眼观鼻鼻观心,像个乖宝宝。
其实余乐知道,今天下午看起来是玩,其实还是训练。
只不过教练们换了一种会让他们新鲜的方式,锻炼他们的体能。
游泳这运动,对于不会游,或者游的不好的人,尤其耗费体力,因为要和水浪抗衡,要去寻找浮力,不会游泳就会用大了力气,再加上游泳是全身运动,在水里正儿八经地游上几圈,比在陆地上跑步一个小时的效果都好。
最近毕竟太累了,训练到疲惫的队员,已经不是换个地方训练,就能够缓解疲劳。
但训练不能停,教练们怎么办,只能想别的办法。
余乐游泳很好。
他最早是练游泳的,后来跳水队教练来招队员,他才换成了跳水。
游泳是一个一旦学会,就不会忘记的运动,再说余乐也算是有正规启蒙,那之后又一直水里,就连来滑雪后,体能也一直保持在巅峰状态。
他玩笑着说自己是“浪里白条”,是一点儿没开玩笑,一马当前,将蔚蓝泳池裁出白色的痕迹,前方破开的水圆润平稳,身后浪花翻涌,久久无法平息。
朱明一直盯着余乐游泳,然后对柴明说“看他游泳好像也挺厉害的,这姿势很对了吧”
“嗯。”柴明应着声,说了一句,“有运动天赋的人,又一直练着,做什么都不差。”
“那是,要是去踢球,说不定咱们男足就有希望了。”
“咳”柴明呛咳一声,继而被朱明的话逗笑。
单边50米轻松游完,回去的时候就有点儿小累,毕竟不是日常练着的项目,冷不丁游一圈力量控制总归不精细,肌肉群也不答应。
就余乐腰强腿壮双臂发育不均的肌理发育程度,认认真真去游也就一圈,剩下就是划水,真划水。
第二圈再游出去,余乐就慢了下来,用了个让自己舒服的蛙泳,脖子梗的长长,左右张望。
他游的最快,然后就是程文海,但也就能正经的游一圈,第二圈也开始收力。然后就是白一鸣,这小子也是个运动天赋很强的类型,关键人家家里有条件,所以一看就是会游的。最慢的是孙毅和王云龙,孙毅抱着个浮板,双腿打水的水花飞了一米高,但就不见速度。王云龙直接踩着池子底走,踩不到底了,就抱着水线往前飘。
看完这些,程文海也追上来,余乐缓过一口气,又埋头继续游。
余乐在训练上从不马虎,哪怕这不是他该练的运动,依旧很好地维持了动作的标准性,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发力才更好,除了肌肉群不答应,其他都好说。
三圈转眼的功夫游完,孙毅才抱着浮板游回来。
孙毅的大眼睛也不知道是进了水,还是用力过猛,总之抱着浮板拼命扑腾的模样,特别像一只落水的猫。
因为在一个水道,余乐往前滑了一下,把孙毅给拉了回来。
这小子特别悲催,个头儿有点矮,要游到很靠边的位置才能碰到池底,所以去踩底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继而累的东倒西歪,还踩了余乐一脚。
“呼哧呼哧”大喘了几口气儿,然后抱怨道“游这破玩意儿,我情愿去跑一万米,”
余乐就笑,笑的轻松自在,三圈游回来,没两分钟气就稳了,绵长均匀。
孙毅眯眼看他“突然有了个不好的回忆。”
“嗯”
孙毅没说话,抱着浮板一蹬池壁,还蹬歪了,扑腾了两下才游出去。
余乐顾不上笑,想了一下,才想起孙毅不好的回忆是什么。
他曾经被余乐捏着下巴从水里提出来过,现在回想,余乐都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a爆了,但对于孙毅而言,可真就不是什么愿意想起的事儿。
想起当初的各不对付,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余乐追了上去,在孙毅身边轻松写意地游,说“你腿打水的方法不对,得这样。”
说着,余乐将双臂平举,做了个示范。
如今两人早就不是当初针锋相对的关系,余乐说的话孙毅也能听进去,一边学着余乐的动作,一边问“这样这样吗”
余乐说“还要压,你的脚出水了。”然后余乐就把手放在了孙毅的脚上,“再压深一点,不要踢到我。”
“这样儿这样儿”孙毅又问他。
“差不多,要坚持。”
“”孙毅不再说话了,埋头苦游,毕竟速度确实快了不少。
就是
没十秒钟,孙毅一声痛呼,惨叫“脚,脚抽筋了”
余乐一把将人拉起来,将他放在水线上,去帮他压脚。
