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锣鼓喧天, 海面上波涛叠起。
此次统御八荒的魔尊大婚,不说是八荒城主,便是一些没有归属的魔族都来了。整个枯荣海热闹非凡, 看着竟比人间还有烟火气息几分。
八荒城主们看似分散的坐在宴席之上,其实目光却暗自里留意着过来参加婚宴的魔族们。
据他们得到消息,说是今日那些修真界的烦人虫就要潜入了, 想要趁着魔尊大婚之日在这里大闹一场。
不过可笑的是那些烦人虫不知道尊上早已经知道了消息, 还安排他们与妖刀那些人分开盯着。
血屠城主与白骨城主对视了一眼, 眼光微暗了一瞬, 便转过头去装模作样的举着杯子喝酒。
而另一边丝竹已经奏响,随着大宴上魔侍们来往交错,一个个拿来贺礼的宝物名字也被报了上来。
整个大堂之中除了劝酒喜乐外便只能听见报礼的声音。
白骨观察了半天没有观察到人之后, 嘴上轻“啧”了声,拿起酒杯。
“你说没想到这些散修也有这么多宝贝。”
“进献的居然一点都不比我们差。”
这次来的魔族都是有头有脸的,那些小人物想要来也是挤破了头。既是如此,给魔尊的礼物自然不能马虎。
血屠听着那一个个的报数, 虽然也觉得名贵,却也能够理解。
不过他随即又摇了摇头。
“可惜这些人不知道尊上最是两袖清风,这些东西多半都是要给那位身为天下第一美人的新夫人的。”
他们之前的东西便都被魔尊给了美人, 这些自然不会例外。
几位城主窃窃私语着,只觉得魔尊对那新夫人果真太好了。简直就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宠到了天上。
“听说那新夫人不想穿喜袍,还是尊上好说歹说才愿意穿的。”一旁的斩足道人见状也感慨道。
他们昨日住在枯荣海可是听到了不少消息。即便早有心理准备, 今日看到尊上对这美人的宠爱也还是有些咂舌。
随着来往贺宴的人过来, 这时候红灯笼已经亮起来了, 远远望着恐怕枯荣海都是一片红喜之色, 更别说这宫殿内的红琉砖瓦,彩珊朱墙了。
不只是魔族众人惊讶,便是连潜入的仙门几人也有些诧异。
清虚真人易容成一个散修魔族,在登记完贺礼之后坐在堂内,看着殿中来来往往的红衣魔侍,听着这些人一口一个新夫人,不由脸色微青。
而旁边几人看着清虚真人的面上神情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觉得青越剑派一个剑修门派怎么能这么倒霉,先是五十年前小弟子被人觊觎,现在五十年后又换成了大徒弟,简直是多灾多难。
几人清咳了声装作没有听见那些人对弑神剑的称呼。
他们这次来虽说是救人但也未必没有凑热闹的意思,见到这魔头娶亲的场景都有些新奇,转过头去便竖着耳朵听着。
唯有青越剑派的人才脸色胀红,听着那些魔族的声音颇有些愤愤。
“这无耻魔头”其中一个年轻些的弟子在人走后终于忍不住低啐了声。
他愤愤不平,没想到大师兄堂堂一代剑修竟要在魔域受此折辱,不由不平起来。
而这句话刚一出口,却清虚真人一眼中止住了声音。
“是,弟子知道了。”
年轻弟子们抿了抿唇,在掌教目光下不甘不愿道。
他们好歹还记得自己如今的身份,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只在刚开始看到这场景低咒一声之后便闭上了嘴。
好在周围全都是他们六大仙门的人易容,倒也没有人发现什么。
正宴开始是在中午,早上不过是迎宾客。
此时距离午时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魔尊与弑神剑都没有出现。
清虚真人坐在大堂内,看着魔族现今的场景叹了口气,也担心现在如此折辱大徒弟压不住脾气,于是便想要暗自给赫连城传递消息,让他暂且先忍忍。
