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珍给许文华满上酒, 这个时候连翘已经在给姑娘们看掌相、算星座啦看掌相倒是没什么,古代很普通的算命方式。至于星座,其实在古代也是很流行的十二星座其实很早的时候就流传进了中原, 甚至很得文人阶层的喜爱
不过在民间就不太普及了。
从古至今的女孩子都是一样,对于算命之类的很有兴趣,连翘一个又一个地分析, 都是那些星座学和掌相的套话这上头很有学问, 是特意编写的,就是会让每一个人都有一种被说中了的感觉
玉珍微笑着看着这一幕, 给许文华满上酒, 然后才低声道“连公子其实是连小姐罢”
许文华微微一愣, 然后轻轻点了点头“玉珍姑娘很有眼力。”
“连公子扮的其实很像, 一开始无人看得出来,我也是教她琵琶的时候凑的近了才觉得不太对。”玉珍并没有什么广而告之的意思, 只是叹息着摇了摇头“本以为天底下真有一个可以既不追捧, 也不轻贱, 甚至不会怜惜我们, 只拿我们当作普通女子的男子现在看来倒是我想的太多了。”
这话说完,玉珍又笑了起来“不过有一位这样的女子也是很好的其实这更加少见。”
说实话,在古代的社会环境下, 男子虽然视风尘女子如玩物, 但偶尔也会出现几个奇男子,真正关心爱护这些女子。反而是女子,她们对其他女子却是更加苛刻的。不要说将对方视作平等, 只是一点点的怜悯也是少见的。
玉珍看着连翘毫无芥蒂地与自己另外两位同事相处,她的眼睛在月光和烛光中熠熠生辉,仿佛她的一生只有顺遂平安,而不见丝毫的阴霾也是因为此,她没有受到世事的影响,而是怀着赤子之心对她们这些风尘女子。
再看向许文华,这也是一个极英俊的男子,他自己或许不知道,他的目光从一开始就只追随着一个人。当时她还以为两人之间是另一种关系呢身处她们这个环境,各种事情都会知道,男子与男子之间在有钱人那里也算是一种流行。唯一觉得不解的是,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要来花船呢难道真是为了听曲子
现在却是知道了,两人之间确实非同一般。只不过其中一位是女子,另一位是无奈之下带着她来的。
玉珍并不讨厌连翘的这种好奇,因为这种好奇是没有恶意,就像人会对任何一个行业感兴趣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冒昧地问一句,许公子与连小姐是夫妻吗”玉珍好奇问道。
许文华轻轻摇头“我也希望是的,只是连她,这件事还没有到能说的时候。”
连翘畏惧着婚姻,并且害怕将自己和另一个人捆绑在一起,许文华花了很长的时间弄清楚这一点。而弄清楚了这一点,他就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了对于连翘这样有自己思想的女子来说,说什么都没有用,他得做出行动来才能有说服力。
所以很多事情不用着急说,他只要一直这样和她在一起,总能让她安心。
虽然不明白这两人是怎么回事,但是玉珍看得出来,这是一对自己从未见过的男女。曾经她还没有沦落风尘的时候也见过很多俗世中的夫妻,但即使是同床共枕多年,也不曾见过这样的情意。
不只是情意那么简单,应当说,这两人有一种不同于流俗的气质不是夫妻,但比任何一对夫妻都要好
玉珍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一种饱含着祝福的目光看着两人。天底下的不幸实在是太多了,而她身处这个环境当中,见到的又大多不是什么好人嫖客能是什么好人又不是所有的嫖客都是柳永。
日复一日,她都要对世人绝望了这个时候见到了这样一对有情人,倒是让她觉得很欣慰。
觉得在花船上见识到了,而且还和好看的小姐姐有了近距离接触,连翘觉得很满意了。等到月上中天,也已经很深的时候,在花船停靠的下一个码头,连翘和许文华下船了。
目送着两人离开,穿红裙的姑娘忍不住捧着脸道“那位连公子真是若他真是个常来锦绣班的子弟就好了我愿意倒贴钱”
娃娃脸的姑娘笑她“说的什么话这话可不能被妈妈听到,不然就麻烦了养小白脸仔细你的皮”
穿红裙的姑娘却是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我们这样的能够逍遥几年也不过就是这几年好过罢了。等到日后年纪稍微大一些了,始终没有人赎身的话,就得转入另外的花船,那种花船可不如现在好过
