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环甄珍卢兰兰三人所在的位置一直隐秘, 她们的安全现在反而倒不必太过担心,因此樊承洲就被宁端从院子里面被提溜出来到宁府到了护院。
席向晚知道他身手好,再加上一个翠羽,顿时又放心了不少, 笑着调侃他道,“急着回家看媳妇”
樊承洲面上一红, 抬着下巴道, “我听别人私底下说,前些日子宁端不也是天天赶着回家看媳妇,才被人传说惧内的”
钱管家在旁重重咳嗽起来,“身为护院,要知分寸。”
樊承洲哼了一声, 他干脆一掀护院的袍子大步走到席向晚身旁坐了下来,给自己边倒茶边道, “我认识你们夫人的时候, 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席向晚朝钱管家笑笑, 挥手示意他离开,才问身旁樊承洲道, “我还道你一起去南边救人了。”
“我倒是想。”说到正事,樊承洲的面色也严肃了不少,“但我不能将甄珍留在此处;二来,越往南, 认得我的人就越多, 光是口音在那头便容易被认出来。我是个金蝉脱壳的人, 还是不要贸然往南的好。”
至于捣毁樊家,还有将甄珍的家人以及他们二人的子女救出来,就被樊承洲利益交换给了宁端去做宁端不在的期间,他保护席向晚的安危,作为交换,宁端将樊承洲要救的人成功从岭南救出。
席向晚手握宝令私印,本就是对抗樊家过程中举足轻重的人,更何况樊承洲本身就对席向晚抱有好感,这交易做得十分爽快。
等将甄珍等人都安顿好了,樊承洲便乔装打扮到了宁府,准备当它一段时间的护院耍耍,他寻思着自己这在小胡同里闷了一两个月快要散架的骨头也正好在这时候能派上点用场也说不定。
有了樊承洲在身边,席向晚也不必全然闭门不出,偶尔翠羽出去跑腿时心里也有个底。
倒是樊承洲看席向晚身边两个大丫鬟都不怎么顺眼。
他和翠羽还好些,两个人大不了出门小小交手一场便什么事都没有了,偏偏碧兰是个大字不识又不懂拳脚的,两人吵起驾来都是鸡同鸭讲,三两次下来樊承洲就不想再和碧兰共处一室了。
席向晚看这两人吵架就跟看着小孩子闹别扭似的,笑个不停,“樊二公子多大的人了,有妻子有儿女,怎么和我这还没出阁的丫头也吵得起来”
樊承洲揉揉额角,“你这丫头平日里看着笨嘴笨舌的,怎么踩我痛脚一个比一个准,真不是跟我有仇来的”
席向晚笑而不语,她将一碗清凉汤推到樊承洲面前,道,“喝了解暑消消气。”
樊承洲端起来牛饮而尽,长出一口气,“真不错,宁府的厨子到时候能当做报酬给我带走么”
“这是我做的。”席向晚失笑。
她和樊承洲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多年,能不知道他的口味喜好
樊承洲遗憾地咋舌,将碗放下后又和席向晚抱怨了一阵碧兰的咄咄逼人,才三两步又出院子去巡逻宁府了。
等他离开,碧兰才噘着嘴端着水进屋子里,道,“这樊二公子也真是的,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好随随便便进夫人的院子里,要是不小心传了出去,叫别人怎么想”
席向晚笑了笑,她无所谓道,“传不出去。宁府如今里里外外一块铁板,水都泼不进来,还想有一句话传出去”
碧兰看起来仍然有些郁郁寡欢,“夫人如今闭门不出,一个人孤零零的,也不知道宁大人什么时候才回来。”
“快了。”席向晚摩挲着随身携带的玉印,喃喃道,“很快了。”
按照宣武帝和宁端的估计,宁端带人轻装简行从汴京到海滨大约用时十二天,路上只做必须的补给,赶到海滨同海滨总督汇合后,一部分人便直接散开去各军部支援,令一部分乔装打扮潜入岭南境内在后方给樊家点火。
樊家虽然钱多粮多,但屯粮之地不过两处,一处谷仓就在岭南,另一处则是在去苕溪的半路上。
按照路线一看,樊旭海的打算大约是北上路中只进行一次补给,而后便急行军直指汴京,因而大的粮仓只准备了这两处,落在各地樊家商会则是大多暂时进入关闭的状态,此时就算能帮助,也是微乎其微的。
岭南那处粮仓还是其次等宁端赶到时,那里的粮草已经最大限度地被樊家军带走,烧了也无济于事。
重要的是在苕溪半路上的粮仓,只要烧毁了这一处,樊家的大军没了补给,要么耽搁在原地从别处调粮,要么就只能打道回府,否则就是在原地饥肠辘辘被歼灭的命。
为了抢一个先机,宁端带人几乎是日夜不停地疾驰到了苕溪,带人确定了位置,当晚便发起突袭,将大半个粮仓都给烧毁了。
看着在夜色中烧起熊熊大火的巨型粮仓,又能琴儿听见其中士兵们惊呼着救火的声音,宁端却始终觉得这一切发生得太容易了。