结果消息还未传递出去,不知何时便有了一群过来攀谈的魔族。
魔族们三三两两坐着一桌,说起来热情无比,一见面便有些自来熟。
清虚真人他们伪装的身份还在此中,暂时还不是暴露的时候,便又只好又收回传递消息的手,装作耐下性子的与那些人交谈。
因为他们反应快,血屠城主等人还未曾注意到这些潜入进来的修士,只兀自注意着大堂之中,眼神暗含警惕。
清虚真人瞥了眼堂中的几位城主,心中顿了顿,暗自思索着。
八荒有八位城主,怎么现在上面只坐了四位
其余四位呢
这怎么和大徒弟给的情报不太一样
清虚真人心中有些奇怪,不由对其他四位城主的踪迹关注了些。
然而一直到一炷香时间过去,宾客几乎已经到齐了,那四位城主还是没有来。
清虚真人想到如此重要的日子他们不可能不来,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去了哪儿。
他观察着四周心下暗自思索着,却不知道其余四位城主此时其实是在婚房外守着。
这次抢人主要抢的就是美人,谢池渊怎么能不早做准备。他早就吩咐下去若是有事,一定要看住美人。
那几位潜藏在暗处的魔族城主也听令小心守着。
一直到穿着婚服的美人走出来。
赫连城听到宾客声音后脚步犹豫了一瞬,十分想出去,但想到目前的情景却还是停了下来。
在心中沉下之后,转过头与魔宫那位看不顺眼的总管一起离开了。
罢了,现在身后有人跟着,出去也没有什么用。赫连城敏锐的察觉到了身后的尾巴,心情烦躁了些收回目光,只一路冷着脸去正殿。
心中不悦的想着今日大婚,也不知道那魔头又要搞什么鬼。
按照魔族习俗,谢池渊此时已经到了正殿之中。因为成亲美人便不能单独在住了,于是辛柏特意给他们单独布置了一个婚房。
他早上便要在这里等着。
之前这地方门一直关着,谢池渊之前没有见过这婚房,没想到进来之后竟是个惊喜。清一色的红色装饰,红烛喜字贴在上面,照的人神清气爽。
谢池渊走到床榻边,却发现床榻旁边撒了把桂圆花生之类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他心里有些疑惑,给榻上放花生这些做什么
谢池渊拿起来一个看了看,本来是想剥开咬一口的,但是想到修真界的东西千奇百怪,那东西说不定不是吃的,最终便又还是放了下去。
罢了,万一不是吃的呢,一口咬下去留个牙印多尴尬,他还是等来人了问问看看这能不能吃再说。
先休息会儿等人吧。
这样想着,谢池渊便将旁边的桂圆之类的拨到一边去,揉着肩膀躺在了榻上。
背靠进去软榻便陷进了一半,将谢池渊半个身子都埋了进去。
他躺在这红色喜榻上试了试弹性,满意的发现这喜榻舒服的竟都比得上前世的现代的软床了,一埋进去人便轻飘飘的。
谢池渊躺在榻上,睁开眼来满意的欣赏着榻上的绫罗,屋中精美的瓷器,还有桌上硕大的明珠,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穿书五十年,今日终于到了人生巅峰了
美人珍宝在怀,没有比他更有排面的魔尊了。
谢池渊躺着美滋滋的欣赏了一会儿之后,翻过身又想到晚上和美人同床共枕的样子,埋在被子中雪白的面容上微不可察的红了红。
啊,美人那么漂亮,穿着红衣躺在榻上一定很美吧。
虽然他也看不出什么,但是想想都叫人激动呢。
谢池渊雪白的长睫落下,半闭着眼摸了摸耳后,在触碰到耳后有些发烫之后这才捂住脸看着对面的镜子慢吞吞的理了理里衣坐起身来。
咳,虽然他也不会做那种事情吧。
但是为了美人他还得可以学习一下的。
如果美人愿意的话,那他们今晚也可以一起快乐。
毕竟做攻嘛,应该不怎么难吧
谢池渊这样想着,又觉得脸有些红了。
罢了,等一会儿他可以趁着洞房之前看一看合欢图之类的东西观摩一下,看看上位者要怎么做,不要洞房时委屈了美人。
身为一个攻,一定要给美人带来愉悦的初次体验的。
魔尊垂眸努力平复着面上薄红,握紧手认真的想着。