至于赎身,那也是笑话一样,遇上厉害的大妇,又或者喜新厌旧的郎君,朝不保夕还不如如今呢
既然是这样,那还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快活一些强过一些”
这话就说的深刻了,就连之前劝她的娃娃脸姑娘也叹息了一声“可不是如此不过看得出来,连公子并不是来船上的那种子弟,今日来倒真成了听曲的了。再者说了,他也不是咱们江宁人,想来是再也见不到了。”
听着同事这样的议论,玉珍忽然有了一种隐秘的愉悦她们都不知道那位连公子是连小姐来着,只有自己十分清楚。而且她还知道,刚才来的并不是一对好友,而是一对璧人
这个时候船已经靠码头了,而这个时间段下船的人寥寥无几。玉珍靠着临码头那边的窗户,正好可以看到一个穿青灰色长袍的男子先下船,然后扶着另一个穿月白色外衫的又像是青年又像是少年的下船。
他们没有被束缚在一艘顺水漂流,同时又不许人上岸的船上。比玉珍还没有沦落风尘时,少女时代的想象中还要好。
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命运会对她做出什么安排,每天过着既无聊又美好的日子,空闲的时间也会想想自己将来要嫁什么人。又害怕又充满了各种期待,害怕今后所嫁非人,但又忍不住想象未来的夫君能够爱护自己,与自己志趣相投。
虽然如今自己已经不能够了,但是看到世间还有这样的,也是欣慰。
连翘从船上跳下来船当然不可能完全碰到码头,所以得跳过去。许文华先上岸,微微扶了一下“今日满足了”
“满足了”连翘笑眯眯的
然而很快打了一个呵欠,之前她的睡意都被见小姐姐的兴奋感给压制了。现在曲终人散,更多的是寥落,生物钟这个时候就上线了。她本来就是一个不常常改变作息的,按照平常的安排,这个时候她早就应该睡觉了
连翘倒是想看看江宁的夜市和苏州、京城的有什么不同,好歹都是天下闻名的大城市啊但许文华见她实在支撑不住了,道“回去的时候走闹市那条路,也算是逛过了。”
他知道她的性格,吃软不吃硬。本是打算逛夜市的,这就很难改变原本的决定。但是他换一个说法,折中去和她说,她就佷容易接受。
果然,连翘几乎没有犹豫,立刻点头“就这样吧也该早些回去歇息,不然日夜颠倒了也是不好。”
两人穿过夜市,这个时候就算是夜市也不是前半夜热闹了。不过也不是每条街都有夜市的,夜市集中在每一座城的少数繁华大街上。所以等于是将夜猫子收拢到了有限的地方,所有人流密度还算可以。
打眼望过去,其实也没有什么新鲜东西。虽说江宁和京城、和苏州都不一样,可是要说一个夜市,又能有多少新鲜玩意就算有新鲜玩意儿,对于连翘这个见多识广的人又能有多少惊喜感呢
到底只是匆匆逛过,连翘一面挑一些南京特有的工艺品,一边与许文华道“昨日我写了一封信,是给唐宋的,今日已经让春儿寄出去了。江宁离苏州已经很近了咱们就快到家了啊”
许文华当然知道到了江宁离苏州就不远了,但是听连翘这样说才觉得有实感。
“你回苏州,他们肯定早就准备好接风洗尘的酒宴了”许文华嗤笑一声。
连翘却是摇头晃脑地道“非也非也你说这个木制的胭脂盒好看,还是那个瓷制的好看”
“瓷的。”许文华言简意赅。
连翘点点头,让老板给拿一组瓷质胭脂盒,包起来。然后才道“是给你的才对至于我,我根本没时间在苏州停留你忘了吗我是和母亲一起出门的,到时候自然是得和母亲一起先回一趟嘉定”
许文华一想,确实是那么回事儿,但很快道“恐怕他们不太乐意呢”
连翘也明白是什么情况,立刻笑了起来“哎呀早知道今日,以往就应该好好和人相处才是啊弄的大家给你办接风宴都心不甘情不愿的,只能蹭我的”
其实这是玩笑话,先不说大家大多只是表面上和许文华合不来,实际上真的是接风洗尘这种事,大家肯定也不会少给他撑场面。就说许文华自己那帮真正亲密的朋友吧,那也不少人呢凑一桌热闹的接风宴是绰绰有余。
只是吐槽许文华的人缘已经是连翘的一个梗了,而许文华对此也没什么意见,瞥了一眼连翘,哼了一声“是啊,谁不知道我们乔琏先生才是真正招人喜欢的,原来在苏州的时候就是知交遍地,如今跑了一趟京城,说是朋友遍天下也不算过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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