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灯会之后许文华和连翘的关系在众人眼中就修复如初了, 并且有比之前更加亲密的趋势。朋友们对此不作表态, 但是心里都和明镜一样的清楚。
这段时间许文华的心情很不错, 甚至创作上都攀上了新的高峰。不止将自己本月的连载份额奉上, 还将下个月地提前拿出来这也算是有存稿的人了呢
已经清楚内情的宋文静故意调侃道“所以说, 果然还是得有个勤恳的朋友, 你如今与乔琏先生好, 总算学好了一些”
对此许文华不做表态,但是他脸上的笑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与许文华的志得意满,无处不顺, 看什么都顺眼相比,许家上下就不安的多了
当时许文华回家过年, 虽说往年也对相亲之类的事情非常反感,但是总体而言还是会略作敷衍的。早些年的时候还曾经出门相亲过, 这几年越发厌恶, 可人领到了家里,也没有不见的道理。
然而今年却是打定了主意,真是一个都不见。而且过完年之后一日, 趁着天色朦胧, 冬日贪睡, 一家人都没有起床, 竟是一辆小马车, 偷偷地回苏州了家人就是想阻拦,也没有那个机会。
这一番作为让家人感觉到许文华这一次的不耐和往年都不同了,许氏就低声与许母商量“小弟本性就不是让别人拿主意的, 往年他心中没有中意的,还能安排一二。如今说不定真有了心仪的女子,才是这番作为。”
这话说的许母双目怒睁,拍着桌子啪啪作响“别人我难道是别人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反了天了他”
话是这样说,许氏却很清楚,母亲这话说也是白说,只不过是不甘心而已。这天底下规矩多了去了,又不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一条,若是规矩便能成为铁律,样样被遵守,如今还是这个样子
家里要是没有出许文华这个小弟,也只不过是乡下一个小地主人家而已。钱财算不上,名声更不用提。但是正是有了许文华闯下的名声,一切都不一样了。既然是这样,便无法避免少强长弱了。
不说小辈如何慢待长辈,至少许文华自己有什么主见,长辈其实是没有多大约束力的。这就好比后世的孩子,没有成年之前怎么管束都可以,读大学的时候经济没有独立,也基本上听话。但是当他们实现了经济独立,甚至出息了。自然而然的,家长就不会在孩子的各种事情上面出面太多了,甚至家中很多事情会反过来问孩子的意见。
这倒不是什么势利眼,而是很正常的家庭关系的调整。除开极个别格外强势的,少见长辈年岁日大,依旧对已经长成的儿女依旧十分干涉的。
许氏是这样想的,却没有说出来。如今她靠着娘家,不愿意太深干涉许文华,免得引起不满。同时也不会得罪母亲,那也是自讨苦吃。不过在许文华娶亲这个问题上她已经退却了,想着要不要支持许文华,然后提前讨好弟弟弟媳。
她不像许母一样,许母底子扎实。她不同,她只是个出嫁的姐姐而已,而且家中常常累及娘家就算许父许母怜惜她,对她多有帮扶,但偶尔有时候也会有一些不满。虽说嫁着这样一个丈夫不能怪她,但是家中想要帮她和离,再嫁好人家的时候拒绝的可是她自己
如今给家里带来许多麻烦虽说其中基本上都被许文华解决了,但说实在的,在许文华还没有单过的现在,许文华的钱被许父许母基本上是看作家里的钱的。如此频繁的花费家里的钱财,就算数额相比总数只是九牛一毛,但还是让人不爽来着。
许氏有些退却,许母则不同。她可没什么可怕的,说到底她是做母亲的,许文华又不是那种能对亲爹亲娘狠心的。她就算做的再过了,许文华能对她怎么样
于是面对许文华如此的不受控制,许母想到的就是阻止,而且是尽快阻止。在她看来,儿子说不定都与外头的狐媚子勾搭在一起了。若是还不快快拿主意,真等到人都领回家里了,她能如何
能大闹大骂一场就算许文华不能因此真的不认她这个做娘的,但离心离德,心中怨恨,那是必然的。
打定主意,她决定去苏州住一段时日。在她想来,自己在苏州住着的日子,儿子总不能作妖了罢
于是过完年,出了正月,又将家中大小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到了二月中旬,天气也回暖了许多,许母这就大包小包往苏州去了。
这一日许文华出门与朋友作耍去了,回来半路上才得到家人的报信他娘从老家来了,而且不是走访看望一番,而是打定主意要住一阵的样子
许文华收到这个消息也是头痛,他大概知道母亲来苏州是做什么的,心中排斥。但他总不能将母亲赶出去罢往常不能送走许母,他走也可以。反正找个理由,去益州、去福州,去绍兴一带,等等,这些地方都有故友,游玩个一两个月再来就是,许母总不好一直在苏州停驻的。