这时,一阵敲门声忽然响起。
在谢池渊想着晚上的洞房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辛柏的声音。
“尊上,夫人已经到了。”
辛柏躬身立在门外,身旁还站着臭着脸穿着一身喜袍的赫连城。赫连城皱了皱眉,想到外面的宾客到底是忍了下来,握剑出现在了谢池渊门外。
屋内暂时还没有动静。
辛柏在敲门之后便回头看了新夫人一眼,皱眉道:“夫人,今日是大婚之日,尊上对您一片痴心,希望您不要做出什么事情来伤了魔尊的心。”
他话中语气虽恭敬,但却也是警告。赫连城眯了眯眼,眼中霎时升起一抹杀意。
冷笑一声道:“关你何事”
“辛总管还是先管好自己再说吧。”
他语气不屑,眼神又有些似笑非笑的意味,像是在嘲讽辛柏白日做梦。
那魔头如此对他,当着修真界那么多人的面掳走他如今还要让他以男子之身大婚,他怎么可能不反抗。
但这些话赫连城并未说出来。
他神色冰冷的看了辛柏一眼,这时候里面的声音正好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进来吧。”
谢池渊敲门之后便坐着整理了一下自己,又回头又看了眼房内布置,见没事之后这才开口。
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叫辛柏与赫连城同时停下了话。
辛柏皱眉看着他,只好重新弯下腰,冷声道:“还请夫人进去。”
按照魔族的规矩魔尊的喜袍是要由新夫人亲自给穿上,两人再一起系一个同心结的。谢池渊整理好里衣之后特意没有穿外衫,在婚房里专门等着。
在听到声音后门已经被打开了,辛柏虽不满但还是解释道:“这是大婚之日早上的第一道礼节。”
赫连城没想到这里是婚房,看到满目的红色之后脚步顿了顿。而此时走到了这里想不进去都不行了。
赫连城眉心压下,摩挲着手中的剑停顿了一瞬之后还是走了进去。
因为魔尊现在没有穿外衫在里面,辛柏并没有跟着。只是沉着一张脸,死死盯着赫连城,一直到门被关上彻底隔绝了里面的气息。
赫连城:
他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门,又转过头去微微眯了眯眼:“谢池渊”
这魔头让人带他进来,他人呢
因为前几日那些小魔们拿来的大婚流程他看都没有看一眼,所以并不知道早上进来之后要做什么。
此时在满室烛光映照下没有看到那魔头不由有些奇怪。
一直到他看到挡在正中的屏风。
人难道在里面
赫连城冷着脸拨开屏风走进去,本是因为魔族流程繁多,脸色不耐,进去后却猛地皱起了眉。
只因那人正只着里衣坐在榻上,一副好不见外的样子。
谢池渊漂亮的白发并未束起,只是随意的散着,在白色的里衣下隐隐透出了漂亮的蝴蝶骨来。
此时随着他转身,微微振翅在薄锦之上。
谢池渊听见声音后抬起头来,看见来人眼神亮了一瞬。
“夫人来了。”
听见夫人两个字,赫连城脚步一顿心中刚有些不好的预感,下一刻便听那魔头道:“夫人应当看了流程吧。”
“现在你该为本尊穿衣了。”
在说穿衣之时,谢池渊耳畔又忍不住粉了粉,只不过被雪色的长发挡住并没有人看到,叫人还以为他并不紧张。
赫连城只看见那魔头抬起头浅色的瞳孔认真的注视着他。他的表情依旧十分冷静洁净,面上也是纯白无垢的颜色,桃花唇瓣微微抿下,似乎并不知道着这句话代表着什么。
赫连城心跳漏了一拍,忍不住撇过脸去冷声道:
“你不会自己穿”
他声音沉的吓人,谢池渊却不为所动。
唉,反正他也已经习惯了,美人脾气很差嘛,一天不凶谢池渊都觉得不正常,不过原著中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也没有着重写,叫他还以为美人只是简单清冷脾气呢。
