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小聚之后, 黄昏时候连翘送走了朋友们。这个时候外头家家户户正在起炊烟,而外出做工现在还没有回家的人也大都在大街上行色匆匆, 没有一丝一毫要停留的意思。
唯一没走的是许文华, 两人家本就很近, 再加上关系特殊, 没有人觉得他留到最后值得奇怪。哪怕是看许文华不顺眼的王思齐也不拿这个说事儿, 最多刺他一句你倒是真拿连翘家当自己家,许文华要是不回他, 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家里因为之前有客人的关系准备做饭迟了一些, 可这个时候也开始准备了。晚秋过来过问一声, 主要是想知道许文华今天要不要留饭, 如果要的话,肯定要调整菜单。
许文华想了想“今天就不留饭了。”
很快又补充道“你们小姐也不在家吃饭。”
说着看向连翘, 解释“前些日子有一家官府菜馆子开张了, 请我去吃了一回, 我觉得很不坏。今日咱们下馆子吃饭,我带你去那里你去不去”
“你打偶那样说了, 我还能说不去”连翘半是无奈道。
不过想到可以去高级餐厅吃饭, 连翘还是觉得挺开心的, 天天在家吃饭也是会腻的
“走吧”许文华露出得意的笑容,站在门口招呼连翘。
连翘则是瞥了他一眼,然后往楼上去“哪里能说出门就出门的”
连翘今天虽然在家招待朋友,但来的都是真正亲近的人,再加上大夏天的热的很, 当然是怎么舒适怎么来了。从头到脚都是居家的不行,特别是头发,基本上可以看成是一条大辫子。
如果只是出门逛逛夜市,连翘还可以不在意,出门就出门呗,她的偶像包袱可没有那么重。但如果是去可能见到认识的人的公共场合,果然还是稍微拾掇拾掇自己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连翘尽快换了一身衣服,梳了一个清爽简单的头发,没有化妆大夏天化妆有的时候就是酷刑,然后就下楼去了。
连翘的动作并不算慢,以后世一般的效率来说可以说是很高了。但许文华明显没有这方面的认识,上下打量了连翘一眼“你什么样子我没有见过,何必这样麻烦”
连翘用怜悯的眼光看他,觉得如果不是自己,他是真的有可能注孤生的,“又不是给你看的。”
“什么”许文华眉头一皱,目光里有点儿不可置信“你要给谁看”
连翘理所当然“当然是给其他人看喂喂喂,做人不能太自私了你看看你自己吧从头到脚像个子弟,走出去都是要说好的若是我懒懒散散和你一起出去了,人家只怕就要替你鸣不平,觉得你是正经的明珠暗投了”
许文华本来还拧着的眉头松开了,转而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连翘“哦”
连翘显然不知道他在哦什么,不过她也不想追究,她又预感,真的问出来了尴尬的也是她。
两人出门叫了两辆人力车,然后就往许文华指点的方向走。人力车呼啦啦地跑着,两人几乎是并肩,只是许文华那辆车比连翘这辆领先了半步而已。
许文华展开手上的折扇,微微侧过头去看连翘。连翘则是后靠在人力车椅背上,微微低着头,一只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头,另一只手捏了一把团扇。团扇下面接了一块碧绿色的翡翠坠子,坠子下面则是粉红色的穗子,一漾一漾的。
从许文华的角度正好能看到连翘的侧脸,能看到她纤长的睫毛。良久,许文华忽然道“连翘。”
“嗯”连翘抬起头来看他,软软的声音像是从鼻腔里哼出来的。
连翘很少有这样软绵绵、小儿女的样子,许文华一时语塞。唔了一声“没什么,忘记叫你什么事了。”
连翘斜睨他一眼,呵呵。
等到终于到了许文华说的官府菜馆子,连翘上下打量这家说是新开的酒楼虽然没有身处闹市,但邻靠着的却是苏州的富人区。店面还这样大显然是很有背景的一家酒楼了。
这样想着,连翘却没有追究,反正这种事和她也没什么关系。今天的她就是一个食客而已,其他的多想一会儿也是浪费脑细胞。
许文华不愧是苏州有名的玩咖,各个吃喝玩乐的场所都相当地优待他就算不指望咱们西湖客大大来灵感了,专门为自家写个宣传软文,也不能成为他某日杂谈里的反面角色啊
譬如某年某月某日,邀未婚妻吃官府菜一次,味道不好,扫兴这样的文字要是写出来,自家就不要混了
要知道许文华在评判这些东西的时候是很有公信力的,大家都相信他可想而知不少人会因为他的不认可而拒绝相信这价官府菜馆子所的好。而这些不认可则会导致原本那些不在意,或者没听过许文华评价的人也跟着不认可。
毕竟人始终是社会性动物,不可能逆着潮流来。当自己的亲朋不愿意来一家馆子的时候,自己受到影响也不愿意来,这本身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听说许文华不请自来,还带着个年轻女子,大茶壶竟然亲自来接待了大茶壶就是个名称,放在后世相当于大堂经理、领班那一类角色,管着整个酒楼上上下下的跑堂的。