有人围了上来,是抱着水线游第二圈的王云龙,他倒是轻松,一路靠走,脸不红气不喘,还有心思看热闹,“咋了”
余乐就笑“腿抽筋了,用力过猛。”
“嘶”孙毅吸着凉气,然后就笑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笑的“呵呵”的停不下来。
余乐问他好没好,孙毅摇头,干脆自己掰,掰的额头青筋都崩了出来,脸色才一点点好转。
“要不要学一下游戏”余乐问。
“学这儿干吗”孙毅蹙着眉把脚放下,脸上的笑还没停下,语气自然很好。
“其实上手挺简单的,一会就学好。”
“懒得”
话没说完,岸上传来路未方的声音“能学就学呗,晚点儿还要玩个小游戏,别拖累队伍。”
三个人同时看了过去。
路未方说“就是游泳接力赛,赢了晚上吃烧烤。”
吃烧烤
这得有
所以余乐就临时客串了一次游泳教练。
“学游泳首先不能怕水,你得能把脑袋埋进水里,你得学会换气。”余乐做示范,整个沉进水里,吐出一个个气泡,然后出水,用嘴巴吸气,最后抹着脸上的水,笑开眉眼,“就这样儿。”
然而余乐低估了不会游泳的人,他究竟是因为什么不会游泳。
尤其是孙毅。
王云龙尝试了两次,很轻松就学会了换气,但孙毅的脑袋死活就是下不去,他很努力了,捏着鼻子埋头,然后大半个后脑勺在水面上飘去。
“不是这样,你得沉下去。”余乐说。
孙毅说“我沉下去了。”
“你没有。”
“我脸都湿了。”
“脑袋也沉下去。”
“脑袋也是湿了”
“你得把脑袋压下去,对抗浮力,整个埋进水里。”
“我就是这样做的。”
“不是。”
“”
孙毅抿着嘴,抬头看过一圈,一早就蹲边上看热闹的程文海和路未方对他点头,王云龙也点头。
不说话,深呼吸好半天,捏着鼻子又去尝试。
一样的结果,整个后脑勺都在水面上,加上大半个脊背,跟个浮尸似的。
余乐想想,竖起一根手指头,戳在孙毅的脑袋上,往下压。
他以为能把人压下去,结果就像是碰见了什么可怕的开关似的,孙毅整个就弹起来,亡命舞手,差点儿一巴掌拍余乐脸上。
余乐机灵地躲开,却还是被孙毅一把抱住,跟着猴子似的三两下就窜到了他的身上。
他被撞的连连后退,水里又站立不稳,“哗啦”一声,沉水里去了。
这下更惨,孙毅亡命挣扎,手和脚一起招呼过来,余乐全身开花,好不容易才从水里出来,半条命没了。
是挺难受的,甚至还想说上两句,结果回头看见孙毅那委屈到快死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又笑了。
孙毅明明也难受的不行,两大口水竟然没能压住他脱口而出的笑,余乐笑,他也笑,两个傻子。
真的很难受。
傻吗
“没事儿吧”路未方有责任心,虽然笑的停不下来,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句。
不说还好,一说孙毅的“新仇旧恨”就一起来“你按我脑袋干吗”
余乐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对啊,我按他脑袋干什么,自己会吃猪肉不代表别人就会吃能吃吃的香,对于孙毅而言,自己这不就是在他站在悬崖边儿上的时候,推了他一把吗
“对不起。”余乐意识到关键,道歉也道的干脆利落。
余乐这一道歉,孙毅的火儿就发不出来了,本来就没怎么生气,这会儿看着这张真诚愧疚的脸,难免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算了,你继续,我再努力试试。”
“你要是本身不喜欢水,可以不练,也不是必须的。”
“一会儿不是有接力”
“好吧。”
不知道是不是孙毅沉了两次水,对被水“灭顶”的恐惧感不再那么强,还真就沉了下去。
这一沉,就好办了。
游泳先得不怕水,融入水,才能找到浮力,至于游泳的动作,都是下一步的事。
再说孙毅的体能毕竟强,如果不要求他一定要游成什么样,在找到了水的浮力之后,他继续抱着浮板也能游很快,余乐还特意教他单手划水,回头双脚加上一只手,说不定比只会简单扑腾的人,更早到终点。
转眼,最慢的也三圈游完了。
路未方在岸上像只勤劳的小鸭子,把他们分了组,张罗着来了一场娱乐性的游泳比赛。
余乐和程文海没分在一起,白一鸣也去了程文海那组,结果他好不容易教出来的“学生”,孙毅也去了程文海组里。