谢池渊心中想着,便准备等等,若是美人真的不穿的话他就自己穿算了,反正外面人也不知道喜袍是魔尊自己给自己穿上的。
在将盘子里的婚服推过去后,他等了会儿不见有人动作,以为美人果真不愿意,只得叹了口气自己站起身来。
罢了,看来还是得他自己来了,享受美人的服务看来是等不到了。
在烛火幽幽闪动,谢池渊抬起眼来刚准备将手放在玉盘之上时,下一刻却被一只手按住了肩膀。那人用的力气很重,像是因为气愤,紧接着却拿起了玉盘上的衣服。
赫连城紧绷着唇,沉峻的面容上看不出神色,此时闭上眼睛低骂:
“麻烦。”
“闭嘴坐着。”
他不想看着谢池渊只着里衣的样子,于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处于一片黑暗之中。好在修士五感灵敏,他即使是看不见也依旧能够将衣服给谢池渊穿上。
谢池渊没想到美人竟然愿意给自己穿衣,诧异之余又高兴了起来。
难道是他这些日子的诚心打动了美人
书上说得对,果然是皇天不负苦心人,他不搞虐恋情深剧本,美人就一定会被他感动的
两人一个面色放松,一个却神色峻冷。
赫连城从未给人穿过衣,他那双手是握剑的手更是杀人的手,此时手背上青筋微微浮起,看着竟有些僵硬。
他撇过头努力静下心,在给谢池渊穿上之后缓缓系紧腰带。
不过在手放在腰上之时他才眉梢顿了顿。
这魔头腰怎么这么细感觉他一只手就能握住。
想到此时那属于女修的喜袍正贴在对方身上,勾勒出纤细漂亮的痕迹,赫连城指节停顿了一下,又下意识将腰带松了些。
暧昧的婚房之内十分安静,赫连城思绪乱了一瞬之后便忍不住想更多。
指尖的凉意让他想到这装饰红喜的地方到了晚上就会成为他们的洞府。
甚至这身下的软榻
谢池渊会躺在上面,穿着艳色的婚服
或许还有芙蓉膏。
在想到芙蓉膏之后,赫连城在闭眼系着腰带时手指猛得偏了一下,一下清醒了过来。
谢池渊不知道今日大婚自己要离开的事情,以为晚上两人会洞房,自己怎么也被带偏了
赫连城面上冷着脸面无表情,为自己方才走神想到那魔头有些不悦,心跳却陡然快了一瞬。他沉着脸一直到听见轻“嘶”的一声之后才像是嫌弃无比似的快速松了手转过头去。
谢池渊:
他还没说什么呢,美人怎么能这样
他原本正好好的穿着衣服,却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在系腰带时脸色突然沉下来,还不等他说什么就猛的勒了他一下。
谢池渊:
美人就算要报复他也不用这样吧。
这一下勒的谢池渊感觉皮肉都疼了。他眼皮一跳掀开红衣一看,果然红了一片。
赫连城正想着洞房的事情,却见谢池渊忽然掀起衣服,不由迅速黑着脸转过身去,脑海中混沌了一瞬下意识冷声斥责:“你这是做什么”
“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不知羞耻”
这魔头这种时候竟还要勾引他
谢池渊身上特有的冰雪气息仿佛还萦绕在鼻尖,叫赫连城额头跳了跳,声音也恶劣了些。
谢池渊:
美人在胡言乱语什么他一脸迷茫,揉着腰淡声指责:“你太用力了,我这里都红了。”他声音清清淡淡的,因为方才轻嘶了声在此时听着竟然有些委屈。
赫连城一怔之下回过头去,果然见侧腰那里被自己勒红了一截。
谢池渊的皮肤真的很白,像柔雪一样,又细的惊人,只是轻轻一碰居然都会留下痕迹。这种伤势对于修真之人本是不足轻重的,但也许是雪白之中那抹艳色很突兀。
赫连城在看到那个伤痕之后心头一跳,又有些复杂。
“我没留意。”他淡淡道。
谢池渊也看见这人刚才走神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此时心里叹了口气也不计较。
毕竟是自己抢来的美人,能怎么办呢
还不是要把他原谅。
幸好他还随身带着芙蓉膏,在转头拿出芙蓉膏给腰上轻轻抹了点后,谢池渊轻轻又合住了红衣。