但如今不行,他正与连翘关系越亲,这时候家常出门,出去的时候要顺路在她家里看一眼,回来的时候也不忘记找个理由去喝茶。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如今才明白自己里写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简直就是鬼话
真要是心仪一个人,恨不得日日夜夜守候在一起。
什么也不做,只要相近相亲,哪怕是平常喝一碗茶,看连翘在那里读书、写字、摆弄花草,也都觉得很好。
这个时候让他离开苏州这实在不能,除非连翘与他一起去。然而他知道这不可能,虽说时下风气开放,但青年男女一同出游远方,一路上朝夕相处。这种事说出去,那依旧是不好听的。
不说连翘不会同意,就是许文华也不愿意给连翘惹来这样的非议他不在意时人物议是一回事,连翘被议论又是另一回事了。
回到家中的时候果然已经前所未有地热闹了起来,许母正在指挥上下整理自己住的屋子。不仅仅是她那些行李要放进来,更是因为她看不上房里的摆设、家具之类。
其实这些都是如今苏州正流行的,都是不错的东西。只是许母看不上,觉得这是不正派的那种。便大声道“可不许在我的屋子里弄鬼这些玩意儿华而不实,都是哄着我儿使钱的哼,给我寻些实在的东西来”
说到底许母并不是对这些家具摆设之类硬要做什么,实际上她只是借这个表明自己的意思,震慑住许文华这的下人而已。同时话里话外也是一种暗示,她不能和许文华明着来,但这种敲打就不用在意了。
许文华进门来也不说什么,直接问道“母亲怎么苏州来了”
许母不满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难道做母亲的就不能心中念你,来这一趟你一个人出门在外,又没有成亲,身边连个照料的人都没有,娘想一想都觉得不妥。如今来看看你到底过的如何,若有不好的,也替你料理一番。”
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许文华宁愿母亲直接说出自己真实的意思,那样至少不虚伪,显得他们母子之间还有几分真。但是真的这样说,许文华也只能哂笑了。
若真是担忧他一个人过的好不好,有没有需要人料理的地方,那早干什么去了呢他又不是第一天一个人在苏州生活。说到底,只是因为一些事情急切起来了。
许文华也不知道自己和家人的关系怎么就走到这一步的,他虽然不是一个格外恋家的人,但也不是那种孑然一身,对家庭、父母兄弟一点责任感都没有的。早些年的时候父母宠爱他,兄长、姐姐待他也和乡中其他兄姐待弟妹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这些年来随着他功成名就,家里对他就渐渐变了,一味向他索取。而且为了更顺利地索取,还想要彻底控制他的婚姻看看他们给他寻找的相亲对象就知道了,门户低的,姑娘没什么见识的,听话的。
许文华并不是那种软弱的,不后悔当年进入现在的行当,然后获得了如今的一切。但是每次面对这种事,难免会有一些郁结于心。
不过这种郁结于心也是有限度的,情分磨的差不多后就只剩下责任了。如今他连郁闷都没有,只是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这种感觉是他在别的事情上从来都没有过的。倒是别人对他,常常有这种感觉。
“那行,母亲便住在这里。”许文华也懒得多说,他知道多说无用。丢下这句话,便往自己的书房去了。
小厮此时手上拿着一个盒子,随着许文华进了书房后道“少爷,这东西还送吗”
盒子里装的是今日和朋友们一起出门作耍赢来的一只小香炉这是商家的东西,来客只要消费一定的数额就能有机会抽奖。也是许文华运气好,竟然一下抽中了。虽然不是最好的那一等奖品,但许文华反而比较喜欢这个小香炉。
这是一只青釉冰裂纹小香炉,工艺精湛,形态可爱,虽算不上古董,但也是官窑出来的精品,说不定还是从进上的东西里流出来的。许文华一见这个就想起连翘最近在琢磨香道来着,也确实心想事成。
平常买的东西也就算了,这个却是运气赢来的,这就更加讨喜了。许文华还想着亲自向连翘炫耀一番自己的运气,然后才送她。
如今家里老太太坐镇,小厮立刻就觉得不妙起来话说少爷还能偷空见到乔琏先生么这些小厮可是很精明的,就算许文华不会和他们说家里的事情,但是他们有眼睛,这些年也看了个七七八八。
“送,怎么不送”许文华瞥了小厮一眼,立刻让小厮明白了他的意思。
或者说,家里上上下下都知道该怎么做了。说到底许母是外来的,带来的也不过一个婆子一个丫头,若是上上下下有心做鬼,稳住她确实不难。而家里的人都是吃许文华的饭的,当然是听许文华的意思。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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