余乐纵然“浪里白条”,带着几个“猪队友”,也惨痛落败。
“哈哈,我们赢了”
“晚上吃烧烤啦我要吃烤肉吃腰子”
“你口味真重,不过赢了余乐好过瘾”
“对,看见没和余乐一组,我以为输定了,没想到啊,竟然赢了。”
“对不起,乐哥,是我太慢了。”
“是我慢,游半道上呛水了,要不就赢了。”
“可惜,明明余乐游的是最快的。”
余乐安慰着“没有谁的错,团体项目每个人都有责任,我应该更快一点。”
“也是,那么点差距,每个人快一点就够了,不是一个人的问题。”
“啊啊啊,想吃烧烤,陆教,输了的真没有烧烤吃”
“真的吗我不信”鲁豫体。
听见他们闹,女队的输方也眼巴巴的看向路未方,“陆教,真不能吃烧烤吗”
“陆教求求你了。”
“拜托”
路未方就笑,问赢方“你们觉得呢让不让他们吃”
“吃可以,但不能白吃,他们必须给我们烤肉。”
“对,好歹也是比赛。”
“给大爷伺候舒服了,赏你们吃的。”说话这个被围殴,一时间游泳馆里响起大笑声。
路未方就蹲在池边由着他们闹,一边笑一边看,看着队员在眼前挨揍也不阻止。
游泳馆里,响起的笑声久久没有消散,无论输队还是胜队,脸上都是明晃晃的笑容,像是驱逐了连日的疲惫,柴明对这一结果也很满意。
到这里,下午的训练也就结束了,这才下水没有一个小时,说到底还是队里给他们放了半天的假。
训练结束,就连教练们也换上泳裤泳衣下了水,他们身体不累,但心累啊,水温凉了点儿,但游一游,进行个有氧运动,还是很有助于放松身心。
余乐这个时候,目光就瞄上了隔壁的跳水池。
程文海在他身边儿,怂恿“走,过去玩玩”
余乐确实想去,也不端着,“走。”
其他人都在水里泡着的时候,有两个人起水,就特别显眼。
“干吗去”
“隔壁池子玩玩。”
“你们要跳水啊”
“想试试,可以吗”最后这句是余乐说的,他看向柴明。
柴明点头,只说“别感冒。”
余乐比了个ok的手势,“不会。”
外行人不懂。
柴明是教练,但不是跳水教练,不会知道跳水运动员,每天从水里起来上到高处,来来回回多少次,等着往下跳的时候一个个冻的跟个鹌鹑似的,余乐小时候也不那么爱训练,总想着生病就可以不训练,但最后他一次没因此感冒过,其他的队友也没有过。
余乐起了水还是冷的,但越往跳台那边儿走,心里越是火热,身上的水珠蒸发的速度都快了一倍,他一点儿都没感觉到冷。
程文海的目标是一米跳板,余乐却顺着跳台往楼梯上去,三十个阶梯,三次折返,越来越高,逐渐来到他熟悉的高度。
10米台,游泳馆里最高的位置,登高望远,俯瞰一切。
对于绝大部分人而言,站在10米台上就足以让人手脚发软,若是到了边上,再低头看见脚下方池,便如同面对深渊。
这些恐惧感,余乐统统没有。
从一开始就没有过。
他不恐高,而且天生对刺激的环境跃跃欲试,难度越高越让他充满挑战欲,哪怕为此受伤,也要尝尝期待的滋味。
如今重新站在十米台上,余乐却再没感觉到兴奋与期待。
心跳的很稳,沉沉的,一下一下,充斥的都是满满的怀念。
他并不后悔自己选择滑雪,也不后悔自己离开这片泳池,但他依旧思念这里,因为这里承载了他的童年和大部分青春时光。
从跳台上跳下去的时候,余乐以为会跳的不好,入水的时候一定会很糟糕,但是他做的很好。
动作是已经刻在灵魂深处,而他始终走在职业运动员生涯上的身体,无比地配合着他,去满足他内心的渴望。
一个向前翻腾屈膝两周半的动作轻松完成,双手重叠在一起,压向水面的时候,那熟悉的触感滋养了他的神经。
他欣慰地想,我都记得啊。
从水里出来,余乐就听见了“啪啪啪”的掌声,还有口哨声。
他扶着池壁往声音的来处望去,程文海在岸边鼓掌,但更多的声音并不是他发出来,而是争先恐后从泳池里起来,站在岸边张望的滑雪队的队友。
他们为他鼓掌,为他吹响口哨,惊艳于他的这一跳。
余乐知道,并不是说他的这一跳有多么的强,而是因为他去做了,而且理所当然的做得还很不错,所以作为队友,他们给了他最热情的反馈。
深深的跳水池里,在他一跃而下时翻涌的白浪,托起的是底蕴,眼前的人们,是他的未来。,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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