赫连城本是还有些难得的愧疚,可是在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拿出芙蓉膏给红痕处抹之后脸色便又黑了下来。
将给那里的芙蓉膏用在红痕之上。
魔头果真是魔头,不论什么时候都不忘勾引他。
他眉头紧皱着想要口出恶言,又想到刚才是自己勒伤了他,便强行忍下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转头时脑海中不自觉又浮现出了刚才系红腰带时纤细的腰肢,和红衣里的那抹细弱雪色。
谢池渊可不知道美人在想什么,他在涂抹完芙蓉膏之后用灵力消去手指上剩余的膏脂,自己将腰带给系上了。
他自己手指灵活,赫连城那会儿刻意给放松的腰带又被束的紧了起来,一站起身后腰肢在宽大的红袍中细的惊人,愈发显得那喜袍像是女子款式了。
也让赫连城越来越误会。
直男剑修薄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又猛地止住,冷着脸收回目光。
罢了,这魔头如何干他何事,他不嫌丢人怎么穿与他又有何关系。
谢池渊穿戴好后一抬头就看见美人脸色又沉了下来,不由有些摸不着头脑。
“走吧”他回过头去道。
早上穿戴好后两人才可以出门。
这会儿也不知道人都来了没谢池渊想到即将要来的修真界众人,若有所思的想着。
赫连城冷哼了声推开门率先走了出去。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他在离开前却也想到了清虚真人等人。
怎么道现在了掌教还是没有传递消息给他
按理来说掌教现在如果来了的话应当会给他消息,确定位置的。但是赫连城手中毫无动静,他抬起头来后随意看了眼,便是连墙壁上也没有任何标记。
赫连城微微皱了皱眉,心下正有些奇怪。
这时谢池渊却忽然回过头来。
“等等。”
“又怎么了”思绪被打断后他声音冷淡,不知道这麻烦魔头又有什么事儿。
谢池渊停下脚步之后才道:“我们好像忘了没有系同心结。”
他就说刚才穿好衣服之后忘了什么,原来是同心结。
在出来后走到走廊上看到两人光秃秃的腰带,谢池渊这才恍然大悟。
赫连城也愣了一下,他神色奇怪的看了眼谢池渊,却又迅速收回来。
这魔头事情果真多,竟还想与他永结同心。心底闪过一丝别扭,赫连城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只是握着剑皱眉道:“你若是真想系”
喜袍都忍着屈辱穿了,左右也不过是个同心结而已。
若是这魔头真想戴,在临走之前他倒是可以补偿一下他。
“尊上。”
谁知道话还没说出来,耳边就多出了另一道声音。
辛柏神出鬼没的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见到谢池渊之后行了一礼,恰好打断了赫连城的话:“尊上,礼乐现在已经开始了,大殿那边说所有宾客都已经来齐。”
枯荣海也不是什么小魔都能进的,魔尊大婚这种事情来的人都有人数限制。在确定发了喜帖的人都到了之后辛柏便关闭了海域,将外面的人都隔绝到了一边。
现在魔宫之中的便都是来贺宴的。
谢池渊竖耳听着外面的礼乐声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
“今日本尊大婚八荒同喜,来者都是客人,你让大家不必拘泥于礼节,本尊与夫人稍后便会出去。”
他声音清冷,辛柏抬头警惕的看了眼那天下第一美人,见他进去后没有弄出什么幺蛾子之后这才点了点头。
“尊上说得是。”
“想必几位城主见到尊上也一定会很高兴。”
那些城主惯会拍马屁,今日见到尊上后不得黏上来奉承个没完,说不得也会讨好那新夫人。
他说着时又转头看向一旁的赫连城,心中思索后有了主意。
“尊上恕罪,刚才忘了给夫人盖头,倒是属下失职。”
