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高二那年早恋了, 对象是隔壁班的体育生。
因为经常需要训练,所以晒的有点黑,是比小麦肤色偏深一点的。
至于为什么要谈恋爱, 大概是觉得身边的人都在谈,她要是不谈的话, 就有点落伍了。
恋爱期间没牵手, 没拥抱。更别提其他更亲密的举动了。
这场恋情的结束也是因为沈乔。
她觉得早恋没她想的那么有意思。
“你说韩剧里演的那种浪漫桥段, 是真的还是假的”彼时她读高三, 同桌因为刚失恋,说出来的话带着不对爱情抱有任何期待的丧,“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存在那种又帅又深情的男人。”
沈乔反驳她的话“怎么不存在, 我爸就是。”
同桌没见过她爸, 对她的话抱有很大的质疑态度。
有的女生会对自己爸爸带滤镜,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面对她的质疑, 沈乔也懒得多加解释。
她爸就是她的第一择偶标准。
最起码得和他爸一样长的好看, 会照顾人, 还专一。
她拿出镜子照了照。
觉得自己虽然脑子不如她妈那么好, 但长的还挺像的。
所以找到她爸那种级别的,应该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沈乔这些天不在家里住, 暂时借住在沈家。
她妈去其他城市出差了,可能得一个月后才能回来。
她爸请了长假,陪她妈一起。
所以沈乔就去沈家那里小住了一段时间。
王婶从小看着沈乔长大,疼她疼的不行。
家里甚至还专门给她准备了一个舞蹈室。
上次过来还是读小学的时候, 几年间这儿也没什么变化。
王婶笑说“正巧小少爷下周从国外回来。”
沈乔疑惑“小少爷”
王婶说她这记性确实太差了些, 这才几年不见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你小叔叔啊。”
沈乔记起来,但又没完全记起来。
脑子里是有一个大致轮廓的,皮肤白, 个子清瘦高挑,不怎么爱说话。
还总被她欺负。
但再细致的,她就没印象了。
譬如他长什么样,譬如他们说过什么话。
她将王婶口中的“几年不见”补充细化“八年没见。”
王婶一愣,后知后觉的点头“那是挺久的,那会你才多大啊。”
她算了算,好半天都没算出来。
沈乔贴心的开口“那会我十岁。”
“对对对,十岁。”王婶还用手比划了一下,“才到我这。”
她的手往下放,“才到小少爷这。不过那个时候你个子挺小,性子倒是野的很,一会没见就蹿树上去了,怎么哄你下来都不听。小少爷就一直站在树下等,也不说话。”
“我原先还疑惑呢,他不和我一起劝你下来,怎么还跟哑巴一样站在那。后来有一次你没站稳,从上面摔下来了,被他及时接住。我这才知道,他啊,是怕你摔着呢。”
这些沈乔早没什么印象了。
王婶提前一天替她把房间收拾出来“肚子饿的话就去我那敲门,我起床给你煮面。”
沈乔和王婶道过谢,把书包从肩上取下来,随手扔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整个人呈大字往床上躺。
这一天下来可没把她累死。
上午去舞蹈室练舞,中午去找了小媛,下午和同桌去吃饭。
然后再坐车来沈家。
她蹬掉脚上的鞋子,扯过身侧的空调被往身上盖。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会,晚上八点才醒。
她下楼去客厅,王婶还没睡。
正修剪着那些盆栽,看到沈乔了,她忙问“饿了没,我去给你煮面。”
说着放下手里的盆栽。
沈乔坐过来“不用这么麻烦的,我晚上不吃东西。”
王婶听她这话,眉头皱着“那哪行啊,你下午就没吃。”
沈乔说“我们学舞蹈的得保持体重,要是超了,到时候老师就该罚我了。”
“吃一顿没事的,也胖不了多少,你们老师看不出来。”
“教室里就摆着体重秤呢,上课前就得称。”
王婶听到这,叹了口气“那真辛苦。”
沈乔看着桌上盆栽里淡粉色的花,问王婶“王婶,这是什么花呀”
“这是河津樱,前年你小叔回来种的。”
还挺好看。
沈乔四处转了转,这里的装修给人一种很简约雅致的感觉。
看来这位小叔还是以为挺有品味的人。
“我还以为小叔这些年一直在国外,都没回来过呢。”
王婶笑道“因为他每次回来都待不了几天,这次回来了应该就不走了。”
沈乔伸手碰了碰花瓣“毕业了吗”
“早毕业了。”
沈乔听说过一些关于这个小叔的故事。