樊子期不是傻子,他应当知道这处粮仓的重要性,却没有派重兵把守,夜袭成功得太容易,叫宁端心中有些警觉。
但粮仓确实是都在火势笼罩中了,经过检查,里头存放的也确实都是行军必不可缺的粮草。
宁端最后望了一眼身后的火光冲天,策马调转头,低喝道,“走。”
不论樊子期是不是在这儿给他埋了个诱饵陷阱,去海滨的路程不能再拖了。
海滨总督虽然面上不显、八方不动,但私底下已经给宣武帝连写了三道求援书,说军中有人暗中煽风点火掀起造反的言论,军队人心惶惶,他要压制岭南已是一日难过一日,眼看着自己的军马都快要内乱暴动,还要对岭南张牙舞爪,实在是分身乏术,才不得不三番两次地请求支援。
宁端原本过了苕溪和大理,在海滨与岭南的交界处便可分兵,结果就在抵达都察院沿途的补给点时,才分了一半的人手离开,就被暗中埋伏好的樊家死士一拥而上打了个措手不及,失了联络。
连着两天没收到宁端的家书时,席向晚仍旧沉得住气,但一连四天没听见宁端的消息时,她便不想再这么坐下去了。
“夫人,这没消息也不一定是坏消息。”翠羽苦苦拦着席向晚,“再等上两天,或许大人的信就来了呢算一算时间,大人这会儿已经在岭南附近,更是要小心为上,一时信寄不出来也是很正常的。”
“人丢没丢,都察院会不清楚”席向晚轻轻冷笑,她手中握着一块金光闪闪的令牌,正是从宁端手中拿来、出入皇宫无阻的通行令,“你一而再再而三对我隐瞒,不过是怀着侥幸之心希望我不会发现罢了让开。”
“夫人,哎呀,夫人”翠羽不敢用力,让席向晚寻了空从身旁挤了过去,急得跺脚,“夫人,您这时候去宫中,想要让陛下做些什么大人丢了行踪,陛下同您一样焦急,已经让人在暗中联络了”
正快步往外走的席向晚站住了脚步,她扭头看向翠羽,脸上的愤怒和焦急一瞬间收得干干净净,“所以,宁端确实是不见了。”
翠羽瞠目结舌,“夫人您是诈我的”
在院子门口抱着手臂的樊承洲响亮地啧了一声,“那我是不能跟你一道闯皇宫看热闹了”
“和翠羽说的一样,这时候我闯入宫中见陛下又有什么用。”席向晚抚了抚裙摆,她将腰牌收起,一步步走回了屋子里,在门边驻足,冷静地盯了翠羽一眼,“下次再隐瞒我这样的事情,我就将你送回都察院去。”
翠羽打了个寒颤,赶紧低声应是,余光瞥见席向晚的裙摆进了屋内,才悄悄松了口气,抹去了额头上的冷汗。
独自走进内屋中的席向晚却远没有表面上那样平静,她停在桌面,微微颤抖着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冷透的茶水,仰头饮尽后才长出了一口气。
冰冷的茶水顺着她的喉咙滑了下去,苦涩的味道叫她比平日里更十二分地清醒了起来。
她让宁端记住,无论听说什么、知道什么,都要信她仍旧在汴京城里好好等着他回来,反之亦然。
无论宁端是不是在岭南附近丢了行踪,他一定会逢凶化吉,平平安安回到她身边。
席向晚用力捏着坚硬的桌沿,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慢慢恢复,重新挂起了平日的笑容。
平静下来后,席向晚将腰牌收起,又取出荷包中放得好好的宝令私印,若有所思地抚摸过它光洁温润的侧面。
这块玉印明显是用极好的玉料切割琢磨成的,把玩时手感极好,看起来前主人也曾对它这般爱不释手过。
“夫人”碧兰怯生生在后头唤道,“茶水冷了,我去续一壶热的吧。”
席向晚回头见到碧兰就站在内屋的口子上担忧地望着自己,朝她安抚地笑了笑,“好,再替我拿一盘点心来。”
翠羽在外头踮脚张望半晌,见着席向晚似乎气消了些,才跟在碧兰身旁小心翼翼走进室内,朝席向晚讪讪一笑,“夫人,长乐坊已经被梁元任带着人翻了个底朝天,没有密室暗道的踪影,那宝藏应当不在长乐坊里的。”
席向晚倒也没想着三处地点能一下子就运气这么好地找着宝藏之处,点点头道,“另两处行宫找得怎么样了”
“这几日人手有些吃紧,”翠羽踌躇着道,“恐怕得进展缓慢好几日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席向晚笑了笑,“你觉得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呢”
翠羽犹豫片刻,问道,“夫人觉得还会出别的事吗”
“自然会出的。”席向晚淡淡道,“接二连三掀起风浪本就是他最在行的手段。”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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