他声音刚落,便有身旁小魔识相的送上玉盘。
一看见玉盘,谢池渊瞬间便将同心结的事情放到了一边。
哦,对了红盖头。这可是习俗,不能忘。
不盖红盖头新娘万一误会自己怠慢他怎么办
谢池渊垂眸之后也转头看向赫连城。
“夫人,你看这红盖头”
“你要我戴这个”赫连城回过神来不可置信。
谢池渊却点了点头,有些奇怪。
美人这是做什么大婚之日新娘不戴盖头算怎么回事儿
他顿了顿以为美人嫌弃麻烦,便道:“夫人放心,只一会儿。”
“本尊定亲手将它取下来。”
谢池渊语气诚恳。
赫连城眼中戾气闪现了几下,又被强行压下,看着此时谢池渊身上纤细的女修婚服,沉着脸想。
罢了,他今日便忍一忍。
这魔头都穿女修喜袍了,他戴个盖头也勉强能忍。
况且方才听那辛柏说宾客都已经到齐,掌教他们应当也安排好了,他不过就是戴着一时而已。
戴上之后也能遮住脸少丢些人。
这样想着赫连城转过头去。红盖头被自己粗暴的盖在头上,他握紧剑忍不住想这魔头倒也准备的充分,可见是认真的。
他想到这儿抬起头来,一直到在听到前面纷闹的一瞬间,又垂眸将脑海里的想法甩了出去。
嗤,他脑子是进水了吗不厌恶谢池渊便已经算好了,又怎么可能被感动。赫连城冷酷的面容霎时紧绷了起来,只觉得自己也是蠢了,竟被这魔头讨好的行为影响了。
等会儿还是看看怎么离开的好。
他神色严肃,而这时岸上也悄无声息的发生了变化。在辛柏命人关了枯荣海之后四处泉眼开始升起结界。
不知何时,整个海面被一层薄雾笼罩住。
偌大的枯荣海上除了浮上来的明灯外居然没有一点声音,霎时变得安静了下来。
君轻裘带着弟子站在海岸边,首先察觉到不对,微微皱了皱眉。
“君师叔,怎么了”旁边弟子见他面色微变不由问。
君轻裘微微摇头:“闭海了。”
不知道因何原因,刚才还陆续有人进入的枯荣海竟然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闭海了。往常枯荣海中也不是没有闭海的时候,只是这次却莫名叫君轻裘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闭目伸手探入海中用灵气试探,带着锋锐剑气的灵力顺着海岸边缘刺入,却被拦在了结界之外。
以海面为中心,有一道看不见的结界彻底封死了通道。
君轻裘在涟漪泛起之时收回手来,转头看向旁边守着的弟子:“你们去四处阵法方位中查探一下。”
他声音平静,只是虽然这样说着但君轻裘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结果。
果然,不过半个时辰便有弟子来禀告,说是东南西北四方都被封住了。
君轻裘眉梢微微动了动。
难道魔族有了什么动静
他这时忍不住想要传音给掌教,然而即便是意识到不对,传音竟然也早就被彻底隔离了起来。
君轻裘面色有些凝重。
几个弟子守在海岸上面面相觑,见君师叔面色便担心下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君轻裘看着风平浪静的海面,过了会儿才皱眉道:“现在无法得知里面消息,大家小心一些。”
“迫不得已的时间,我们便破开这海禁。”
剑修最擅长越阶御敌,这海禁虽然厉害,但若是他用尽全力一击未必不能破开一道缝隙来。尤其是在服用了之前那小鹿给的凝神丹之后,君轻裘感觉自己剑意又有了些提升。
他这样想着,心神定了下来。
“是,君师叔。”
旁边几人点了点头,见君师叔还在,心下稍微安定了些,都与君轻裘一起密切注视着海面。
而海岸旁老树精一觉睡醒睁开眼来,在看见旁边的君轻裘后揉了揉老眼昏花的眼睛,有些诧异。
他是不是看错了
这不是之前斩断了他绿瘴的那修士吗,他来这里做什么
他有些奇怪,魔尊今日大喜,怎么岸上聚集了那么多正道修士。
难道这些人是想要搞什么事情