十六岁就被重点大学录取,本硕博连读,毕业后出国。
和他比起来,沈乔觉得自己大概可以划分为低能儿的行列了。
沈乔接了杯冰水,走到苏打水机旁,把水杯放进去,按下开关。
王婶说“具体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反正就是这几天了。”
那杯水像被打碎了一样,白色的气泡逐渐从底部浮上来。
沈乔取出水杯,走到旁边坐下。
有点担忧的问“我平时可能有点吵,小叔该不会赶我走吧”
王婶笑说“你小叔难道还不清楚你是什么德行你放心好了,家里隔音好,就算闹翻了天啊,他也听不见。”
沈乔这才放心。
她瞥了眼墙上挂钟的时间,这才坐了多久啊,就九点了。
明天还得做早功呢。
她喝完那杯苏打水,急匆匆的上楼“王婶,那我先睡了,晚安。”
王婶见她这副冒失的样子,跟在后面叮嘱她“慢点跑哎我的祖宗,可别摔出个好歹来。”
沈乔每天最怕的除了称体重就是压脚背了。
她躺在地上,老师踩着她的脚背往地上压,脚背和腿呈一条直线。
疼到眼泪都流出来了,指甲把掌心也掐出血。
终于捱到时间过去,她长舒一口气,眼里的泪还没下去。
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掌心处火辣辣的疼意。
老师看了一眼,从药箱里拿出一张创可贴给她“下午去把指甲剪了,马上就要艺考了,还做美甲。”
美甲是小媛昨天拉着她去做的,说是学校后街那里的美甲店刚开业,打一折。
纯色只要十九块钱。
沈乔本来没打算做,但架不住小媛一直劝,所以她才松口同意。
那天放学,她去附近的日用超市买了点卸妆油。
可能是买到劣质的卸妆油了,怎么卸都卸不掉,所以她干脆用手指给扣了。
把自己的指甲都带走一块,像是在撕白色的饼一样。
她的指甲倒成饼渣了。
再也不要做美甲了。
好不容易卸干净,她拿出手机走到窗户边,开始每日任务。
给她爸妈打电话。
她爸还好,但她妈唠叨,大大小小的事总是要嘱咐好几遍才行。
生理期别吃辛辣也别吃凉的,最近气温降的快,得穿厚一些,不要为了好看就只穿那么一点。
沈乔漫不经心的答着。
乔阮听到她这个不上心的语气,知道她嫌自己唠叨,也不想再讲了。手机递给沈负“你和你女儿说。”
原本以为爸爸要续着妈妈刚才的话继续叮嘱下去,沈乔无声的叹了口气。
那边安静了一会,男人笑声温柔“上次你要的黑胶唱片,爸爸给你买到了。”
乔阮气到捶他“我让你提醒她多穿衣服,你说这些干嘛”
沈负笑声比刚才多出几分宠溺“我正要说呢。”
他象征性的讲了一句,把乔阮刚才的话一字不落的搬来“最近气温降的快,穿厚一些,不要为了好看就只穿那么一点。”
乔阮气的捶他捶的更用力了。
沈乔隔着手机都能听到声响“沈负,你少敷衍”
男人吃疼的笑了几声“没敷衍,刚刚有在认真听你讲话。”
“谁让你把我讲过的话一字不落的记下来,我是让你叮嘱她。”
“同一句话说两遍她更能听进去。”
“你少给我讲歪理”
沈乔无奈的叹了口气,把电话挂了。
她在窗户那里趴了一会,这儿僻静,却也荒凉。
听说早前沈家不住这儿,是沈爷爷去世以后,小叔才把家搬来这边的。
虽然爸爸和妈妈从来没和她讲过那段往事。
但沈乔还是知道。
爸爸不是沈爷爷亲生的,他是被收养的,并且在他漫长的童年时期,他的精神和身体都受到了极大的折磨。
甚至差点成了精神病。
所以他后来才会成为一名心理医生。
虽然没有见过沈爷爷,但沈乔心中是对他有恨的。
位置偏僻的原因,这里没有遮人视线的高楼大厦。
正是看夜景的好地方。
她看了会月亮,觉得有点困了,刚准备关了窗进去。
楼下一辆黑色的轿车从旁边的圆盘公路拐进来。
那条恰好只够一辆车过的小路两旁种满了香樟树,这会叶子早掉没了。
车灯将黑夜打破。
仿佛是黑色的幕布被撕开一道口子。
沈乔好奇的探头往下看。
后排车门打开,男人从车上下来。
一身灰色西装,外面是粗呢大衣,皮肤瓷白,唇色很淡。
身形修长挺拔,似松柏一般。
他往屋内走,不过两步便停下,似察觉到什么一般,他抬头往上看。
正好和沈乔的视线对上。
她小的时候不爱睡觉,外婆就会给她讲睡前故事。
传说在很久以前,山里住着一只公狐狸。
白天它是狐狸样,到了夜晚就会幻化成人形。
用他那副皮囊去骗取人类女子,然后将她们吃掉。
外婆说,漂亮的男人都是坏人。
当然,她爸爸除外。
沈乔双手扒着窗沿,不太礼貌的冲他笑了笑“你是狐狸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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