“哎呀之前就说怎么心里噗通噗通的,原来是有大事儿要来了许先生要来小店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小店也好准备最好的西面呐”大茶壶是一个四十出头,穿着十分利落的男人,看着和善。
大茶壶中间用一种不会让人觉得被冒犯的眼神看了一眼连翘,没有贸然问候。他觉得这个人就应该是如今已经名满天下的乔琏连翘,但是他并没有见过连翘,这种事情真不敢随便铁齿。
要是一不小心弄错了,岂不是得罪人
也不知道许文华看没看出他的小九九,只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也是临时起意过来的前些日子吃过你家的官府菜,倒是不错的,所以带了人过来一起。”
迅速地眨了一下眼睛,许文华看了连翘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带了我未婚妻一起过来。”
连翘没有说话,酒楼的大茶壶却是更加殷勤了,被越发弯了一些,道“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竟然不知道是乔琏先生早该想到的,若不是乔琏先生,庸脂俗粉哪有这样的风度”
这样说着将两人往包间引。
许文华顺口问了一句“这个点儿了,还有包间”
现在正是晚饭正在进行时,生意稍好的酒楼基本上都满座了,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而这价官府菜馆子,因为不错的菜肴和服务,以及优越的地理位置等等,看楼下大堂的光景,生意可不是稍好能够形容
这个时间点想要挤出一间包间来,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大茶壶却是笑的更加谦卑了“许先生和乔琏先生一道光临小店,这可是天大的面子,就算是没有包间也该挤出一间来啊”
这就是客套话了,像他们这种走高价路线的酒楼在服务上面总是格外注意的。预先留一两间包间以备不时之需,这也算是常规操作了。但即便是如此也没有人会拆穿他为什么要拆穿呢这本就是业内潜规则谁也说不出错处来。
更何况自身作为被优待的那一个,屁股决定脑袋,既然享受了这份好处,也就不能放下筷子骂娘了。
等到连翘和许文华两人坐定,点了几样菜,等大茶壶走了,安排其他人过来传菜、伺候。许文华这才笑了起来“这人、这人未免也太小心翼翼了一些,倒是弄的人不自在起来了。”
上次来的时候许文华就注意到了这一点,只不过对方又不归他管,所以也就当成是没看见。这次一带着连翘一起来,忽然发现对方舔的更认真,更小心翼翼了有点尴尬哈
连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这话倒是有些古怪了你觉得不喜欢真要是那样的话你根本不会提出要再次来这里我觉得你挺喜欢他这人的。”
“”许文华一脸你有没有搞错这样。
但连翘依旧保持自己的看法,“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一直这样客客气气的,就算有些许尴尬,你又能板着脸待人家吗再说小心翼翼地过分,奉承地让人尴尬,这种听起来有些不好,可是实际想想,说不定心里也是喜欢的。”
连翘很清楚这种心态,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却是很诚实的。
很多时候大家会觉得被人吹捧太过,以至于产生尴尬的情绪,这是不好的。但真正身处其中就会明白了,直觉性的、生理性的不好意思,甚至尴尬确实会出现,但心里也确实会产生一种不足为外人道的暗爽
许文华听着连翘的随口解释,笑了起来“你倒是将人心看的很透了难道你就是这样”
连翘并没有虚伪地说不是,而是很直率地道“确实是这样,而且不好意思也越来越少嗯我大概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人学的不谦虚了吧”
这时候正好包间门再开,是传菜的侍者端来两人点的菜肴然后他们看到的就是这对自家直属领导也十分小心伺候的男女忽然互相看着笑了起来,停都停不下来。
喵喵喵这是怎么回事儿一脸懵逼j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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