老树精这样想着,心中悚然一惊,他下意识便想要告诉魔尊岸上有人,但是没料到不知何时竟然闭海了,这闭海便连他也拦住了。
老树精收回手来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想着也许天意如此,便又只好闭上眼继续修养生息。
至于去报仇
他完全没有升起过这种想法,老树精最是识时务,在恢复前是绝对不会去招惹那看着俊美端方的剑修的。
开玩笑,剑修毕竟是剑修,即便是看着想君子一样的,剑也不会手软啊。
老树精重新休眠了起来。
而此时君轻裘几人在岸边等了很久,海面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一界之隔的枯荣海魔宫之中,气氛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六大仙门的人荒废了一个早上,已经有些等不及了。尤其是周围都是觥筹交错,面上喜气洋洋的魔族,更加衬托的他们不入。
清虚真人深吸了口气,在强行忍住脾气,笑着推拒掉了一个再来攀谈的魔族之后终于有时间在暗地里联系赫连城了。
之前在婚宴开始前他们被围成一团,别说发暗号便是连站起身都不行,现在总算是有了时间。
在给旁边弟子做了个手势后,清虚真人定下心传信给赫连城,谁知道过了许久却都没有消息。
之前兰若山少主分明是联系上了赫连城啊他心中有些奇怪。
魔族成亲的规矩是魔尊宴请众人,而新夫人在洞房之中等候,最适用的便是调虎离山之计。
他们今日的计划也是如此。
清虚真人本来是想着在魔尊出席宴席之后派人引开他,然后让接应之人绕到后面去找赫连城。在确定无误之后他们便趁着众人不备,突然发难控制住魔尊,趁机带着大徒弟破开枯荣海离开。
他们在枯荣海中人生地不熟,这是最简单的办法,按理来说应当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但是没想到的是已经到了这儿他们却联系不上赫连城了。
指尖的法诀没有一丝回应,清虚真人眼中有些焦灼。
一直到听到大堂之中忽然安静了下来,像是有什么重要人物到场了一样。
清虚真人心中咯噔了一下,回过头去,便看见一个穿着红衣,青丝皆白的青年与一个戴着红盖头的人缓缓而来。
这是大徒弟
清虚真人有些诧异,他等了半天,不仅没有联系到赫连城,让人诧异的是赫连城还跟着那魔尊一起出来了。
这和原来的计划完全不一样,众人对视了一眼都皱起了眉。
不过他们倒是没有想到是江寰在其中动了手脚的原因,只以为是那魔头临时又想出了什么幺蛾子,改变了规矩。
不过因为计划突然被打乱,大殿上众人神色微变了些。
赫连城也没想到一进来便用灵气透过盖头在人群中看到了六大仙门的人。
赫连城目光一顿。
不是说计划有变,魔尊已经知道了吗,他们怎么还伪装成魔族如此
然而更叫他脸色难看的是,现场除了血屠等城主,其余四荒的城主竟然都不见了。那四位魔族城主是断然没胆子敢离开魔族婚宴的,让他们没有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
赫连城心下微沉是魔尊让他们离开的。
现场的情况出乎意料,赫连城不知道清虚真人几人的计划如何,只是在进来看到他们时,不着痕迹握紧了剑。
看来今天想要离开没有那么简单。
谢池渊自然是发现了底下的暗涌。
他早就做好了有六大仙门的人潜入进来的准备,因此也不惊讶,更何况这里早就布置好了,虽然不算是天罗地网吧,但是这些人也绝对不可能当着他的面将美人带走的。
魔尊心里十分自信,觉得今天的婚宴绝对不可能出什么事。
他众人都站起身来恭贺之时淡淡道:“诸位远道而来也是辛苦,不必多礼。”
“今日本尊大婚迎娶新夫人,决定效仿魔族先辈理解,祭天地而成婚,与夫人永结同好,还请诸位见证。”
这句话一出底下魔族们当然很是捧场,将谢池渊吹的飘飘然,说什么魔尊与新夫人天合之作之类的,先人定会祝福,叫谢池渊心中十分满意。
而赫连城
赫连城也不知道该什么表情,一边庆幸自己戴了这红盖头这些人看不见他表情,一边又转眸在这些魔族的恭贺中尴尬厌恶。
眼看着魔尊话中两句话不提旁边的夫人,而且还将人带到了这儿来准备当众拜堂,清虚真人暗道不妙。
一时之间竟有些犯难。
按照原来的计划下去必定是不行了。
但若是继续
清虚真人皱起眉,这时候却见不知何时,那魔尊在说完拜堂之后竟然要去牵大徒弟的手了。
清虚和修真界众人:
这、这必定不行
一想起大徒弟冰冷刚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脾性,被这魔头不仅戴着红盖头还如此折辱,定会心头生恨剑心受辱,说不定还会生了心魔。
清虚真人心头一跳,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计划了。
眼见着大殿之上那总管将祭坛摆上,两人竟要当众拜堂。
他转头向一旁的长老们使了个眼色,决定不按照计划来了,现在就趁着这魔头不备当众发难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谢池渊手还没有拉上美人袖子,下一刻一道剑光闪过,随着一道:“魔头欺人太甚”的暴喝。
剑影略过杯中剪影,在水面晃动的一瞬间,原本喜气洋洋的大堂空气瞬间变冷,数十道寒芒同时向他袭来。
清虚真人拍桌而起,突然发难。然而下一刻他们还没有困住魔尊,藏在殿后的四位城主与血屠几人瞬间也反应了过来。
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不明所以的小魔们尖叫逃窜。但是知道内情的魔族却已经都开始动手了。
暗卫将宫殿包围了起来。
谢池渊看着八荒城主与六大仙门的长老对上,面色不变。
“继续行礼,不要误了吉时。”
这些人幸好动手早,没有耽误他和美人的好时间。
谢池渊放松下来,然而赫连城却猛地扯掉盖头之后皱起眉来。
他此时也明白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掌教几人没有收到他的消息还在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现在落了下风,已经被魔族瓮中捉鳖了。
赫连城脸色冷峻,忽略掉对谢池渊对他痴心一片的复杂,此时倏然拔出剑来指向对方。
“谢池渊,你何必执着不休,自取其辱。”
他声音冰冷:“今日场景你便也知道我不喜欢你,你再怎么逼迫我也只会厌恶无比。”
他狠下心来。
这时候清虚真人等人已经不敌了。
在一人失手被擒住之后谢池渊看着脖颈上的剑,微微皱了皱眉:“夫人放下剑吧,本尊答应你不会伤了他们。”
“至于放了你”
谢池渊抿唇道:“今日是大喜之日,夫人不必多言。”
也许是他太过气定神闲叫人看不下去。他话音刚落,便听见“砰”的一声,有什么被劈断。
青越剑派掌教抬头冷声道:“魔头欺人太甚,你五十年前欺辱我幼徒君轻裘不成,现在又要来逼迫我大弟子赫连城吗”
他声音悲愤,活像是谢池渊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谢池渊却十分疑惑。
赫连城
他什么时候掳过一个叫赫连城的人这老匹夫傻了吧。
他原本准备挪掉美人搭在脖颈上剑的动作顿了顿,被喊的一愣后顺着清虚真人悲痛的目光看过去,想要看看那劳什子赫连城在哪儿,结果一抬头却看见了自己呵护备至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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